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山扛着王成國在山林裡急行。強悍的身體素質,在神識放開情況下,又不存在視覺障礙,他在林中穿行如履平地。
宇文山離開不到五分鐘,大批黑衣人包圍了那棟別墅。在確認沒有威脅後,恢復了照明。馬家駒從人羣中走出,讓心腹守住門口,他鐵青着臉走進別墅。
別墅裡狼藉一片,彈殼、碎片、碎屑滿地,兩個心腹保鏢和八名僱傭兵倒在血泊裡,中槍的部位要麼是頭部要害,要麼是心臟,都死的不能再死。濃重的血腥味和黑紅的血、花白的腦漿、破碎的頭骨讓見慣殺戮的馬家駒不禁膽寒。
本來是圍獵,現在倒成了反殺,他已經把宇文山的威脅想象到極高的地步,否則不會大費周折引誘他進入這個陷阱。結果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恐懼、懊惱折磨着他的神經,恨不得拔槍殺人。
宇文山配槍,受過嚴格的訓練,殺伐果斷,他的身份不可能只是簡單的一名大一學生,肯定還有他們沒有了解到的情況。還需要京城那位大人物提供更多信息,否則他不會再碰這個渾身硬刺的傢伙。
金陵警局副局長陳奇峰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一直都在頂着壓力對金龍幫和他馬家父子窮追不捨,金陵、上京他父子的盟友警告他們收斂、結束生意,最好儘快出國擺脫糾纏,時機還不到,他父子還不能走。在這個敏感的時節,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使他抓狂。
示意心腹守住門口,馬家駒開始打電話。電話很快結束,他收起電話招來幾人低聲吩咐一番,由保鏢簇擁着離開別墅。
他離開後,大樓裡開始陸續有人撤離,賭徒、服務人員、工作人員在保安的強力鎮壓下,開始快速撤離;別墅裡的十具屍體被塞進麪包車,滿地的彈殼也被人全部拾起帶走,大門緊緊關上,被破壞的煤氣管道在“嗤嗤”聲中泄漏出煤氣。四十分鐘後,大樓裡的人全部撤離,只留下滿地的垃圾。隨後一聲巨響,大樓後的別墅湮沒在火海里。
宇文山在山林穿行了40幾分鐘後,感覺安全後,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停了下來。山洞有四五米深,裡面很乾燥,接近一米五高,躬身剛好進出。宇文山把王成國放下,到外面撿了一些枯草和幹樹枝回來,費勁周折升起一堆篝火。
11月的山風讓王成國清醒過來,也凍得他渾身顫抖。如果不生火取暖,一場大病是跑不了的。宇文山現在判斷還不能回到小樓,萬一馬家駒在家門口守株待兔就不好了。雖然他不怕,但拖着個王成國,就讓他不得不好好斟酌了。至於下山住賓館,宇文山身上的血不好見人,也不能考慮。所以,只能暫時在山上過一晚,明天白天瞭解情況後再說。
篝火旺起來,宇文山把洞口用石塊和樹枝、枯草遮擋了一下,既避免火光外泄,也是山洞裡溫暖起來。宇文山之所以敢進山洞生火,是因爲他的神識一直外放,監控着方圓50米內的一草一木,一旦有人靠近,他會第一時間發現。
王成國像冬眠的蛇在春日的陽光下慢慢甦醒,溫暖同樣讓他慢慢活泛起來。牙齒不再打戰,眼睛開始聚焦,混不吝的性格使他忘記了恐懼,竟然興奮起來。
“山哥”王成國盯着宇文山嚥了一口口水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呀?”同時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劃成手槍的樣子,熱切地說:“你怎麼會有這個?”
宇文山無奈一笑道:“算了,你還是叫我老大或者宇文山吧。山哥這個稱呼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接着又正色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但你知道了沒好處!像今天這樣的事,你還想在經歷嗎?”
王成國回想到黑洞洞的槍口、震耳的槍聲、呼嘯的子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想!我自認膽大,但說實話,我今天差點嚇到尿褲子!”他心有餘悸。
宇文山填了幾根柴,看着他:“我也害怕!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他真是有些疑惑,他和馬家駒的仇怨還犯不上讓他費如此周章安排這個陷阱,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在金龍幫和警方等國家機器博弈中根本沒有多大作用,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馬家駒卻這樣做了,到底爲什麼呢?
“老大”王成國打斷他思路,扭捏着說:“我可以成爲你這樣嗎?或者加入你們組織?”
“成國”宇文山斟酌着,緩緩開口:“現在不好說,還是等你畢業以後再說吧!另外,今天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訴,還有我的情況同樣不能向人透漏!”
王成國自然之道輕重,連連點頭答應。突然換了一副害怕的表情,說:“宇文老大,你不會要滅口吧?”
“我靠”宇文山無語地踢了他一腳,說“你想啥呢!我又不是殺人魔王!”看着他這副混不吝的樣子,宇文山不厚道地想:如果你真看到那十個人的死相,你說不準早就尿了!
篝火很旺,山洞裡暖烘烘的,折騰了幾個小時,又經受了巨大的驚嚇,王成國熬不住蜷縮在枯草上睡着了。
宇文山又拿出了手提電話,依然沒有信號。要想了解情況,只能等天亮回到城市裡了。宇文山放下電話,運起清心訣開始修復手臂上的傷。進入地級以後,這樣的小傷,治療起來好像越來越簡單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後,連血痂都脫落了,這在手臂上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結束療傷,宇文山鑽出山洞。站在山坡上,天陰沉得厲害,像罩着一層黑幕,周圍也是一片漆黑。
初冬的山風徐徐刮過,風吹常綠樹葉的颯颯聲和吹過光禿枝丫的嗚咽聲填滿四周。油然而生一股孤寂與蒼涼,天地間一片冰冷,只剩他的心臟還在律動,還在催動他的一腔熱血。生死搏殺,親手結束了十個人的生命,不管他們是如何兇殘和罪有應得,對十幾歲的他都是衝擊。你死我活的搏殺,對他來講沒有對錯,只是爲了活下去就做了。
自己的人生在接受師傅載寧的記憶、傳承後就已完全改變,到現在已經遠離了普通人軌跡,唯有堅守本心,一路前行!
清心訣修煉心性,清心淨氣,迴歸本心,修煉的就是砍掉枝枝蔓蔓的牽絆,遵照本心,勇往直前。
此刻他的心胸開放,融入到這漆黑的天地間,帶動這天地一起律動,慢慢地擁有生機與溫度。他腦中此時轟然作響,神識瞬間放開,向四周蔓延。10米,30米、50米……直到100米,才停了下來。方圓100米的範圍內的一切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纖毫畢現!
清心訣晉級爲地級中期!神識覆蓋的面積擴大到方圓百米,他還能感受到其中的律動和生機,就像自己身體的延展,不僅有視覺,同時還擁有了觸覺。
晉級,水到渠成。自從接受師傅載寧的記憶後,他一直刻苦修習,生怕辜負這種奇遇,再回歸那不由自己掌控、無奈的人生。
他站在那,夜風拂面,靜靜體會。
早晨5點,宇文山把王成國叫醒,兩人一起下山。避開人羣,在山腳下打到一輛出租車,乘車回到學校門口,把王成國放下,又讓師傅送自己回到小樓。
宇文山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也不再多想,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後,開始打聽情況。
他首先打給了陳奇峰。電話剛響就被接通,陳奇峰低沉的聲音傳來。
“喂,哪位?”
“陳局早!我是宇文山。我跟你打聽點事。”宇文山開門見山。
“好,你說!”
“金龍幫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我聽說中山門外他們一個娛樂總彙出事了,有這回事嗎?”
“嗯?”陳奇峰略一沉吟,馬上回答:“只是一棟別墅發生煤氣泄漏炸塌了,大樓也被勒令停業檢修了……”
……
掛斷陳奇峰的電話,宇文山又打給了武海東。把自己昨天和馬家駒的衝突詳細說了一遍,武海東震驚得一時語塞。宇文山又問:金龍幫爲什麼對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出重手?武隊長同樣疑惑不解,但答應幫忙查一查,再通報給他。
兩個電話打完,雖然沒有解開心中疑惑,但是至少知道了馬家駒處理了事件的收尾,自己也免去一個大麻煩;同時那棟樓被查封,就不可能派駐太多的安保,昨天場面混亂,不可能進行貴重物品移動,剛好方便他爲這次事件,在金龍幫身上先收一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