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宇文山留鄧青嵐在天井中呼吸新鮮空氣,回頭又進了正房。他把已經交易完成的薛掌櫃,拉到一邊:“薛掌櫃,我對這個院子挺感興趣,140萬以內幫我談下來!”
薛掌櫃知道自家小老闆有收藏四合院的嗜好,雖然想不通,他爲什麼要收那麼多院子,但有前車之鑑,倒也不覺得太奇怪。
“好吧,如您所願,我找他談談!”
當薛掌櫃主動提出購買時,姓崔的奸商本性作祟,堅稱少於150萬不賣。這讓還沒走的衆人都臉現鄙夷。
“那就算了!太貴了!”薛掌櫃深諳此道,肯定不會對他客氣,撇下一句話,轉身就要出門。其實有地下室那批價值鉅萬的東西打底,多給他一些也沒什麼,但鑑於他這副貪財狡詐的嘴臉,宇文山一點都不想便宜他。宇文山跟着薛掌櫃作勢轉身欲走。
“嗨,留步、留步,別急嘛!價錢好商量!”就在他倆剛邁開步子,還沒走到門前時,姓崔的叫住了他們:“我漫天叫價,您就地還錢,好商量嘛!”
他此時的樣子,跟剛纔咬死150萬時,簡直判若兩人。宇文山一陣無語:這人還真夠厚黑的。
“120萬,您要同意,我們馬上籤合同付錢!”
“嗨,太低了!我再讓點140萬,不能再低了!”
“125萬,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
……
最後,以130萬談定了價格,宇文山馬上打電話給芮世銘,他很快就派人帶着買賣合同趕了過來。簽過合同,宇文山直接讓建寧的王美麗給姓崔的劃了全款,並安排公司過來的人與姓崔的中年人拿上原來的房產資料,直接去了房管中心辦過戶手續。前後不到3個小時,等他們離開時,小院的鑰匙已經交到了宇文山手中。
回到青妍齋,把鄧青嵐留在師姐她們的書畫展廳,宇文山跟着薛掌櫃一起走進了古玩廳的會客室。宇文山把包裡的那兩幅畫取出來,其中一幅直接扔在一邊,把另一幅交給了薛掌櫃。
對宇文山花錢買下這兩幅畫,存了一肚子疑問的薛掌櫃,疑惑地接過來,在會客室內的八仙桌上慢慢展開。面對這幅署“江南賈爲,民國卅陸”年款的畫作,橫豎都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是一幅立軸的山水畫,寬不足一尺,縱兩尺五左右,所畫山水雖不至於慘不忍睹,但也沒多少藝術和欣賞價值。
薛掌櫃研究了一番,實在看不懂,宇文山爲什麼要買這幅畫,左思右想無果後,問道:“宇總,恕我眼拙,實在是……”
在薛掌櫃查看這副畫的同時,宇文山早運用神識穿透,把這幅畫中畫看了個明白、通透。
在那幅拙劣的山水畫下面,掩蓋着的是明四家之一,仇英的一幅佳作——沙汀鴛鴦圖。此畫爲縱軸,畫中一對鴛鴦棲息於水汀,伴以奇花異石、沙汀竹篁,春意深濃。其中鴛鴦姿態生動,刻畫精緻,圖中下部畫有大片春水,近處清澈見底,水草茵茵,生機勃勃。畫中段有枯枝探出,另有一對燕雀伴飛空中。圖上部靠右題有隸書年款“庚子夏仇英實父制”,鈐“實父”、“仇英”兩方白文、朱文方印。這是仇英難得的一幅佳作,用筆細緻、工寫兼備,設色恬淡、構圖新巧,充分體現出了他纖細清雅的畫風。
這副畫還有一幅姊妹篇,珍藏於魔都博物館。所不同的是,沒有了同時代的彭年、袁褧的題詩。這兩位也是當時有名文人,彭年擅詩詞,袁褧精於書法。沒有了這兩位的題詩相和,雖然少了些人文意趣,但整個畫面更顯疏密有度,意味深遠。與館藏的那幅相比,這幅刻畫的更加精緻,更顯功力。有館藏那幅朱玉在前,這幅畫一旦面世,定會引來一片考究,這一點宇文山毫不在意,經過與記憶中那幅館藏畫比對後,他已經確認這幅同樣是仇英的真跡。有了姊妹篇的這個話題,如果上拍的話,拍出個天價來並不奇怪。
“呵呵,薛掌櫃,我懷疑這是一幅畫中畫,你仔細看一下這畫紙的厚度;另外,用如此精湛的裱工,裱糊一幅塗鴉之作,是不是也有些奇怪?”
經過宇文山這一提醒,薛掌櫃也注意到了這兩點,但他還還是將信將疑。畢竟這還不能確定其中另有乾坤,更不能確定畫的價值高低。
“呵呵,薛掌櫃”爲了取信於薛掌櫃,讓他不至於輕慢了這幅畫,宇文山只能給他編故事:“我當時在翻看這幅畫時,這幅畫上有一塊地方沾了水,透過洇溼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印章!”
宇文山說着,拿起一隻小號的軟毛刷,沾了清水,就塗在了《鴛鴦圖》上鈐有“仇英”二字的朱文方印上。隨着清水浸潤,紅色的印章漸漸透過上層淡淡的水墨色顯現出來。薛掌櫃看到洇現出來的紅色印章大爲驚奇,等他看清那是“仇英”二字是,更是震驚得目瞪口呆。
被人如此隱藏,顯然贗品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是真跡,明四家仇英的真跡價值幾何,他非常清楚,那是一個普通人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遑論這是宇文山以區區350元換來的!
等薛掌櫃的情緒逐漸平復,宇文山笑着說:“薛掌櫃,你儘快找人把這幅畫揭開,讓仇英的作品重見天日,我們在青妍齋開業時,把它展示出來!”
“好,我馬上去!我剛好認識一位裝裱大師!”說完,他找來一個錦盒,把畫小心地放好,蓋好盒蓋,捧在手上急急地奔了出去,連招呼都忘了跟宇文山打。聽着她遠去的腳步聲,宇文山無奈地搖搖頭:這要是把北二環院子裡的東西,都放在他面前,他還不得直接暈掉?
想到這,宇文山拿起電話打給了章偉:“章哥,叫上兩個兄弟,帶上我們上次的挖寶工具,來士禮一一零號的青妍齋找我!”
“好,我們馬上過去!”章偉乾脆地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此時青煙齋古玩和書畫展廳,基本都已佈置完畢,員工們有的在招待顧客,有的則在進行最後的清潔、調整,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樣子。
在師姐那裡扒了幾口飯,章偉他們一到,宇文山打聲招呼就匆匆而去。
章偉他們開來的是一輛大面包,宇文山上車查看了一下,發現工具齊全後,跟開車的亓宏說了地址,他發動車子直奔北二環。
到了地方,宇文山打開院門,章偉等人拿上工具,跟着他走進這座小院子。宇文山把院門從裡面重新關好,反鎖後,直奔東廂房。
打開東廂房房門,進入到裡面,宇文山帶頭開工。廂房內鋪設一層木質地板,老式板條地板上暗紅色的油漆已經脫落斑駁,宇文山帶頭拿起撬棍開始撬動地下室上方的地板。章偉三人依樣上前幫忙,沒有任何異言,更不會多問。這是他們在紀律部隊長期形成的習慣,執行命令,不該問的堅決不問。儘管有此前士禮九零號等院子起寶的經歷,他們此時非常好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