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北海龍宮太子傾化!
張翼軫當前一步站定,淡然問道:“怎麼,莫非我張翼軫還不能路過北海不成?天地寬廣,北海又不是你的家天下!若不服氣,出手便是。”
傾化突然臉色一變,卻又滿臉堆笑說道:“翼軫兄,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莫要見怪纔是!哈哈,在下現身海面,實爲特意前來迎接大駕作客北海龍宮!”
張翼軫頓時愣住,不解地問道:“不知閣下此爲何意?在下與北海並無交情,不過路經此地,又何必多此一舉?”
傾化卻是哈哈大笑,答道:“翼軫兄如今貴爲東海座上賓,又救下西海傾巍,還收南海傾景爲徒,四海之內,三海揚名,獨獨北海不識張翼軫真容,豈非自落人後?北海即便不如東海富強,不如南海富足,不如西海人情世故,卻也爲四海之中最爲寬廣之海,若是翼軫只識三海龍王,不入北海龍宮,說不得也是我北海之不幸,也顯得翼軫兄厚此薄彼,不給在下一份薄面!”
傾化言語懇切,態度恭謹,倒讓張翼軫一時無法猜透北海此舉是何用意,正躊躇時,靈空自身後越衆而出,卻見靈空嘻哈一笑,說道:
“好一個北海龍宮太子,親自出海相迎,倒是禮節周全,令人周身舒坦……不過先前何故將老道我綁來北海龍宮,可有話說?”傾化先是一怔,隨即拱手一禮,口中說道:“北海龍宮太子拜見靈空道長!”
說完,一揮手,身後一名隨從立時近前,手捧托盤,盤中竟是無數珍珠財寶,閃亮耀眼,頓時令靈空大睜雙眼。臉露貪婪之色。
傾化見此,微微一笑。又說:“此事本是誤會,還請靈空道長移步北海龍宮,好讓在下詳細道來。若靈空道長與北海龍宮盡釋前嫌,雖然北海之地在四海之中並不富足,不過尋常寶物還是堆積如山的,靈空道長可以隨意取之。”
靈空登時大喜,連連點頭:“要得。要得!既然傾化賢侄盛情難卻,我再推脫不受,就是矯情做作了……翼軫,傾化言之有理,其他三海全然去過,這北海龍宮又爲何去不得?去去何妨!”
張翼軫一想也覺得有理,去便去了,有何不可?正好此時耳邊輕聲響起傾穎的聲音:“翼軫,但去無妨,諒他北海也不敢放肆!嬋兒也有意到北海龍宮一遊!”
得傾穎認可。張翼軫心中拿定主意。衝傾化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傾化兄贈玄龜珠給真平道長。也好一同入得龍宮。”
既然傾化聲稱北海龍宮寶物衆多。有此機會爲真平道長牟取好處。自然不會放過。傾化倒也大方。伸手間取出一顆玄龜珠。張翼軫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隨手轉贈給真平。
真平正要推脫。靈空卻不客氣地說道:“拂人好意也是無心之過。難得龍宮太子一片好心。若不收下。便是瞧不起北海龍宮!”
此話一出當即唬了真平一跳。二話不說急忙收下藏好。傾化見狀。打了個哈哈。一擺手。頭前帶路。入水而沒。
衆人緊隨其後。不多時便來到海底龍宮。真平初入海底之中。又是乍見龍宮。不免驚奇一番。靈空卻和畫兒一老一少。也不理會幾人。搶先一步進入大殿。
張翼軫和傾穎落在後面。正好想起一事。開口問道:“先前在南海龍宮比武之時。我見傾化與你低語。莫非他解釋什麼?”
傾穎目露讚許之色,說道:“翼軫果然厲害,一語中的。傾化當時向我言明,他在南海之舉並非針對東海,且對華風雲和焦作的無禮之處代爲道歉。我當時也是猜不透他之用意,是以只是點頭應付了事。”
張翼軫不免想到華風雲斬殺華獨行之時,傾化暗中出手相助之事,心中疑惑更深,尤其是華風雲在殺死華獨行之後的詭異舉動更是暗藏玄機,這北海,怕是不但海面之上風雲多變,或許北海龍宮也是暗藏激流。
正尋思間,忽聽前方傳來一陣響亮的笑聲,但見一人虎背熊腰邁着方步現身衆人眼前,一見傾穎頓時高聲說道:“穎兒,可記得有多久沒來探望叔父,應有六七年之久了罷?一向聽說穎兒爲四海公主之首,今日一見,叔父也不得不服,我那女兒傾米,確實與你相比,差之千里!”
傾穎急忙向前盈盈一禮,口中稱道:“傾穎拜見北海龍
張翼軫也不敢怠慢,施禮說道:“三元宮弟子張翼軫參見北海龍王!”
傾北扶起傾穎,卻不說話,直視張翼軫半天,猛然大笑一聲,聲音洪亮過人,說道:“了不起,英雄出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一身地仙修爲已然相當於百年以上地仙,翼軫,東海何其有幸,得你如此乘龍快婿,倒讓我對傾東也是心生妒意,更爲我那寶貝女兒傾米深感可惜,哈哈……”
不想這傾北倒是愛開玩笑之人,張翼軫只好曬然一笑,說道:“龍王說笑了,翼軫不才,不過是尋常凡間少年,龍王還是不要過獎纔是……好教龍王得知,正好有幾位友人隨行,也好向龍王介紹一二!”
張翼軫便將戴嬋兒、畫兒和真平一一引見給傾北,傾北倒也一一與衆人見禮,寒喧一番方纔賓主落座。
不過令張翼軫暗中驚奇的是,傾北性格倒也爽快,看似大方得很,卻對金翅鳥現身龍宮並無一絲驚訝,對畫兒木石化形身份也隻字未問。張翼軫卻不相信以傾北之能無法看破畫兒身份,是以心中多少掠過幾分不解。
與傾北又客套幾句,卻聽傾北話題一轉,切入正題,說道:“翼軫,可知我爲何特意派出傾化將你迎入北海龍宮?”
張翼軫正等此話,當即說道:“在下不知,願聞其詳!”
傾北一臉肅然說道:“其一,先前北海龍宮化蛇大將華風雲辦事不利,誤將靈空道長綁來。致使靈空道長被關押數月之久,此事令我心中頗過意不去。特致歉意。其二,南海之事,傾化多有得罪之處,還望翼軫勿怪纔是,傾化稍後也自會鄭重賠罪。其三,聽聞翼軫在南海大展神威,治服南海四公主傾景。小女傾米得知之後無比仰慕,再三懇求我派人前往尋求翼軫,也想拜翼軫爲師……除此三事之外,我身爲北海龍王,眼見東海、西海和南海都與翼軫交好,而翼軫上次過北海而不入龍宮,心中便有所猜忌,莫非翼軫不喜我北海不成?是以正好翼軫路經北海,欣喜之下忙令傾化出海相迎,若翼軫再過北海而不來我龍宮作客。說不得也是對我傾北心存芥蒂,如此一來,怎不令我惶恐難安!”
這……從何說起?
張翼軫聽完傾北所說。一時愣住,心潮起伏不定,不明白傾北究竟是何用意。傾北看似說出三條理由,除去第一條還有些可取之處以外,其餘兩條全是牽強附會之言,卻偏偏又被傾北說得無比正式。頭頭是道,且又將他過於擡高。即便他與傾穎正式定親,也不過是東海之婿,在輩份上還低傾北一輩。且傾北身爲龍王,有天命在身,即便是普通飛仙也不敢輕易在龍王面前指手畫腳,何況他這名小小地仙,在龍王眼中更是如同凡人。
若說西海龍王傾西看在與傾東交好且他出手相助傾巍份上,與他客套。也算說得過去。南海龍王也是在他戰勝傾景並顯露控水之能之後。且傾景拜師,纔對他稍有一絲敬意。但眼下傾北不過初見。卻非但說話恭敬異常,而且還着實將他好好擡高誇獎一通,只怕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或許另有其他謀算也說不定。
張翼軫忙起身站起,愧然說道:“龍王所說在下愧不敢當,靈空道長被綁之事,倒也確實需要北海龍宮一個說法。至於拜師和與龍王芥蒂之事,前者萬萬不可,後者則是龍王多慮了!”
傾北卻是搖頭說道:“翼軫不必過謙,我傾北雖不過是小小龍王,卻也目光如炬!不是自吹,我的識人之能比起他人還是高上一籌。先說靈空被綁一事……”
傾北說到此處,略一停頓,卻是看了傾化一眼。傾化忙一臉惶恐地站起,來到靈空面前,深揖一禮,懇切說道:“此事乃是傾化過錯,還望靈空道長恕罪則個!”
靈空也不起身,特意拿捏作態,淡淡問道:“堂堂龍宮太子也會犯錯?錯便錯了,怎會錯得如此離譜,偏偏錯到了我這個不起眼的燒火道士身上?莫非你也會神機妙算,竟是算出我靈空乃是神仙下凡不成?”
傾化被靈空亦真變假地作派唬住,神色緊張,竟是冷汗直冒,連不迭說道:“靈空道長若不解氣,是打是罵悉聽尊便。若還有怨氣,我便將華風雲喚出,任由靈空道長處置,可好?”
要是傾化不卑不亢地向靈空道歉,又以寶物相誘堵靈空之口,倒也不讓張翼軫覺得突兀莫名。但見傾化竟是惶恐之餘汗流浹背,卻令他心中疑竇叢生,心道傾化之舉過於做作且假裝過頭,定是另有隱情。
不過管他北海有何謀算,至少目前來看與北海之間並無直接衝突,且看傾北父子有何企圖。主意既定,張翼軫也不說破,靜坐一旁看靈空如何漫天要價。
靈空眼睛一轉,臉色一沉,森然說道:“如此甚好,且將華風雲喚出,由我親手殺死,不知太子是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