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三千年前的亂世已經四天了,這四天裡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許哲認識了莫小小,老大,耗子,鐵錘的前世,又是那麼自然的成爲了同伴。
自己也成爲了五十多位小孩的新哥哥,知道了孩子中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最小的不過還是哇哇哭泣的嬰兒。
對身邊一羣朋友深入的瞭解,許哲還是發現了他們和自己原本認識的不同。例如鐵錘的前世大熊,原來竟是山中的獵戶,天生神力,靠打獵出賣獸皮爲生。可自從西周與大商開戰之後,朝歌稅收越加沉重,一張獸皮九分稅,一分利,已連糧食都購買不起。
而開戰不久後,大商更是全國開始抓捕壯丁打仗,大熊一氣之下離開了山中的居所,機緣巧合下來到了這孤兒村莊,和軒然可謂一見如故,便從此定居了下來。
至於小杰,原竟是大商的一名偵察士兵,從5歲起便接收起嚴格的精英式訓練,一直到現在16歲的年華走上了戰場,可卻在第一場大戰中瞭解到了戰爭的殘酷。
小杰所在的部隊全軍覆沒,屍橫遍野的戰爭上只存活下了他獨自一人,不過他自身也受傷極重。正以爲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前去打掃戰場裝備的霄發現了他,帶回了村莊,這便是小杰加入的經過……
而關於霄,這是她自己也不願意被提起的事情……
一天,當軒然在朝歌認領了幾個孤兒,正準備將他們帶回村莊的時候,在路上軒然遇見了乞丐般的霄。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在朝歌城內乞丐隨處可見,卻只有霄讓軒然不由的心頭一顫。本只打算撫養無生存能力孤兒的軒然,破例的將霄帶回了村莊,成爲了這孤兒村莊裡除自己以外的第二個大人……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機緣巧合,可在許哲看來,這便是混蛋天早就安排好的劇本,只等着自己的出現而已。
在許哲來到亂世的四天中,並不光只有他的身邊在發展,大商與西周都是動作不斷。
例如西周在四天裡對朝歌周邊共發起了十幾起試探性的攻擊,尋找着大商的防禦漏洞,順便了解周邊即時地形與氣候狀況。
當然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雖都認爲已如同困獸之鬥的大商氣數將盡,但由全國各地結集於朝歌一點的人馬卻不容小視。
西周這十幾起的試探性攻擊幾乎全爲傷亡過半的草草撤退,有時姜子涯軍師都是從能夠回來的人數卻判定該地區的防禦能力……
大量的戰鬥殘骸吸引了衆多的戰場小偷,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此時的戰場已如同吸引着飛蛾的火焰,而小偷們便是可憐的飛蛾。
在秦淮的命令之下,妖獸鐵騎一至三隊全體出動,整整三百名士兵分配遊蕩於各個戰場廢墟之間,抓獲了數十名戰場盜賊,處以極刑……
不過讓秦淮遺憾的是,其中就是沒有那個能屠殺妖怪的人存在。
終於在第四天的夕陽,坐立於木屋門檻之上的許哲自然的系起了草鞋的鞋帶。一身粗布麻衣,臉上還刻意的圖上了點污跡,身後腰帶上彆着一把老久卻磨着光亮的短小柴刀。此時的許哲和普通的柴夫已沒有什麼區別……
“你真的要去嗎?”站立於一旁的霄擔憂的輕聲問着,那表情如同看着丈夫去送死的妻子。
“不去不行的啊,糧食都快吃完了,再不趁現在去多弄點裝備,換多點食物,等到西周的大部隊開來了,可是有相當一段長的時間做不了‘生意’的。”許哲平靜解釋的站起了身。
不遠處大熊已將空蕩蕩的牛車拉了出來,小杰與軒然全守侯在了車邊,“擔心”不用說,從他們的臉上就可以看的出來。
“可是現在妖獸鐵騎的部隊正在四處抓捕戰場盜賊,如果遇上他們可就糟了啊!”霄繼續的勸着,只是不想一個同伴就這樣死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沒那個必要的,如果運氣那麼背的真遇上了,多一個,少一個也沒有什麼區別。”許哲早已做出了決定,“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
平淡甚至沒有什麼波瀾的承諾,本一直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諾言這種可笑東西的霄,心頭卻是因爲許哲這簡單的話語而顫抖着。
不知道爲什麼,霄就是願意去相信許哲的承諾,相信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也許是許哲看自己的眼神太過的溫柔,讓霄對亂世的恨也迷失在了這溫柔中。
自然的走到大熊的身邊擡起了車把,許哲已準備好出發了。
“既然霄也無法阻攔你的意願,那麼我也不說什麼了,萬事小心。”軒然如父親般的提醒着,“記得沒有什麼東西比人命更重要,如果真遇上麻煩,寧可不要東西,也一定要活着回來。”
“我可不像他們那麼悲觀。”輕笑的單手搭在了許哲的肩膀之上,小杰樂觀的笑着,“記得多弄點大商的裝備,西周的部隊發展太快,對鎧甲和兵器的製作遠不如大商來的精細。反正儘量找些完整的,沒有傷痕的裝備最爲優質。”
“那麼我也來說兩句吧……”清了清嗓子,大熊很是嚴肅了起來,“記得就是死也要多殺兩個夠本。”
“那麼我走了……”完全沒聽大熊的“祝福”,拉着牛車的許哲輕鬆的向着村莊的出口走去。
其實真的並不需要那麼擔心的,雖失去了軒轅之靈的補充,可許哲的靈感卻依舊異常敏銳。對於妖獸鐵騎這羣靈動異於常人的傢伙,在許哲的腦海中就如同浮現出了一張清晰的地理方位圖,知道什麼地方有這羣麻煩傢伙的存在。
不過其中更麻煩了是,所有已知戰鬥遺址全都有這麼傢伙的身影。雖然並不是害怕,但許哲還是不太願意和這些傢伙打交道。所以便只能去尋找又有裝備,又沒有這些討厭傢伙存在的位置。
稍微的思考後,許哲的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竟一下甩手丟下了破舊的牛車,向着自己已定的方向奔跑的衝了出去。
夜漸漸的深去,不同於現代的社會,當太陽沉於大地之後,生活中精彩的部分纔剛剛開始。
絢爛的霓虹燈,絢爛的人,將夜點綴的連天上的繁星都要羨慕不已。
可在三千年前的世界裡,燈這種東西還是燒油的,微弱的油燈甚至連一個房間都照不透亮。
所以夜晚的大地是漆黑的……
幸好三千年前的世界裡,月遠比空氣污染嚴重的人類社會更加的皎潔,大地如同被月鋪蓋上了一層朦朧的光霞,美麗的讓人動容。
就在這漆黑的夜,皎潔的月中,大地上也存在着通明的地方。
例如一片平原上的一所軍營所在地,四處木柴燃燒形成的巨大篝火就像大地被點燃了一般。
這裡是千名士兵的營寨,名爲“猛虎營”。作爲一隻已成立數十載的軍隊,他們有着悠久的歷史與良好的軍紀,驍勇善戰的他們是戰場上勝利的長客。就拿近段時期來說,西周的兩隻試探性的軍隊對他們駐防的地區發動了襲擊,結果全是覆沒收場。
爲此紂王很是高興,特地加賞了衆多美酒美食,犒勞三軍。
最近也正是猛虎營春風得意之時,全軍士氣高昂,頗有點下山猛虎之勢頭。
不過這種勢頭卻並沒有能一直的保持下去……
多虧了這漆黑夜的幫忙,讓緩步走來的許哲一直來到了軍營前十米之處,守衛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站住!”兩名鐵甲士兵手持長槍交叉擋住了大門的入口,齊聲的喊着,“來者何人,大商猛虎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那整齊的說辭看來也是嚴格受過訓練的……
旁若無人的止步在了那交叉的雙槍之前,許哲四處的張望着,千人的營地並不大,由一根根近五米長的粗壯木樁緊密相鄰的組建成了四方的堅實外牆。木樁構成的外牆四角搭建着崗哨,每隻崗哨中都守衛着數名弓箭射手。
說這裡是軍營還真有些委屈,怎麼看像碉堡都多過像軍營的……
“問你呢?你是什麼人?!”終於,一名看門的守衛忍不住叫嚷了起來。
“我嗎?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不過我現在來的目的是‘打劫’。”許哲的解釋是那麼的清晰明瞭,不過卻把兩位看門的守衛說愣掉了。
因爲一切都太過的離譜了,離譜到讓人都忘記了去嘲笑。
兩名士兵仔細的掃視了遍許哲的身後,也並沒有發現任何埋伏部隊的存在,說白了許哲是確實一人來到了這軍營前說着“打劫”。
“你小子瘋了嗎?這裡可是……”另一名守衛剛想規勸面前的瘋子離開,可話未說完,意識卻已模糊不見。
許哲沒心情去聽什麼善意的規勸,因爲沒有意義,身體前衝的兩擊衝拳正中兩名守衛腰腹。
只見一身沉重鎧甲的二人身體對摺的倒飛了出去,如同兩顆炮彈一般撞上了緊閉的大門。
內插着的木門長樁都被完全的撞斷,大門啪的一聲完全的開啓,而大門前,只剩下了前來“打劫”的許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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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衝擊驚動了本就不大的猛虎軍營。從一頂頂白色的營帳中,一下子涌出了衆多的人影。
一些慌張的傢伙甚至還穿着睡衣的,披頭散髮的,連鞋都只穿了一隻便跑了出來的。不過共通的一點便是他們的手中全是緊握着兵刃,什麼長矛,大劍,匕首,就是衝出來的廚子手裡都捏着把菜刀。
軍營通往唯一大門方向的是片還算寬闊的校場,而此刻的校場之上聚集的人影已是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卻無人發言。
突然,人羣后方一位身高過兩米之人對着人羣兩側使了使眼色。那聚集在人羣兩側的數人心領神會,緩慢的成包圍態勢,側繞的向着開啓的大門緩緩移動。
看的出來,剛纔使眼色的傢伙便是這裡的頭,不光從他魁梧挺拔的身材可以看出來,那副處變不驚的鎮定氣度就是旁邊的士兵學不來的東西。
“不用擔心,我不會跑的。”至於許哲則更加鎮定了,話語之間腳尖輕點大地一躍而起,一個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側踢,正中了一側開啓的沉重大門。
那厚達二十公分,高達兩人青銅包邊的大門,在許哲的一踢下輕如鴻毛般,啪的一聲又關閉的恢復了原位。
落地後側向走動了幾步,又是同樣的動作不過方向相反而已,許哲關上了最後一扇大門。整個軍營和剛纔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唯一不同的便是軍營中多出了一個許哲的身影。
壓抑的氛圍讓人透不過氣來,頗有一觸即發之勢頭……
終於,那一直立於人後的長官走到了人羣前來,一身黃銅戰甲緊密的包裹着一具魁梧身軀,隱約從戰甲接縫處,還能看見結實的肌肉。虎頭戰盔做的猙獰異常,如虎嘴之中生出了一顆威嚴的頭顱來,光是站在他的面前都足夠讓人攝攝發抖的。
兩米的個頭和大熊差不多,可從戰爭中鍛煉出的體格更爲“軍事化”,每一塊肌肉的強度都是爲了更好的去殺人而存在的……
“本將莫嚴,乃此猛虎營總兵長。壯士,何許人也,可否報上大名來?如果你是來投靠我大商,本將可爲你引見。”雙手抱拳,莫嚴做禮貌問候之式。雖然許哲已經二話沒說的放倒了自己兩名戰士,但莫嚴卻依舊很有禮貌,可謂已經給足的面子。
“讓我想想……叫我‘姜來’好了。”更爲自然的回絕了他人的好意,許哲從身後抽出了那把隨身的柴刀。全場都是不由的爲之一震。不過許哲並不是用這殺人,而是走到了緊閉的大門之前,平行揮舞的一刀深深斬在了雙開大門接口之處,代替着已斷的門栓,將大門牢牢的鎖死,現在誰也別想從這堅固的軍營裡逃走了,當然許哲也是一樣。
“很是抱歉,我沒什麼興趣加入你們。我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平靜的甚至不帶一絲的波瀾,許哲轉身走到了兩名昏迷士兵的身邊,一手一隻撿起了他們身邊的青銅長槍,再自然不過的擺出了備戰的姿態,“打劫!”
“打劫軍營?”莫嚴也是完全聽愣住了,還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對啊,打劫軍營。放心,我不要人命,只要糧食和藥品,順便來幾輛馬車,幫我運回去就好。”並不覺得自己的話中有什麼邏輯性的錯誤,許哲也算是格外的禮貌。
“如果是這樣,那也很是抱歉了……”放下了一直在胸前抱着的雙拳,莫嚴總兵長一雙厚實的大手已握緊了身後的配劍,眼神不再隨和,陰冷的已毫不掩飾**殺意,對天喝道,“猛虎營全體聽令,格殺擅闖軍營狂徒!”
“殺!”
“殺!”
“殺!”
鋒利的長槍齊唰唰的下放槍頭,正對那微笑的許哲,整齊的“殺”聲迴盪于軍營之上,震耳欲聾。
伴隨着殺戮的節奏,成半圓態勢的士兵們一步一步逼向了大門前的許哲。
“有點麻煩了,又不能像妖怪一樣的殺死?看來只能全部打殘了……”許哲無奈的輕聲感嘆着。感嘆之間,右側一名士兵腳下猛然發勁飛撲了過來。士兵一躍騰空,手中大刀舉過頭頂,作勢如能開山劈石一般。
“閃開!”立於大地之上,許哲不慌不忙,身體輕盈旋轉,雙手夾於腋下之長槍刮出呼呼風壓。
一隻長槍槍背不偏不倚正撞於半空中士兵胸甲之上。“咚”的一聲悲鳴,如撞擊了洪鐘一般。
只見那半空中的戰士還未近許哲之身,鬱悶的狂吐出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整整撞到了一片弟兄才昏迷了過去。
沒等旋轉的許哲身子定下,四周涌來的人潮已掩蓋了視線,各種兵刃都是要命的傢伙。在沒有靈動護體,醫學也極其落後的此刻,哪怕並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口,只要是流血過多,或者細菌感染,下場便只有死路一條。
不容有半分怠慢,以一抵千,許哲手中長槍揮舞如雙翼一般,打散了涌來之人,不求一招斃敵,只願能給自己絲毫喘息周旋之力。
而在這不能殺人的戰爭中,最有效的戰鬥方式便是讓敵人知難而退。當然這並不是用口述便能傳達的信息,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用身體明白自己的恐懼。
“咿呀!”一次蹲地三百六十度橫掃,許哲一招打趴下了周遭一片。沒等新的敵人上前,手中長槍旋轉,槍頭向下高舉而起。
在其面前躺於地面上的兩名可憐士兵是看着那鋒利的槍頭落下,硬生生竟穿透了大腿之上護甲,更是穿透過了血肉。
“啊”殺豬一般的慘叫伴隨着四濺的鮮血傳出,只叫的人心不由的寒毛一豎。
許哲下手極重,足長兩米之槍一半全都**了大地之中,不是天生神力者休想拔出。血頓時從傷口向着四周涌開,被貫穿過的士兵只能慘叫着,鑽心的痛遠比被殺更加的可怕。
許哲瞄的很準,並未攻擊骨骼或主血管,而是完全貫穿過了肌肉神經組織,只是讓痛源源不斷的傳給被攻擊的士兵,讓他們慘叫。
由地上隨手又是撿起兩隻長槍,激烈的圍攻之戰持續的上演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圍攻士兵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鈍,已空有架勢卻無實力灌注其中。一些人甚至已經隱隱腳步向後退卻……
恐懼即便不用言語去表達,光是那一張張顫抖的臉龐已能說明所有的信息。
許哲像一個怪物的事實,已經漸漸傳染到了每一位圍攻的士兵心裡。特別是在這混亂的時代裡,妖魔,神仙,鬼怪全是確實的存在,不容不去相信。
許哲也確實不負“怪物”的形象,數百人圍攻了近半個時辰,竟無人能傷其分毫。許哲甚至連步伐都未移動過多少。兩柄長槍足夠其同時面對來自八方的攻擊。
時不時由人羣中傳來的幾聲慘叫都只讓圍攻的隊伍士氣越來越低下。
“都給我退下!”終於忍無可忍的,莫嚴怒不可惡的仰天吶喊道,渾厚聲響傳遍軍營。
正打作一團的士兵迅速的向着四周撤離開了數十米之遠。已分不清是聽見了命令還是單純害怕的離開了許哲的身邊……
當那校場之上揚起的塵土隨風的散開之時,才發現在衆多倒地的士兵之間屹立的許哲。
看看他的身邊,大地上橫七豎八躺着衆多已昏迷過去的傢伙,而樹立插於地面上半人之高的一根根長槍下,都是定着一位哀嚎的士兵,有被貫穿過了大腿,有被貫穿過了腳背,反正共通的位置便是臉孔全因爲痛苦而扭曲着。
至於許哲,單手提着一根長槍,滿身鮮紅血污修飾着一張冰冷的臉。一雙沒有感情的瞳孔掃視過全場,被看之人都是全身渾然一顫。
“一羣沒用的東西,平常怎麼教你們的?!以千圍一居然還露出怯弱之色,真是損我大商軍威。虧你們還是猛虎營的戰士?!”莫嚴怒吼的訓斥着,只覺臉上無光。訓斥完後,莫嚴又是扭頭看向了許哲的所在,眼神遠比剛纔凝重了不少,“看來你說來打劫,並不是在開玩笑的啊……”
“我不喜歡和陌生人開玩笑,請快一點準備我需要的東西,家裡可還有人提心吊膽的等着我呢。”許哲說着丟下了手中的長槍,向着莫嚴的方向走去,平靜的語氣就好像身邊衆多慘叫的受傷者和自己無關一樣。
“也許你真的很強,強的可將這裡所有人不放在眼中……”莫嚴話語之間,伴隨着金屬摩擦之聲,由身後抽出了那把猙獰的黑鐵重劍,“不過你在挑釁的並不是我或者哪各個人,你在挑釁的是我猛虎營無上的軍威。今天你必須在這裡留下點身上的東西不可。”
黑鐵重劍砸在了地面之上,激盪起了大片的塵土,長約一米有六,寬達一掌,厚爲一分,全劍無刃,卻能攔腰斬斷三人合抱之樹,全仰仗的便是揮舞者的霸道神力。
“留下腳指甲可以嗎?”許哲疑惑的問着。
“你的玩笑,真的是很好笑!”嘴角鄙視的抽搐了一下,雙手緊握劍柄,魁梧的莫嚴拖行的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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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莫嚴拖行的黑鐵重劍在地面上都拖擦了陣陣火花,前踏奔來的每一步感覺都牽動着大地爲之顫抖。
莫嚴並非修煉道術或靈動的人類,這一點許哲已從其粗糙張狂的靈中瞭解到。但奇怪的是,只當莫嚴握劍,殺氣四起之時,本該依舊粗糙的靈動卻隱隱有凝聚之勢?五行金之屬性的體質與自身金屬性的靈動發揮後,哪怕沉重到難以想象的東西亦可輕鬆揮舉。
而現代的社會對這種人的解釋均爲“天生神力”……
很顯然,許哲面前衝來的正是如此的一人,那少說也有數百斤的重劍在他的手中就如同奔跑的獵豹,看似貼地移動,卻是隨時都能躍起狠咬獵物的咽喉。
“看來不認真,會死在這裡了。”無奈的嘆息着,許哲沒有後退,反倒主動的向前走去,步行之間,腳尖輕挑地面,一把帶着塵土飛揚的青銅長劍旋轉的飛到半空。
許哲自然的握柄,伴隨着旋轉的節奏揮舞長劍垂於身側,附着其上的灰塵被一震而散。
但稍微的比較下許哲與莫嚴的兵刃,就只讓人覺得許哲如同握着玩具一般可憐。
“喂,我是正面劈斬,劍由左肩膀下,側滑到右腰出,速度不會很快,你應該看的見纔對。”對着面前衝來的總兵之長叫喊着,許哲右手中的銅劍已被舉起向天,不過依舊是單手持握。
“你在嘲笑我嗎?!”奔來之莫嚴毫不領情,只覺自身武將之魂被羞辱了一般,奔跑之勢更快,握劍雙手更緊,就是身體散漫的金之靈氣也變的更加激動與集中。
“這樣就差不多了,如果是‘這樣’,至少你還能活下來。”許哲揮手於嘴前,輕輕咬破了左手食指,舞動長劍的許哲詭異的在空氣中旋轉的繼續前行。本乾淨的劍脊之上一副鮮紅的符咒迅速完成。對於當時的商朝而言,許哲書寫的這些符咒還格外的“新潮”,正常來說要再過上數百年曆史上纔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交手只在電光火石間,當看着自己的頭與那怪物般的打劫者相遇之時,四周衆多圍觀的士兵全是停止了呼吸,瞪大了雙眼去看,生怕錯過了什麼轉瞬即逝的東西。
可惜,衆人依舊什麼都看不到的……
“五行禁咒.碩金符.鋼鋒。”平靜不帶抑揚頓挫,估計沒有多少人聽清了許哲的述說。
可所有人看見了,刺眼金芒從許哲所舉長劍之中贊放而出。漆黑的天地都被瞬間的照亮,遠比太陽更奪目的光暈就像大地上升起了一顆星星一般。
遠在數個山頭之外,一匹黑馬之上的戰士也被此光所驚動的策馬仰鞭,由山頭之上一躍而下,衝向了閃光的中心。
此刻才發現在其身後奮勇而出衆多同樣的黑甲騎士,那跟隨隊伍一同前進的旗幟上,赫然飄舞着,“妖獸鐵騎”四個大字。
回到軍營之中,等到所有人恢復目可視物之時一切都已結束。用側向劈斬的姿勢立於大地之上,莫嚴的臉龐甚至還保持着猙獰的模樣,可惜身前卻沒有許哲的身影。
許哲立於其身後不過數步開外,不再有戰鬥的模樣,甩動的青銅長劍斜直向了大地,微風撫過,點點金色的光霞還在從劍脊上飄散脫落下來。
在瞬間化爲鋼鋒,也在瞬間恢復成了普通銅劍的本質。對天地之靈的駕御,許哲已到無人可比之境。
“希望沒人看到。”算是一種祈禱,許哲那麼自然的揮舞着長劍插入了身邊的土地之中。同一時刻,如被點穴的莫嚴又動了。手中的黑鐵重劍無任何徵兆的由中整齊斷裂,沉重的劍刃悲哀的落於了大地之上,感覺連大地都在跟同它的墜落而顫抖。
緊接着,莫嚴胸前堅固鎧甲竟傾斜的爆裂出一道猙獰傷口,傷口從許哲提醒的左肩開始,一路向下的從右腰滑出。
鮮紅的血一下就像噴泉般的從鎧甲縫隙中噴涌而出,硬濺出了數米,在空氣中甚至形成了鮮紅的霞。
翻起了白眼,不支的雙膝落地,宛如巨人般魁梧的莫嚴無力的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在四周跳動的營中篝火的照耀下,那倒地的動作只讓衆多士兵的臉上鐵青一片。
因爲在他們的記憶中,總兵長莫嚴就是無敵戰神般的存在。不論遇到怎樣的敵人,哪怕是遠多於己方,長官總能輕鬆的突入敵陣,取下對方首將頭顱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現在,就在一個打扮似柴夫的面前,偉大的莫嚴竟連一招都未挺過。比起由此傳遞給每一個士兵的恐懼,那被許哲刻意釘於大地上的士兵的把戲就像兒戲。
一些士兵隱隱想上前察看下長官的狀態,,可剛邁出步子又是怯弱的側頭看向了那可怕的許哲。
“不用擔心,你們的長官身體很壯,我斬的並不是很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好起來的。”微笑的轉過身來,許哲環視了一遍全場,笑容變的詭異,“那麼,接下來你們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吧?”
許哲的提問讓全場陷入了一片死靜,軍營一下子比墳場更加的嚇人。
過去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模樣,許哲已自動的拔下了鎖住大門的柴刀,坐上了一輛由雙馬牽動的威武軍車之上,身後的貨廂中堆砌的是像小山一樣高聳的貨物,士兵還認真的給貨物披上了保護的布,用繩索將貨物捆綁的紮紮實實的,好像生怕掉落了哪樣一般。
而如此的馬車並不只有一輛,許哲所乘坐的不過是其中打頭的一架,就在這頭馬車的後面,還緊緊跟隨着四輛相同的馬車。
前方的士兵恭敬的爲許哲拉開了緊閉的軍營大門,全營的士兵全解除了裝備,來到了門前爲其送行。
那陣勢就差沒揮手落淚惜別的誇張勁了……
“真是謝謝各位了,我代表那些將因爲你們‘捐贈’而度過戰亂活下來的孩子感謝你們。”許哲認真的點了點頭,揮動起了手中的繮繩,一聲“駕”的發令,沉重的馬車被牽引的動了起來。
伴隨着急促的馬蹄之聲,一輛輛馬車在頭馬的帶領下全衝出了這猛虎軍營,離開了自己從前的主人。
向着漆黑的夜之盡頭奔跑而去,沒過多久身影便消失不見了。這一夜發生的衆多事情,真讓這些士兵如經歷了一場噩夢,可也是在噩夢還未清醒過來之前,遠遠漆黑的平原遠處,衆多急促的馬蹄聲又高速的接近傳來。
一些已經撿起兵刃的士兵又是迅速的將兵器丟在了大地上,正準備關門的士兵也將大門打開到了最大程度。
只以爲剛纔打劫的傢伙還沒搶過癮,後悔的回來拖走更多的東西。
結果所有人都錯了,比起許哲車隊輕鬆快樂的馬蹄聲,這近來的馬蹄之聲更加的擁有紀律,一聽就是訓練多時的騎兵隊伍,甚至帶着殺氣。
沒有等這些丟盔棄甲的士兵反應過來,一匹匹漆黑的戰馬已衝到了校場之上。
領頭的秦淮戰馬前腳屹立的啼嘯,悲鳴的聲音驚醒四周衆多的士兵,士兵們無不條件反射的恭敬跪於了大地之上行叩拜大禮,連頭都不敢擡起。
對面前隊伍的恐懼,又遠勝對許哲個人的害怕。只因爲面前的這羣傢伙是真正非人的存在,在他們面前稍微的閃失,下場便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最殘忍的死法。
“他來過了……”壓下了馬頭來,馬背之上的秦淮再自然不過的看向了就在腳邊大地之上的衆多孔洞,還有鮮紅的血跡。
那些受傷的士兵與受傷昏迷過去的莫嚴早被戰士們搬到營帳中休息了,大地上也只留下了這些作戰的痕跡。
“你……過來。”目光上挑,秦淮隨便的盯住了一名士兵。
受寵若驚的士兵全身一顫,冷汗頓時滑過了臉龐,怯弱卻又恭敬的邁步走到了這長官的馬前。
“來的,是一個人嗎?”秦淮的問題沒頭沒腦,不過到沒有責怪的意思。
“回……回大人,是一個人。”士兵顫抖的回答着。
“他叫什麼名字?來幹什麼”秦淮不自覺的語氣中透出了些許的興奮來。
“回大人,他對我們總兵長介紹時,是說自己叫‘姜來’。我們遭到了襲擊,被搶走了全部的糧草與藥品,還有五輛馬車。”士兵努力的回憶着,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姜來嗎?真是個讓人不太舒服的名字,特別是帶着‘姜’字。”向天的感嘆,突然,秦淮調轉過了馬頭,對向了開啓了大門下令道,“傳令下去,妖獸鐵騎一至三隊全體集合。發現了獵物,運動軌跡爲出猛虎營西北方向。聽着,如遇見獵物也別動手,他是我的。”
命令傳達,秦淮又是一馬當先,奔騰的衝了出去。沿着地面上車輪的痕跡,開始了對許哲的追蹤。
也是在秦淮下令的同時,數名馬上的妖獸士兵,奔馳的前往了其他的方向,是聯絡其他的人馬去了。
看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妖獸鐵騎,所有的士兵全是倒吸了口涼氣,因爲沒有人責備大家被一人襲營的罪責。
可不由的,又有人擔憂起來,是爲那可憐的姜來,不知道被妖獸鐵騎追擊的姜來還有沒有將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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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村莊,孩子們早已在軒然的照顧下聽話的睡去。村子和白天熱鬧的狀態完全的不同,少了孩子的打鬧,剩下的空隙瞬間被夜晚的寂靜吞食。
四周漆黑的森林中,各種昆蟲的鳴叫交織成了屬於夜晚的歌。偶爾微風吹過,引的樹枝唰唰作響,頗像是觀衆給於的掌聲。
可是,即便頭頂晴空萬里,爭豔的星辰與皎潔的明月照相輝映,美的讓人感嘆的美景在前,位於這孤兒村村口的四人卻沒有誰有心情去欣賞,全是神色略帶緊張的等待着。
兩根兩米長的圓棍斜插於進村的一條小路兩側,棍頭纏繞着浸泡過煤油的布條,被點燃的充當着火把的存在。只是微弱的光暈還不足以照到五米開外。
時間就在一種寂靜的過程中流逝着,伴隨着時間的流逝,等待者的心情也是越加焦慮,或者說只有一人在焦慮?
“怎麼還沒回來?太晚了啊……”在村子的門前來回的踱步着,霄雙手緊握於胸前像在祈禱着,眉頭深鎖的模樣彷彿外出的是自己的丈夫一般,“如果是去最近的戰場,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
“是啊是啊,如果是去最遠的,現在也纔剛到戰場而已。”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小杰微笑的調侃着,本也有些擔心許哲的安危,可當看見霄那一副“誇張”的擔心後,自己也就忘了去擔心了。
“是啊是啊,如果是遇上了妖獸鐵騎,現在可能屍體都已經開始涼掉了。”扣着亂糟糟的短髮,微笑的大熊學着小杰的語氣,嘗試的去調侃,可只引來了一羣鄙視的目光。
“其實不必如此的擔心啊。”站於所有人後的軒然出來緩和起了氣氛,“觀許哲先生的面相,應該是福大命大之人,心地又是這般的善良,老天是不會讓他如此輕易的死去的。”
這一點還真被軒然說對了,天還真不會讓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許哲,就那麼死在亂葬崗一樣的戰場,還是因爲偷竊被殺死的……
即便天讓,許哲也絕不肯將這條命交給任何的人或神,甚至包括天……
終於,在來回踱步的霄忍無可忍,手已放在腰後隨身短刀柄上,準備前往支援之時,漆黑的道路遠處傳來了馬蹄的奔馳之聲。
“喂,誰能告訴我,我們有養馬沒?”小杰平靜的表情一下子陰冷了下來,雙腳微張,身體重心放低,交叉於胸前的雙手再自然不過的撫摸上了肩頭。
開啓了皮甲上的鎖釦,倒插於刀套中兩把匕首伴隨着地心的引力,與小杰手部的動作緩慢的下落抽出着。
“馬?有頭牛我們就偷着樂了。”大熊低語發着牢騷,一隻青銅重錘揮舞的來到了身前,垂於地面的姿態如同能轟裂開地球一般。
“軒然,麻煩站開一點。”霄警惕的提醒,握着刀柄的手再自然不過的抽出了那把烏黑的刃。
此刻,唯一能排泄心中煩躁心情的方法,大概只有戰鬥了吧?
默認的向着村子的中心退去,軒然明白,在戰鬥中自己只能算是累贅而已。
三人並排立於村莊門前,感覺大熊一個就能堵滿了大門,更別說身邊左右警惕的霄與小杰。
當那吵鬧的馬車來到五米開外,藉着微弱的火把光暈已能看清輪廓的時刻,守備的三人身影同時前衝,只求先下手爲強。
可剛邁出一步小杰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個轉身攔下了身邊的大熊,但霄卻飛奔急快,小杰來不及了。
身體前傾的與地面成40度角,用腳前掌踏地奔跑的姿態,使得霄纖瘦的身材如同滑過空氣的一道光霞,頃刻已來到馬車之前。
毫不猶豫的一躍而起,收縮的身體在空中迴轉,拖行的漆黑短刀割向的是馬車上手持繮繩者的咽喉。
“唪!”呼嘯的刮出一陣犀利風鳴,車上之人敏捷的後仰躲過了要命的刀刃。在慣性的作用下,攻擊的霄是那麼自然的躺進了對方的懷中。
奔跑的馬車已將兩人都帶到火光照應下,霄回頭看去,身下的竟是嘴角帶笑的許哲。
“怎麼是你?!”霄驚訝的問着,完全沒覺察到自己還在對方溫暖的懷抱中。
“幸好是我,換第二個人就要被你幹掉了。”許哲感嘆的嘆息着,腦門上都滲出了冷汗。
要知道亂世中培養出的霄,可不是學校裡出來的莫小小,只要是攻擊發動,必定直取對方性命,不留半分空隙。
“原來是許哲,小杰你還真厲害,這麼早就知道是他了。”大熊豪邁的笑了起來,欣慰的誇讚的。
“其實並不難知道,人這種動物不管去哪都會帶着些許的警惕神色,即便掩飾這種感情還是會通過一些細節表現出來……”小杰重新收回了肩頭的匕首,扣上了鎖釦,“不過只有那傢伙,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接近我們,連半分的警惕也沒有,就像……回家一樣。”
馬車嗒嗒嗒嗒平穩的駛進了村莊之中,五輛堆砌如小山般的馬車成環形的停了下來。
只是看看那感覺隨時都要崩潰落下的貨物,所有人都是略帶茫然的檢查着,掀開了覆蓋的布,看着下面是不是石頭?
當發現全爲食物,藥品,些許裝備等基本民生物資東西的時候,更是震撼的所有人說不出來。
要是換成白天,這五座山包非要驚訝的那羣孩子如同過年般的高興不可。
“好傢伙……連我們的活也給幹了?!”當馬車剛進來時,大熊還在擔心,這麼多的裝備到底怎麼銷售出去。誰知許哲弄到的竟是直接的生活用品,不過這些應該不是會出現在戰場上的東西吧?
許哲自然的抱着霄跳落到了大地之上,霄才驚覺自己一直都在別人的懷中,害羞的利馬閃開了半米之遠。
“許哲,別告訴我這些是從死人身上撥下來的。”緩步的走到了許哲的面前,小杰平靜的問着,用腳指甲想也知道許哲去的地方並不簡單了……
“我本來也打算去戰場的,可那裡都是你們說的什麼妖獸鐵騎。沒辦法,不讓我搶死人的,也只要去弄活人的東西了。”許哲說的是那麼輕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滿身的鮮紅血污鮮豔的就像剛潑上去的一樣。
“這些是……”檢查貨物的軒然突然不自覺的聲音顫抖起來,只因爲自己看見了車角清楚的虎頭浮雕,“這些是猛虎營的軍備物質?!”猛虎營的威名,哪怕是軒然這隱居在密林中的文人也如雷貫耳。雖比不上好來崛起的妖獸鐵騎霸道,但可怕的戰鬥力也是大商百姓經常會談起的話題。
想從他們那裡弄出這些東西,絕不比從老虎嘴裡拔牙來的簡單。
“你去大商猛虎營的軍營了?”上下打量了下許哲滿身的血污,霄顫抖的聲音幾乎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放心,人比妖魔好對付多了,只需要打敗他們的老大,下面的傢伙就完全不用擔心了。這不,他們還給我收拾的整整齊齊的,真是羣有效率的傢伙。”許哲滿意的拍着身邊高聳如小山包的車體貨物,自然的笑着,“而且比起笨重的裝備,這些東西應該纔是我們迫切需要的。”
“闖這麼大的禍,朝歌方面不可能不追究的,猛虎營又是紂王的親信部隊之一。”從軍隊出身的小杰比誰都瞭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紂王的圍剿將鋪天蓋地的襲來。別說是隱藏在什麼森林中,就是天涯海角,不五馬分屍了讓大商蒙羞之人,紂王絕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他們想追究,他們也沒有機會了。西周的大部隊已經來到,正成環形的開始對朝歌實施包圍,連我們現在也在西周的包圍圈中了。不出十五天,朝歌與西周的全面戰爭便會爆發。到時候即便我是掏了紂王的祖墳,他都沒時間來理我了。”許哲不急不慢的解釋着,轉身掀開了貨物的擋布,翻找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而身後一直等待自己歸來的四人卻完全呆立在了原地。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已經遇上西周的部隊了?”軒然壓低了聲音詢問着,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感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個到沒有,不過我知道有兩個討厭的傢伙已經盯上我了,現在正向這裡趕來。”依舊輕鬆的如同在念誦着劇本,在許哲的身上似乎永遠感受不到恐懼的存在,“好在他們之間有點時間差,可以分批的解決,所以依然不用擔心。”
“突然覺得你這傢伙就是危險的集合體……”小杰凝視着面前神態自若的許哲,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從你到來後麻煩似乎就只有愈演愈烈之勢。”
“小杰,不要這樣說。”軒然嚴厲的打斷了小杰的牢騷,賠禮似的對着許哲鞠躬行禮,“抱歉了許壯士,小杰只是一時激動,沒有惡意。不管怎麼說,您都是救了霄的恩人,更給我們送來了如此多的食物。您……”
“老大,不用誇了,我沒生氣。”許哲微笑的打斷了軒然的長篇大論,突然發現,這三千年前的歐陽竟有女人一樣細膩的心思,“小杰說的很對,麻煩其實一直都沒離開過我的身邊,和我在一起麻煩便會再自然的找上門來。如果當初……”看着面前帶着怒氣的小杰,許哲目光透着悲傷,“如果當初我的‘同伴’也能認識到這一點離開我身邊,也許我會更高興吧?
不論如何,麻煩我會解決的。”將從貨車上取下的物品夾在了身側,許哲轉身向着村後漆黑的森林走去,“記得打起精神不要睡覺,等我回來。還有一點,如果有人問你們,就告訴他們我叫‘姜來’,許哲這個名字只要你們幾個知道就好了。畢竟那是三千年後纔會被他人重視的稱呼……”
留下了莫名其妙的話語後,許哲自然的消失在了村後森林的夜幕中,霄本想上前再說些什麼卻被大熊擡起的粗壯的手臂按住了肩膀,釘在了原地。
回頭看去,一向沒正經的大熊卻是一臉平靜的搖着頭。
“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下吧,他也累了……”說着大熊用目光指了指硬土的大地,那許哲走過的一路。
藉着微弱的月光與村口的火光勉強能看清一條類似水珠形成的軌跡,可地上的痕跡遠比水來的更加濃稠,是血……
獵戶出身的大熊知道,許哲受傷了,哪怕他的臉上平靜的隱藏着,可由身體上傳來的血腥中攙雜的新鮮味道,還是沒有逃過大熊的鼻子。
“他已經很努力了,爲了我們這些數未謀面的人,敢一個人闖進軍營去搶軍用物資,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擔心後來的追捕?要知道我們可是亂世,我們隨時都會死去。沒有什麼比確保現在‘活’着更重要了。”大熊一番論調只說的四周的衆人都愣住,不是因爲多有道理,而是驚訝大熊也能說出這麼有哲學性的話語……
一離開了衆人的視線,獨自來到漆黑森林中的許哲終於不支的靠在了一棵大樹之上。本平靜的呼吸略顯出了些許的急促。許哲一把扯開了胸口的衣物,露出來的腹部清晰的出現着一道傷口。
並不是太深,至少腸子什麼的沒有流出來。可長達二十公分的傷口也並非淺,回來的一路血都沒有停止流出的跡象。
許哲真有些無奈,面對着強悍的猛虎營總兵長,自己還是壓抑着力量的去打。這下好,自己的保守也差點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真沒想到莫嚴竟能在被攻擊的同時發動反擊。要不是他被斬斷的劍斷的很是位置,否則自己的肚子便要被開膛了。
而哪怕自己極力的壓制住了靈動,可還是被兩個麻煩的傢伙給盯上了。
許哲突然好想笑,原來失去了軒轅的自己不知不覺中竟變的如此弱小,連一個普通的人類戰士都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許哲雖然不想承認,可自從來到了這陌生的世界,自己好害怕。害怕過早的死亡,害怕在刺上九尾一劍前的死去。
因爲如果那樣,三界的“姜來”也就真的消失了。
爲了自己的懦弱短暫的檢討後,懷抱着腹部傷口的許哲來到村莊後不遠的一塊好地方。
這裡沒有茂密叢生的樹木,巨大崎嶇的石頭圍出了一個半圓的直徑十米水池。
在這水池的一側,便是一片高達十米的山崖,源源不斷的清澈瀑布安靜的奔流而下,在空氣中拖出了一道寬達三米的透明水簾。
水簾如同熒幕一般,倒映着天空中美麗的月與繁星。不仔細看還真以爲天空中的銀河落到了人間來。
水面盪漾起的漣漪擁有着召喚的魔力,召喚着許哲緩步的向着它走去。
遺忘了還在趟血的傷口,許哲脫下了身上骯髒的衣物,赤足的走近了冰冷的池水之中。
當水面淹沒過腹部的瞬間。刺激的冰冷讓傷口四周的肌肉一陣收縮,總算封止住了出血的情況。
刺骨的寒意也讓本因失血神志開始模糊的許哲爲之一震,清醒了不少。
背靠邊緣的半身完全泡進了冷水之中,許哲如同泡溫泉般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翻找起自己帶來的物品,一隻青銅的面罩被許哲拿在了手中。完全帖服下半張臉孔的金屬面罩,怎麼看都像是一種刑具,類似炮烙這種酷刑時使用的工具。
許哲卻是毫不在意的佩帶在了臉頰之上,在腦後繫上了鎖釦。原本清晰的臉龐一下子只剩下了一雙瞳孔與額頭暴露在外,口鼻與側臉都消失在了青銅的面罩之下。即便許哲不動聲色也只讓人覺得陰冷無比……
伴隨着潺潺的水聲,許哲如同要睡着了一般,輕閉起了雙眼,呼吸變的緩慢,一身的疲勞就在這冰涼的水中消散着。
並沒有過去多久,以天空中明亮的妖月爲背景,一個消瘦的身影如同憑空出現在了水池邊高聳的山崖之上。
由其腳邊經過的溪流都被輕易的分割,那落下的整潔水簾瀑布,也因此多出了兩道如同撕裂開的殘缺。
“在洗澡嗎?你還真是清閒啊!”山崖頂端突然出現的身影輕聲的問着,如同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半蹲於了溪流之前,低頭看向了下方池邊的人影,“明明已經覺察到了我的靈動,可卻不躲不藏,只是遠離開普通人類的同伴而已?怎麼?難道你還認爲真打起來,你可以一個人收拾掉我嗎?
如果是這樣,你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修煉得道者’……”
來人說話的聲音清脆若黃鸝鳴叫,輕挑的語氣帶着不羈與些許邪惡,光是聞聲就知道絕非一般的美人。
池邊的許哲並沒有睜目一窺究竟,因爲自己是那麼瞭解來的是什麼傢伙,熟悉到了讓自己恨不得從不曾認識這混蛋——楊戩。
“偷看別人洗澡是你的興趣,還是你本來就是**狂?”許哲沒好氣的諷刺着,青銅面罩下發出的聲音帶着沉悶的金屬質感,和原本的聲音完全的不同。
毫不避嫌的自然站起了身來,腹部的傷口好了許多。由帶來的物品中翻出了紗布,坐於池邊的許哲纏繞包裹起了傷口來。
許哲纏繞的相當緊湊,只是不想等下因爲“劇烈”的運動又崩開罷了。
“鬼才有興趣看你光屁屁,我來是看這個的……”說着,楊戩隨手撿起了一塊石頭拋了出去。
滑過美麗弧線的石塊正落在了許哲身前不過一米處,激盪起的水花四濺而出,就像海中形成的浪。
可奇怪的是,飛濺向許哲的水卻是在近身之前懸停於了半空之中。只見晶瑩似寶石的水珠在空氣中映射着月的美麗光霞,又倒映着許哲平靜的穿衣動作。
“果然我沒看走眼,當時閃動而過的金霞便是你引導天地金之靈形成的現象。”微笑的感嘆着,楊戩爲自己沒有白忙活而感到高興。自然的站起了身來,用神一樣的高度看向了下方的人,“不過讓人更吃驚的是,想不到你連水之靈也能自由掌握。說來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的修煉得道者了,什麼神啊鬼,妖啊怪的更是多少數不過來了。不過到還真沒見多少能像你這般自由操縱多種天地之靈的傢伙?”
“怎麼可能會少見,你不是每天都會看到嗎?你們的軍師子涯,‘目前’比較的話,他可比我要熟練的多。”許哲自然的提起了那個另一個自己的名字,已出水池的許哲將全身包裹在了一身黑衣之中,“楊戩‘大人’,我沒說錯吧?”
“你知道自己在與誰比較嗎?”被提到了心中那個神靈般崇高的名字,楊戩的臉色頓時的冷酷了下來。剛纔對許哲些許的好感現在看來就像幻覺,蕩然無存,“子涯可不是你這種臭魚爛蝦可以比較的,你不配。”
“有什麼不能比較的,不都是活着的人。”無所謂的一件一件套上了猛虎營的黝黑戰甲,許哲到不覺得有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簡單點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我可要回去了。”
“本來是有點想讓你加入西周部隊,成爲我們一員的。畢竟現爲亂世,決戰之前一切可借用的力量都是值得去吸收的……”雖還未爲戰神,楊戩的陰險與智慧已從話語間綻露而出,“不過現在沒那個必要,看你那囂張的態度就知道不是可以拉攏的對象,什麼大義和使命在你看來都是屁話吧?
既然如此,我們跳過你成爲同伴的這個可能,直接進入到下一個假設……假設你加入了大商的陣營。”
“非友皆敵嗎?還真符合你一貫的作風。”冰冷的諷刺着,許哲緊了緊套於雙臂之上的黝黑青銅拳套,咯咯作響的金屬摩擦之聲跳動着夜的不和諧感,“在你的面前,如果被劃入了敵人的一類,應該便只有儘快消滅唯一的選擇了吧?”
“我有見過你嗎?想不到你這麼瞭解我。”楊戩好奇的打量着下方水池邊的人影,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麼一位修煉得道者。雖然自己不是很擅長記憶,但許哲那特殊的靈動是不可能被忘記的啊。明明靈強不過是普通人類的級別,連天賦異秉都談不上,可由其周身散發出的戰意卻犀利的極爲恐怖,感覺只要是貿然的靠近,頃刻間便會被其殺死一般。
這可不是習慣閉關不問世事的修煉者可擁有的感覺,也只有從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傢伙才能給人如此的感覺……
“在你死前,告訴我你的名字。”楊戩的口吻已等同命令,側擡起了纖細右手,掌心之中銀白三叉戰戟憑空而生。
“在這裡,我叫‘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