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還是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 ”田雞目光從壁畫移動到我們身上。“現在已經知道的有七爺、我和知秋還有芷寒,我們的先祖都是月宮九龍舫上的人,再加上宮爵的話,就是說從神域中逃脫的一共有五個神族。”
“不是五個。”我搖搖頭,本來不打算說出來,可他們早晚會看見凌璇,到時候從她嘴裡一樣會得知真相。“是六個,從神域中離開的一共有六個神族。”
“六個?”宮爵思索了良久,還是不明白。“還有一個是誰?”
“遼東王白近。”
“白叔也……”宮爵大吃一驚,話突然停住點點頭。“對啊,怎麼忘了白叔,他先祖是乘龍仙人,月宮九龍舫在王恭廠遇襲後,其中一條龍脫離了那艘船,說明在那個時候,其中一個神族和墜龍到達了遼東。”
“先不管是五個還是六個,我說的重點不是人數。”田雞一本正經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月宮九龍舫爲什麼要離開神域?”
“你這不是廢話嘛,壁畫上記載的內容你難道沒看明白,祖神大軍摧毀神域,對其中的神族趕盡殺絕,最後離開的是僅存的生還者,那艘船也是最後的逃生機會,難不成還留在神域等死啊。”葉知秋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這六個人逃離神域是爲了躲避祖神的追殺,能證明月宮九龍舫最早出現在我們世界的證據,就是葉叔拿出來的玉豬龍,代表這紅山文化的特點,就是說那艘船離開神域距今至少有五千多年的時間。”
“然後呢?”薛心柔似乎不明白田雞想表達什麼。
“祖神追殺那艘船上的人五千多年……”田雞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後說。“爲了六個人,耗費掉這麼長的時間,甚至最後祖神還因爲耗盡生命隕落在魔國之中,你們不認爲整件事說不通嗎?”
“還真別說,是挺蹊蹺的,祖神大軍在神域之中無人能敵,整個神域都被屠戮殆盡,幹嘛要爲了六個逃脫的神族窮追不捨呢?”薛心柔也一臉疑惑。
“即便想要斬草除根,可完全沒有必要啊,整個神域的神族都不是祖神大軍的對手,僥倖逃生的六個神族又能幹什麼?”葉知秋平靜下來,應該也無法想明白。“換句話說,祖神到底爲什麼要不惜一切剷除我們的先祖,這其中一定有原因,而且極其重要纔對。”
“月宮九龍舫在離開神域的時候,帶走了五件神器,那是重返神域的關鍵,或許祖神是爲了得到這些神器。”宮爵說。
“還有一點,祖神爲什麼會在魔國隕落呢?”田雞來回走了幾步自言自語。
“祖神雖然來自於神域,但是他們的壽命並非永恆,幾千年的追逐最終耗盡了祖神的生命。”薛心柔不慌不忙解釋。
“那爲什麼祖神不返回神域呢?只要回去,相信十二祖神就能繼續延續生命。”田雞反問。
“……”薛心柔一愣,咬着嘴脣沉默了半天。“是啊,爲什麼十二祖神不返回神域,而是在魔國隕落呢?”
“說明祖神沒有重返神域的能力,或者是辦法。”宮爵轉頭看向壁畫冷靜說。“那艘船在離開神域的時候,帶走了五件神器,其中的鴻蒙珠和神域圖是回到神域的關鍵,可見祖神並不知曉神域的入口,也沒有開啓神域的能力。”
“那就更解釋不通了,十二祖神中其中有一個就是穿着金色鎧甲的這個人。”田雞退到壁畫前,指着上面的那抹醒目的金色說。“此人是祖神大軍的首領,完全可以派出軍隊去追殺漏網之魚,可是此人進入親自帶領祖神離開神域,而且還是在不知道如何返回的情況下,就是說,從十二祖神離開神域的那刻起,他們就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在外面耗盡生命。”
“十二祖神不惜隕落在神域之外,甚至還不知道如何返回神域的情況下,都要追殺月宮九龍舫上的人,這其中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離開的這六個神族莫非還隱藏着什麼秘密。”薛心柔說。
“之前你們問凌璇第一次被喚醒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當時我也在場,凌璇說的是,回家。”田雞看着我們深思熟慮說。“你們不認爲這兩個字很不對勁嗎?”
“不對勁?”宮爵想了想搖頭說。“沒有什麼不對勁啊,畢竟離開神域幾千年,她的故國雖然被摧毀但是神域纔是她的家,想要回家很正常啊。”
“凌璇修建萬象神宮,並且長眠在裡面,是等待月宮九龍舫接走她,而彭廷在這裡修建長生仙宮的目的也一樣,說明這些人都在等待重返神域的那一天。”田雞搖搖手一本正經說。“可問題是,回去幹什麼?”
“對啊!”葉知秋恍然大悟的擡起頭。“神域已經被祖神大軍摧毀,如今的神域完全是祖神的天下,這六個人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送死。”
“千辛萬苦才逃出來,而且爲了躲避十二祖神的追殺,藏匿的幾千年,難道就是爲了重返神域?”薛心柔也百思不得其解揉揉額頭。“要是這樣,十二祖神豈不是幹了一件完全沒有意義事,而且還把自己生命全都耗費掉,既然這六個神族一直試圖回去,祖神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追殺啊。”
“或許我們想錯了一件事。”宮爵一臉冷峻。
“想錯了什麼?”
“十二祖神追殺的或許並不是那艘船上的人。”宮爵聲音沉穩說。“祖神大軍屠戮整個神域,被殺掉的神族不計其數,爲什麼要如此在意這六個人呢,只有一種解釋,就是這六個人對祖神構成了威脅,是必須要清除掉的隱患。”
“如果這六個人能讓祖神大軍都忌憚,那壁畫中描繪出,發生在神域中的屠殺也不應該發生纔對,可見這六個人並沒有能力阻擋祖神。”薛心柔說。
“所以,真正的關鍵並非是着六個人。”宮爵也重新走到壁畫前,手指着最後一幅壁畫上,飛翔在天空的船。“這纔是關鍵!”
“月宮九龍舫?!”
“對,十二祖神不惜耗盡生命也要找尋的應該是這艘船,這纔是讓祖神忌憚的原因,月宮九龍舫一定具有抵禦祖神的能力,因此,十二祖神纔會千方百計要找尋這艘船的下落。”宮爵點點頭說。
“重返神域不是送死,而是回去復仇!”葉知秋瞪大眼睛。
他們之間的談話落在我耳裡,自始至終我都一言不發,聽的越多,心裡越是沒底,他們似乎已經快要觸及到真相,提及復仇的時候,我竟然從葉知秋眼裡看見了期盼。
他們僅僅是歸墟祭司的後裔,竟然也是如此仇視龍伯神族,或許歸墟人血液中仇恨一直在他們身上傳承,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這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終結的唯一方式就是其中一個神族被徹底的剷除。
“還有一件事。”田雞的目光看向我,表情有些疑惑。“祖神在魔國的時候,生命耗盡之前爲了延續找尋月宮九龍舫,纔會創造出朝歌,就是九黎傳說中突然出現的那個新神,從某種意義上講,朝歌也是異巫。”
“他既然是被祖神創造出來的,在當時,他的思維和意識都被祖神設定好,亦如之前朝歌清除顧遠山記憶一樣,整件事和朝歌並沒有關係。”宮爵目光很堅定看着我,充滿了毫不動搖的信任。
“我知道和朝歌沒關係……”
“如果有關係呢?”我蠕動喉結打斷田雞的話,來回看看站在我面前的其他人。
“鄧青認爲那個人纔是真正的你,可我並不這樣認爲。”宮爵斬釘切鐵。
“那你是怎樣認爲?”我反問。
“祖神在魔國隕落之後,祖神之前要做的事交由你來完成,我相信曾經你把那艘船上的人當成敵人,甚至不遺餘力去追查那艘船的下落,但那個時候的你是被祖神操控的,你的意識和思維根本不屬於你。”宮爵心氣平和對我說。“而現在的顧朝歌,你所有的想法都是你自己的,這纔是真正的你,鄧青想要的是祖神的異巫,而站在我們面前的是顧朝歌。”
我目不轉睛和宮爵對視,五味陳雜看看身邊的其他人,我已經不試圖再去想知道他們的想法,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毫不保留的信任我,可惜他們信任的是顧朝歌,而且他們也只願意相信我是顧朝歌。
但只有我心裡明白,我是龍伯國主。
“我們的先祖都是那艘船上的神,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找到那艘船,從而去揭開所有的真相和秘密。”葉知秋說。
“那艘船必須要找到,我已經離開神域太久,我一定要回到神域,但真相和秘密並不用找到月宮九龍舫才清楚。”宮爵深吸一口氣說。“凌璇還在長生仙宮之中,等見到凌璇,自然就能知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