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峻肆去了醫院。無論如何,許冰潔還頂着他妻子的頭名,兩人沒有離婚。
看到他,許母哭哭啼啼的,好不難過。許父也不斷地嘆息,一副煩亂的樣子。
“怎麼樣?”宮峻肆問。
“剛剛急救完,醫生說幸好送得及時。”許父代爲回答。
宮峻肆點了點頭,算是知道。
“峻肆啊,冰潔之所以會自殺完全因爲你啊。她的身子本就沒有恢復,現在又經這出一下子……峻肆啊,你可不能再刺激她了。”
宮峻肆沒有迴應,眉頭扎得緊緊的。
裡頭走出了護士,“病人想見宮先生。”
宮峻肆大步走了進去。
許冰潔此時正躺在牀上,蒼白的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眼底留着淡淡的紅痕,脣也是乾涸的。她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那裡依然可以窺見血跡。
看到宮峻肆到來,兩串眼淚就滾了下來,“我以爲你不會來看我呢。”
宮峻肆沉默地走到牀邊,坐下。許冰潔伸出完好的手將他的臂握住,傾身過來往他懷裡撲,“肆,我沒有辦法離開你,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她嚶嚶地哭着,好不委屈。身子在宮峻肆懷裡顫抖,孱弱不已。
宮峻肆輕輕將她拉開,“手上還輸着血,不要亂動。”他眼底波瀾不驚,許冰潔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溫柔。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卻又堅信,他會趕來肯定對自己有感情。她聽話地退回去,抹着眼淚,“我知道,你現在要面對夏如水很爲難,肆,我理解你。可我們終究是夫妻啊,我們以前那麼恩愛,我可是爲了你纔去經受那些痛苦去治病的啊。”
她試圖用這些勾起宮峻肆的心緒,讓他回心轉意。
“夏如水或許和你現在的感情很深,但比得上我們嗎?我們可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如果你覺得對不起她,可以給她多點錢,我還可以幫她找最好的男朋友。”
“夠了。”
她的話惹得宮峻肆不悅地回了聲,這語氣生硬得很。許冰潔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下一刻,眼淚再次滾了出來,“既然你已經不愛我了,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不如死了好。”
她伸手去扯紗布。
“冰潔,你這是做什麼!”許母從外頭衝進來,忙去拉許冰潔的手。許冰潔哭哭啼啼的,怎麼都不肯配合。
“峻肆,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話嗎?她都這樣子了,還有什麼不能同意的?”許母叭叭地滴着眼淚,表現出了對女兒十二份的關心。
宮峻肆微微勾起了脣角,“冰潔,我不否認以前的感情,不過,對於你明明活着卻稱死了離開去國外這件事,我有很多疑惑。最好不要逼我去查,否則大家都會難堪。”
許冰潔用力顫了一下、身子,臉色白得更嚇人了。指無力地掐起,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宮峻肆真去查,那將會查出自己多少的不堪來。
“不要用死用活來達到某種目的,生死是你自己的事,跟別人扯不上任何聯繫。”
如今的宮峻肆冷酷無情,連她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了,許冰潔能感覺到,他對她是多麼的不在乎了。她不舒服極了,卻再不能做任何事。
宮峻肆擡步走出了屋子,許冰潔除了哭不能再做什麼。許母只能一陣陣地嘆氣,“看吧,做的都是什麼事兒!你當初就不該爲了……”
“夠了,生怕宮峻肆聽不到嗎?”許父一聲斷吼,吼斷了許母的話。他揹着手在屋裡踱步,“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再想挽回宮峻肆可就難了。”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夏如水那個死女人把宮峻肆搶走嗎?”許母煩亂不堪。
許父無奈地搖頭,“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夏如水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我們冰潔比她優秀那麼多,憑什麼被她比下去。”
許母的話句句針般刺在許冰潔的心口。是啊,她要貌有貌,身世也比夏如水強了一大截,自己怎麼可以輸?輸給這種街頭隨便撿來的粗野丫頭,她以後還怎麼立足?怕是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不,她不要放過宮峻肆。
“你們出去,我想安靜一會兒。”她低吼着,命令。
許父許母對看幾眼,明顯不放心她一人呆着。
“宮峻肆都已經不在乎我了,我還死給誰看!”她不耐煩地吼着。
許父許母這才走出去。
門一關上,許冰潔就掏出了電話,“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
早上醒來,夏如水感覺精神不是很好,眼睛也有些腫。宮峻肆昨晚就回來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許冰潔已經醒了,沒有大礙。
她以爲因爲這件事,他一定會在那裡呆很長一段時間內。對於三個這複雜的感情,她頗有些無能爲力,宮峻肆不肯多說她也沒有多問。
宮峻肆大清早出了差,據說要在外邊呆個幾天。不用做廚娘,夏如水無事一身輕,也不那麼着急去上班,懶洋洋地洗漱着,到八點半纔出門。
“夏小姐,讓司機送您去上班吧。”雖然宮峻肆不在家,但韓義不敢馬虎,迎上來問。
夏如水扭頭看看外頭,天氣挺好的,搖了搖頭,“不用了。”
“這裡走出去可有些遠哦。”韓義提醒道。
“遠好,正好鍛鍊鍛鍊身體。”她說着走出去。外頭空氣真新鮮啊,她用力地呼吸着空氣,把頭腦放空。後頭,一輛摩托車急馳而來,在經過夏如水時往她那邊偏了一下。以爲碰到了搶劫的,她本能地將小包往身後藏。
那人的車在她身上一撞,沒立穩,就那麼撞倒在地。
車子開得極快,她根本來不及做別的反應。手蹭在地上,一陣生痛,她蹙緊了眉宇,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以爲那人就這麼逃了,誰知老遠他又折了回來,停在她面前,“抱歉,車速太快了,小姐沒事吧。”
那人的聲音十分好聽,帶着淡淡的玩世不恭。夏如水擡頭,透過頭盔看到了一張帥氣張揚的臉。這人長着一對桃花眼,越發把那份玩世不恭表現得淋漓盡致。他朝她伸出手來,“我拉你起來。”
“不用了。”總覺得這種男人不是很正經,她不喜歡,強撐着要自己站起來。只是腳上一陣生痛,才爬了一半又跌了下去。
“看來腳崴了。”那人道,從車上下來,彎身就將她抱了起來。
“喂,你做什麼!”夏如水急了起來,忙去拍他。他無奈地揚了揚眉,“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做什麼?”
夏如水被他的話弄得臉上一陣紅透,沒再說話卻依然不肯安份地呆在他懷裡。她只和宮峻肆有過這樣親密的關係,和別的男人真的無法習慣。
“不要亂動,我送你去醫院。”他壓住她的手,低聲道。他的臂極其有力,一看就是經常鍛鍊的。夏如水敵不過他,只能由着他抱,男人把她扶在摩托車的後座,自己跟着騎了上去,“環住我的腰。”
夏如水看了一眼他精瘦的腰,到底沒有照做,只是微微扯着他的衣角。男人也不勉強,把車子開了出去。
“你叫什麼名字?”他邊開邊回頭問。
夏如水唔了一聲,不肯把名字告訴陌生人。男人很無奈,“我叫史蒂文,今年二十三歲,很高興認識你。”
他分明沒有用真名,但她懶得去在乎。到了醫院門口,史蒂文還要來抱她,她退了一大步,“等下我叫家裡人來就好了,你走吧。”
史蒂文卻不肯移步,“這可不行,你是我撞的,我得負責到底。”
對於他的堅持,夏如水很是無力。這年頭還有爭着搶着負責任的人,真是奇了。
“不想我抱,扶總可以吧,你這樣子是沒辦法去看醫生的。”他“好心”道。夏如水勉強試了幾步,腳真的很疼,她只能點點頭,史蒂夫伸出健壯的臂膀,輕鬆地將她扶住往裡頭走。
不可否認,他是個細緻熱情的男人,整個過程裡噓寒問暖,關心照顧,有時只需她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夏如水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瓶水,史蒂夫早已細心地爲她擰開了瓶蓋,“喝點水吧。”
夏如水淺淺地喝了幾口,發現史蒂夫以十分感興趣的眼光看着自己。她從不少男人眼裡看到過這種眼神,是一種極致的佔、有。她不舒服地轉過臉去,連喝水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不開心?”史蒂夫發現了她的變化。
“還好。”對於不喜歡的人,她向來不會表露真心。她掏出手機給利巧梅打了個電話,讓她來接自己。本來可以給韓義打的,但爲了這麼點兒事驚動日理萬機的管家,她還是不好意思。相較而言,找身爲朋友的利巧梅更方便。
“我朋友馬上就過來,您可以走了。”她再次下起了逐客令。史蒂夫脣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你怕我?”
“我不是怕你,只是我們不熟。”夏如水不客氣地迴應。
史蒂夫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一般見到我的女人都會對我露出邀請的眼光,恨不能馬上做我的女朋友,你真的很特別。”
“不是我很特別,而是你被別的女人寵壞了。”她的客氣讓史蒂夫眯起了眼,“你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我想,我應該追你。”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就算結婚都能離,更何況只是男朋友。我不在乎。”
對於他的厚顏無恥夏如水只能用無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