27.第 27 章

三天後趁承軒去了香港, 我還是忍不住來到了橘之戀。

我喜歡嬴風的私人包廂。並不是奢華,但是看着感覺很清新,心也隨之愉悅起來。

這次嬴風給我調的是一種名叫“忘記”的飲品。很甜, 甜到最後, 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我坐在沙發上慢慢喝着, 考慮着怎麼開口。可是看着嬴風那高貴的氣質, 忽然覺得談那件事很殺風景。嬴風也沒有主動說話, 雍容而優雅的站立在窗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聽過,說喜歡站在窗前看風景的男人,一定是有過美好曾經的男人。我想起承軒和姐夫, 他們也曾這般看着外面的風景。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們看的是風景, 還是往事……

“嬴風要封殺‘潮流’嗎?”我斟酌着開口。

嬴風輕輕點頭。看着我, 眼睛裡是淡淡的笑意, 聲音卻很是平靜:“桐桐來這裡就是爲這件事嗎?”

我爲避免尷尬,趕緊環顧四周, 避開他的眼神:“是啊!聽說‘潮流’好像做了讓你很生氣的事情。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我想嬴風犯不着和一個小雜誌社這麼鬥氣……”

嬴風雲淡風輕一笑,問:“你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我不相信。”

我語噎:“我真不知道。”

他移步走到我面前:“你的好奇心向來大,不知道這事纔怪。”伸出手,“走吧!我帶你去看看那個……嗯, 錄像。”

我臉紅了, 興奮而緊張的把手放進他的手裡, 起身, 試探的問:“我可以看嗎?”

他安靜的看了我幾秒, 脣角帶着一絲玩味:“別人不可以,你卻可以啊!”伸手將我劉海拂了拂, “不過,你臉紅什麼?”

我慌忙搖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發現燙得嚇人。見嬴風還在看我,趕緊低下頭去。

當嬴風遙控打開包廂的一個內置間,我不由驚訝極了。那內置間有一百多平方米,黑白風格,簡單大氣,家電,牀被,應有盡有,天花板是仿琉璃材質,綴上很多明亮的星星燈盞,很是炫目。窗簾是亞麻色的,幾隻風鈴掛在窗前,被風吹得泠泠作響。窗臺上,一盤紫色的小花,茂盛的盛開着。

“那是什麼花?”我指着它問。這個房間的佈置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細想又完全沒有印象。我使勁甩了下頭,甩開那種陌生的熟悉感。嬴風看着我,眼睛似有流星劃過,很快歸於沉寂:“這花,叫勿忘我。”

“啊!這就是勿忘我嗎?”我來了興趣,“原來是這麼小這麼淡雅的花啊!我還以爲是一種很大很濃豔的呢!傳說勿忘我是情人分手的時候送的花呢,表示永遠的友誼!”

嬴風嘲弄道:“其實,勿忘我的花語是:相愛至深,卻註定不能在一起……”

“你信嗎?”我湊近那花,深深地聞了聞。

“以前不信。”嬴風說,沉默很久,加了一句,“現在信了……”

我看着嬴風,發現他正看着我的方向,眼睛裡有一瞬間的傷感。他打開嵌壁顯示屏,取出一張碟子放了進去。我見了他的舉動,也顧不得深思他剛纔的眼神了,趕緊奔到沙發上坐下,全神貫注的看着顯示屏。

耳邊傳來嬴風的聲音:“聽承軒說,桐桐很捨不得潮流消失啊!”

“嗯。”我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

“既然桐桐捨不得……”嬴風說了半句話,就不說了。他手摩挲着下巴,漂亮的脣微微揚起,思考着什麼。

這時顯示屏上已經緩衝結束。播放的是無厘頭的動畫。我臉上驟然降溫:“拿錯了,嬴風!”

嬴風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我身邊,淡淡道:“沒有啊!‘潮流’送了我一張動畫碟,這不是取笑我是小孩子麼?”

我啊了一聲,不明所以看着他。他徐徐道:“明天我就饒了‘潮流’,你轉告他們,動畫碟別見人就送。明白嗎?”

我心裡一亮。連連點頭:“嬴風,謝謝你!”嬴風見我滿臉快樂,忍不住笑出聲:“瞧你那高興勁兒!坐過來,陪我看完這集。然後我們出去吃午餐,可好?”

我還沒有回答,就見他認真的看起了動畫片。我嘴角抽了抽,終究忍住,什麼也沒有說。

潮流的風波一過,我開始打點自己的行李。

走出潮流的時候聽到幽幽說:“傍上了尹總裁,還來上什麼班!在我們這些無產階級前賣弄麼?”我心裡立即升起一股火,這一個月來壓抑着的不舒服山洪暴發,猛的將手裡的行李朝她桌子上一扔,立時行李裡的各種資料紛紛攘攘,淹沒了她那難看的臉色。

其實,我更想直接往她臉上扔。

另一個同事見狀趕緊走過來:“你們這是怎麼了?”幫我把行李整理好,“桐桐我送你出去吧!”

走出大門的時候,同事說:“你也別怪她了!她是尹總裁的超級花粉。別看她嘴毒,心裡嫉妒着你呢!”

我忽然有些懶,輕輕道:“沒事!我也是最近被憋瘋了,怎麼都感覺不自在。”擡頭見承軒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忙帶着幾分委屈的對着車窗搖手:“承承,這裡!”

承軒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他上前接過我的行李,眼睛半眯:“老婆臉色不大好啊!”轉向我旁邊的同事,“誰欺負我老婆了?”

同事沒有反應過來。在眼前這張絕色的容顏面前一陣恍惚:“你老婆?”

承軒見了她那樣子,不耐煩的別開臉,拉起我的手:“走吧,老婆!”

甫一坐進車裡,我就撲在承軒的懷裡哭了起來。承軒慌了神,拍着我的背:“怎麼跟個孩子似的。這下我麻煩了!一個瀾小朋友就逼得我發瘋,再多一個桐小朋友會抓狂耶!”

頓了頓,拿出面紙:“老婆,你確定要這樣哭着回家嗎?今天家裡有一個特殊的客人哦!”

我吸了吸鼻子,搶過面紙:“誰來了?”

承軒道:“一個……你很樂意見到的人。”邊開車邊跟着音樂輕輕哼唱起來,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我聽着他那蹩腳的歌聲,心情莫名的飛揚起來。

“不會唱就別唱,這首歌不是你那樣奇怪的發音啦!”我的聲音不甘的響起,很快被突然變大的音樂聲淹沒……

第一眼看見那個‘客人’的時候,我脫口而出:“這誰?”

承軒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聞言嗆住了。而‘客人’則啊了一聲,見了外星人般對我驚呼:“媽咪——你怎麼可以認不出我?”

我就呆了。眼前的小小男孩,穿着酷酷的卡其褲,格子襯衫,皮膚黝黑。頭戴一頂麻色鴨舌帽,一張小臉上,眼睛又大又圓,很卡通的樣子。鼻子挺挺的,一張小嘴帥氣的揚起,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小帥。

我低嘆了一聲,把這小孩子拉到身邊:“小瀾,媽咪不是沒有認出你。只是你大變樣了!上次你去澳洲的時候,才這麼高——”我在他肩頭比了比,“而且那時你皮膚很白呢!”見他嘟起了嘴,我趕緊補充,“媽咪沒有想到你現在居然這麼帥了!”

小瀾這才滿意的笑了,在我身邊磨啊磨:“媽咪,爹地也說我帥了!”我看了承軒一眼,他若無其事的乾咳一聲。我於是偷偷在小瀾耳邊說:“爹地買了一個大南南,比你的任何一個都大。”小瀾看了看某人,小小聲的問:“在哪裡?”我答:“爹地的臥室……”小瀾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說:“人家要去爹地的房間睡覺咯!哎呀,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累死啦!”說着快步奔向承軒的臥室。某人見狀說:“瀾瀾記得自己蓋好被子。”

待小人兒消失,承軒趕緊坐到我身邊,對我豎起大拇指:“老婆你狠!我去機場接機的時候,這小子已經走到我面前,揚起頭看我,我還對他揮了揮手,說,小朋友你好。”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沒有認出他。要不是後來看到爸媽出現在他身後,我真以爲這是哪裡來的混血兒。”

一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承軒的臥室,做賊心虛的笑了。

有了小瀾,我倒也不無聊了。不用急着找工作來打發時間。

承軒也經常翹班,動不動就拿起相機卡擦卡擦,說是要記錄這些美麗的瞬間。上千張照片裡,最多的是小瀾的照片。那小子雖然不到四歲,卻不知打哪裡學來一身愛美的嬌脾氣。每天都喜歡去我的玫瑰園裡玩上一會兒,午睡也選在玫瑰園,說是和玫瑰花比美,聽得我和承軒心底噁心不已。

這期間聽說姐姐去了美國親自設計他們的傾心臺。姐夫則還在國外處理工作的事情,短短几個月,藤下佳人沒有垮掉,反而又開了三家服裝分公司,並開始進軍餐飲業。嬴風則開始頻繁出現在時尚娛樂雜誌上,成了一個緋聞衆多的貴公子。有一期娛樂雜誌曝光了他的幾個緋聞女友,其中就有上次在機場遇見的那個性感女人。沒有多久卻傳出他與另一個當□□星打得火熱,導致最後那位性感‘前女友’買通一些人去把當□□星打得很慘,而事故導火索嬴風對於這件事卻作壁上觀,自個兒在佛羅倫薩旅遊。我不明白嬴風爲什麼轉變這麼快,記得以前他總是很低調的。問承軒,承軒只是笑,說,“他一直是緋聞纏身的,只是,你以前從來不在意罷了!”然後承軒會變得有些消沉,他緊緊抓住我的雙肩,很認真的說,“不要越來越關注嬴風,我會心裡不舒服。”

我笑了,很開心:“你吃醋啊?”

“吃醋?哈,怎麼可能!我爲什麼要吃醋?就你那樣,我、我纔不爲你吃醋!”承軒狼狽的說。

我迷惑了:“誰說你爲我吃醋了?嬴風是你的情人,我說你把我當情敵呢!”

承軒就不說話了。一臉鬱悶的神色。

三個月後,小瀾又被接去了公公婆婆家。公公婆婆甚至沒預先打個電話,就迫不及待的來接了小瀾,說是改善改善他的生活。那口氣,好像我有虐待他似的。和公公婆婆的相處方式很奇怪,他們幾乎不上門來,除了接送小瀾的時候。看得出他們還是不大喜歡我。似乎真覺得承軒配我可惜了一樣。承軒有次對我說:“他們其實外冷內熱。相處久了就好。”

相處了四年了,還不叫久嗎?

我和承軒提出讓小瀾上學,兩位長輩的意思是請私人名教一對一教育,等孩子年紀再大些再進學校。對於他們的話,我雖不贊同,卻鮮有忤逆。

我嘆息着,眼見着小瀾又遠離了自己,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開始張羅着找點什麼事情做做了。

承軒聽說了倒是很高興,第二天就在他公司裡給我安排了一個策劃部經理的職位。我瞪着承軒說:

“還策劃經理。你是想我策劃你的公司怎麼倒臺吧!”

承軒笑得很是奸詐:“那,做我的私人秘書如何?天天可以看美男啊!而且不用做很多事情,你渴了我還可以幫你泡果汁。你累了我會幫你捶背。你要是困了我的懷抱直接給你當牀。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在這誘人的條件下,我眼睛裡冒着紅色的桃心答應了。於是在某個冬雪如柳絮一樣迷人的日子,我穿着白色的羽絨,踏進了尹氏大樓。

而姐姐也是在這個時候,回到了中國。再次成爲了我家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