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震動意外的表情,林楓直接上前,來到木箱旁,然後伸出手,一把抓起木箱內的嫁衣。
旋即直接用力一抖。
便聽嘩的一聲,嫁衣直接被林楓展開。
林楓視線在嫁衣上一掃,笑道:“諸位請看,這兩件嫁衣無論樣式還是被血染紅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而它們之間最明顯的區別……”他看向衆人,道:“只有木箱裡這件嫁衣的前襟處,沾染了一些灰色的泥土。”
聽着林楓的話,衆人視線連忙看向林楓手中的嫁衣。
果不其然,這件嫁衣的前襟處,正有着鮮血與泥土混雜在一起的痕跡,泥土已經幹了,可灰色的痕跡,卻與乾涸的鮮血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當真如此!”
“真正的嫁衣上,果然沾染了泥土的痕跡。”
“林寺正真的太神了,只靠這麼一點平常誰也不會注意的泥土,就直接推測出了慕力誠是被陷害的,並且識破了真兇的詭計,找到了真正的嫁衣。”
眼見林楓用事實證明自己的推斷,衆人都不由再度心生讚歎。
誇蒙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心裡懸着的石頭,終於徹底落了下去。
在知道真兇的目標是李承干時,他真的絕望了,覺得自己躺着也要被慕力誠給牽連死。
但現在,林楓直接證明慕力誠是被冤枉的,一下子就讓誇蒙感覺自己直接從鬼門關返回了人間,瞬間活了過來。
他看向林楓,滿臉激動,道:“林寺正真不愧是大唐神探,這身探案本事,本官覺得,便稱天下第一也沒錯。”
“吐谷渾正使千萬別這麼說。”
林楓沒想到誇蒙突然會如此稱讚自己,有李世民在眼前,誰敢妄稱第一,他忙道:“本官也就是運氣好,恰好發現了這些異常罷了,同樣也是運氣好,經過推理分析得知,昨夜東宮守衛森嚴,各處都有侍衛駐守或巡邏,而嫁衣不小,真兇很難帶着這麼一件溼漉漉甚至滴血的嫁衣瞞過侍衛大搖大擺的在東宮行動,再加上本官也恰好想到這個丟失嫁衣的房間,反而會成爲侍衛搜查的盲區……如此多的巧合,這才找到了真正的嫁衣,這真的是運氣。”
聽着林楓如此“謙遜”的話,誇矇眼皮直跳。
如果你說憑的是運氣,何必將你推理分析的過程都說出來?
你都推理分析的如此透徹了,這還和運氣有個屁的關係?
而林楓只是一臉微笑的謙遜表情,在大老闆面前,謙遜是美德,可讓大老闆知道自己的本事,知道自己努力的過程,也很重要,這和謙遜並不衝突。
果不其然,李世民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麼,可在林楓看向他時,微微點了點頭,這足以表示出對林楓的欣賞和認可。
“林寺正。”
噶爾東贊見誇蒙開始奉承起了林楓,直接開口,打斷了兩人和諧的氛圍,生怕兩人狼狽爲奸,說道:“這嫁衣被真兇費盡心思的藏匿,應該有什麼特殊之處吧?”
衆人聞言,也都迅速看向林楓。
他們也都有着同樣的懷疑,如果嫁衣沒有問題,真兇完全沒必要又是弄出一個假的讓他們誤以爲自己找到了嫁衣,又是防備嫁衣被搜查出來,十分有心機的藏匿在丟失之地,讓嫁衣其實壓根就沒有被偷走。
真兇爲了這件嫁衣,真的可謂是機關算盡,所以無論怎麼想,這嫁衣都絕對不簡單。
林楓迎着衆人探尋的視線,緩緩道:“這個問題問得好……這件嫁衣,說特殊,的確有特殊之處,但說它不特殊,它其實和別的嫁衣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不過在具體解釋它之前,本官要先說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噶爾東贊微微蹙眉。
林楓緩緩點頭:“讓我們將視線轉回到‘三寶’這個特殊的藥材身上。”
“三寶?”
林楓看向衆人,說道:“本官之前說過,三寶這味藥是真兇培育穿心蠱時使用的藥材。”
“所以在培育穿心蠱的整個過程,他必然要持續不斷的購買三寶才行。”
“而這個藥材很特殊,需要狗寶、牛黃與馬寶三味藥合一纔可,又因爲這三味藥都是自然形成的,且只有狗、牛、馬死後,解剖其屍首,才能得知是否形成這三味藥,因此十分珍貴稀少。”
“倘若只是需要其中一味兩味也就罷了,可真兇爲了避免在使用穿心蠱時,被服用相同藥材的其他人影響穿心蠱的判斷,所以直接用了三味藥合一的三寶。”
“這也就導致,即便是藥鋪,也很難湊齊三寶的三味藥,更會導致……若有人長期來購買三寶這個特殊的珍貴罕見藥材,那些藥鋪的掌櫃夥計絕對會有所印象。”
聽到林楓的話,衆人眼眸都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林寺正剛剛已經說過了,三寶這藥材十分珍貴稀少,真兇若是去連續購買,藥鋪的人肯定會記得。”
“這豈不是說,只要我們去藥鋪詢問,可能一下子就能知道真兇的身份了?”
東宮家令張林竹連忙向林楓問道:“林寺正派人去查了嗎?”
衆人一聽,也都連忙期待的看向林楓。
便見林楓笑着點頭:“這個線索就是本官推斷出來的,豈會不抓住?”
“那結果?”張林竹忙追問道。
李世民幽深的目光,也緊緊盯着林楓。
林楓笑道:“去藥鋪調查的事,本官拜託給了蕭寺卿,所以還是蕭寺卿說吧。”
衆人聞言,視線迅速移到了蕭瑀身上。
林楓這小子,這是也給我在陛下面前表現的機會……蕭瑀和林楓對視了一眼,旋即向衆人道:“本官在接到子德的託付後,便第一時間派人前去調查。”
“而爲了讓調查速度更快,不耽誤時間,本官派遣了二十餘人,讓他們分成十幾組,同時分片進行調查。”
“最終,他們傳回了消息。”
張林竹忙問道:“怎麼樣?”
蕭瑀迎着衆人的視線,沉聲道:“他們說,長安城內有三寶這味藥的藥鋪很少,十家裡只有一家擁有。”
“而一般人去買,也只會買其中之一,不會全都買,更別說還要連續去購買……所以在大理寺吏員前去詢問時,擁有三寶藥鋪的掌櫃,毫不遲疑的點頭,說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有人去買過三寶,而且還是隔幾天就去買一次。”
“因爲三寶以前半年都未必能賣出一次,故此在有人連續購買時,他們的記憶都很深刻,他們都記得,去購買三寶之人的長相。”
衆人聽着蕭瑀的話,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了激動之色。
藥鋪的掌櫃記得購買三寶藥材的人的長相。
豈不是說,只要藥鋪的掌櫃前來辨認,直接就能知道真兇是誰了?
李世民這時,終於沉穩開口,道:“藥鋪掌櫃帶來了嗎?”
蕭瑀連忙點頭:“因爲時間比較短,所以吏員並未調查完長安城內所有的藥鋪,他們目前只查到了三家賣過三寶的藥鋪,現在這三家藥鋪的掌櫃,都已經被微臣秘密帶來,分別在不同的房間等候。”
“只有三家?”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旋即看向林楓,道:“夠嗎?”
林楓笑道:“足夠了……接下來辨認時,只需要將他們分開,讓他們分別去辨認,這樣的話,就能避免他們彼此串通,同時也能判斷購買三寶的人是否是同一人,如果經過他們三人辨認,都是同一人,那就能確定了。”
李世民想了想,旋即點頭,道:“就這樣去做。”
蕭瑀說道:“根據子德之前的分析,真兇肯定就在東宮之內,所以接下來,就請東宮所有官員、侍衛、宦官、婢女,全都去外面的庭院站立,等候這三位藥鋪掌櫃的辨認。”
有李世民坐鎮,東宮的衆人自然不敢忤逆。
他們紛紛退出了房間,站在了外面的廣場上。
不過東宮的人太多了,一個廣場根本站不下,只能先讓一部分人等候辨認。
莫萬山向蕭瑀道:“蕭寺卿,可以開始了。”
蕭瑀點了點頭,他直接命大理寺吏員,叫來了一個藥鋪的掌櫃。
只見這個掌櫃衣着富貴,一身富態的身材,圓臉,眼睛不大,總是給人笑呵呵的感覺。
不過此時他可不敢嬉皮笑臉,反而是神色嚴肅,十分緊張,被吏員叫來後,連忙向李世民行禮朝拜。
李世民微微頷首,道:“平身吧,不必緊張,只需指認出是誰在伱藥鋪連續購買三寶藥材便可。”
藥鋪掌櫃連忙點頭,這纔敢站起身來。
然後他轉過身,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羣,眼皮不由一跳,道:“這麼多人?”
莫萬山道:“這還不是全部呢,只有一半左右,你先辨認,若是這裡沒有,本官就讓另一半換上來。”
藥鋪掌櫃聞言,卻是搖頭:“不用如此麻煩……讓所有男子都下去吧。”
“什麼?”
莫萬山一愣。
蕭瑀等人也都十分不解的看向藥鋪掌櫃,便聽藥鋪掌櫃道:“來我們藥鋪買藥的是一個女子,所以男人可以直接排除。”
“女子!?”
衆人聽着藥鋪掌櫃的話,直接愣住了。
在他們下意識裡,他們一直都認爲真兇是一個男子。
而讓婢女也站出去,只是爲了確保東宮所有人都在場罷了,可實際上,他們其實一開始就將這些婢女給排除了。
但誰知,藥鋪掌櫃卻是直接告訴他們,買藥的是女子!
這直接將他們原本的想法,瞬間推翻。
“怎麼會是女子?”
“又是用血養蠱,又是心狠殺人,又是裝神弄鬼,這真的是一個弱女子能做到的?”
“古話不是說了嘛,最毒婦人心,誰說女子就做不到?”
“話雖如此,可我真的沒想到真兇會是女子。”
侍衛們議論紛紛。
饒是噶爾東贊,都十分意外,很明顯,連他也未曾想過真兇會是女子。
莫萬山不由看向蕭瑀,道:“蕭寺卿,你看這?”
蕭瑀皺了皺眉,這些藥鋪掌櫃剛被帶來,李世民就到了,所以蕭瑀也沒來得及詢問具體情況,以至於他也是才知道買藥的是女子。
他看向林楓,便見林楓神色如常,似乎對女子買藥的事早有預料,蕭瑀便不再耽擱,直接道:“那就只留下女子。”
很快,男子和宦官迅速撤離,廣場上只剩下東宮的女子,有年邁的嬤嬤,也有年輕的婢女。
莫萬山看向藥鋪掌櫃,道:“需要多久能辨認完?”
藥鋪掌櫃一臉自信:“這個女子身材高大,很有辨識度,小民走一圈便可。”
莫萬山見狀,便道:“請吧。”
藥鋪掌櫃不敢耽擱,迅速進行辨認。
即便沒有了侍衛,可東宮的女子也有上百之多。
所以藥鋪掌櫃走一圈,還是耗費了一些時間。
等他從所有女子面前走過後,莫萬山連忙問道:“如何?”
衆人視線也都緊緊盯着藥鋪掌櫃,心中充滿着期待。
李承幹雙手下意識握成了拳頭,顯得也有些緊張。
然後,他們就見藥鋪掌櫃眉頭緊皺,一臉的疑惑,搖頭道:“沒有啊,這裡面的人,沒有去我藥鋪買藥的女子。”
“什麼?”
“沒有?”
“怎麼會沒有?”
衆人都是一愣。
張林竹連忙道:“你會不會辨認錯了?認不出她了?”
“不可能!”
藥鋪掌櫃道:“如此特殊的客人,小民不可能記錯……小民吃的就是這碗飯,對於熟客,總要更認真對待,來讓熟客以後都在小民這裡買藥,所以正常的客人,只要來過一兩次,我肯定就能記住。”
“更別說這個客人購買的還是如此少見的三寶藥材,而且她身材也很有辨識度,小民更不可能認錯。”
聽着藥鋪掌櫃的話,衆人臉色都變了。
藥鋪掌櫃越是自信,他們的心就越涼。
明明真兇就在東宮之內,可爲何藥鋪掌櫃沒有找到?
如果真的如藥鋪掌櫃所言,他沒有錯,那錯的是誰?
莫萬山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他不由看向蕭瑀,道:“蕭寺卿,你看這?”
蕭瑀眉頭皺起,很明顯這發展,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看向林楓,向林楓尋求幫助,林楓想了想,道:“彆着急,還有另外兩個掌櫃,讓他們也辨認一下,看看情況。”
“對!”
蕭瑀忙點頭,說道:“換其他的掌櫃。”
很快,另外兩個掌櫃也都先後被叫了出來,進行了辨認。
他們先給出的信息,和第一個掌櫃一樣,去買藥的都是女子。
而在辨認後,他們給出的結果,也和第一個掌櫃沒有任何區別。
“沒有!”
“沒有那個女子!”
後兩個掌櫃先後說道。
眼見三個被分別安排在不同房間,沒有任何機會接觸,而且也是分開辨認的掌櫃給出了相同的答案,衆人心都徹底沉了下去。
一個人可能會辨認錯。
但三個人都說沒有,那就絕不是辨認錯了。
也就是說,東宮的女子裡,真的沒有買藥的那個人!
可按照林楓的推斷,真兇絕對只能藏在東宮裡。
這就完全矛盾了啊!現實結果與推斷完全相反,難道,林楓錯了?
衆人想到這些,視線瞬間落在了林楓身上。
誇懞直接開口道:“林寺正,東宮根本就沒有真兇,這是怎麼回事?”
噶爾東贊深邃的目光,也緊緊盯着林楓。
蕭瑀面露憂色,道:“子德,會不會哪裡出現了什麼問題?”
眼見衆人看向自己,感受着蕭瑀的擔憂和誇蒙的質疑,林楓卻是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仍是掌握一切的灑然笑容,道:“哪裡也沒有出現問題。”
“藥鋪掌櫃不會三個人都辨認錯,那就說明買藥的女子,的確不是東宮的人。”
“但真兇,能在一個月前偷換鑰匙,能給吳三送藥,能在昨夜將嫁衣偷走……這一切都足以證明,他只能是東宮的人,外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誇蒙皺眉道:“這還沒問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
林楓搖了搖頭,他看着誇蒙,意味深長道:“雖然之前本官說慕力誠是真兇的同謀,爲的是迷惑真兇……可是,真兇有同謀這件事,本官可不是真的在胡說。”
“什麼?”
誇蒙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你說……真兇真的有同謀?”
“難道你的意思是說,那藥,是真兇的同謀幫真兇買的,不是真兇親自購買的?”
衆人聽着誇蒙的話,也都心中一驚。
在知道慕力誠是被真兇陷害的後,他們心裡就再也沒想過真兇同謀的事。
所以此刻林楓突然提起這一茬,讓他們都十分意外。
林楓見衆人都看向自己,緩緩道:“接下來,讓我們將注意力,重新回到嫁衣身上。”
他提着嫁衣,看向衆人道:“大家剛剛不是有疑惑,猜測真兇爲何費盡心機要將嫁衣藏起來嗎?”
“現在,本官可以爲你們揭曉了。”
衆人聞言,忙支起耳朵認真去聽。
林楓看着手中的嫁衣,說道:“本官剛剛說,這件嫁衣特殊也不特殊。”
“先說不特殊……即便真兇換做其他的嫁衣,他也一樣會將其他的嫁衣藏起來。”
“至於原因,並非是你們所說的真兇費盡心機,就是因爲這件嫁衣有多特別……實際上,真相其實你們已經知道了,真兇藏匿嫁衣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陷害慕力誠。”
“他需要讓慕力誠成爲他的替罪羔羊,幫他背鍋,這樣他就能逃脫法網了。”
“而想要成功陷害慕力誠,必須讓原本的嫁衣消失才行。”
“至於你們所說的真兇爲了藏匿這件嫁衣,又是弄一件假的,又是讓其沒有被偷走……”
林楓搖了搖頭,笑道:“你們弄錯了因果關係,出發點就錯了。”
衆人愣了一下,滿臉尷尬,好不容易動了一次腦,卻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過分腦補了真兇的意圖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想要陷害慕力誠,真兇必須這樣做,這樣一看,這件嫁衣似乎真的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林楓剛剛卻又說這件嫁衣有特殊之處。
張林竹不由道:“林寺正,那你說這件嫁衣有特殊的地方……你的意思是?”
衆人忙看向林楓。
林楓笑了笑,道:“說它特殊,那是因爲它比起那件假嫁衣,確實有一點不同。”
“哪裡不同?”衆人連忙詢問。
便見林楓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手中的嫁衣,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它……被人穿過。”
“什麼?”
“被人穿過?”
衆人一愣,沒有明白林楓意思。
林楓道:“那件假嫁衣,其實能看得出來,顏色鮮豔,摺痕幾乎都沒有,很明顯是全新的。”
“可這件嫁衣……”
他高高舉起它,說道:“你們且看,這件衣服的手腕處,有一處髒漬,經過本官判斷,它應該是某種肉的油漬和醬漬的混合污漬。”
“按照成婚的禮儀,新婚夫妻要進行共牢之禮,即彼此對坐,服用擺在中間的牛羊肺肝,以及擺在兩側的各種醬……如菜醬肉醬等,所以在不小心之下,新娘的嫁衣那寬鬆的衣袖,很容易沾上醬漬肉漬。”
“還有嫁衣對襟處,存在被人大力撕扯的痕跡……相信這不用本官多說什麼,洞房過的人都懂。”
“真兇所用的另一件嫁衣完全沒有這些痕跡,是純新的,可這件嫁衣卻有着諸多成婚的痕跡,相信這應該不是巧合。”
衆人一邊聽着林楓的講述,一邊仔細觀察林楓手中的嫁衣。
果然一切都如林楓所言。
張林達不由道:“難道……這嫁衣,真的被哪個新娘穿過?可新娘穿過的嫁衣,怎麼會落到真兇手中?該不是真兇偷的吧?”
“真兇怎麼可能會去偷被人穿過的嫁衣,他又不是買不起!”誇蒙道。
張林竹皺眉道:“那嫁衣是哪裡來的?而且既然真兇都能買一件新的嫁衣了,那他完全可以買第二件新的嫁衣。”
“他爲何要用一件被人穿過的嫁衣?”
衆人也都想不明白了。
真的是越接近真相,瞭解的越多,可未解之謎似乎也更多。
而就在這時,噶爾東贊原本緊皺的倒八眉頭,忽然間變成了正八字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眼突然瞪大。
“難道……”
只見他直接看向林楓,道:“林寺正是因爲藥鋪掌櫃說去買藥的人是女子,又因爲那個女子不在東宮裡,所以林寺正說真兇有同謀,才又重新說起的嫁衣……”
“若是將這些結合起來,該不會……”
噶爾東贊深吸一口氣,道:“該不會,這個嫁衣,就是真兇的同謀,那個去買藥的女子穿的吧?”
“什麼?”
“嫁衣是買藥的女子穿過的?”
衆人都被噶爾東讚的話給又一次驚到了。
“林寺正,真的嗎?”張林竹忙向林楓求證。
林楓深深看了噶爾東贊一眼,暗道噶爾東贊還真是會走捷徑……他緩緩道:“真相如何,我們可以從嫁衣鬼的另一個最重要的部分得知。”
“嫁衣鬼的另一個重要部分……”
張林竹想了想,不確定道:“林寺正說的……難道是,那個豬尿泡製造的腦袋?”
林楓笑道:“張家令不必說的這般不確定……嫁衣鬼只有兩個部分,一個腦袋,一個嫁衣,既然不是嫁衣,就只能是腦袋了。”
“真的是腦袋!”
張林竹先是眼眸一亮,可當他想起那個腦袋畫的扭曲的五官,以及血淋淋的臉龐後,又不由皺起眉頭:“可這個腦袋又不是真的腦袋,只是被畫在豬尿泡上的假腦袋罷了,這又有什麼用?”
林楓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雖然這個腦袋是被畫出來的,但不代表真兇就是胡亂畫的。”
“不是胡亂畫的?”張林竹一怔,忍不住道:“難道,還是對着誰畫的?”
“爲什麼不呢?”
林楓看向衆人,說道:“事實上,在看到了嫁衣鬼的臉後,本官就讓蕭寺卿拜託東宮畫師,爲我們畫了一張畫像。”
“這畫像就是對着嫁衣鬼的臉畫的,並且在畫時,本官讓畫師去掉了嫁衣鬼臉上的鮮血,只畫五官。”
“最終,畫師畫出了這樣一幅畫……”
說着,他看向蕭瑀,道:“蕭寺卿,將畫像拿出來吧。”
蕭瑀聞言,毫不遲疑的從衣袖裡,取出一張紙。
他將紙張打開,道:“這就是畫師畫出來的畫像。”
衆人連忙看去。
便見蕭瑀手中的畫像,雖然五官仍舊有些扭曲,可比起豬尿泡上的臉已經好多了。
且沒有七竅流血後,長相看起來反而漂亮了很多。
如果不是林楓告訴他們,這張畫像是對着嫁衣鬼的腦袋畫的,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這就是嫁衣鬼原本的樣子。
但仔細對比後,兩張臉的五官又確實是一樣的。
林楓轉過頭,看向門口戰戰兢兢站立的三個藥鋪掌櫃,說道:“三位掌櫃,你們且看看這畫像上的人,是不是去你們藥鋪購買藥材的人。”
三個掌櫃一聽,連忙轉頭看去。
不過距離比較遠,他們又不敢私自上前,看的不是太真切。
蕭瑀見狀,直接走到他們面前,將畫像懟在他們眼前,道:“仔細看看。”
三個掌櫃目光看去。
下一刻,便見他們眼睛直接亮起。
紛紛爭先恐後的開口。
“是她!”
“沒錯,就是她去我的藥鋪連續買的三寶藥材!”
“我夜記得,就是她,這張臉我記得清清楚楚!”
三個掌櫃幾乎同時開口,這讓張林竹直接就驚了。
他不由瞪大着眼睛,充滿着震動之色:“竟然真的是照着人臉畫的,而且畫的臉,就是真兇的同謀!”
其他人也都驚得腦袋嗡嗡直響。
着實是誰也沒料到,真兇所用的嫁衣鬼的臉,竟然會是他的同謀。
他這是和他同謀有什麼仇嗎?
而且,他就不怕這張臉被人認出來嗎?
無數的不解,無數的疑惑,在他們腦海中盤旋。
讓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
他們忍不住看向林楓,道:“林寺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爲什麼真兇會用他同謀的臉?”
“真兇究竟是怎麼想的?”
連李世民,此時也微蹙眉頭,深沉的眸子裡帶着一抹不解看着林楓。
林楓聽到衆人的話,笑了笑,道:“在爲你們解答這些問題之前,本官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你們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事?”
衆人一怔,張林竹不由道:“什麼事?”
林楓看着他們,緩緩道:“很巧,這張臉……本官認識。”
“什麼?”
“林寺正認識?”
張林竹一愣,噶爾東贊都露出滿臉意外之色。
林楓說道:“因爲一個案子,本官見過這張臉。”
“所以本官知道,這張臉的主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氣,視線環顧衆人,最終,看了一眼李世民,沉聲道:“她叫……韓霜霜。”
李世民無波無瀾的眸子,在聽到林楓這句話後,陡然浮現出一抹驚愕之色。
臉上充滿着意外。
很明顯,他怎麼都沒想過,會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
可其他人,卻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
“韓霜霜是誰?”
張林竹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也都疑惑看向林楓。
“稍後本官再告訴你們韓霜霜是誰……而在此之前,我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嫁衣上。”
“剛剛你們不是想知道,這嫁衣是被誰穿過嗎?”
林楓一邊說着,一邊將嫁衣翻了過來,露出了裡面的部分。
而這時,衆人才發現,在嫁衣的裡面,竟然有着兩行用紅線編織成的字。
——天不老,情不絕,縱天地不容,情亦不斷。
——致吾妻霜霜。
別覺得離譜啊,後面會有解釋,而且和魔幻的現實比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