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她要這麼倒黴!
在遇上羅密歐的第一個晚上她已經知道自己有多麼倒黴。可是在這相處的短短几天的日子,她更是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最倒黴,只有更倒黴。
林詩音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現在家裡還來了個更嬌生慣養的16世紀少爺,一物降一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林詩音是道,羅密歐是魔。
“那這些呢?”林詩音苦兮兮地指着那一堆長着灰色生物的碗說。
羅密歐脣邊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林詩音覺得更加不妙。
果然,她聽見他說:“也是你洗。”
“爲什麼!”林詩音揚眉,作出一副要扁他的樣子。這小子怎麼能昧着良心說話,他還是萬千少女萌的羅密歐嗎!
只是揚眉憤怒這樣表情在一個瘦弱的只有皮包骨的女孩身上,完全顯示不出它應有的恐嚇力。也難道羅密歐不但不怕,還一口咬定地說:“因爲我是貴族,也是男人。”
哼哼!
去你的貴族!
去你的男人!
都見鬼去吧!
貴族了不起啦,男人了不起啦,林詩音不是女權主義者,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把他的鼻子打歪,讓他帥氣的臉再也做不了迷人的表情,可惜她夠不着。
她真的很想很想再用繩子把他綁起來,用繩子‘鞭策’之。可是羅密歐早已經學乖了,趁她上學的時候,把上次綁他的粗繩和那根小指頭粗的跳繩全偷偷扔掉。
林詩音恨恨地看向羅密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不是他這麼可憐,一個人流浪到外時空,她纔不會對他用那麼一點僅存的善心。
她洗!
她刷!
她好命苦!
水珠敲打在白色的盤子上,然後咕嚕嚕地溜下去,像滑冰的白衣少年。她用抹布不情緣地在碗上胡亂地擦,這樣的話,她豈不是永無出頭日子。隔壁屋子裡傳來洗衣機喧鬧的轉動聲,更是惹得她煩躁的神經得不到片刻安靈。
她越想越氣,她爲什麼要這麼手賤,揀個貴族少爺回來受虐?
她爲什麼撿了個無家可歸的穿越倒黴蛋?如果不是他無家可歸,舉目無親,身份又要隱瞞,她一定會把他扭送回家或扭到警察局得一個良好公民的美譽。
她真是中了‘羅密歐’這三個字的邪。
每當林詩音心碎的時候,就只有一樣東西能彌補她受傷的心靈——沒錯!就是錢,美麗的可愛的錢啊錢。錢是最好的藥劑,不但能治癒她的傷心,更能平息她的憤怒。
林詩音洗完碗,凶神惡煞地繞道羅密歐面前。
羅密歐正在牀上躺着休息。
他是穿越人,沒工作,沒學業,沒應酬,除了吃就是睡。這麼說來,林詩音其實養着一隻豬。
林詩音覺得被人吵醒睡夢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覺得吵醒羅密歐睡覺也會令他痛苦萬分。她就是要他痛苦,否則她又洗衣服又洗碗的委屈找誰發泄去,除了找他沒有更好的人選。
林詩音懷着不厚道的想法陰險地叫醒熟睡的羅密歐。
任憑她怎麼推怎麼叫,羅密歐就是不醒,甚至還羅羅嗦嗦地說起了夢話。
夢話說的什麼內容呢,差點把林詩音雷得一片焦黑。
躺在牀上的羅密歐嘆着氣說:“哎,這山路也太崎嶇了。”
難道他以爲剛纔的那些震動是石子?
林詩音又不信邪地推了起來,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下,羅密歐大人又說了一句夢話:“倒黴,怎麼遇上泥石流!”
我推我推我推推推,又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搖動。
羅密歐大人居然驚喜地叫了起來:“天啦!我太激動了!居然遇到地震了,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壯觀的地震!”甚至在在夢中笑出聲來。
林詩音臉上只能看見隱隱的憤怒和扭曲的肌肉,這個男人是怪胎,十足的怪胎。
他若敢稱怪胎第二,她不敢稱怪胎第一。
瞧他那德行!做夢夢見地震還能樂得跟遇見仙女似得。林詩音費勁費力想要搖醒他,還把他在夢境裡搖爽了?搖樂了?搖得樂不思蜀啦?
她斜眼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睛中的熊熊烈火把他燒醒。
沒想到,一分鐘不到,羅密歐果然象木頭一樣坐得直直地起來了,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怎麼連做個夢都這麼短暫,地震怎麼突然沒了?無聊死了。”
哈?
原來是爲這個醒來的。
早知道她就不搖了,等他覺得夢境無聊了自然會醒。林詩音在心裡默默記下羅密歐大人除‘以我的貞潔發誓’之後的第二癖好:在夢境中覺得無聊會自動醒來,還有千萬不要搖夢境中的羅密歐。
然後他纔像發現了林詩音,也不避諱,有故意秀身材的嫌疑:“沒有我的允許,你在貴族的房間裡做什麼?”
林詩音笑呵呵遞過筆和紙:“羅密歐大人,你今天還沒有籤欠條呢。”
“這麼多?”他皺眉。
“是啊,今天和往常不一樣,今天還有洗碗和洗衣服的服務費在裡面。”
她在心裡小聲咒:讓你害我洗衣服,害我洗碗。
天地良心作證,我林詩音什麼時候免費幫人洗過衣服!既然接受了我這麼獨家的服務,自然要服務更高昂的代價。哈哈哈,我利滾利還死你!等你把自己賣了百次才還得完欠我的錢。
林詩音低下頭,帶着諂媚的眼神盯着他,指着遞給羅密歐大人的欠條道:“這都是明碼實價,你看,一件內褲的清洗費5元,一件上衣的大小是內褲的8倍以上吧,我還給你打了折,只收40元,還有這褲子,簡直打了大折了,也才收了60元。”
“可是,可是……”他壓低嗓子說。
林詩音立馬擡頭叉腰,露出一副兇悍的臉,語氣像電影裡的小阿三一樣:“ 怎麼,你想賴賬?堂堂的蒙太古家的羅密歐大人想賴賬?”
羅密歐總算有點羞恥之心,訕訕低頭,拿起筆緩緩地在那些白紙黑字的紙條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從今天起,我能不換衣服嗎?”羅密歐拉着,眼睛裡閃着可憐兮兮的光芒。
“不行!從今天起,你不僅早上換,中午換,晚上還要換。一天三套,每次三件。少一次也不行,少一件更不行。”反正是洗衣機洗,全自動,哈哈,她愛死了表哥留給自己的全自動洗衣機。
雖然掛衣服有點麻煩,什麼時候掛衣服也能全自動,那生活就太爽了。這些科學家是做什麼用的,愛迪生都發明燈泡好幾百年了,他們居然還沒發明全自動掛衣服的機器,簡直是丟專家這個名號的臉。
林詩音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掏出手機,看時間:11:30。
她陰笑着說:“好啦,羅密歐大人,從今天中午就開始吧,洗澡去。”
“我不!”羅密歐抓緊牀單在牀上縮成一團。
她吼道:“快去洗!”
羅密歐掙扎:“我不要!”
“嘿嘿!你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是逃不過的!”林詩音學起色色的痞子道。
羅密歐大人還在抵死不從,林詩音重重哼一聲,站起來拖着羅密歐的手臂,直接把抱着牀單的他拉到浴室。
“還要我幫你洗?可是要收費的哦,還要利滾利。”林詩音吐氣揚眉,哼哼着看一眼他。
羅密歐挫敗地低下頭,開始認命地自己脫衣服。
先是襪子,露出白蘿蔔一樣的腳趾,接着是上衣,又露出白蘿蔔一樣的胸膛,最後是長褲,露出那條——嘿嘿,你以爲我又要說白蘿蔔般的?我纔不會這麼笨,把一個形容詞用三次。
好啦,這次露出的是粉粉的粉紅兔子內褲。
他搖頭,彷彿那是很痛苦的事情——自己洗澡。
一臉忍辱負重,像被逼良爲娼似的,老天我這用的都是一些什麼形容詞。
思考半晌,他嘆氣着說:“好……吧,我自己也能洗,我已經學會用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哦耶!
林詩音在心裡大爽!
眼中復仇成功火焰越燃越高:她總算治了穿越來的羅密歐一次,看着他委屈的樣子,她就恨不得來一段歡天喜地的扭秧歌。
看來幸運女神終於開始站在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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