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已經是走了好一陣,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下,誰也沒有說話,心頭肯定有些想法,就在這時候,一聲長長的人吼聲從遠處傳來,“小爺,是那呆子。”
我心頭一驚,猛地看向了那吼聲傳過來的方向,然後直接說了一句,“走。”
幾個漢子拿着刀和電筒直接跟着我衝了過去,這聲音的方向正是三叔離開的方向。我們順着樹林跑了五六十米,然後就看到幾棵巨大的爛樹橫在前頭,呆子的吼聲就是從這爛樹後面傳出來。
我們幾個繞了過去,這後頭是個平地,看清楚這裡的情況之後,我嘴巴都長了起來,
“屁娃,跟過來了?”三叔靜靜的站在一旁,就那麼看着小空地裡頭的呆子,呆子此時已經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般,一臉的猙獰,整個身子都已經是拱了起來。旁邊的幾個漢子臉色一變,看着呆子的眼神很是不善,三叔瞅了這幾人一眼,幾個漢子才停下了腳步,把刀收了起來。
“叔,呆哥他?”
三叔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這貨剛剛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我來的時候,這狗日的就已經下了肚。”我心頭一驚,再次瞅了瞅,呆子這貨的臉上此時正浮現出幾個不同的影子,影子的人臉不斷的掙扎,變來變去,呆子一個勁的吼,難受的不行的樣子。
三叔站在原地,就那麼看着呆子,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幾個漢子也是沒動。三叔低低的念着,似乎邊“欣賞”還在邊評價。
“這幾隻東西的年頭有些長,這狗日的嘴巴太貪了點,能吞下去纔怪了,更別說這幾隻還是山鬼。”
三叔頓了頓,“屁娃,你就不想幫幫他。”我心頭一震,“如果你不出手,這呆子怕是兩三天都得這樣。這回。。。只能靠你了。”
我嗯了一聲,就要走上去,突然看到三叔這貨臉上露出了標誌性的賤笑,“記着咧,用抓的。瞅準了再抓。”這貨一臉的賤笑,我已經是在心頭大罵,同時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句“只能靠你了”讓我心頭懸的不行,只怪以前的教訓太過深刻。
我看了一眼依舊低吼的呆子,狠了口氣,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右手青光亮起,兩步就走了過去。然後翻手直接朝着呆子身上一抓,瞄準的就是這貨身上那影子,
這一手下去之前,我壓根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況出現,就在我手碰到呆子身上的時候,呆子的頭直接仰了起來,一聲淒厲的吼聲響起,還帶着幾個陌生的吼聲。青光之下,這貨面部的“臉”似乎變得更加猙獰。我右手狠狠一按,意識中的陌生吼聲變得更加的兇烈,三叔氣急敗壞的罵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你打做什麼?老子讓你抓。抓”
三叔一個勁的叫抓,我只覺得自己右手完全是撈着空氣,就在這時候,我管不了那麼多,手掌一捏,也不管有什麼感覺,直接就朝着外頭拖。突然一股大力從手上傳來,我只覺得右手鑽心的痛,與此同時整個手臂酸的不行。
這次的痛簡直就是上次的好多倍,這他孃的就是抓和摸的區別?我心頭一發狠,劇痛之下一股莫名的感覺從胸口升起,然後管都不管,又是狠狠的朝着外頭一扯。
耳邊的嘶吼聲還在響起,我眼睛痛的眯了起來,就是那麼一瞬間,我只覺得右手似乎和胸口連了起來。本來一臉賤笑的三叔表情瞬間一變,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然後我就看到,三個黑漆漆的影子就像是在某種力道的作用之下,硬生生的被我從呆子身上扯了出來。就在這時,我一口氣一鬆,剛纔那種痛極之下莫名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接着我手心一空。
只覺得右手被什麼使勁一打,耳邊的嘶吼聲低了下去。再一看,三叔已經是站在了我旁邊,剛纔那一下就是這貨出的手,這時候穩穩的捏住我的右手。與此同時,三個影子快速的消失在了樹林的深處。
這貨鬆開了我的手,表情有些奇怪,“屁娃,你一次性抓了三個?”
我手心痛的幾乎都沒了只覺,根本不管這貨的風涼話,拿回來一看,整個手心竟然都在發這黑。“小。。。小爺,你剛纔就那麼一下,一口氣把三個都抓出來咧。。。還是三隻山鬼。”一個漢子的語氣相當的奇怪,三叔瞅了瞅我的右手,眉頭皺了起來,“和上回一樣,皮會爛。爛了就好了。”
這貨眉頭依舊沒有鬆開,眼睛時不時的瞟瞟我的胸口,突然,這貨小聲的朝着我說了一句,“小澈,直到現在,我徒手一次也只能抓一隻。。”
我手依舊痛的不行,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貨嘴角隱隱的都有些抽搐,低聲的念着什麼,“狗日的,人比人氣死人。。。這世上還有天理?”
我捂着右手,瞅了瞅剛纔那幾個玩意消失的地方,一個漢子說了一句,“三爺,這附近很不乾淨,剛纔那三隻玩意。。。”
三叔眼睛一瞪,“沒仇沒恨,就一定要弄死?”然後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呆子,“再說,是這哈二自己嘴巴多了。”
兩個漢子開始擡着呆子往回走,我有些想不通,呆子這貨在磚街待了半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這呆貨傻里傻氣的,也是個人,在山裡頭走了這麼多天,你就沒發現他的變化,憋在這種地方這麼久,本性一點點的露出來是正常的。”
往回走的一段距離,我依舊感覺的到周圍時不時的傳來陰冷的感覺,黑暗的樹林中,偶爾一個影子一閃而過,似乎很多雙眼睛正朝着我們幾個看,讓人渾身很不舒服。幾個漢子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不過時不時的也朝着周圍的遠處瞟兩眼,
我問了三叔一句“退回去不知道多少年頭,這山裡肯定死了不少人,這麼深的地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玩意生前又都是些什麼人?”
三叔抽着煙,“不關我們的事情,不要去管,我們只是過路。”
回去之後,呆子硬生生的被幾個漢子給弄醒了過來,咿咿呀呀的又要糖,幾個人把火直接蓋了,三叔招呼了一聲,又開始朝前走。黑漆漆的山林之中,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右手手心一點點的開裂,周圍依舊時不時的傳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再次找到了老鏟的標記,只不過這一回看到那標記旁邊的東西,幾個人的臉色更加的低沉。
接下來的兩天繼續趕路,我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山勢變得越來越高,兩天的時間,沿着老鏟留的東西在沒有方向的山林彎彎曲曲的走,趕路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幾乎所有人的衣服都多少被劃破,我懷疑這條路甚至從來沒有人走過,也根本看不到老鏟他們留下的絲毫痕跡,偏偏標記就突然出現在某個地方,終於,十多天後的一個晚上。三叔在一塊石頭邊再次找到了老鏟留下的記號,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大灘乾涸的血跡。
一個漢子看到了什麼,再也忍不住,然後直接衝上去蹲了下來,對着那灘東西使勁的看,接着擡起頭來,聲音都有些顫抖,
“三。。。三爺。。。”
我心頭一震,憋的相當的難受,這時候我也是已經看到,地上出現的不只是乾涸的血,由於氣溫低,好幾大塊血塊在那灘東西中顯得相當的醒目。
三叔看着地上的東西,順手就從身上摸了根菸,表情很是複雜,突然又把煙放了下來,“只剩幾包了,得剩着抽。”
說完,繼續朝着黑漆漆的山林間走,那漢子依舊蹲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依舊盯着三叔的背影,
“三。。。三爺。。”旁邊一個脾氣暴,直接衝上去踹了一腳,
“你他孃的喊個求,還懂不懂規矩?”這一聲吼的相當的大,那漢子瞅了瞅三叔,蹭的就站了起來,緊緊閉着嘴巴。然後跟了上去,我的兩個腳趾頭早已經是磨爛了,這時候跟在就感覺不到痛。我朝前看了一眼,突然發現,三叔靜靜走在前頭那中山裝的背影,第一次居然給了我一種落寞的感覺。
我們已經快進山一個月,三叔第一回再次拿出了那張地圖,邊走邊皺着眉頭使勁瞅,現在白天的氣溫也低的嚇人,所有人都陸續加上了衣服,衣服外頭還綁了稻草,三叔這貨拿着地圖走路,身上的稻草一甩一甩的,其他人都低頭只顧着跟上。我的兩個腳已經是徹底的腫了起來,一個漢子光包紮就給我換了好幾回,沒回都撒一些麪粉模樣的東西,這些玩意作用很大,到現在老子的腳光腫卻沒有化膿。
快一個月的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已經麻木,不僅話懶得說,就連頭也不想擡的過高,就那麼跟着前頭的三叔。
這貨像是長了第三隻眼睛,盯着地圖,還能過帶頭過山林裡頭那些我們已經看慣不慣了的坎坑,“照我們的速度,應該再有個十來天就到當時的位置了。雖然繞,但大概距離錯不了,以前從川北走要一個月。雖然這路第一回走,但最多一個半月,多的話應該就過了。像上回一樣,指不定之後就直接出川到了青海那邊。”
誰也沒有人搭腔,就連兩個漢子也低着頭不說話,三叔這貨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從耳朵上頭拿了半根菸,點燃抽了一口,一副心痛的擼熄,接着放在耳朵上頭繼續帶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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