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練飛灑,劍氣如虹,招式如涓涓流水,粉黛清麗的少女手持寶劍,行雲流水的盡情揮舞,置身紛紛落葉中,嬌容洋溢着極致快意。
腳下一點,柔曼的身段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輕盈似蝶,嬌俏若花,回眸一笑,顧盼生姿,長劍挽出的劍花朵朵凌厲非常,看的不少武僧頻頻點頭,心中稱讚嬈主子果真是練武奇才,這才一個多月,已頗具高手的氣勢。
然,下一秒,武僧們整齊劃一感受到危險,猛然回頭,待見是自家主子,無不鬆了一口氣,暗道:“還好,不是刺客。”
注意到清絕男子走來,少女嘴角噙着一抹討好的笑容,獻寶似的施展輕功而來。豈料,孤逸快她一步,身影爆閃轉瞬出現她的面前,導致曬武功沒曬成的花嬈癟了癟嘴。
“師傅,你幹嘛啦!”
“你累了,要休息。”
孤逸冷眸閃爍了下,溫柔取走花嬈手中的寶劍,拿出絹巾擦拭花嬈額角上的汗水:“聽話,歇一歇,以後你想學什麼,爲師都教你。”
此話一出,正興頭上的花嬈哪裡肯,她撒嬌的挽着孤逸的衣袖,可憐巴巴眨着美眸,小嘴微微嘟起嘴巴,“不嘛師傅,嬈兒再練一會,最近我都有聽話哪裡都沒去,你就再讓我練一會嘛!”
孤逸蹙眉,伸手爲花嬈診了一下脈,指腹下彈跳有力的脈息,足以說明頑徒身體十分健康,只是……
觸及花嬈撲閃撲閃的小眼神,還有臉上盈盈嬌笑,孤逸有些爲難了。
這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就上躥下跳的練功,饒是他自信醫術鮮逢敵手,可也不敢說胎兒不受到波及。清絕男子頭疼的撫額,哎,自從他隱瞞頑徒懷孕這事,貌似頭疼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嬈兒……”
“不聽,不聽,不聽!”知道孤逸不許,花嬈雙手捂住了耳朵,小模樣萌媚可愛,恨不得讓人揉搓一頓,只見她眨巴着小眼神,彷彿在說:“孤逸,咱倆什麼關係,你還用這麼爲難我嗎?”
孤逸:“……”
該死的,我一定是腦袋讓驢踢了,居然心軟的答應頑徒教她武功!
孤逸磨了磨牙,又特麼的慣孩子吐出一個字:“好!”
聞言花嬈美眸晶晶亮,看樣子十分高興,反觀孤逸則黑着臉離開,花嬈渾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反正她已經習慣了孤逸每個月都來一次大姨夫的反覆無常,也沒往心裡去。
約過了半個時辰,花嬈練劍練累了,正坐在石凳上休息,就見孤逸端着一碗藥味兒濃郁的湯藥過來,花嬈頓時把小臉皺成了包子狀,推了推表示不要吃藥。
自打上次跟孤逸在暗室啪啪啪後,每天她都再喝各種湯藥,嘴巴里天天都是苦的,可是又不得不喝,師傅說她中了彈指醉加上早年傷了身體底子,一定要調理,可是她明明能吃能睡,健康的很嘛!
當然,花嬈此時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能吃能睡,是因爲肚子裡有了小寶寶的原因。
“不喝,以後就不許學武。”
“好嘛!”嬌嗔的吐了吐舌頭,花嬈捏起鼻子做着鬼臉把湯藥嚥下去,小模樣橫豎都是個天生萌物,嬌滴滴的,讓孤逸溫柔的揉搓了一把,花嬈本身就是愛鬧的性子,當即萌萌噠蹭了蹭孤逸,頓時美人師傅露出一抹惑人的微笑。
這一笑,可把花嬈看楞了,小眼睛冒着粉紅色泡泡,待觸及略有反光的光頭時,神馬美麗的幻想都被戳破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爪子撓了撓美人師傅的光頭,花嬈搖頭嘆息道:“師傅,佛家不是有一種帶髮修行嗎?爲什麼你偏要剃成禿子啊?”
“因爲有了頭髮,意味着麻煩。”
“什麼麻煩?”花嬈不解的又去撓了撓孤逸的光頭,頑皮的樣子硬是讓缺德師傅生不起氣來,只聽小傢伙頗爲奇怪的說道:“天下間,不論男女都有愛美之心,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看來越來越好看,你怎麼老是往越來越醜打扮?”
“想知道?”清絕男子眸中閃過一縷戲謔,神秘的勾脣問道。
小丫頭巴巴點頭,明知有陷阱還是禁不住好奇往裡跳:“當然想。”
“因爲……”玉容湊過來,孤逸聲音透着絲絲捉弄,“你現在親一口爲師,爲師就告訴你。”
花嬈:“……”
氣惱的一把推開戲弄她的大俊臉,轉瞬花嬈又實在好奇孤逸口中的麻煩是啥,當即賊兮兮的笑了笑,無尾熊般纏上了孤逸的腰,捧起了他的臉,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印下了一串又一串的口水印。
突突突完畢,花嬈歪着小腦袋,“好了,說吧。”
“因爲爲師生的太美,有了頭髮會更美。”
“……”花嬈小嘴微僵,故意潑冷水:“你也太不要臉了!”不過說真的,這話孤逸雖然說的不謙虛,但他本身的的確確是個禍國殃民級的美男子,只是這個大光頭太減分數了。
美眸骨碌碌轉了轉,孤逸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下一刻就見花嬈堆滿討好的笑,抓着衣袖笑道:“師傅,你愛不愛倫家?”
本該乾淨利落的說“不愛”,然而孤逸卻遲疑了,沒有回答頑徒的嬉笑提問,只是沉默的望着一臉鬼主意的花嬈,反問道:“你又想做什麼。”
“師傅,你讓我看看你有頭髮的樣子,好不好?”
“不好。”
刷的,滿臉笑容的天然萌物黑了臉,叉着腰,瞪着眼,怒道:“孤逸,你給我看,我就——”
驀地,孤逸眉梢一揚,黑化氣場出籠,冷眸明晃晃鎖定了頑徒,接下花嬈下面的話:“不給你看,你就如何威脅我?”
“混球,每次都翻臉!看一下又不會死,也不會少一塊肉!”小肩膀縮了縮,花嬈撒潑的氣勢全無,垂着小腦袋絞着衣襬,蔫蔫的好不可憐……
聽到她的嘀咕,孤逸嘆了一口氣,“爲師給你看。”
撲棱棱,花嬈擡起小腦袋,轉瞬小臉露出了笑容,孤逸微微揚眉,暗道:“果然是個順毛驢。”
“去找一頂假髮來。”冷眸掃向一旁隨身在側的武僧,孤逸淡淡吩咐道。身旁花嬈一聽,頓時不滿大叫:“師傅你耍賴!”
“爲師哪有。”
“我要看你‘長’出頭發!不是戴着假頭髮!”
孤逸:“……”
見美人師傅沉默,花嬈小臉滿滿都是“你是壞人,老是期盼善良純潔的倫家,倫家好命苦”的表情,導致孤逸鬢角直突突,隱隱產生想把花嬈丟出去的衝動!
他就納悶了,她一天哪來的精力?難道懷孕的人都這樣鬧騰嗎?
“師傅……”拖長了尾音,花嬈撒嬌的湊過來,懷抱着清絕男子的腰,“反正你都答應給我看,就把頭髮長出來嘛。”
“若是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天天撓你的大光頭,直到長出頭髮爲止!”
頑徒下了最後通牒,還囂張的揮了揮粉拳,小模樣頗有悍妻的架勢,惹得來到府中觀看好一會的甄風留大笑不止:“哎呦喂,笑死我了。逸,這回你遇到對手了吧?”
孤逸:“……”
看着好友僵硬的俊容,甄風留搖着扇子走過來,衝着花嬈努了努嘴,“小傢伙我看好你,一定再接再厲,讓我看看逸爲你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嘁!你少害我。”花嬈沒好氣的踢了一下甄風留,甄風留連忙一閃,學着花嬈的嬌媚樣,惡俗的趴在孤逸肩頭,悽悽慘慘道:“逸,瞧見沒,你家嬈兒欺負倫家……”
兩師徒整齊劃一石化,抖了一身雞皮疙瘩,異口同聲道:“你正常點!”
一縷玩味劃過眸中,甄風留看兩人的模樣不由暗笑,兩個冤家默契還真好。“好好好,不打趣你們倆了。嬈兒,本公子今天來可不是找你逗悶子的,而是找你做買賣。”
“什麼買賣?說來聽聽。”
這時,見花嬈所有注意力都被好友吸引,孤逸則悄聲退場,待轉身看見站在窗下的安曼雲,女子識大體,又溫婉動人,且楚楚可憐,卻叫孤逸心中閃過厭煩。
敷衍的衝她點點頭,隨後留給安曼雲一道冷漠絕塵的背影,安曼雲脣邊流溢一抹冷笑,好一個絕情男子,面對頑徒就是耐心十足,面對她連一絲笑容都萬分吝嗇!
孤逸,有我在的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們師徒好過!
闔上窗戶,吩咐錦繡研磨,安曼雲提筆疾書,卻聽錦繡說:“小姐,花嬈不是中了彈指醉,以王爺在乎她的程度,應該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爲什麼我看王爺……還好端端的。”
“天下男子皆薄倖,他連我們的孩子都容不下,你又豈知他不會爲了保命,讓別人代勞?”
“也是。不過王爺確實待她極好。”
“不過仗着身份顯赫罷了。”
寫好密函,安曼雲吩咐錦繡送出去,等錦繡走後,安曼雲拿出凝漾巫官留下的手札專研修習……
彼時,坐在梅園與甄風留的花嬈聽他說發現了美男子陵墓,就顯得坐不住了,“甄風留,你真夠哥們!知道我在傲塵古剎呆的快長毛了,終於想起我來了。”
“本公子是夠哥們,不過……”揉了揉被花嬈捶疼的肩膀,甄風留優雅一笑:“不過不是對你夠哥們,而是對逸夠哥們,若不是他拜託我,你以爲本公子會沒事惦記別人家的祖宗?”還會費心的找人四處打聽,承了別人的人情,問清楚陵墓危險大不大?乖乖,他是喜歡銀子,但沒喜歡到爲了一個能發財的生計這麼折騰。
花嬈一聽摸了摸鼻子,傲嬌的哼了哼氣:“我纔不信師傅會對我這麼好?”
“逸怎麼就不能對你這麼好?”
手中扇子一攏,甄風留好笑的敲了一下花嬈的小腦袋,“我說你比誰都聰明,難道真就沒發現逸對你特別到家?你出事他拼命去救你,誰敢給你臉色他第一個黑了臉,我說你裝哪門子的傻?”
“少給我胡說八道,他是我師傅,不對徒弟好對別人好,對勁嗎?”花嬈死都不相信孤逸對她的好,是出自男女之情。解彈指醉的時候,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孤逸是個怎樣坐懷不亂的男人!說孤逸喜歡她,誰信?
看小萌物一臉否決的模樣,甄風留氣結,“罷了罷了,我不管你們倆的糟心事。總之,這次盜墓是孤逸囑託我找你,爲的是給你找點樂子,怕你在京都悶壞了,這份情你別安到我的頭上就成!”
“你真囉嗦!”花嬈不耐煩的擺擺手,轉瞬興致勃勃的問道:“快跟我說說陵墓的位置,還有……”
就這樣,兩人一談便是一下午,等到傍晚的時候已經敲定今天就出發。
臨行前,甄風留被孤逸單獨叫到一旁,有條不紊的將安胎藥,各種疑難病痛的主治藥方,還有千日醉的藥丸,以及各種解毒丸塞給了甄風留。
“照顧好她,她傷一下,殺你一個愛妾。”
甄風留嘴角猛抽,“這次你真不跟着?”
“我忙。”
“忙啥?”
“弄死拓拔殘!”孤逸臉色一冷,吐出的話極具嗜血,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還有礙事的緋月!”
“因爲花嬈喜歡他?”
“嬈兒只能是我的!”
“……”
好吧,咱不和腦回路遲鈍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的男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