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離開詹家就沒有想着再回去。
這種決定就好像是義無反顧的衝鋒,卻沒有想過再活着回去的那種感覺。
所以從老宅出來之後,就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開着車到處逛。
漫無目的,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
街道的建築物,景緻,也由熟悉變成陌生。
從喧鬧變成只有自己汽車引擎的聲音。
眼淚由一顆顆的滴落,到一直溼潤着眼眶。
華胥告訴她的真相,讓她一直都無法安靜下來,心臟碎裂的聲音總是在耳邊環繞。
一切的罪過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害死了阿姨。
無法原諒詹艋琛,無法原諒哥哥,但是更不值得原諒的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同意荊雅媛回老宅醫治哥哥,如果不是允許那個男人靠近阿姨,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悲劇!
華箏試圖平息着自己的情緒。然後循着華胥告訴她的地址,找到那塊墓地。
正在網易的墓碑前。華箏好不容易停止的淚水又滑落下來。
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墓碑面前。
“阿姨,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華箏哭着。
“我不應該讓荊雅媛去老宅,也不應該同意那個男人靠近阿姨……都是我的錯!”
“我自以爲那樣是對阿姨好,卻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阿姨的感受,阿姨願不願意,忽略了阿姨容易認同我們的話,處處爲我們着想的心思……”
“阿姨,嗚嗚嗚,不要離開我……”華箏悲傷的哭泣。
正在這時,幾個黑衣人迅速向他靠攏,站在他身旁。
還在哭的華箏並沒有注意到。
“詹太太,請跟我們回去。”其中的一個黑衣人開口,語氣平和,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華箏的哭泣漸漸平息,擡起頭,轉過去一邊,就看到着黑色衣服的人。
她緩緩站起,對他們不可置信地說:“你們一直跟着我?”
黑衣人沒有回答。
就算如此,華箏也明白了。
如若不是詹艋琛的吩咐,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找到自己?
她居然一點知覺都沒有,突然間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難怪她說要一個人回老宅,詹艋琛會連考慮都沒有的樣子就同意了。
對啊!那怎麼可能是詹艋琛的性格。
他說過不會讓她離開,自然有把握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是這個意思麼?
這算什麼?天羅地網麼?
她偏不順着他們的意。
所以她轉身就離開。
可是腳步剛跨出去,前面就被黑衣人阻擋住。
“你們幹什麼?給我讓開!”華箏現在只有怒火。
不過似乎,她的怒火起不到任何作用。
站在前面的黑衣人,紋絲不動。
“給我讓開!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抱歉,詹太太,我們只聽命令。請你跟我們走。”
“不可能,我纔不要回到那個鬼地方!”
華箏見他們還是不讓開,氣得想用自己的身體的力量去撞開他們。
她也真的那麼做了。
只是那隻會讓她落入到他們手中更快。
黑衣人一邊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住她。拎着就往隱蔽的車子走去。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們回去!”華箏用力地掙扎。
詹艋琛知道她有了逃跑的心思的話,一定會採取措施,說不定她這一生都離不開詹家了。
她爲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一個人被關進了後車座,門立即自動鎖上。
他們如此放心地讓華箏一個人坐在後面,前面司機保鏢,後面另個保鏢開着她的車緊緊跟隨。
不用擔心華箏能有什麼過激行爲的機會。
是的。華箏找不到讓自己逃脫的方式,只能憤怒地做着徒勞無益的吼叫。
“放開我!讓我下車!”
華箏的叫聲就像淹沒在傾盆大雨的雷聲裡面,毫無用處。
不停地反抗,不停地大叫,只會消耗她的力氣。
最後華箏無力地癱軟在座位上,呆呆的對着車窗外。
眼神渙散着。
華箏一直被帶到詹家,詹艋琛的面前。
她看着正坐在餐桌前,那尊貴到不可侵犯的男人。倔強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是說回老宅,怎麼這麼久?想必還沒有吃飯,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一起吃。”詹艋琛似乎對於華箏的逃跑並不在意。
因爲華箏以爲的怒不可遏沒有發生。
可是越是這樣,華箏越感到無形的壓抑在身體裡穿梭,讓她難受無比。
而導致這一切的情緒的人是詹艋琛那看似無所謂的平靜到不起一絲漣漪的口吻。
“怎麼了?肚子也該餓了。剛纔孩子在哭,我在想,可能他們想看到你。”
“不,他們不需要。連自己孩子生下來時第一次的哭聲都聽不到的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被他們需要。詹艋琛,讓我走,讓我走!”華箏的情緒很不穩定。
詹艋琛無視她的要求。
深邃的眼眸凝視着她,漸漸深入華箏的靈魂深處:“你是我的女人。這個事實,就算一天回答你幾千,上萬遍,我都不會厭倦。”
“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華箏痛苦地質問。
轉身就要離開。
被詹艋琛一把鉗住她的手臂,沉聲:“坐下來,用餐。”
“我不要!”華箏掙扎,用手去掰手臂上的桎梏。
但是詹艋琛的五指就像鐵一樣的堅固,根本解脫不了。
手臂的骨頭都被擰得痛。
“如果不吃飯,我就會採取強制性的方式方法給你灌食。華箏,爲你身體考慮的事情,我不會手軟。”
華箏轉過頭,看着他,說:“你有本事殺了我!”
“要被灌食麼?那會很痛苦。一根不算柔軟的管子直接從你嘴裡伸進去,沿着食管一直到你的胃裡。想不想試試?”
“就算你強行灌進去,我也會想辦法吐出來!”華箏不會讓他得逞。
“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你吐多少就會灌多少,一直到你吐不出來。放心,一點白米飯的錢我還是有的。而我想,你是不會願意管子在你的食管裡進進出出的,就像我的生,殖器在你的身體裡一樣的活動。無休無止。”
“你……”華箏恐懼地看着他。
“用餐。”詹艋琛言簡意賅,沒有商量的餘地。
華箏僵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詹艋琛居然是眼神一變就有層出不窮的折磨人的方式。
對她灌食,這絕對不會是好事,她也無法想象那樣的痛苦會是這樣的生不如死。
她只知道,就算一根手指伸進嘴裡都有反胃的衝動。
華箏就像是木偶似的被壓制在餐桌前。
豐美的食物絕對是讓人垂涎欲滴,但是,華箏卻沒有一絲的胃口。
可她還是拾起餐具,被迫地將食物塞進嘴裡……
叢昊天遠遠地就看到前方的身影,白色的襯衫,灰色的長褲,纖長的身形。
熟悉的讓他恍惚,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將車子停好後,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靠近後,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
前面的人轉過身,是叢敏的臉。
“哥?”
叢昊天愣了一下,將手收回,迅速掩飾他的失態。便發現叢敏的不對勁。
“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怎麼了?”
“沒什麼……”叢敏怎麼能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瓜葛,包括矛盾。
“真沒事?”叢昊天犀利的眼明顯不相信。
不過,叢敏也不會承認的:“沒事。對了,你來看爸爸的麼?”
“嗯,進去吧!”
叢昊天往前走。
叢敏看着那背影,叫住了他:“哥。”
叢昊天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她。
“華箏孩子生了,是對龍鳳胎,她很開心。”叢敏說。
叢昊天眼神微閃了下,說:“跟我說這個做什麼?那是她的事。”
說完,他就轉身去摁門鈴。
叢敏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真的像嘴上說的那樣,是華箏的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