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家。將車停在門口, 承軒爲我打開車門。“歡迎老婆回家!”
“你今天不上班?”我納悶的問了一句,下車,走進內院, 換了鞋, 才踏進內室。承軒緊步跟上, 漫不經心道:“當總裁就是這點好處, 翹班沒人敢說不字。”說着一下子從後面抱住我, 聲音有些沙啞,“老婆啊!今天爲什麼生氣……”
我想了想,笑了:“沒有啊!昨晚睡得好嗎?”
承軒道:“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我道:“知道你肯定不習慣。我昨晚差點就來鑽你被窩了……”見承軒臉色一凝, 我又道,“不過想一想, 過來會驚醒姐姐, 多不好, 就沒有來。”
然後拉起他的手:“承軒,我們去月臺上聊天嘛!昨天姐姐問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呢!我想起我們以前, 覺得其實還是很浪漫的。”
“我們現在也很浪漫啊!”承軒反握住我的手,和我走到月臺。挑了一個美人靠椅坐下,我順勢偎在他懷裡。
“承軒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啊!我們在藤蘿山下的一個湖邊相遇,你當時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我面前可以哭得這麼醜的……”承軒半眯起眼睛無意識的笑着,“別的女孩就算哭得再傷心, 只要遇到了我, 也會故意調整自己的儀態的……”
“藤蘿山?”我揚起臉迷惑的問, “藤蘿山是哪裡?我去過嗎?我有哭那麼傷心那麼醜嗎?”
承軒微微一呆, 有點不自在的說:“我剛剛記錯了。你當然沒有去過, 那個山好偏的。”
“哈!聽你口氣,有在那裡遇見別的女孩子哦。還不從實招來, 小心我告訴嬴風去!”
“別鬧了。”承軒狼狽的刮刮我的鼻子:“我剛剛逗你的。其實我一直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嗯,是在一個蛋糕店。你很拽的把一個蛋糕扣在一個的男孩子頭上。”
“其實,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哦!”我呵呵的笑,“第一次見面是我十四歲那年,初二,你來我們學校找人。當時我看到你,忍不住說,你美得很變態。其實‘變態’這個詞在我心裡就是極品的意思!後來我每天送你一塊巧克力,偷偷放你抽屜裡。不止我,每次偷放巧克力的時候,我都發現你的抽屜已經堆滿了巧克力和情書呢!”
“不是吧……”承軒驚訝着,“原來我們那麼早就認識了!”他將頭靠在我頭上,有點失落,“要是那時我們就深入發展,多好啊……”
“後來你上大學去了。你的大學在加拿大。我就努力存錢,差不多一個月可以存出一張單程機票錢,我就兩個月一次,飛去加拿大你的學校,然後故意在你們學校門口和你一次次偶遇,有時主動找你說話什麼的,可是,那時你肯定還是沒有記住我呢!”
“……”承軒眼睛裡有了恍惚的神色,“桐桐,我從來不知道這些……原來你對我這麼上心過。”
“直到有一天,我來到加拿大,沒有見到你,反而被一個外國的痞子纏上了。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去你們學校的蛋糕店買蛋糕,那個痞子纏着我不放,而且問題是他說的是法文,我都聽不懂啊!索性將蛋糕扣他頭上讓他閉嘴。這個時候你進來了,天知道我多尷尬,淑女形象毀了……”
承軒一聲低笑:“原來如此。我還納悶呢!記得那次我在那個蛋糕店,聽到那個男孩用法語向你打聽中國的上海,聽他說起好像上海有他的什麼朋友,他打算去看望,所以見你是中國人,就向你打聽,沒有想到你那樣對他。我就奇怪你這女人搞什麼東西!人家問點話犯得着這樣麼……”
“不是吧!”我尷尬得要死,迎上承軒那笑意濃濃的目光,“原來就是這個烏龍事件讓你記住我的啊!”
承軒點頭:“是啊!不過那之後很少見到你了……”
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那次事件之後,下一次見承軒就是我上大學了。
“奇怪。中間有兩三年時間我沒有印象了啊!好像之後再見你我已經大一了。那時你就回了中國自己創業了。你經常帶我去放風箏,吃排擋,逛街。可是,承承,我們是怎麼變得這麼熟稔的?”
承軒沉吟着道:“緣分吧!好了,桐桐,我們不去回想以前了。把握以後纔是最重要的哦!”說着手又開始不規矩了,“老婆啊!昨晚我沒有睡好,陪我睡會兒好不好?”
我不自在的躲開他的手:“承軒,以後,我們還是分房睡吧!”
承軒怔了怔:“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
我想起昨晚那尷尬得情形,一時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門鈴聲。我藉機脫身:“我去開門。”
承軒看着我逃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託運公司的人員站在門外。
見了我,禮貌的問:“請問是尹太太家嗎?這裡有澳洲來的託運貨物,請過目。”
我看見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只是包裝密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承軒也走了過來。託運公司的人看到他,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原來是尹總裁家!”
我對着承軒狠狠鄙視了一番,承軒避開我的眼神,對託運公司的人簡單說了幾句話。於是託運部的人趕緊幫忙把東西搬到了客廳。
一個小時後,我看着拆開包裝的那些物品,有些哭笑不得。承軒也臉部抽搐,很是無語。
各種類型的南瓜玩具,有大有小。還有一些機動玩具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喃喃道:“看來,我們瀾瀾回家的日子近了!家當都轉移回來了……”
當我告訴承軒嬴風的事,承軒並沒有如我預想那般變臉。他慢慢喝着紅酒,將半個身子放在我懷裡,很是舒服。
“你說這事怎麼解決好?”我塞了一顆葡萄在他嘴裡。
“你那雜誌社,早該進入歷史了。總是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承軒慵懶一笑,“嬴風這麼做算仁慈了。要是我的話……別說什麼潮流,在潮流工作過的人以後也別想找到工作。”
我揚眉,不贊同的哼了一聲。“可是,那畢竟是我第一個工作,老公幫我和嬴風說說情咯!”
“不去。”承軒不容商量,“你要喜歡潮流,我給你新開一個比它大十倍的給你玩,可好?”
“不好。”我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你不幫我,我自己去找嬴風……”
“不是吧。”承軒額頭冒出黑線,“你這不是擺明了嬴風的那事兒已經人盡皆知了……他多尷尬……”
我不說話了。
當晚我自覺地搬到了自己的臥室睡。承軒看着我搬東西,一直沒有說話。我也是故意沒有搭理他。一時靜默得都有些尷尬了。
半夜起來喝水,想起手機還落在他的房間。這次我學乖了,很正經的敲了門,喊了聲承軒,才推門而入。
他的房間裡開着一盞燈。他背對着我站在窗前,又是在喝紅酒。我情不自禁走到他面前,從背後擁住他,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什麼時候起,會自然而然和他做出很多諸如擁抱的親密動作。
“怎麼還不睡覺呢?”我問。
他悶嗯了一聲:“失眠。”
我手不自覺的伸進他的睡袍裡,環住他的腰:“你怎麼了?每次姐姐來我家後你總是有幾天失眠……”
他將我的手拉出來,微微一笑:“和你姐姐沒有關係。倒是你——”轉身,捏住我不安分的手,“在考驗我的自制力麼?”
我只得訕訕抽回手,小聲道:“睡不着的話,晚上抱着瀾瀾的南南睡覺好了。”
承軒哦了一聲。眼睛一直注視着我的臉:“你爲什麼要搬出去睡?”
“那個,”我不自在的笑了笑,“小瀾不是快回來了嗎?他回來了會搶着和你睡的,我就提前讓自己習慣……”
承軒看着我,半晌後,呵呵一笑:“那你去睡覺吧!好晚了。我實在不大喜歡熊貓。”
說完,輕輕喝了一口酒,不看我了。眼睛裡和夜色一樣迷濛深邃。
那令我一下子恍惚了起來。那是一種帶着故事的眼神,直覺對我說。我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尷尬的事。似乎,他和姐姐,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去……
忍不住試探的偷偷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
“承承,很久很久以前,你還沒愛上嬴風的時候,可有……愛上過什麼人?”
承軒將目光望進深色的酒中,又透過那酒將目光投在我身上,微微一笑,又怔了半晌,見我很尷尬而無措的逃離他散射在酒內的視線,才長長嘆了一口氣,別開目光,低喃說,有。
一頓,又說,“可是你別追問了好麼?”就撫了下我的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