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區收拾完後,鄭冬瑛帶南木櫻去領班處排班。
日月樓採取了兩種管理方法,一種是嚴格的要求,由上層管理者嚴格規定好每個人的職務,一般不許改變,這種一般是對長期打工者。
另一種是流放式管理,主要是對一些短期的打工者的管理,這些短期打工者一般不歸位置較靠上的管理者管理,他們主要由下層管理者管理。管理的主要措施是排班,讓新來的打工者可以選擇不同的活,一般都是重活累活,慢慢學習酒店的業務,服務和管理。
幹排班工作的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孩,鄭冬瑛叫她阿布。
“阿布,她是新來的。”
“新來的妹妹啊!”阿布笑着說。
“怎麼了?”鄭冬瑛問道。
“還不錯嘛。剛剛吉娜給我一份新名單,沒想到就一個人。”阿布把臉靠近南木櫻的臉,兩人的臉幾乎都快碰到一塊了,“你是新來的,新來的,就要幹新來的活哦!”
“恩。”南木櫻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阿布,別讓她幹太累的活,我還得教她東西呢。”
“知道,”阿布看着手裡的工簿,接着擡頭皺着眉看着鄭冬瑛說,“真是可惜,你們來的太晚了,一些輕鬆的活早排出去了,現在最輕鬆的嘛!”阿布用嘴咬着鉛筆,一隻手嘩嘩翻着面前的簿子,“她只能擦地板了。”
“擦地板啊!”冬瑛說道,“這個……”
“這個嘛,晚上一點,阿惟下工,也就是馬上的事,在三樓,你去那裡接應她吧。”
交接完之後,鄭冬瑛帶着南木櫻去雜物室取水桶和抹布。
“這個你幹過?”鄭冬瑛問道,“貌似好累的。”
“以前在學校幹過。”
“哦,那就好!”鄭冬瑛看着南木櫻的脖子又問道,“對了,你脖子上掛的那個好漂亮啊,是什麼?”
“哦,是燃冰吊墜。你不知道嗎?”
“聽說過,也是第一次見到。確實挺漂亮的。”
“謝謝!”南木櫻笑道。
“是用燃冰石做的嗎?”
“對,我們高小畢業就發這個!”
“哦,我高小畢業就下來了!”鄭冬瑛笑着說。
鄭冬瑛帶着南木櫻在三樓找到了阿惟。只見阿惟早在出口處等着他們了,她全身髒兮兮的,好不狼狽。
“怎麼了?”鄭冬瑛問道,“怎麼全身搞得那麼髒?”
“還不是那些馬納人弄的,”阿惟抹抹臉說,“我擦地板的時候,三個馬納人擡木桶經過我的旁邊,踩到了我剛擦的地方,結果三個傢伙沒長眼睛還是什麼,一下滑倒了,桌子上的剩菜全蓋在了我的身上。”
“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鄭冬瑛皺着眉頭說道,“好了,你趕緊回宿舍洗洗吧。”
“是你來接班啊?好了,那我走了!”阿惟衝南木櫻一笑,然後提着水桶匆匆地走了。
“她也是剛收的妹妹嗎?”
“對,不過跟你比的話,算是早就來了,可是還是毛手毛腳的,什麼都學不會。”
“誰是馬納人啊?”
“哦,我們酒店裡僱傭的一羣搬運工,你小心點跟他們處吧!”鄭冬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說,“現在我的上工時間到了。在這一區域,你先跟着那羣馬納人看看,看到有人收拾房間,就趕快進去拖洗地板。”
說完,鄭冬瑛就走近電梯,電梯打開,出來一羣人,鄭冬瑛走了進去,電梯門關上,上升,升到了樓上的某個樓層。
南木櫻呆呆的看着,似乎是送走了一個什麼親人一般。偌大個樓裡,人來人往的,可是他一個也不認識,南木櫻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南木櫻茫然的看着樓上來來往往的人,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睛在發着楞。
“喂!”
有人輕輕拽着南木櫻的衣角。
南木櫻低頭看去,只見一個矮小黑瘦的人形模樣的怪物在擡頭看着他。怪物上身**,下身裹了一塊布,全身的皮膚是淡綠色的。
“你就是馬納人吧?”南木櫻笑着問道。
“對啊,你是來接班的?”
“恩。”南木櫻點了點頭。
“那我們工作吧。”馬納人笑着說。
“我是新來的,請你多多指教!”
馬納人看到南木櫻這樣,感到受寵若驚,連忙揮手,“不敢,不敢!”
這個馬納人把南木櫻帶到了大廳的一個屏風之後,算是員工的臨時休息區。只見這裡還有五個馬納人,他們的樣子都差不多,馬納人中,有一個帶着帽子,大概是馬納人的領班。他們顯然是剛剛忙完,坐在屏風之後休息,從屏風兩側可以看到他們工作區域的所有房間。一個馬納人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大廳之內的用餐房間。
一個客人拉開了玄關,一個用餐房間的門開了,裡面的客人依次笑呵呵的走了出來,馬納人看到後,回頭對着衆人說:“夥計們,二號房用餐三個時辰,咱們開工吧。”
待看到二號房裡的人走淨之後,馬納人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兩隊人各自擡着一個大桶,他們排成整齊的一排,連踏的步子都是有節奏的一致,向着二號房走去。
南木櫻去洗手間打了一桶水,然後拎到二號房。
由於日月樓的料理大多都是魔法料理,魔法料理的壞處就是,客人吃飯之後,桌子都是髒兮兮的,非得拿去後廚進行精心的清理,這樣收拾的話不僅要清洗餐具,必須要連桌子都要清洗一遍。
馬納人耐力極強,善於做苦力,他們一般都是擔任擡桌子的工作。工作不怕髒,不怕累,而且可以連續幹一天一夜。成爲鍵音城裡最常見的幹苦力的種族之一。
兩個馬納人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把剩飯水倒進桶裡,另一隊人把髒兮兮的餐具收拾進另一個桶裡。
最後兩個馬納人收拾好桌子,合力擡了起來。
桌子擡出後,南木櫻蘸溼了抹布,弓着身子,好像懶貓伸懶腰一樣的姿勢擦拭地板。
由於用餐人數很多,南木櫻正在幹這一間,那一間的客人也用完晚餐開始散席了,或是南木櫻正在擦地板,客人就已經在等了。
南木櫻必須要快速地擦完地板,讓客人站在她的身邊,心裡總覺得不舒服,雖然客人在他的旁邊無聊的聊着天,但南木櫻總覺得客人在緊緊地盯着她,讓她暴露在衆人的焦點之中,心裡滿是尷尬的滋味。加快工作的速度,不覺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南木櫻累的半死,但是卻注意到,那些馬納人似乎從不覺得累,他們淡綠色且黝黑的皮膚裡充滿了力量,但是與瘦瘦的,幾乎要皮包骨頭的外表相比,又是十分的不符,應該是充滿了耐力吧。
這或許就是馬納人吧!南木櫻這樣想。
南木櫻也提醒自己,必須儘可能的激發自己身上的耐力潛能。她覺得,唯有這樣,才能儘快適應現在繁忙的生活。
工作一直持續到白天,馬納人也下班了,南木櫻全身筋疲力竭,幾乎都要散架了,全身每一塊肌肉沒有不痛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並且帶着滿身的疲憊和睏意回了房間。回到房間後,南木櫻看到冬瑛正在等着她。
“怎麼還不睡啊!”南木櫻拿着臉盆要到洗漱間洗洗。
“你快點,我們還要學習禮儀呢!”
“還要忙啊!”南木櫻無力的說道,“我今天都快累死了。”
南木櫻本來還有點力氣,聽到這些,頓時雙腿一軟。幾乎要一頭扎進臉盆裡。
“你要是學得快,就不用幹那些又髒又累的活了。”冬瑛耐心地說道,“你看,阿惟來了那麼長時間都還毛手毛腳的,所以一直擦地板,你得快點學啊!現在吃點苦,以後就不用吃苦了。”
南木櫻聽到了好多次這樣的話,尤其是在高小學習校的時候,老師教育他們要好好學習,成爲法術者或是魔法師,那麼就不用吃苦幹活了。每次南木櫻聽了都覺得很遙遠,唯獨這次南木櫻覺得離自己最近。
一聽這個,南木櫻又來了精神。
南木櫻到洗漱間洗了洗頭,簡單的擦了擦身子,就馬上回到房間,跪在地板上和冬瑛面對着面。
冬瑛手把手的教南木櫻優雅的舉止,今天的課程是如何優雅的拿酒壺,如何優雅的把酒壺裡的酒倒入杯子裡,再如何把酒壺優雅的放下。別看這些細節微不足道,僅僅從這些細節上,就能看出一個侍者的優良,要想表現出美,都是十分講究技巧的。
南木櫻不學不知道,一學才明白裡面有這麼多的道道。
不一會,南木櫻就練的雙手發抖了。
“好了,睡覺吧,你第一天來,咱們今天的課就算是結束了。”冬瑛打了一個哈欠。
南木櫻早就犯困了,這一下如蒙大赦,再也堅持不住,這一刻一頭趴倒在地板上,下一刻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甚至連被子都沒有蓋。
冬瑛看着熟睡的南木櫻,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想起了曾經她剛來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自己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崎嶇之路。現在看到南木櫻這樣,冬瑛心裡很理解。
她仔細的看着南木櫻清秀的臉龐,真的很像自己剛來時候的樣子。冬瑛起身,去衣櫥裡把南木櫻的被子拿了出來,然後輕輕蓋在了南木櫻的身上。她突然發現牆角邊南木櫻來的時候帶的鬧鐘草,又去牆角邊拿起南木櫻的鬧鐘草,把鬧鐘草放到了漆黑的衣櫥裡。
希望這棵草不要打擾南木櫻的美夢。
然後冬瑛拿出了自己的被子鋪在地上,然後倒頭一覺睡去。
過了兩天,美佳寄來了第一封信。是冬瑛取來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