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的書琳琅滿目,一地的陽光在靜靜地流逝。
沙發上的女人,哦不,確切的說是個少女,清美的臉蛋埋在手中捧着的書籍中,看得極其認真,仔細看,可以看到那長而翹的羽睫時不時地顫動。
靜如處子,美好動人,只是視線往下看——穿着一襲長裙的下方,脫了她的鞋,*的腳很不雅地敲在茶几上,白希的腳在陽光下更顯得潔白無瑕。
這一年,米萊十七歲,花季,喜歡在她的私人之地做着自己喜歡做的事。
這時,書房門敲響。
米萊一個激靈,立刻將不規矩的腳放下,急忙塞進鞋子裡穿好,優雅端莊地坐好,才說:“請進。”
進來的是傭人:“二小姐,老爺讓你去前廳。”
“好,我馬上去。”
米萊站起身,在書中加了書籤,整齊地放在一旁,這才離開書房。
靠近前廳,就聽到米古林,米萊的父親,正和什麼人說着話,然後就聽到另一個人說:“還有些事情,不留了。”
聲音低沉如磁,卻顯得不熱情,哪怕是砸在水面上都不會有漣漪吧!
米萊如此想着,好奇那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今天家裡會來人啊?
就在她的腦袋剛要伸出去時,差點和出來的人撞上,她愣了一下,那是張俊挺棱刻分明的臉龐,神工鬼斧留下的漠然。
米萊一向教養好,驚愣後對他展顏,雖然自己不知道他是誰。
而詹惟凌只是在看了她一眼後,在米萊面前,表情不變地走過去,就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
米萊低着的腦袋轉過去,看着那越走越遠的背影發呆,只覺得這人好奇怪,也很不禮貌,不可侵犯的模樣,卻很尊貴。
那氣質是與生俱來的,騙不了人。
米萊從來不會留意上門的客人,因爲都和她沒有關係。
但是後來她知道自己錯了,那個人是她的未婚夫,詹家的大少,並要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嫁過去。
米萊懵了……
爲什麼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米雪敲門,這是米萊的規矩,進門必須敲門,真的是讓她這個姐姐無語。在得到裡面的人的允許後,米雪才推開門進去,走進房間就看見米萊發呆似的坐在*上。
她過去,坐在*沿。
米雪自然知道米萊爲何如此,說:“如果你不想嫁可以拒絕。”
米萊一愣:“可以拒絕?”
“爲什麼不可以?”
“可是爸爸說和詹家早就訂了這門婚約。”對米萊來說,有婚約是讓她震驚的,悔婚,就更瘋狂了。
“那又如何?你可以有自己的主見,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
可以麼?米萊確實不想那麼早就嫁人,可是這已經不是她能拿的主意了,連她的‘未婚夫’都過來了。想到那個人,米萊有些失神。
詹家的飯桌上永遠是最熱鬧的,這個熱鬧當然不是鬧哄哄的那種——
詹奉亥是詹家現在的主,是詹惟凌的父親,坐在上位,旁邊就是詹惟凌,下面就是二少詹恩源,對面是詹奉亥的第二任妻子詹美鳳,在她旁邊就是她的兒媳婦,也就是詹恩源的妻子,現已經生了兒子,詹楚泉。
詹楚泉被奶媽抱下去了,自然不在飯桌上。
“惟凌今天去見了米家的二小姐?我可是聽說了那米家二小姐淑女有家教,最主要的是她很聰明,十八歲還沒有到就讀完了所有的學業,被稱爲小神童呢!”詹美鳳笑着說。
詹老爺也是很滿意這門婚事,倒是詹惟凌沒什麼表情,平靜的用餐,就好像這婚事和他沒有關係似的。
“如果是這樣,那以後不也得生出個小神童來?”詹恩源的妻子羅莉抿嘴笑着,心裡想,要是生不出個兒子,那還不是笑死人,白做了美夢?
詹老爺對詹惟凌說:“什麼時候帶米萊過來吃個飯,結婚前兩人總要多接觸接觸。”詹奉亥自然知道,就算接觸,他的兒子也不是個熱心的人,甚至很冷,讓他去和一個女人交談,那簡直是奇聞。
最主要的是對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年齡拉開,代溝就更深了。
只是沒辦法,那米萊的家世和聰慧是他滿意的,給自己兒子的妻子自然是要最好的。
另一方面就是,他對詹惟凌始終是愧對的……
“好。”詹惟凌沒有任何意見,應聲。
在家裡,米萊第二次見到了詹惟凌,離第一次已經是兩個月了,而此時米萊對詹惟凌有了表面的認知,聽說他寡言。
但是米萊沒有想到詹惟凌能寡言到如此地步。
米萊在書房裡看書,詹惟凌居然進了她的書房,在敲門後,怎麼猜都想不到會是他。
然後兩個人待在書房裡幾個時辰,詹惟凌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不,是一個字都沒有,光去翻看米萊書架上的書了。
米萊手裡抱着書,卻看不進去,視線時不時地瞅向住在沙發上的詹惟凌。
其實她算是看明白了,詹惟凌是不願意這門婚事的,要不然怎麼會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呢?
那麼,如果詹惟凌都無法拒絕,那她米萊還有本事拒絕麼?
“晚上去詹家用餐。”空氣中始終維持着沉默的氛圍忽然被打破。
米萊都是一愣,看着那抿着脣未動過的樣子的人,都要懷疑這裡是不是出現了第三個人?
然後詹惟凌的眼眸擡了起來,米萊因爲不適應那眼神的壓迫,眼睛都顫了一下。
“好。”米萊能夠理解那話。
空氣中繼續沉默着,那是詹惟凌說的唯一的話。
到了詹家。
“這就是米萊吧!哎喲,來來,坐到我面前來。”在米萊和大廳裡的每個人打過招呼後,詹老太太先開了口。
米萊坐了過去,端莊地姿態。她是認識詹家的每個人的,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有見過詹惟凌。
“瞧瞧,真的是大家閨秀啊!惟凌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了。”詹老太太笑着說。
米萊本能地去看詹惟凌,卻沒有看到那臉上有任何情緒。
在米萊去洗手間的時候,碰巧了羅莉,羅莉靠在牆壁上,笑着看她,不如說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打量。
看得米萊很不自在。
但是由於自己良好的家教,她不會和別人衝突,而且是詹家的人。
“你確實幸運啊,什麼都沒有做就嫁進了詹家,汪婉柔用盡手段還是無用。哦對了,你不知道汪婉柔是誰吧?是詹惟凌的青梅竹馬,詹惟凌很愛她,只不過家世比不過米家。詹老爺又要他對你非娶不可。不過你不要想多,這就是命吧!”羅莉說。
米萊微微意外,所以詹惟凌纔會對婚姻淡淡的?
“謝謝你的告知。”
羅莉微訝:“你不生氣麼?”
“爲什麼生氣?”米萊不解。
“如果是這樣,以後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詹惟凌會把怒氣撒在你身上,到時你怎麼辦?”
“以後我會注意的。”米萊對她笑了笑,離開了衛生間。
在詹家吃了餐,是詹惟凌送米萊回去的。
米萊看了眼旁邊依舊是不打算開口的詹惟凌,說:“謝謝你送我回來。”
詹惟凌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神看向她。
司機已經將車門打開,米萊低下頭,轉身下了車。
在米萊的房間,米雪問:“今天去了詹家如何?”
“什麼如何?”米萊靠在沙發上,雙腿併攏的好修養。
“當然是去詹家的種種了?他家人怎麼樣?有沒有爲難你?”米雪問。
“如果真要說的話,詹惟凌的弟媳和我說了一些話。”米萊想了想說。
“什麼話?”
“她說,詹惟凌有自己愛的女人,是逼不得已才娶我的,說我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
“也就是詹惟凌會恨你!”
“誰知道呢?我覺得話不可信纔對。”米萊說。
“爲什麼?”
“如果詹惟凌真的愛那個女人爲什麼不娶呢?說放棄就放棄了?”
“那也許是被迫的呢?這樣吧,我去幫你查查那個女人。”米雪說。
“不用。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如果嫁入詹家是我唯一的路,知道了,只會更亂我的心。”米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