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橙回到家後,把買的布匹拿了出來,讓阿父和弟弟周依自己選喜歡的顏色。她沒給李紈,畢竟這裡對女子和男子之間的界限很看重,要避嫌。當然,親人的話,就沒那麼多講究。
看着手裡的紫色布周依既開心又擔憂,自從母親卸任以來,家裡的日子就沒有從前那麼好了,家裡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他,什麼都不能爲家裡做。雖然沒有人說他什麼,但隨着他漸漸長大,也逐漸懂得了一些事理,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心裡一有事就抱着阿父撒嬌。
他已經好久沒有做新衣服了,現在即將能有一件自己很喜歡的衣服,當然會很開心。但是……他握緊了手裡的布匹,盼望二姐永遠像現在這麼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
張銘就沒那麼多想法了,他拿着手裡的布匹就一臉“女兒長大了”的欣慰表情,還拿回臥室,又是開心又是驕傲的指給妻主看,“妻主,你看看,我們的橙兒真的是長大了,還給我和依兒買了這麼多布呢!”周靜也覺得自從女兒受傷以來,的確成長了很多。
她沉吟了一下,覺得這是個好兆頭,要趁熱打鐵。“阿銘……,你明天早上就去找她說一下那事吧。宜早不宜遲,不然越拖越不好。”張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雖然他心裡對這事還有點遲疑,但妻主的話他總是信服的。“那,我明天早上就去和橙兒說。”
“嗯。”周靜看着手裡的賬簿,頭也不擡地回答。
第二天清晨。秋天來臨,氣溫逐漸降低,一層薄霧籠罩在溼潤清涼的空氣中,讓一切都顯得模糊,隱約。
周橙想過這一天可能會到來,但沒想到這麼快。她很無奈,“阿父,我……”周橙很無語,本來她想着在學校裡忙碌了那麼久,回家這段時間可算能好好休息休息。結果她剛回來第二天,阿父一大早就來給她說婚約的事。
“橙兒,祝常從小就和你定下了婚約的。當初我和他阿父慄語在還未嫁人時是鄰居,我們也算是手帕交。”張銘想到往事,心裡也有點難受,“那時候我性格比較急躁,慄語性格溫柔,幫了我不少忙。後來我們雙雙出嫁,都嫁的不錯。我嫁給了你母親,他嫁給了當時很有名氣的商人祝競。”張銘想到不管什麼時候都溫言細語的慄語,不禁爲他不值,“可惜好人沒好報,世事無常啊。”
原來,張銘嫁人一年後就懷上了大女兒周滄,可是慄語卻沒有他那麼幸運。這世界對男子本就苛刻,一年還沒有孩子,不僅妻主會心生懷疑,妻主的阿父更不會放過他。各種故意的爲難和折磨,接踵而來。更糟糕的是,妻主不會有任何的維護,新婚時的幸福和憧憬,轉眼就化爲泡沫。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慄語的妻主祝競第二年就納了三個小夫進門,幸好三個小夫也沒有懷上孩子,不然慄語的日子只怕更加艱難。張銘婚後幸福,眼見自己的朋友陷入泥淖,想要幫忙,卻又無計可施。他只能在信裡安慰慄語,孩子肯定馬上就會有了。
結果那年夏天,慄語還真的懷孕了。張銘開心不已,那時候他早已經懷上了周橙,就和慄語約定,兩個孩子如果是一女一男,就給訂下婚約。同年,張銘生下女兒周橙,下一年春天,慄語生下兒子祝常,婚約就此形成。
周橙倒也不是特別拒絕。她上輩子倒是有交往過幾個男人,但本着寧缺勿濫的原則,都是在她覺得不合適以後,就主動提出分手了。但這個世界女人和男人之間可不像她上一輩子那樣,可以試着相處一段時間,不合適再分開。這裡的男人婚前是不允許出去見女人的,否則會被視爲不貞,手腕會被烙上一個“辱”字。沒有任何女人會娶一個這樣的男人。
因此,她也不可能像上一世一樣。這裡的男子被人退婚,也會被認爲不祥,再也嫁不出去。反正都是要結婚的,既然有婚約,那不如就他吧。如果人好的話,最好不過。要是她運氣不好,那就當在家裡放了個不太討喜的擺件,不理會就是。
因此,在認真考慮過後,周橙利落的對張銘說,“那就請阿父幫我去向祝家下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