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北冥玄月這種好似什麼都沒發生而且還是一副很溫柔模樣的的奇怪表現,靈堯簡直是忐忑到了極點,她覺得這種誘惑的背後一定藏着什麼可怕的陰謀,不然就絕對不是他原本的作風了。
她思前想後覺得與其讓他這樣不痛不癢的進行心靈折磨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看他到底能怎樣。
於是靈堯將頭髮放開,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小心道,“你就說吧,這次要怎樣罰我?我知道,自從我來到華丘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況且我也都做了彌補的不是嗎?即便是上次打碎了你的寶貝藥水兒不也是因爲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嗎,而且我也足足給你做了三個月的藥童。還有,我偷喝了你的蝶戀花還打碎了青玉壇,好吧,那是我欠你的一次,但是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公佈我是你的......還壞了我的名聲呢,所以我也不追究了,那麼這就算扯平了。至於,至於......”靈堯小臉突然泛起一抹紅暈,繞開北冥玄月的目光,轉身低頭小聲道,“至於昨天晚上......”
北冥玄月見她如此認真的小表情,內心突然浮起一絲莫名的波瀾,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笑道,“是應該罰你,只是辦法還沒想好,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說出來聽聽,要是我覺得還行就算你頭功一件。”
“我會負責的!”靈堯想也沒想拍着胸脯大聲道,她曾經見過的,如果一個姑娘被一個人強吻了,姑娘問這個人怎麼辦時這個人都會對她說“我會對你負責的。”然後,姑娘都會毫不猶豫的原諒他,還會對他很好,靈堯雖然還沒弄明白這個“負責”到底是怎麼個負責法,但是既然這個法子能暫時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先試着吧。
“負責?”
此話一出,北冥玄月竟是一驚,他還真沒想到她是個這麼有魄力的丫頭,倒是越發的覺得這個做了壞事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丫頭不簡單了,他緩緩地湊近靈堯,挽起袖子貼近她的耳邊,笑道,“那,你要怎麼負責?”
靈堯頓時只覺得一股佛檀香沁入了心脾,頭腦開始發昏,心神也開始不安了起來,只得小心的向後退了退,小手緊攥着自己的衣角兒抿了抿嘴,“我?我還沒想好。”便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一頭撞倒了經過的小侍童。
小侍童起身,回頭望了眼這麼一大早便神情恍惚的靈堯撓了撓頭,轉而向琉璃殿瞟了一眼,他們帝君只慵懶的着一件中衣向他淡淡一笑。
小童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也神情恍惚的跑開了,他仔細琢磨着好像自從靈堯上仙成了他家帝姬以後他家帝君就變得格外明朗了,就連對待他們的態度也是和順了許多,如今他家帝君和他家帝姬又這般恩愛,再想想他家帝君剛剛的笑意便覺得自己的日子今後也會變得很舒服了。
靈堯匆忙的跑到清涼的蓮池邊挽了褲腿兒,癱坐在一處平復剛剛的忐忑心情。她一邊用腳踢着水面,一邊揪着垂落到地面的紫藤花蔓,那抹佛檀香彷彿一直縈繞在身邊不肯散去,擾得她心脈混亂。
“原來你在這裡貪玩兒,怎麼不見你家帝君?”楓亦痕像往常一樣敲了一下靈堯的頭,只是她卻是絲毫沒有反應。
楓亦痕連忙坐在她身邊,看着她有些紅潤的小臉兒,焦急問道,“那個大怪物又嚇到你了?或者是又生病了?我就說應該將你帶回青丘和我住在一起的,一則面我們的生活習性是一樣的,不至於在這兒落下個水土不服的病症;再則,還可以遠離那個嚇人的大怪物。”
靈堯向蓮池裡扔了個石子,嘆道,“現在有比這兩件事更緊迫的。”
楓亦痕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更緊迫?”
靈堯剛剛撿起來一塊更大的石子,卻轉過頭笑着看了一眼旁邊的楓亦痕。
楓亦痕看她略帶詭異的表情便明白這她的腦袋裡肯定又在醞釀着什麼小主意。
果然聰明如他,下一秒靈堯便湊了過來,拉着他坐到紫藤下的石凳上,自己也坐在他的對面,單腳踩在凳子上,伸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楓亦痕順着她的手勢靠近,靈堯笑着問他,“你說,我們是不是朋友?”楓亦痕皺眉看着她千變萬化的小臉兒好似認真的點點頭。
靈堯接着問,“那我們是不是同類?”楓亦痕看着她越來越認真的樣子,強忍着笑意點點頭。
靈堯方纔安下心來進入正題,她拍了拍坐在她對面的楓亦痕,一本正經道,“既然這樣,你幫我個忙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一個人整天讓他們兩個人欺負,日子實在是難過的很,身爲同類的好朋友,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這樣嗎?”靈堯倒是個好演技,嬌俏的小臉兒上瞬時梨花帶雨甚是叫人心疼。
楓亦痕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靈堯的腦袋上輕撫了幾下,然後幫她擦拭臉頰上的五顆淚珠兒,道,“兩個,人?”
“哦,是北冥玄月和魔猙。”靈堯道。
楓亦痕撫了撫她衣角處的落花,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那是要和我回青丘嗎?”
靈堯揉了揉剛剛有些發紅的鼻子,“青丘?”是啊,如果自己離開華丘,一沒有法力,二不認路那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青丘了。
楓亦痕見她沒有回答,笑着問道,“既然北冥玄月和那隻魔猙這麼欺負你,那你就跟我走吧。”
“走?”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她只不過是想着讓楓亦痕幫她出出氣,或者是和北冥玄月求求情免了她的懲罰。而走她爲什麼沒有想過?她愣在一處,彷彿覺得好像哪裡發生了變化,是哪裡?她攥着手指想着,她曾經不是一直都想離開華丘回家的嗎?爲什麼如今這個念頭一丁點兒也找不到了?難道是因爲法力還沒有恢復,還得依靠着北冥玄月高超的醫術幫着自己恢復法力?或者說是因爲華丘的結界太強,自己出不去?再或者是即便是自己出去了也根本不認得回去的路?還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回去了?
想到這,靈堯的頭“嘭”的一聲,像是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沒了力道瞬間斷開了一般。
“怎麼了?是不是聽說要和我回青丘激動的過頭了?”楓亦痕笑着道。
只是靈堯突然又破涕爲笑,道,“我說着玩兒的,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言而無信的人,既然說要負責任那就會負責的,怎麼能輕易的說走就走呢。”
“負責?”楓亦痕挑了挑眉疑惑道。
靈堯轉身嘆了一口氣,“是啊,我曾經無依無靠是他收留了我;我闖了大禍,也都是他幫我頂了下來的,而且我還.......算了,被欺負就被欺負吧”她欲言又止,臉頰飄過一抹紅暈,雙眸低垂不再說話。
楓亦痕笑道,“難道是那次你打碎的他的寶貝藥水?”
“對,不過還有更慘的,就是,西澤神君的寶貝青玉壇也被我不小心打碎了,還是他幫我認了下來的,西澤神君纔沒有追究。”
楓亦痕有些奇怪,他可沒聽說過西澤老君有什麼特寶貝青玉壇,便問她,“你說的那個罈子長什麼樣?”
靈堯仔細回想着:“大概就這麼大,翠綠色透明的,上面雕了一朵很漂亮的木蘭花,一看就很寶貝。”
楓亦痕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靈堯見他這般嘲笑自己的窘境問道。
楓亦痕解釋道,“好吧,看你這麼可憐的份兒上,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貝的藥水,那隻不過是你家帝君將各種液體混合起來觀看效果的普通藥水罷了,是他騙你的,而且,你說的那個罈子,西澤老倌兒那裡到處都是,只不過是普通盛酒的器皿罷了,每次酒喝光了,那酒罈子也就隨手扔了,沒什麼要緊的。”
靈堯一聽,攥在手裡的石子馬上變成了一撮粉塵,壓在心裡的自責與愧疚頓時煙消雲散。怒怒道,“你說他是故意捉弄我的?”
楓亦痕點點頭竊笑。
“他原來一直都是騙我的,虧得我認真的幫他做了三個月的藥童,還打心眼兒裡對他那麼感激,那麼愧疚。”說着衝着琉璃殿的方向便衝了過去。
楓亦痕向着靈堯的方向招手笑道,“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