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翹課

半夏歪在枕頭上說:“你說話要負責任啊,我從現在開始就賴上你了,等你娶我給我冠夫姓。”

凌一不可思議的看着半夏,心想這丫頭是怎麼了,等我娶她?開玩笑呢吧!可是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莫非她真的喜歡我?凌一腦子裡的念頭轉了幾百個,還是不知所措,只好侷促的說:“可是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怎麼結婚?”

“我不在乎啊,只要你給我一個姓氏就足夠。”半夏一臉認真,好像正在託付終身般鄭重。

“不行不行,我還有莫曉荷呢,你別害我。”凌一趕緊揮手拒絕。

凌一的認真拒絕讓半夏的心堵了一下,然後直直往下墜,莫名的情緒低落——她把這種從未出現過的異狀歸結爲女人的嫉妒,是她嫉妒莫曉荷能有忠誠的愛人而自己沒有,所以心纔不舒服。

於是她哈哈大笑:“原來凌少爺果然這麼容易被騙哪!”

凌一這才反應過來,撲到半夏牀上與她打成一團,直到把她打到眼淚直流不住求饒才停手罷休。

很多很多年以後,半夏再想起當時的感覺才明白,那種心堵並非嫉妒而是心痛。因爲失望導致心房急速下沉,然後漸漸的不能呼吸,好像很難過但就是哭不出來。那個時候,她是因爲潛意識裡對凌一的幻想全部破滅所以纔會出現不自覺的心痛。也許更早之前,她對凌一已就有了與衆不同的感覺,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又或者說是她自己不願承認,她明白她與凌一的差距有多大,所以寧願守着童年的承諾也不願輕易的將愛情放在他的身上,卻不知,她的心早已叛離了她的理性,一步一步的向着凌一走近。

在愛情最初的懵懂裡,每個人都以爲自己可以控制愛,可到頭來全都反被愛而控制。半夏是這個樣子,凌一也是這個樣子。

星期一學校的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半夏出人意外的滑到年級前十名之外,她的數學剛剛及格,這讓所有老師和同學都大跌眼鏡。一上午她都悶悶不樂,凌一不管怎麼逗她她就是不說話,午飯的時候她跟凌一說要跟朋友一起吃飯,然後就去了學校的後山。她鑽到後山的小樹林裡,埋着頭哭了起來。從前她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級前三,可這一次退步之大讓她簡直無法承受。眼淚不斷的從指縫往地上滴去,她的頭也越來越疼,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半夏,半夏……”

是誰在叫我?半夏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臉關切的林希。

“林希?你怎麼在這兒?”

“我看到期中考的成績了,知道你不開心,找你又不在,所以我就來這裡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在。”

“呵呵,這是你介紹給我的‘療傷勝地’嘛,所以我這隻自信心受挫的小貓就來這裡添傷口了。”

“一次考試沒什麼,誰都有失手的時候,幹嘛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就是難受,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考這麼差。從小到大,我唯一驕傲的就是我的成績,沒想到現在這個唯一也要離我而去了。”半夏又哽咽了。

“你是半夏嗎?”林希作懷疑狀,上下打量着半夏,好像不認識似的說,“我認識的半夏不會這麼容易認輸的,你說你說,你是誰,你把半夏藏哪了?”

半夏終於破涕爲笑,“說的對!我半夏纔不是容易認輸的人!不就一次期中考嘛!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期末的時候再考第一!”

“這就對了!有什麼事就來找我,不要一個人憋着。”林希長吁一口氣,“雨過天晴嘍,我的半夏又回來嘍!趕緊走啦,第二節課快開始了。”

“第二節課?慘了,我翹課了!”半夏大驚,天哪,我在這睡了多久。

“翹課?週一下午第一節我們兩個班不都是體育嗎?我還以爲你請假了呢。”

“不是體育課,體育老師爲了中午接送上幼兒園的兒子跟班主任換課了。”半夏急忙站起來,翹課在她人生可是第一次呢,而且還是班主任的課。

“那就快跑啊,錯過了第一節可不能再錯過第二節了!”

林希拉起半夏的手飛奔着下山,然後在教學樓前面分手反向而行(高三在東邊高二在西邊),半夏一趕到高二A門前心就慌了——班主任齊老師一臉陰霾的站在門口,看樣子是專門在等她。

“齊老師。”半夏低着頭走到老師身邊。

“你跟我來辦公室。”

齊老師的臉色可真差啊,半夏偷瞄了一眼趕緊低下了頭。突然聽見齊老師大喊:“凌一你給我過來。”擡眼一看凌一正從實驗樓往藝術樓跑着。

凌一本來沒準備理齊老師,直到他回頭看到半夏,他才乖乖走過來。齊老師的臉更陰了,他甩下一句:“你們兩個都給我到辦公室來!”然後就氣呼呼昂首闊步的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兩個犯錯誤當場被抓的兩個可憐小孩。

“半夏,老師一直很喜歡你,老師現在看到你成這樣真的很痛心,你成績退步也就算了,你還逃課!你還想不想好了!”

齊老師用半夏從沒聽過的高聲調說,半夏囁嚅着回答:“老師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你說你幹嘛去了?”

幹嘛去了?總不能說我去後山哭了吧,該怎麼說呢?——半夏摳着指甲逼迫自己“急中生智”。

“老師,半夏同學是幫我找東西去了。”凌一突然開口。

“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必須上課的時候去找?”齊老師不相信的看着凌一。

“是……是……”凌一也卡住了,剛纔想幫半夏解圍所以脫口而出,根本都沒經過大腦思考,現在也完全想不到符合齊老師“重要”標準的東西。

“是他媽媽留給他的照片,很重要,所以我幫他去找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半夏不得不幫着凌一把謊圓了。

“是嗎?”齊老師還是不相信,“那照片呢?”

“照片……”半夏啞住了,原來撒謊也是要靠天分的。

“照片掉到實驗樓旁邊的冰雪湖裡,找不見了。”凌一再次解圍。

半夏趕緊順勢作答:““對啊對啊,就是掉到冰雪湖了。”

“砰!”

一聲巨響,半夏驚得擡頭,原來是齊老師把他自己的水杯摔在了地上。

“半夏,你現在算是了不起了啊!還幫着凌一撒謊,我現在算是明白你成績怎麼退步的了!你就是跟這種壞學生在一起學壞的!還掉到冰雪湖裡!你知不知道這兩天學校爲了在冰雪湖中間建天鵝島已經封閉了!”

“老師,對不起。”半夏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一個勁的道歉,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過了半小時,齊老師又恢復到平時溫和的形象:“我等下還有課,你們都回去,凌一你回去給我寫份檢查,半夏,你回去給我寫份保證書,保證期末成績回到年級前三!老師相信你還是很有潛力的,要潔身自好,不要讓老師失望。”

半夏唯唯諾諾的答應着出了辦公室,凌一卻是一臉滿不在乎。快到教室的時候他又突然嬉皮笑臉起來:“半夏姐姐,你去哪了?該不是偷偷約會去了吧。”

“要你管!”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半夏撇撇嘴,“凌少爺你可真是deadpignotpahotwatertang!”

“什麼意思?”凌一不解。

“什麼什麼意思?”半夏故作不解。

“就是那個,什麼意思?”凌一英語不好,沒有把那句話完整記下來。

“什麼哪個什麼意思?”

半夏還是裝不懂,但是笑意已經憋不住了,凌一看到她的笑立馬反應過來,半夏一看他神色不對拔腿就跑。

“凌半夏你肯定沒說好話!不許跑!”

凌少爺和半夏姐姐又開始了校園追逐遊戲。你追我趕,笑笑鬧鬧。他們都沒留意身旁的人異樣的目光。還有兩個女生回頭看着他們竊竊私語:

“半夏學姐該不是跟那個富家少爺好了把?”

“看着像啊,那林希學長怎麼辦?”

“關林希學長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林希學長喜歡半夏學姐這是公開的秘密啊,只不過大家都只是私下相傳不敢說出來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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