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固執地看着她的臉,一定要她做出回答。
夏如水艱難地嚥着口水,“我聽阿姨說,蔡雪那邊並沒有把股權轉讓給徐應凡,他現在行使的不過是股份的全權代理權,這意味着,還是有機會將股份收回來的。”雖然宮峻肆扳回了一成,但誰都知道,只有把實打實的股份捏在手裡纔是最保險的。
“所以,剛剛讓你失神的是我母親?”宮峻肆是何等聰明的人,一下子就猜透了。夏如水不得不老實點頭,“雖然是她,但她帶來的消息還是好的,不論她說什麼,總是站在你的角度爲你考慮的。”
“那麼,你打算讓我去接近蔡雪甚至跟她結婚?”
“當然不是!”她想也不想,直接否認,“我只是不想我們匆匆忙忙結婚最後造成不可想象的後果。”
“股份的事,從我劃給蔡奎那天起,就想到了種種結果,自然包括他可能會變賣。如水,我是出於對蔡家的感激纔給的這些股份,但並不代表毫無防範,所以關於這點,你根本不用擔心。”
雖然知道他的能力,但哪能不擔心啊,宮峻肆可是她最在乎的人。
他傾身下來,壓住她的肩,“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樣才能把我留住,不被別人搶走纔是。你應該清楚,我的行情還是蠻不錯的。”
夏如水一時間哭笑不得。他的行情她自然是知道的,每天公司裡小姑娘們那些迷戀的目光無法忽視。
“要不,我們先領證吧,婚禮的事以後再說。”
這樣既能滿足宮峻肆也不至於把許如萍逼死。
宮峻肆略想了想,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也不錯,至少有了本本,多一份保障。
其實最開始他並不是那麼着急結婚的,兩個人處久了,彼此心意相通,又經歷了各種磨難與考驗,婚禮和結婚證完全變成了形式。他和夏如水一樣,屬於非形式主義,所以就這麼同居着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徐應凡對她的窮追不捨,動不動套近乎都讓他感覺不爽,這才讓他想起要結婚的事。
宮峻肆屬於行動派,當天下午就約了民政局的人,在他辦公室裡完成結婚事宜。當紅通通的本子落在夏如水手上時,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好收着。”宮峻肆提醒道,他把自己那一本鎖在了放重要文件的保險箱裡。看着他如此謹慎的樣子,夏如水忍不住笑起來,把自己那本放進了包包裡。
下班時,夏如水心情極好地走出來。
“夏秘書。”徐應凡的車子停在她身邊,攔住了她的去路,“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徐總,攔着我的女人約吃飯,不太妥當吧。”
夏如水還未來得及拒絕,宮峻肆的聲音已經到了。他走過來,自然地攬上了夏如水的腰。徐應凡眯了眯眼,“她頂多只能稱得上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但她是自由的,可以和任何人約會。”
“恐怕……不行了。”宮峻肆直接拉開了夏如水的包包,從中取出了那個紅色小本本,在徐應凡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的結婚證。”
徐應凡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
宮峻肆不再理睬他,攬着夏如水上了自己的車。
背後,徐應凡的指一點一點收緊。他除了真心喜歡夏如水外還想拿這個女的來刺激宮峻肆,讓他做出錯誤的判斷,卻沒想到他步步防着自己,竟然連結婚證都打了!
既然想要的女人得不到,這一招也打倒不了他……
他扯了扯脣,撥了一個號碼,“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宮峻肆和夏如水已經領了結婚證。”
這個電話,是打給蔡雪的。他能想象到蔡雪接到這個電話時會瘋狂成什麼樣子。那麼,以蔡雪的性格一定會報復的,而她最好的報復方式是跟自己結婚,把宮氏的股份給他。這樣,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用那些股份做文章了。
宮峻肆把夏如水放下後,自己開車去了車庫。車庫單獨建立的,跟主屋有些距離。
夏如水下車,低頭去包包裡取鑰匙,一輛車停下來,蔡雪跳出來一手打掉了她的包包。夏如水嚇了一跳,正要質問,蔡雪卻提起她的包包把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
當她看到那個紅本本時,整個人像點了穴一般,好一會兒才撿起來,顫着手打開。
“蔡雪,你做什麼!”
意識到那個本本給她看到並不合適,夏如水伸手去搶,只是她的動作更快,早就翻開。
“果然……果然是這樣的。”蔡雪重複着這話,人已經陷入瘋狂當中。
“不要亂來!”夏如水低聲提醒,從她手裡把本本搶了回去。蔡雪也不掙,由着她拿回去,既而捂了臉跳上車,將車子開了出去。
她來得快,去得快,夏如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纔想到去撿地上的東西。
蔡雪直接跑到了宮宅,一路瘋跑進了屋,看到許如萍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臂,“怎麼辦?您不是說會幫我的嗎?您不是說我纔是您家的媳婦嗎?怎麼會讓他們結婚,怎麼可以讓他們結婚啊。”
許如萍被她搖得東倒西歪,完全理不清情況,只能拍着她的臂叫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蔡雪的眼睛早已通紅,憤怒的火光在眼裡在沸騰,“宮峻肆,你的兒子,和那個女人結婚了!”
“什麼?”許如萍猛然晃了一下,“怎麼可能?”她早上才用命逼夏如水不要結婚的,她竟然敢連自己的話都不聽,連她的命都不管!
“你快去叫他們離婚啊,快去啊!”蔡雪瘋狂地推着許如萍,要她出面。許如萍卻像被打蔫了般的茄子般靠在了牆上,全然沒有了力氣。
若是他們舉行婚禮,自己還能鬧一鬧。如今領的是結婚證,難不成自己真的自殺給他們看嗎?以宮峻肆的冷酷程度又怎麼會在乎自己是不是死了?而且夏如水……也越來越無法掌控。
許如萍捂了臉,徹底敗下陣去。
看到許如萍這樣,蔡雪知道,這個女人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她瞪着一對紅通通的眼轉身就出去,到了門口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喂,徐應凡嗎……”
清晨,夏如水感覺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壓抑的因子,卻理不透,到底是什麼。宮峻肆一早就離開了,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事,她由司機送去了公司。
“夏小姐,馬上去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剛到達,雪樂就出了聲,她的臉色有些怪亦。
夏如水也沒有多問,走向特別通道。重要的客人一般都由特別通道上來。
只是,特別通道的門打開時,她驚了一下。那裡走出來的是一身靚麗,打扮得十分正式的——
“蔡雪?”
蔡雪看到她,眉頭微微一挑,別有一種風情。
“你怎麼來了?”她想問的是,蔡雪怎麼會出現在特別通道里。
蔡雪取下臉上的墨鏡,朝她揚了揚,早有人從背後走出來,“這是我們的蔡總,公司目前和宮總股份一樣多的大股東。”
“蔡總?”
大股東不是徐應凡嗎?怎麼又變成了這個人?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還不帶路?”後頭那個人\大概是蔡雪的助理,頤指氣使地叫道。蔡雪擺了擺手,“夏秘書是我的一位故人,難得碰上,我想和她單獨聊幾句,你們先過去吧。”
後頭的幾個人離去,只剩下夏如水和蔡雪。
“你……”未能從震驚裡回過神來,夏如水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蔡雪微微笑着,笑容卻不曾到達眼底,“你是想問爲什麼大股東由徐應凡變成了我吧,其實,我也不想做什麼大股東的,甚至,只要你們能讓一步,我能舉手將股份奉送。但是……是你們不願意啊。”她微微傾身,脣幾乎貼到了夏如水的耳。
夏如水退了一步,看到了她眼中的邪惡。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蔡雪露出一副浩渺的表情,“當然是復仇啊。我這輩子最受不了的是被別人忽視,而且還是因爲一個害死了我母親的女人而忽視我!夏如水,我們之間的賬總該要清算吧,你和你母親害死了我的母親,你搶走了宮峻肆,這些都讓我很不爽!”
“你可以針對我個人!”
“是嗎?可怎麼辦呢?我就是想針對整個宮氏!”
“你到底想做什麼?”蔡雪的來勢早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做什麼?誰知道呢?說不定我的目的只是想把宮氏毀掉,想讓一無所有的宮峻肆跪在我面前,求我讓他做我的男人呢?”
夏如水的身體一陣冰寒,莫名心慌,“蔡雪!”
“啊哈哈哈,看把你嚇得。”蔡雪輕佻地挑起了夏如水的下巴,“就這麼不經嚇嗎?連開個玩笑都不行?”
“開玩笑?”她的眼神如此邪惡,剛剛哪裡像在開玩笑?
“好啦,我只是想學學如何管理公司,僅此而已。”她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毀掉宮峻肆,但這種事又怎麼可能說出來呢?她鬆開夏如水,越過她走向前。
夏如水惶惑不安地跟着蔡雪往裡走,猜測着這件事宮峻肆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