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中午,這天上竟然隱隱有一團黑氣,不是不詳是什麼,但是想到楊雪祖上出了個回煞,有這黑氣倒也在理.
想通了這事,我們徑直進了村子裡面。
十年沒回,村子變化了不少,楊雪自是不知道,索性她還記得自家屋門,我們跟着她,用了不多時,找到了村頭一家平瓦房。
“這就是我家,十年沒有回來了,沒想到已經破成了這個樣子。”楊雪癟了癟嘴說道。
看着眼前這間低矮的瓦房,前面是黃泥附在竹片上壘成的,雖然破舊,倒也勉強能夠入住。
“沒什麼,進去打掃一下應該就能住了,咱們進去吧。”我說着從楊雪手中接過鑰匙,真沒想到都離家十年了家中的房子鑰匙他們還留着,不過這樣也好,省卻了我一番功夫。
打開門踱了進去,裡面到處都是灰塵,蒼黃的桌子上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揚塵,地上也是。
我隨意摸了一把,手馬上變得漆黑。
“文宇,要不咱們拿點錢在村裡找一家房住下吧。”楊雪看我皺了皺眉,以爲我嫌棄這裡,趕忙說道。
我笑了笑:“沒什麼,我也是窮苦孩子出身,這樣的地方我老家多得是,有什麼好嫌棄的,打點水來擦洗一下便是。”
我說着便和展凱開始分工勞作,一個掃地一個到處擦拭,楊雪自然是和我一起,等到打掃完了卻已是下午去了。
“唉,累死我了,我這吐口唾沫都是灰。”展凱抱怨的說道。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這屋子常年沒人居住,灰塵自是少不了,即使打掃乾淨了,是不是也有一股子黴味,聞在鼻子裡很不舒服,還好我在鎮上的時候買了瓶空氣清新劑,趕緊噴上,這纔好了許多。
突然,我看見一個婦人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張望,有些悉瑣,便問道:“你是誰?是來找我們的嗎?”
那婦人被我一問先是說不出話來,待得看到了楊雪,這才走到跟前細細打量了她,半晌,說道:“你是楊家妮子?”
楊雪點了點頭:“嗯,你是.............”她一時說不出來,想了又想,才道:“你是隔壁的沈七姨?”
“嗨呀,就是我,你真是楊家妮子,快來我看看,真個出落得水靈,沒想到以前髒的像個小花貓的姑娘十年後又是一番光景。”那沈七姨笑着說道。
就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至親一般,拉着楊雪的手就不肯放下,直說長道短的。
“這兩位誰是你男朋友?”她說了半晌纔看向我和展凱問道。
“這是我男朋友王文宇,這位是他朋友展凱。”她指着我們一一介紹道。
“哦哦,好好好,果真是郎才女貌纔是,如今你長得這麼標誌,倒是我家大軍沒了福氣。”那沈七姨看着我們說道,我明顯看到她看向我的眼睛中似乎有些敵意,只是一閃即逝,沒看真切,她卻已經轉過了頭去說道。
“哦?七姨過謙了,大軍哥還好嗎?給我找嫂子沒?”楊雪問道。
看來這什麼叫大軍的應該是那沈七姨的兒子了,聽她先前說的話似乎他和楊雪有些瓜葛。
“哪裡來的嫂子,你大軍哥哪來的那個福氣,只怕這一輩子要當光棍了。”沈七姨道,臉上難掩的有些憂愁,不過也難怪,農村漢子那個不是二十來歲成家,楊雪都是二十二歲,那大軍只怕也有二十四五了,這種年齡還是個光棍當媽的怎麼能不操心。
楊雪又跟她客套了幾句,那沈七姨忙問我們吃了飯沒,楊雪搖頭,她便硬拽着我們去她家吃。說順便也好和那個什麼大軍見見面。
楊雪推脫不過,只得和我們一起去了。沈七姨的家不遠,就在隔了一塊田埂的對面,是一棟兩層小洋樓的樣式,一路進村而來,也只有這一棟房子看上去富態一些。
沈七姨走在前面,我們在後面走着。我問楊雪:“這是你什麼人,怎麼像是挺關心你的。”
“她就是我們的一個鄰居啊,以前鄉里鄉親的關係都很好,我小的時候經常喜歡去她們家玩,她對我也很好,只是後來出去了,十年沒有回來過,沒想到這次回來她還認得出我來。”楊雪嘻嘻笑道,很是開心。
“那大軍又是什麼人?”我繼續問道。
“哦,你說大軍哥啊,她是沈七姨的兒子,叫韓大軍,比我大三歲,以前小的時候我就和他玩兒,還有村裡的幾個孩子,他比我大三歲,總把我當妹妹看,其實挺想他的。”楊雪笑着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很快便到了她家,沈七姨進屋喊道:“大軍,大軍,快出來,快點出來,你楊雪妹妹回來了,你還不出來看看。”
“什麼?楊雪妹妹?”只聽到裡面傳出來一個聲音,接着竄出了一個人影出來,初看這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挑藍色沙灘褲,挺精壯的一個漢子,和我差不多高,相貌也算不錯,臉上佈滿了笑容,一出來就直直的盯住楊雪。
“臭小子,你還愣着幹什麼,這就是你楊雪妹子,還不快打個招呼。”沈七姨笑罵一聲說道。
“啊.....”韓大軍這纔回過神來“楊雪妹妹,你回來了?”說着就走了過來想給楊雪來個大大的熊抱,我看得眉頭一皺。
還好楊雪裝作不經意的避開,臉上笑道:“大軍哥,好久不見。”
一下沒抱住,那韓大軍似乎有些愣了愣,沈七姨笑罵一句:“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你以爲還是小時候啊,真是的,這位是你楊雪妹妹的男朋友。”她說着指向了我。
韓大軍一聽將目光移了過來,面帶不善的看着我,這神情只是一瞬即逝,又滿臉堆笑道:“你好,我叫韓大軍,是楊雪妹妹青梅竹馬的大哥。”他把手伸過來與我握過,嘴裡強調着青梅竹馬四個字,我聽在心中不住冷笑。臉上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王文宇,楊雪的男朋友。”
我們握過了手,並沒有電影裡相互較手勁兒的場面。隨後又與展凱握過了手。
“別在這兒磨蹭了,你楊雪妹妹他們還沒吃飯呢,還不快去準備點吃的去。”沈七姨對韓大軍罵道。
韓大軍連連應是。
“快進屋裡坐。”我們進到屋裡,這裡倒是比楊雪家寬敞乾淨了許多,但是我卻寧願在楊雪家的小屋子裡,這家人似乎並沒有楊雪說得那麼好。
“小雪啊,你都十年沒有回來了,這次回來可得好好耍耍才行,對了,你爸爸媽媽呢?”沈七姨又和楊雪七長八短地說着話。
一會兒,問道:“對了,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他啊,是個警察。”楊雪漫不經心的說道,她一直挨着我貼身坐在一起,我至少看到沈七姨不止皺了三次眉頭,聽到我是警察又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雖然不易察覺,但是對於時刻注意着她的我來說卻是看得真真切切。
“呵呵,警察啊,這個職業好。”她笑着說道,突然話鋒一轉,又道:“唉,我們家大軍可真是沒福氣了。”
“七姨說的哪裡話,大軍哥長得這麼帥,肯定會找到個好姑娘的。”楊雪安慰道,只道是沈七姨在爲大軍的婚事擔憂,卻聽不出她其實話中有話。
我再次在心中冷笑。
“你們說什麼呢?什麼我沒福氣?”韓大軍端着兩盤菜上來,笑着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你命不好,以前不是總說等你楊雪妹妹回來再說,如今人家倒是找了個好人家了。”沈七姨故作哀愁的說道。
這話不明擺着是說給我聽的嗎,我心裡清楚,嘴上卻不說破。
“嗨,當初不是你們定下的親事嗎,這還怨我來了。”韓大軍將菜端在桌上,轉過頭來,看着我和楊雪親密坐在一起,眼神一緊說道。
“什麼親事?”我問道。
倒不是我忍不住氣,只是作爲一個男人聽到自己的女朋友曾經和別人有婚約總會有些關心,這才說出口來。
“啊....”楊雪一驚,害怕我多想,趕緊說道:“沒什麼,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楊雪想轉移話題,不過卻有人故意想說與我聽。
“唉,也沒什麼,就是以前兩個孩子小的時候,我們兩家人見小孩子玩得來,就順口承諾下來,本是大人玩笑之語,當真不得,只是沒想到我家這孩子卻當了真,這麼多年就說要等雪兒回來........額....是我多嘴了,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快吃飯吧。”沈七姨說着說着時刻注意着我的的反應,見到我皺起了眉頭,當即佯裝失言,不再說了。
雖然知道這人是個跳樑小醜,但是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緒難以自控嘛,任誰聽到都會皺眉。
突然,感受到手上一緊,原來是楊雪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看着她真切的目光,我心中的鬱悶頓時一掃,驟然開闊,想到:切莫被這羣有心之人壞了心情。頓時喜笑顏開,上桌吃飯。
本來以爲我會發怒的韓大軍母子卻有些愕然,但是也無可奈何。
等到飯吃了,我們要走,卻被沈七姨留下,說是楊雪許久沒回,現在回來了,該叫上親朋好友們來慶祝慶祝,順便爲我們接風洗塵。
楊雪再三推脫不過,我們只得又留了下來吃完飯,期間通知各親朋好友全是韓大軍一人去操辦,跑得風風火火,對這事情顯得極其上心似得,我看在眼裡,知道這小子有些不老實,但是也無妨,任憑你做的再多事情也是徒勞。
任憑他跑來跑去,我卻和楊雪在一起相偎相依,氣死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