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包廂中。
一個年輕人正在悠閒的喝着茶,沸水煮茶,茶香四溢。年輕人目光專注,動作熟練,絲毫不受外面的吵鬧影響。
那名叫福祿的家丁匆匆從樓臺快步走到年輕人面前,急道“少爺,他們打起來了!”
年輕人不爲所動,仍是自顧自的泡茶,喝茶。
福祿欲言又止“少爺。”
年輕人泡上一杯茶,這才緩緩擡頭,喝了一口,才嘆道“茶果然還是要乘熱喝才舒坦。”
待茶水入腹,年輕人又自顧自說道“不過可惜啊,這茶配不上這水。”
“久聞道宗有世間絕品,鳳眉茶,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啊。”
家丁似乎看不下去了,“少爺,你真不去管管?這可是自家的生意,若真是讓那兩個小子跑了出去,我城主府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福祿悄悄打量着,自己家這個少爺哦,從小到大就是性子慢。
年輕人淡淡一笑,“福祿啊,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遇事情不要着急,你看看你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日後如何能成就一番事業?”
年輕人如老學究一般教訓着眼前的年輕家丁,可真實年紀,這名叫福祿的家丁還要比年輕人大上幾天。
福祿低着頭,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委屈,自己這完全是爲城主府着想啊,他微微擡頭,聲音倔強道“福祿只是爲了城主府的名聲。”
年輕人嘆了一口氣,從小到大,自己的這個貼身童子似乎永遠都是急性子,說了多少次,也沒改過來。
年輕人緩緩說道“春宵樓從開樓算起,發生過幾次鬧事,可從來沒有人跑出過大門。”
“在這幾起事件中,元丹境的高手就有兩位,可結局都是一樣,最後連門都沒出去。”
“若是今天真讓這兩個小子跑了出去,這大掌櫃和老鴇子也就該換人了。”
福祿這纔想起,那逢人就笑呵呵中年人和那一把年紀還打扮的十分妖嬈的婦女在很多年前就在雲紗城元丹境高手裡排的上號。懸着的心也就悄悄放下。
以元丹境抓靈氣境還不是手到擒來?
終究還是知道自己多餘擔心的年輕家丁低頭“是福祿杞人憂天了。”
年輕人無奈笑道“你啊,說到底也是爲我城主府着想,只是下次不要這麼毛毛躁躁就好。”
......
樓下,人羣涌動。一時間,雞飛狗跳,就連舞臺上那些從別家勾欄而來,準備藉着餘花魁名聲好大撈一筆的小花魁也都是抱頭亂竄。
這其中也不乏春宵樓本樓的姑娘,雖說心裡都知道春宵樓背景強大,樓中大掌櫃和老鴇子武力過人。可親身經歷和聽說又是兩回事,那兩個鬧事的小子又就在眼前,萬一一會兒打鬥中,不小心誤傷了自己又算誰的?
手拿武器的龜奴不斷粗暴的轟散人羣向前推進。眼看就要就快要到達自己身後,宋魚大聲問道身邊的李白“現在怎麼辦?”
眼前這黑壓壓的人羣,後方又有龜奴盯住,想趁亂跑出去是不可能了。
李白正色道“你先跑,我來擋住他們。”
說完,李白轉身擠出人羣,直接迎向那一羣龜奴。
他一腳踢翻最前面的一個龜奴,而後轉身喊到“咱們老地方見。”
當看到衝出去的李白,宋魚沒有任何猶豫的也轉身衝了出來,和李白並肩而立。
李白餘光掃到身旁的身影,微微一愣,“不是叫你先跑嗎?”
宋魚笑道“我也想先跑,可是轉眼一想,兩個人來的還是要兩個人一起走纔對。”
宋魚微笑着看着李白,不由得想起前些年聽過的故事,心底沒來由的振奮起來。
義薄雲天?
李白咧嘴一笑“行啊,算哥沒看錯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了。”
宋魚無奈道“能出去再說吧!”
這裡可是雲紗城,而且之前就從那青衣女子口中得知,這春宵樓可是和城主府糾纏不清,這下只怕是要倒黴了,搞不好還要連累洛家。
只是想到洛家,宋魚就有些過意不去,他已經打定主意,一會兒不管怎麼着,都要自己抗下這事。
龜奴們蜂擁而至,在外圍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兩人團團圍住。
有兩道身影從半空中飄落,正是大掌櫃和老鴇子。
大掌櫃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兩位公子,這是爲難我們兩啊,你們說說這下該怎麼辦呢?”
身旁,那身軀如水桶的婦女用尖細的嗓音不耐煩道“還能怎麼辦?不遵守春宵樓的規矩,那就按老規矩來,砍斷四肢,埋在土裡。”
宋魚心中一陣惡寒,這算哪門子規矩。
忽然,腦海中傳出一道聲音。
“喲,這是遇到麻煩了?”
宋魚心中一驚,旋即驚喜道“小魚,你終於出來了。”
自從天王寨後,宋小魚的就好像失蹤了一樣。任憑宋魚如何聯繫,就是沒人應答。
神識中,宋小魚斜躺着,一副慵懶的模樣,他沒有回答宋魚的問題,而是說道“還是兩個元丹境,看這氣機流轉,似乎比那什麼熊天王還要強上一些,這是遇上大麻煩了啊。”
宋魚沒有理會他幸災樂禍,直截了當問道“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出去?”
可是當問完這句就後悔了,這孩童眼前不過是藉由自己的身軀而活,雖然來歷神秘,可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道靈識,又能有什麼辦法。
宋小魚突然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二樓“那裡還有一個高手,比這兩人還要強,似乎快到了神魂境。”
宋魚心中大驚,目光看向那裡,卻是一無所獲。
可還不等他說話,只聽那中年男人說道“這樣吧,我再給兩位公子一個選擇,只要兩位公子束手就擒,老夫就做主了,只要兩位公子一人一隻手,如何??”
李白當即罵道“想要少爺的手?老東西,那要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老鴇子陰冷一笑“哼哼,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讓姑奶奶替你家長輩好好教訓教訓你。”
“給我上!”
龜奴們聽見老鴇子下了命名,當即都是揚起手中武器,對着二人砍來。
眨眼間,李白渾身靈力流轉極致,手臂一揮,一道靈力匹練自指尖劃出,當即就有幾人被打倒。而後就是順勢轉身,又是一招橫掃,再度挑飛幾人。
宋魚眼前有身影一閃即逝,再接着,一道肥胖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早在被龜奴包圍之前,宋魚就有準備,靈力一瀉間,他一指向前點去。
指尖白茫升騰,似是縷縷白火。
老鴇子輕蔑一笑,不避不躲,一掌迎上。
兩者相碰,宋魚頓時感覺好像點上了鋼鐵。再接着,一股巨力向自己襲來,不過喘口氣的功夫,宋魚就到滑出去。
老鴇子眉頭皺起,雖然眼前這個好似未老先衰的年輕人被自己震退,可是卻沒有達到自己理想中的效果。
老鴇子感覺手掌中間有微微灼痛,擡起手掌,那裡有一小塊地方被灼燒的赤紅,正是宋魚手指點擊的地方。
老鴇子當即怒道“小子,你這是什麼功法?”
宋魚止住後退趨勢,道“打架的功法。”
這是他以陽靈火參照寒冰指自創的一式,今天也是第一次用,還好成功了。
就在這時,李白已經解決完了所有的龜奴,他指尖閃動,一道靈力劈空而來,老鴇子後踢兩步躲開。
李白站在宋魚身前“要打架就好好打架,囉嗦什麼。”
話音落下,他腳尖一點身軀傾斜而出,同樣也是兩指點出。只不過他兩指點出時,靈力即刻化爲一把利劍。
讓人頓時心生鋒利之感。
劍指。
老鴇子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樣從容,而就在這時,一旁的中年人突然出手,從側方打斷李白的招式。
李白順勢一個後翻,又撤了回來。
中年男人轉頭對着老鴇子提醒道“這兩個小子不簡單。”
老鴇子冷哼一聲“那又如何,結局都一樣!”
在雲紗城,他就不相信還有人能出得了春宵樓,前幾年那個元丹境的老頭不行,眼前這兩個小子更不行!
二樓上,一羣人看的目瞪口呆,臉色各異。
其中以楊松楊大公子最爲精彩,在布行門口之時,雖然自己一衆奴才被他們打倒,可那時楊松心裡估計,這兩人應該也就是剛剛摸到靈氣境的門檻。再看着眼前,楊松嚥了咽喉嚨。
老鴇子向前一步,渾厚靈力外放,強大氣機讓宋魚一沉。他雙臂探出,外放的靈力一凝,在其周身,有一隻火紅的異獸浮現。
老鴇子一步跨出,下一秒已是直接出現在宋魚眼前,宋魚瞪大眼睛,只是不等他出手,老鴇子直接一掌拍打在他胸口之上。
宋魚身形當即向後爆射飛出,重重撞在一堵牆上,在身形下落之時,身後牆體已是出現一個大洞。
宋魚只感覺體內靈力盪漾,根本提不起一點。胸口之上,一個明顯的掌印。胸腔內,臟器震傷,當即臉色潮紅,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阿魚!”
李白見狀當即大怒。
他怒喝一聲,腦後有道道靈力集結。
再然後,一把把長劍出現。
有十把之數。
李白手臂一揮,十把長劍呼嘯而出,長劍之上,靈力波動,令人心悸。
二樓包間,那自顧自喝茶的年輕人擡起頭來,似有所感。
長劍分別襲向大掌櫃和老鴇子,早就在元丹境上走出好遠的二人從那靈力所化的長劍之上居然感受到了寒意。
兩人臉色嚴肅,如臨大敵!
李白趁着這一空檔,當即飛快返身把宋魚抗在肩上就跑。
身後,老鴇子一人對抗十把長劍。大掌櫃怒喝一聲“哪裡跑!”
他剛追出幾步。
突然身軀一沉,一股無形的氣機將他雙腿直接壓彎曲了下去。
他面目猙獰,想要掙脫,但根本無法挪動一點。
包廂中,那個年輕人一下站起,滿臉難以置信。
在那輕紗隔絕的方寸地中,那個豔名滿幾州的花魁嘴角微微翹起,聲音細不可聞。
“李家的劍,還真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