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反正你也不會關心我的死活,幹嘛不回去關心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黎一寧賭氣的說,轉身就要走,沒想到,一股大力拉扯,將她強行轉過來,緊接着她就撞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皇甫權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深邃黝黑的眸子流露出一絲欣喜,聲音略帶沙啞的說:“總算找到你了……”
他的口氣,竟然有一絲顫抖。
黎一寧愣了一下,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想到他那樣維護若九,不問青紅皁白就上來冤枉自己的行徑,立即又開始覺得心寒。
“是啊,你又有了一個撒氣桶可以玩了。”只可惜,她並不是一個稱職的撒氣桶,受不了的時候就會撒腿跑路。
皇甫權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黎一寧趁機推開他,轉身就走。
她煩透了,鬥心眼,她不是不行,她只是覺得累。
本來以爲不會這樣做的人,也對她這樣做。
嫁禍,栽贓,陷害,她受夠了,反正皇甫權又不會相信她,人家只會相信他的救命恩人。
掛名夫妻……呵呵,如果可以,她希望分分鐘離婚。
“你去哪?”
“陪你玩夠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心都不行嗎?”
拜託,她又不是專業撒氣桶,幹什麼非要留下來讓他們玩。
“我都已經知道了。”皇甫權追上去,一把抓住黎一寧的手臂說道。
“晚了。”黎一寧甩開他,繼續往前走,腳步一瘸一拐的。
注意到黎一寧走路的樣子不對勁,皇甫權眉頭深鎖:“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不用……不用!”
黎一寧大吼一聲:“我受夠了若即若離的關心,要麼你就讓我自生自滅,要麼你就只相信我一個人,你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在這裡假好心!”
他表現出來的不信任,已經讓她徹底心寒了。
所有之前的那一切曖昧,溫情,全都是假的。
黎一寧累了,心累。
皇甫權愣住,他沒想到黎一寧會這樣說。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黎一寧飢腸轆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和皇甫權吵嘴,她只想靜靜。
“不怎麼樣,麻煩你回去和你的救命恩人相親相愛,我的世界就太平了。”
她甩開皇甫權的手,扭過身子去,剛一邁開步子,卻不想被絆倒了,緊接着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黎一寧!”皇甫權衝上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趁着她還沒有倒在地上的時候,將她打橫兒抱起。
“黎一寧,你醒醒!”一抹緊張的神色浮現在皇甫權的臉上,黎一寧額頭上的傷口映入眼簾,紅的刺眼。
她忽然暈倒,讓皇甫權有些亂了手腳。
蘆葦蕩非常密集,這裡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他抱着懷裡的倔女人,一步一步,費力的朝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非常的艱難,再加上身上裝備非常多,皇甫權走得很慢。
可也很小心,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着黎一寧不被身邊的蘆葦叢劃傷,慢慢的離開了這片密集的蘆葦叢,進入到一個小森林裡面。
天色慢慢變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皇甫權看到前面有個山洞,他思忖了一下,看了一眼懷裡昏迷着的黎一寧,決定先到山洞裡去休息一下。
至少,讓黎一寧先安定下來。
山洞裡本來就不見天日,再加上外面的天色開始變暗,光線非常的不充足。
皇甫權走進去,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踩到不該踩的東西。
還好這個山洞算是乾淨,除了有一些樹枝之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
皇甫權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將黎一寧放下,自己蒐集了一些樹枝堆在一起,點起來一個火堆,山洞裡亮堂起來。
地方不大,但很避風,皇甫權比較滿意。
跳躍的火光照耀着黎一寧哈噢唔血色的臉龐,皇甫權給她做了一下基本的檢查,確定她是因爲體能過度消耗,又太勞累,再加上生理期長時間受涼,導致的自我保護性昏睡。
問題不大,只要能夠找到吃的,及時補充能量,她就不會有大礙。
皇甫權俊朗的臉龐上掠過一絲疼惜,手指修長又有些粗糙的手掌撫摸過黎一寧的臉龐。
“對不起。”因爲剛纔的誤會道歉。
那麼明顯的破綻,他其實早就應該看出來的,不問青紅皁白就針對黎一寧,相信了若九說的話,是他的不對。
只是讓他當面承認自己的錯誤,皇甫權還是做不到,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拉開揹包,找出裡面的急救用品,開始給黎一寧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還好只是皮外傷,處理起來也不算麻煩,黎一寧始終都沒有醒過來,只是在上藥消毒的時候,略略皺了皺眉頭。
大概是昏迷之中也會怕疼。
包紮好傷口,皇甫權眯起眼睛,將黎一寧臉頰上沾着的碎髮弄到一邊,彎下腰去,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
帶着疼惜,帶着歉意。
山洞裡很避風,火苗咬着樹枝,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黎一寧微微睜開眼睛,感覺到身邊傳來暖烘烘的感覺,她輕哼了一聲,腦袋暈乎乎的疼。
聽到身後的動靜,皇甫權轉過身來,急忙將黎一寧扶起來:“醒了?”
黎一寧吸了吸鼻子:“什麼東西,好香……”
食物的香氣不停的鑽進鼻子裡,黎一寧轉頭看着火堆,一條肥碩的魚兒被穿了木條,架在架子上烤着。
魚身上已經被烤的焦黃,滴滴答答的冒着油光,看上去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皇甫權坐在她身後,讓黎一寧倚在自己的胸膛上:“感覺怎麼樣?”
黎一寧還是有些生氣,賭氣的不理他。
皇甫權病沒有放在心上:“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很餓是不是?”
“又來消遣我。”黎一寧沒好氣的回答,可是她真的非常餓。
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出聲來,黎一寧尷尬的紅了臉。
皇甫權低聲道:“你走以後,事情我都已經弄明白了,那樣做,是她不對,我不該誤會你。”
承認錯誤是一項非常艱難的工作,說出口,不容易,可是一旦說出來了,就會輕鬆許多。
皇甫權聲音本來就非常好聽,帶着男性特有的低沉的磁性嗓音。
此時山洞裡空間狹小,他又是故意附在黎一寧的耳邊低聲說話,熱氣有一下沒一下的噴灑在黎一寧的耳廓上。
癢癢的,還有點酥麻麻的感覺。
黎一寧心猿意馬,可是爲了不丟面子,她故意裝作沒事人一樣,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理會皇甫權。
皇甫權知道她還在生氣,也不勸她,就是抓起架子上已經考得差不多的魚,放在鼻端聞了聞:
“味道還不錯。”
黎一寧吞了一下口水,咕咚一聲。
皇甫權察覺到,更是來勁,脣角向上一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剛纔好像有人餓的暈過去了。”
該死,堅持堅持堅持!
堅持就是勝利!
黎一寧咬緊牙關,就是不開口。
她還有壓縮餅乾呢!還有營養素呢,就算不接受他的魚,也餓不死。
不開口,堅決不能開口。
皇甫權對付黎一寧,有的是招數:“壓縮餅乾難以下嚥,這個地方可沒有多餘的水用來漱口。倒不如吃魚,有滋有味……”
他都還沒說完,黎一寧就已經受不了了:“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又不是軍犬,別對我進行抵抗這麼殘酷的訓練!”
“可是你終究忍不住。”
黎一寧本來已經決定想要吃了,可是聽到皇甫權這麼一說,又不想吃了。
“你說我抵抗不住是嗎?我一沒開口跟你要,二沒伸手過去拿,我怎麼抵抗不住了?”
皇甫權也不說什麼,將手裡的烤魚遞過去:“你需要補充能量了。”
“不吃!”
“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那我吃了。”皇甫權說着真的放到了自己嘴邊,張嘴準備咬一口,還補充了一句:“就只有這一條。”
果然不出所料,他並沒有咬到魚肉,還沒有下嘴的時候,就已經被黎一寧搶走了。
她張嘴,嗷嗚就是一口,咬了一大塊。
“哼,什麼抵抗不住,都是扯淡,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黎一寧一邊吃,還一邊解釋了一下,給自己開脫。
皇甫權嗤笑一聲,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來一條生魚,穿在了樹枝上,架在火上烤。
黎一寧看得目瞪口呆,變戲法嗎?
“你……你又騙我?”
“我可沒騙你,確實就只有這一條烤好了的,我可沒有說,我就抓了一條魚。”
他是什麼人,做事都會留一條後路的,只有一條魚,被黎一寧搶走了,難道他要餓肚子?
開什麼玩笑。
黎一寧方知上當。
但是上當了也不管了,吃!
“咳咳……”吃得太着急了,黎一寧被嗆得不輕。
皇甫權眯起眼睛,一臉嫌棄的看着她:“吃個魚你都能被嗆着,你還能幹什麼?”
黎一寧撇撇嘴,懶得和你廢話,我嗆着是我的事兒,跟你沒關係……
一條魚下肚,皇甫權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別人不主動挑起話頭,他是不覺得保持沉默有什麼好尷尬的。
黎一寧想起來他一上來就相信若九的話,冤枉自己,一肚子委屈又上來了。
“哼……”
她撇着嘴,哼了一聲,不滿的目光投射在皇甫權的身上。
感受到來自女人非常不友善的目光,皇甫權忍不住瞄了她一眼。
“有話就說,不用這麼遮遮掩掩的。”
“沒話說。”
“你在撒謊。”皇甫權肯定的說道。
黎一寧就不愛聽他這個肯定的口氣:“拜託,我說,我撒不撒謊,你怎麼能知道,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成嗎?”
皇甫權深呼吸了一下,咬着魚肉:“蛔蟲不至於,但是你眼睛裡寫着你在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