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叔點了一根菸,衝着茶壺努嘴:“想聽故事啊,去給老子倒壺茶來。”
我笑了笑,站起身去拎起熱水壺,給霸叔滿上,霸叔現在越來越會使喚人了,不過說回來,大冬天的坐在暖氣房裡,聽着外面冷風狂吹,喝着茶,還有霸叔的故事聽,倒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霸叔盤腿坐在牀邊:“那一年我可能還沒你現在大呢,我師父派我來西安,給了我點兒錢讓我在順城巷買了一處院子開店,明着是做生意,其實是藉着這個地方來蒐羅一些消息。
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座城市跟咱們驅魔師有很大的淵源,有太多的未解之謎。
我一邊開店,一遍也接一些咱麼能幹的‘活兒’。在這座城市一呆就是好幾年,也就有了一些名聲,那一次,周邊郊縣有一個生意人來找我,說自己家裡被髒東西盯上.了,出了不少怪事。
當時我一聽就來了興趣了,畢竟那個時候我也年輕,衝勁比現在大多了,就跟着那個人去了他們家,結果發現問題出在一個壺上面。
這個壺乍一看,不過就是一把普通的茶壺,但是仔細分辨,卻是很不尋常,是一把有年頭的老壺了。那個生意人所說的髒東西,其實就是那壺給他帶進來的。
我當時就嚇唬那人,如果不老是說,這髒東西我收不了,結果那人就說,這東西其實是從這座城市北邊的墳冢裡面挖出來的,他覺得是件古董寶.貝,就想留着自己用,直接拿來沏茶用了。
這傻貨,拿冥器沏茶,也算是老子開了眼了。
壺裡的髒東西沒什麼厲害的,我三下兩下就給收了,就是那人說的壺的來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本來早就聽說關中一代古墓衆多,盜墓賊更是猖獗,直接弄得我心裡癢癢的。
後來我提前做了些準備,交代了店裡的夥計幫忙留下看店,自己就直接北上尋找墓穴,想下去逛逛,結果這一逛,就把自己給光暈了。
我在那邊呆了兩三天,連墓道口都
沒找到一個。要知道,以前在江南一代,我跟着我那個死鬼師父也曾經下墓捉過鬼,只是關中和江南的墓葬差異實在是有些大。用原來的經驗,根本就是沒頭蒼蠅亂撞。
眼看着沒什麼收穫,我都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卻被幾個人給盯上.了。可憐我卻還什麼都不知道,那天我買好車票,就坐在縣城汽車站等車,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被幾個當地的漢子給圍了起來。
原來這幫人都是當地的盜墓賊,他們看我的衣着,加上身上揹着的裝備,只以爲我跟他們是同行。但是你得知道,關中這地方,盜墓賊圈子裡面的地域保護思想是非常嚴重的,這裡的墓葬資源雖然多,但是畢竟也是有限的,外人來這裡下墓,就等於是搶他們的飯碗,他們當然不願意了。
當時我被團團圍住,知道自己是跑不了了,就編了一通理由騙他們說我是個道士,下墓只是爲了捉鬼,不會搶他們的冥器。
爲此我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揹包交給他們檢查,反正他們也分不清驅魔師和道士有什麼區別,只看見我包裡裝的都是桃木劍,誅邪符之類的東西,當下就讓我給蒙了。
就在我自鳴得意以爲自己可以脫身的時候,他們的一個小頭目卻說這次他們想要下的墓非常邪門,有個道士在旁邊跟着也不錯。於是軟硬兼施的告訴我,如果我協助他們,挖出來東西自然也有我的好處,如果我不從,那就等於不給面子,到最後肯定也沒有好果子吃。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我沒辦法,只好虛與委蛇的點頭同意。卻沒想到這幫傢伙當天就要下墓,弄得我還有點緊張。
那天我們就在汽車站旁邊的小旅館裡,一直等到後半夜,纔來了一輛農用三輪車,拉着我們一行七個人出發。
後來車子聽到了一片農田裡,我這纔算是見識了這幫土賊的手段。原來他們在當地各村都佈置有眼線,前不久一個眼線回報,說這個村子的這塊耕地存不住水,農民每次鋤地保墒的時候都發現土地
特別乾燥。
而且據說這塊地的主人曾經在這塊農田裡見過鬼,所以有人就推斷,這下.面一定有古墓,而且古墓已經出現了自然損壞的現象,所以每次灌溉的時候,水分很快就會透過土層滲入墓道。所以這塊地難以存水。
那幫土賊早就找到了入口,其實就是一條並不起眼的地縫,他們直接就在地縫中間填充炸藥,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雷管,一聲炸響之後直接把地面炸出一個洞來。
等到下洞的時候,我更是漲了見識,用你們現在年輕人的話說,就是重新被這幫傢伙刷新了三觀,因爲我發現,這六個人裡三老三少,下洞的時候竟然是讓三個年輕人先下去。
咱們驅魔師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所以什麼事情都是年紀大的衝在最前面,但是後來一個還算是和善的土賊跟我攀談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之所以這樣,完全就是爲了防止內部內訌。所以三老三少,全部都是父子,之所以讓兒子先下去,那是因爲兒子下去,老子不會不要兒子。但是如果老子下去,兒子卻有可能爲了獨吞寶物,把老子扔在地下。正是因爲以前屢屢出現這種兒子活埋老子的慘劇,所以纔會衍生出這種父子檔的盜墓組合。
說遠了……
那天下洞之後,說實話我挺失望的,這其實不過就是明代的一個官員墓而已,和之前心裡期待的關中的帝王墓相比,寒酸了很多。
那些土賊把墓穴裡翻騰的亂糟糟的,卻發現收穫甚少,心中不快,都覺得是我這個外來人壞了他們的運氣,加上有的人看我穿衣打扮還算體面,當即提出把我埋在這裡,然後分了我的財物的想法。
我當時真的害怕了,不過也是我命大,他們正在猶豫要不要弄死我的時候,墓穴裡面發生了一件怪事。一個年輕小夥子,好端端的突然放聲怪笑,他老子當下抽了一巴掌,卻聽見那個龜兒子捂着臉,用一種淒厲的女聲破口大罵:‘你跑到我家來把我家弄得這麼亂,咋還打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