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我打了你,你能拿我如何?我告訴你,在詹家,有我沒你!”荊淑棉撂下話,氣焰囂張地走了。
華箏半天才喘過氣來。鏡子裡自己的臉頰跟另一邊比起來要紅的多。
華箏用冷水洗臉,那紅腫好久都不消。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她這個模樣要是被股東里的人看見一定會引起猜想的。
我真是嘴癢,沒事去反駁她幹什麼!現在好了,還怎麼見人啊?
“詹太太?”陳沖出現在鏡子裡。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陳沖看見了她臉上的異樣。
“詹太太的臉?”
“這裡有沒有冰塊給我敷一下啊?不然讓那些股東看見多不好。剛跟他們見面,總要給你家總裁留點臉面。”華箏的臉隨着說話時的扯動都感覺到疼痛,她卻還有心情玩笑。
“休息室內有冰箱,或許會有。”
“那趕緊帶我去吧!”華箏捂着臉就走。
休息室是套房格局,挺豪華的,裡面應有盡有。當然了,這可是詹氏集團的股東大會,待遇更是配得上他的身份。
萬幸。冰箱裡有冰塊,一般都是用來冰鎮酒的。陳沖拿毛巾包裹着冰塊遞給華箏。華箏按壓在臉上,冰冷的刺激感讓臉上的痛慢慢減輕。
她希望冰塊能神速地消掉臉上的紅腫。
“陳沖,這酒會會開很久麼?”華箏靠在沙發上,仰着臉看他。
“按照往年,兩個小時左右。一般總裁不會待那麼長,會先行離開。”
“哦哦!那到時我也可以跟他一起走了。”華箏想着,晚點最好也別和股東們見面了,直接跟着詹艋琛走人。
華箏身上的手機響起,一隻手不方便,便拜託陳沖:“你幫我按住別讓它掉下來。”
陳沖伸了援手。
是阿姨打來的電話。華箏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接聽。
“阿姨……今天是詹氏的股東大會,我也在呢……沒事,我不忙,在休息室裡閒着呢……是的,那個心理醫生挺有名的,一個朋友介紹的,明天我帶你和哥去……”
王憶只是打個平常電話,聊了幾句後就結束通話了。
華箏掛斷電話,還沒接過陳沖手裡的冰塊,休息室的門毫無預兆地打開,詹艋琛頎長挺拔的身姿走了進來。
陳沖幫華箏按壓着臉上的冰塊,華箏微仰着臉的姿勢全落入詹艋琛深邃的雙眸中。
陳沖一愣。眼裡閃過慌亂。
華箏自己按壓過冰塊,看着進來的人:“詹艋琛,你怎麼會在這裡?找我的麼?”她倒是沒有想到更多的。
陳沖朝詹艋琛微頷首,便走出去了。經過身旁時,詹艋琛的眸光是深沉叵測的,還帶着冷意。
他不緊不慢地往裡走,隨即坐在華箏對面的沙發上。
“不急。”
“我還以爲準備走了呢!”華箏一想,問,“我要不要和你的股東們打招呼?”
“你臉怎麼回事?”詹艋琛問。
華箏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被打的臉,說:“你一提我就要來氣了。那個荊淑棉是不是有病啊?就因爲我嫁給了你就要遭這個罪?做你的妻子可真不容易。不過,她對你挺癡情的哈…哈哈,我開玩笑的。”見詹艋琛投來森冷的眸光,華箏很識趣地將話語變道。
搞什麼鬼?那是你所愛之人的妹妹啊!沒有愛屋及烏,好歹也別像跟有仇似的啊!
難道是荊淑棉的姐姐做了什麼對不起詹艋琛的事,然後離開,詹艋琛就因愛生恨?
華箏又開始富有想象力地猜測。
“你長了手是做什麼的?不知道反擊?”詹艋琛言語溫淡地問。
華箏聽了頓時來了興趣:“那我和荊淑棉打起來,你幫誰?”
“自然是幫我的妻子。”詹艋琛似乎都沒考慮就回答。
不過華箏卻很懷疑。問這樣的問題,城府極深的詹艋琛絕對不會是單單給你一個甜頭那麼簡單。
華箏也不是傻瓜,一聽到此話就暈頭轉向。
事實證明,她的顧慮沒錯。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妻子和我的秘書走得如此近。”詹艋琛轉了話題,又好像和他上一句話毫無縫隙地對接上了。
華箏就說,詹艋琛不會簡簡單單地說一句沒有意義的話。他只是會讓別人察覺不出來,等到察覺又心生恐慌,或者疑慮。
“我臉不是沒法見人嘛,所以讓他帶我到這裡來冰敷的啊!”華箏說完,小心翼翼地瞅着詹艋琛的表情,“詹艋琛,你不會在吃自己秘書的醋吧?!”
“確實不會高興。而且,很礙眼。”詹艋琛平凡的語調裡旁人總會陡升不安。
華箏沒想到自己無意的一問,竟然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只是問問而已,幹嘛這麼當真?
她覺得詹艋琛所謂的‘礙眼’一說出口,整個套房都處在危險之中。
華箏訕訕:“其實根本就沒什麼醋。我和陳沖也不熟。”
“不熟會直呼名字?禮貌上來講,你該稱他‘陳秘書’。”
華箏突然發現詹艋琛要是追究起什麼事來,那就是走投無路帶恐慌,讓華箏臉上努力擠出來的笑都變得僵硬。連冰塊給予的冷都感覺不到了。
“下不爲例。”詹艋琛說。
“是,絕對不會有下次。”華箏點頭。
外界都傳詹艋琛的身體裡帶有瘋子的血液,華箏似乎……嗅到了那種‘瘋’。
敲門聲猶如天籟傳進耳朵裡,不管是誰,華箏都感激萬分。
不過在看到進來的陳沖時,華箏立刻看向詹艋琛,她不是心虛,而是怕被冤枉。
“總裁,老太太讓詹太太下去一趟。”陳沖說。
“那我下去。”華箏沒有去徵求詹艋琛的允許是否,放下包裹的冰塊,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走出去後,華箏轉身看了看關上的門。她摸摸幾乎麻木的臉蛋,都凍手。她得先去照下鏡子看看臉還像不像剛纔那樣的紅腫。
站在鏡子前,臉上沒有紅腫,但比起另側還是異常的泛紅。
荊淑棉下手真狠,給她往死裡打啊!
見到股東中的老太太,華箏走過去:“奶奶。”
詹楚泉和荊淑棉也在其中。華箏沒有和他們打招呼。因爲看得出,老太太纔是最大的,哄着她就夠了。
老太太轉過臉:“華箏來了。”隨即驚訝,“你這臉怎麼了?”
“哦,剛纔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有點過敏,我就用手撓了。”
旁邊股東見她如此孩子氣,不由都笑了。
旁邊荊淑棉嘴角揚起冷諷的笑。
“那要不要緊啊?要不就先回去讓吳醫生給你開點藥。”老太太說。
“已經沒事了。”華箏是想回去,可轉身一走也太沒禮貌了。奶奶好意,但她不能不識趣。
“第一次出席股東大會總不能害羞地躲起來。這些都是你的長輩,也是詹氏的中流砥柱。”
“老太太,您過譽了。”其中一股東客氣地說,不過這樣的話聽着心裡肯定是高興的。
“叔叔伯伯們好。”華箏很禮貌地打招呼。
“詹太太和我們想得有所不一樣啊。這隻能說明艋琛眼光獨特,什麼都要最好。”股東。
“叫我華箏就好。”
華箏就站在那裡被他們誇來贊去。華箏這一輩子可能或不可能貼在身上的讚美標籤都一一實現了。
她也留意到荊淑棉越來越差的臉色。
當然了,詹艋琛和詹楚泉的身份是不一樣的,各自妻子的對待也是不一樣的。
股東散開後,老太太帶着華箏在一邊說話。
“這裡面的股東有的是跟隨聽從艋琛的,有的卻是不甘艋琛年紀輕輕坐在詹氏總裁的位置上,他們表裡不一地很。你什麼都不用做,對每一個人都一視同仁就好。”
華箏一愣,還有這麼深奧的玄機。
“那艋琛坐在總裁位置上不是挺累的?”因爲人一旦要有異心總是比鬼還可怕。
詹艋琛必須要有高人一籌的腦子纔好,否則反而會被算計吧?
不過,以詹艋琛的深沉,誰能鬥得過?
眼下看起來這些股東一片祥和,原來都暗藏洶涌??
華箏不是很瞭解詹氏集團的事。
她連了解詹艋琛都難。
“所以他要娶個像你這樣溫柔能體貼的妻子啊,什麼都要支持他。”
“奶奶我會的。”華箏說。
老太太面帶笑意,慈愛地摸摸她的頭髮。
這樣的畫面讓遠處的荊淑棉看到一陣火大,跑到一邊去猛灌酒。
自從孩子掉了以後,奶奶對她就大不如前了。這不是很顯然麼?老太太指望着華箏給她生曾孫呢!可是她老糊塗了麼?詹楚泉纔是她的親孫子!
難不成她也覺得詹艋琛的權勢纔是值得依傍的?
真是愚蠢,只有將權勢抓在自己手裡纔是上策。
“怎麼喝起悶酒了呢?你剛流產,我不讓你過來非不聽。現在又開始喝酒,你是不想身體好麼?”詹楚泉走過來,溫柔地奪下荊淑棉手上的酒杯。
“楚泉,奶奶現在對我很冷淡。難道我在她心中都不及華箏了麼?你看看她們啊!”
詹楚泉看過去,確實,外人看起來那關係是親密的。
不過詹楚泉無所謂地笑笑,收回視線,不解着:“一家和氣難道不好麼?你知道,我不喜歡不和諧的氛圍。而且淑棉,上次流產的事,奶奶失去了曾孫,心裡肯定是難過的。你應該體諒她。”
我體諒她,誰體諒我?在詹家,我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到過。荊淑棉內心憤恨地說。
“楚泉,難道你心甘情願被詹艋琛壓在權勢之下麼?”荊淑棉問他。
這樣的話她都問過多少遍,雖然知道答案大同小異,可是她還是問了。
“淑棉,現如今我已經很滿足了。”
瞧吧!這就是無能的人才會說出來的話!
荊淑棉看着遠處和老太太說話笑容滿面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刺眼。
他們甘願原地踏步那是他們的事,反正她是有着自己的目標的。
她一定要讓華箏離開詹艋琛身邊,不惜任何代價。
和老太太說了許久的話,華箏想去問詹艋琛什麼時候走。走在長廊上,剛轉角,一聲悶棍敲下,華箏只感覺頭暈目眩,人軟軟地就倒下了。
徹底昏迷前,她內心狂叫:又來!
這次她知道絕對不會是莫尼乾的。
在她昏迷後,一雙黑色的皮鞋走向她,並將她橫抱起。然後選了一間套房,將華箏扔在柔軟舒適的大*上。
而*上的另一邊睡着一個男人,穿着服務員的制服。這樣的動靜沒有驚醒他,說明也是暈厥的。
然後華箏和服務員外面的衣服都被剝掉,給他們擺好相擁的姿勢,用被子蓋好。做妥這一切後,那個男人離開。
會場上的人觥籌交錯,相談甚歡,和股東正在說話的詹艋琛四處掃了一眼,將會場的每一個人盡收眼底。
“我先過去一趟。”詹艋琛轉身離開了會場。
而沒過多久,會場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有什麼消息在不脛而走。臉色還像模像樣的沉重。
老太太奇怪,便走過去問:“怎麼了?都在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都是這個回答。
老太太眼睛沒花,看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有什麼事要瞞着我這個老太婆的?不妨說出來聽聽?”
都這麼被傳了,就算他們不說,如果老太太真要打聽也是會知道的。
“也不知道真假,可能是誤傳。有人看見詹太太和其他男人進了房間……”其中一人說。
“胡說什麼!”老太太臉色不好。
“我們也覺得這事兒不可靠。”
老太太臉一轉,問着旁邊的詹楚泉:“華箏人呢?”
“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她的人了。”詹楚泉說。
“陪我去找!”老太太一臉嚴肅地吩咐。就往那些套房去搜。
本來是要給股東們休息的,這下倒好。要真是做了那種yin穢的事,定不輕饒。
來到那間套房門口,老太太的臉色就更不好了。因爲一推開門有可能就是詹家的恥辱,讓那些股東們怎麼看詹氏,看詹艋琛?
“爲了證明此事不真,你們看清楚了。出去後別再說了。”隨後老太太吩咐,“開門吧!”
門打開後,親眼所見的人當場震驚了。
*上的一對男女,赤身果體,相擁在被子下,就像他們歡愛疲憊後正沉沉地睡着。
只不過男的是服務員,女的,卻是荊淑棉。
老太太氣得臉皮顫抖。一向好脾氣的詹楚泉臉色也是鐵青。
*上的人悠悠轉醒,看到自身的處境都是一臉慌亂,特別是發現房間裡涌進的其他人,荊淑棉都嚇傻了。
“怎麼會這樣?奶奶?楚泉?我……”
“哼!”老太太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轉身就走。
詹楚泉也什麼都沒說,棄自己的妻子離開。
這樣的場景恐怕哪個丈夫看見都不會高興。詹楚泉儒雅,沒有心思去大吵大鬧,可不代表他不生氣。
他的轉身就是最好的詮釋。
“楚泉,你聽我解釋!”荊淑棉大叫着。
可是哪有人理她,一股腦地都離開了。
荊淑棉狠狠地轉過臉,對着那個還雲裡霧裡的服務生就是一巴掌。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對我動歪心思,你知道我是誰麼?”
“知道……”服務生對股東大會上的人都是有所瞭解的。
“是你將我弄到*上的?”
“不是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在這*上的。”
荊淑棉就覺得有問題。她好歹是詹家的人,膽子再大也要掂掂自己的份量。
“你剛纔有沒有碰我?”荊淑棉目光一狠。
“我也是剛醒,應該沒有……”
荊淑棉沒有感到*後的疲憊和不適,這個應該能確定。
“給我轉過臉去!”
服務生轉身背對着。荊淑棉才下*穿衣服。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看見詹艋琛離開會場,因爲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跟了過去。
誰知道剛離開會場,就被人敲暈了。誰幹的?
這次的股東大會開的可真夠精彩。
老太太和詹楚泉回到詹家。那心裡的氣還沒有消散。
“當初我怎麼說來着?勸你不聽,非要娶荊淑棉。現在看見沒?害死自己的孩子,如今又和別的男人……我這張看臉都丟盡了!”
“奶奶,您這是責怪我麼?”詹楚泉頹然地坐在沙發上。
“也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不住嘆氣,“我是實在氣糊塗了。那些股東也看見了,我這張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
“淑棉,我覺得她應該是有苦衷的。而且奶奶不覺得奇怪麼?本來是誤傳華箏和別的男人。怎麼我們過去就變成淑棉了?會不會是有人陷害?”
“你的意思?”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我相信淑棉,她不是這種女人。”詹楚泉說。
“你相信她什麼?我對她是失望至極。連自己都保護不好。”
“只能說是我們自己輕率了。有人比我們的心思更深沉。”詹楚泉說。
老太太不作聲。因爲此話有理。
華箏暈乎乎地醒來發現自己在車內,窗外四處一片空曠的陰暗。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股東大會上被人打暈過去,她又得罪誰了?
唯一得罪的應該是荊淑棉。因爲那一棍子之前她剛打過自己一巴掌。
其他人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仇恨的。
不是荊淑棉的膽子大到撐天,而是她對華箏的恨難以想象。不然怎麼敢在股東大會上做這種冒險的事?
可是……
華箏適應了陰暗的光線後看清車子裡面的設置輪廓,這不是詹艋琛的車麼?
華箏糊塗了。
打開車門,摸着後脖頸殘留的疼痛。華箏呲牙咧嘴着,下手可真重。
就不能用迷,藥麼?萬一給她打成腦震盪可怎麼辦?
下了車,華箏便嗅到風裡帶着溼鹹的味道。腳下更是軟綿的沙。
在星辰銀光的冥暗下,華箏看到了遠處的一大片海,還有海邊佇立的背影。
頎長,挺拔,透着冷寂。
華箏慢慢向那人影走去。
四處只有海水盪漾的微妙聲,和伴隨的溼鹹的海風。
親們,你們還有月票麼?死命向我砸過來吧!我愛你們勝過我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