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爲難地看着小男孩。我知道小男孩是好心,沒有惡意,但是我現在腰側有傷,不能站太長時間,我怕還沒等小男孩畫完,我就堅持不住了。小男孩卻並不知道我的猶豫,反而是有些受傷地看着我,“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呀?”
“沒有,你不要多想。”我想向右撤一步,卻不小心牽扯了一下自己腰側的傷,疼得我嘶了一聲,我連忙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對小男孩解釋道,“姐姐不是在怪你。姐姐腰上有傷,所以不能太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你明白嗎?”
“嗯……”小男孩咬着手指,歪頭看我,一副似懂未懂的樣子。我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有點太難爲這個孩子了,正想要再和他解釋一番,小男孩卻突然跑開,到我身後兩米的地方,猛地向下一蹲,然後起身便朝我跑了過來。
我滿臉問號的接住小炮彈似的小男孩,儘量不要讓他牽扯到我的傷口,然而放下小男孩時,看着他手中的東西,我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小男孩手裡抓着一枝再普通不過的小花,就是那種滿大街都有的淡紫色小花,還有些緊張地看着我。
“姐姐,給你!我剛纔看到啦,就這裡有這個小花花!”小男孩掙扎着從我的懷抱中起來,站穩,拍了拍地上,又指了指自己的畫板,“吶,姐姐,我都給你花花了,你是不是不生氣啦?姐姐可以坐着讓我畫的,一點都不累的!”
小男孩說着指了指地上,還特別紳士地脫下自己的小衣服鋪在了地上。我大概能明白小男孩的意思,我也知道,他懂我在說什麼,只是他還小,詞彙量有限,沒有辦法很好的表述。我想了想,反正白夜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再說我也不想拒絕一個小孩子。
所以我還是坐在了地上,不過沒有用小男孩的外套,把小男孩的外套還給了他,我自己則半曲着腿,席地而
坐。這個姿勢可以讓我的傷口不受牽扯,就不會有什麼感覺,就算是疼,也只是一點,很輕微的那種疼痛。
小男孩雖然面容看起來十分稚嫩,不過畫畫的時候,認真的模樣卻像小大人似的,嘴脣抿得緊緊的,抿成一條線,手裡拿着一包二十四色的水彩筆,特別認真地選來選去,然後挑了一個顏色在紙上塗塗畫畫。
反正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我也沒有對他的畫作報什麼希望。一開始只是覺得不太忍心拒絕,後來就被他認真的模樣吸引,覺得這個小男孩挺有趣的,看着他稚嫩的小臉,也不知怎麼地,忽然就想起白夜蕭來了。
白夜蕭就是一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他和裴錚不一樣。裴錚是乍一看起來就不像靠譜的那種人,你要跟他多接觸,多熟悉,他纔會把自己的那一面展現給你看,你才能感覺出這個人有多真誠,有多仗義。而白夜蕭屬於,乍一看就能讓人很有安全感的那一類人。
雖然冷漠,難以接近,但是卻會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他太過正經,太過嚴肅,反而更能讓人產生那種,想要誘惑他一同瘋狂的慾望。我一直覺得,喜歡和愛之間是有一道鴻溝的,你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會覺得對這個人有慾望。
但是如果你愛一個人,看他的第一眼,你就會想要把他撲倒,被他吃幹抹淨,或者把她吃幹抹淨。第一眼見到白夜蕭的時候,我就被他眼眸中的冷漠所吸引,我天生的虛榮心與小驕傲,想讓這個男人爲我瘋狂,我想被他征服,我也想征服他。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微笑起來。我並不會羞愧於面對自己的慾望,而且,在面對白夜蕭的那一刻,這忍不住想讓我緊緊抱着白夜蕭的慾望,更能提醒我,我對白夜蕭的感情有多深,是從一開始的驚豔到現在的堅定,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我正在思考着,那邊小男孩卻
突然舉起畫筆,語調上眼,笑得見牙不見眼,“姐姐,我畫完啦!給你看看,我畫的好不好看!這絕對是我畫的最漂亮的啦,姐姐和這朵小花都特別好看!”
小男孩說着就蹦蹦跳跳地到了我的面前,把畫板一開始放到自己的身後,賣足了關子,才從身後拿出畫板,獻寶似的對我道,“看!姐姐,你說,漂不漂亮?爸爸媽媽都說了,晨晨的畫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姐姐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姐姐啦!”
我被小男孩誇得“欲罷不能”,雖然知道小孩子童言無忌,不能當真,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接過小男孩的畫板。他畫的其實在同齡人裡來說,算是很不錯了。至少能夠看清楚輪廓,看清楚畫的是什麼。
畫紙的底部是一片綠油油的青色,雖然現在是秋天,不過小男孩卻給了我夏天的背景。然後“我”坐在草地上,手裡還拿着一枝淡紫色的小花,淺薄的笑着,看着遠方,然後在左上角則掛着一輪金黃色的太陽,暖暖的陽光也正灑落下來。
“好看吧?”小男孩得意的笑着,估計如果他有小尾巴的話,現在都翹到天上去了,我揉了揉小男孩的西瓜頭,小男孩嘿嘿笑着,從畫板上摘下畫,捲了卷,塞到我的手裡,“吶,這個畫就送給姐姐啦,姐姐可一定要好好留着哦!”
我點了點頭,收了那幅畫,遠處突然出現兩抹瘦高的身影,小男孩驚呼一聲“爸爸媽媽來啦!”便揹着畫板,衝着我說了一聲“姐姐,我得先回去啦,我爸爸媽媽來接我了!”,便快步跑遠。
看着小男孩蹦蹦跳跳,牽着爸爸媽媽的手,漸漸離去的背影,耳旁的喧鬧一下歸於寂靜,我突然覺得有些落寞。我嘆了口氣,站起身,正打算也打道回府的時候,卻突然感覺眼前傳來一片冰涼的感覺,再然後便是有人輕輕地在我耳旁吹了一口熱氣,“曲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