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咱們今天干什麼？”
方寒是跟着孫藝洋的，燕京醫院的中醫科畢竟不比急診科，急診科累是累，不過上手的機會那是真的多，隨時都有急診患者送來，忙得時候醫生根本不夠用，哪怕是再不放心實習生，人手不足的時候一些實習生都會被拉壯丁，幹一些簡單的活。
這世上的事往往都是從簡單開始複雜的，有機會接觸簡單的活，纔有機會接觸複雜的活，俗話說的好，不會走自然就不會跑，這世上一蹴而就的事情畢竟不多。
醫生們更是如此，新人，哪怕你身懷絕技，哪怕你有系統在身，總歸還是要從上手開始，只有上手了，別人才知道你的能力。
因而各大醫院的急診科都是一些新人比較喜歡的科室，願意留在急診科的人不多，可願意去急診科學習的人卻不少，很多醫院的急診科甚至都有其他科室的住院醫蹭手術，混機會。
可門診科室就不同了，實習生和住院醫們的機會就相應的少了不少。
門診科室的患者那都是有着程序的，要麼門診轉診，要麼急診科轉診，要麼直接送進來，無論哪種情況，都是有着主治醫生負責的，住院醫能做的其實很有限，實習生們就更別說了。
外科科室還好一些，一些實習生或者住院醫偶爾還能混到拉鉤或者抽吸的活，內科，機會就更少了。
沒有那麼多機會，方寒又是初來乍到，哪怕譚廣平等人對方寒的態度都不錯，甚至很熱情，可在沒有安排的情況下，方寒能做的其實也很有限。
門診醫生坐診，住院部這邊每個牀位都有人負責，在這種情況下，其他醫生隨便插手患者的治療那是很犯忌諱的。
這其實也是方寒當初初到江中院選擇去急診科的原因之一。
昨天一天，方寒過的還算充實，可今天卻沒有主任查房，方寒就顯得沒事可做了。
“方醫生您想去哪兒？”孫藝洋徵求着方寒的意見。
“我想去哪兒？”
方寒愣了一下：“我想治病。”
孫藝洋張了張嘴，我問的是你想去哪兒，而不是想幹什麼？
想治病這種事孫藝洋還真沒轍，他只是住院醫，平常也就負責檢查患者的情況，做好主治醫吩咐的事情，處理一些護士處理不了的事情。
昨天譚主任和他的老師薛文輝安排他帶方寒之後，他看的牀位都被別人負責了，孫藝洋現在其實也成了大閒人了。
所以說，有時候被人器重真的不算什麼太好的事情，如果方寒和其他的進修生一樣，其實還能跟着孫藝洋看看牀，現在那是真的無事可做。
“要不咱們去門診轉轉？”孫藝洋建議。
“也行。”方寒點了點頭。
他看出來了，孫藝洋這貨其實沒什麼辦法，看來要找機會問一問譚廣平亦或者其他能拿事的人了，要不然整天就跟着孫藝洋熟悉環境，這要熟悉到什麼時候去？
中醫科也就這麼大，整個燕京醫院其實也就那麼大，真要轉，一兩天也就轉完了，沒什麼可熟悉的其實。
燕京醫院不愧是國內頂尖的三甲級醫院，門診這邊的患者非常多，人頭攢動。
燕京醫院的科室劃分也非常多，哪怕是中醫科在這邊也有好幾個區域，中醫兒科門診，中醫內科，中西醫結合......
“方醫生，你如果想上手的話，其實可以去找杜主任，給杜主任打個下手什麼的。”孫藝洋給方寒建議。
方寒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很不錯。
杜雲濤坐診，自然是專家門診，一般來說，不少專家坐診其實都喜歡有個人幫忙的，用電腦登記一下病案，打印一下化驗單，跑一跑腿之類的。
當然，有的專家則喜歡自己一個人，各有所好，不能一概而論。
“杜主任在哪個診室？”
方寒覺得自己現在杜雲濤應該算是熟人了吧，給杜雲濤幫個忙之類的，杜雲濤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去問一下。”
孫藝洋走到邊上的護士臺問了一下，然後回來對方寒道：“杜主任在一號診室，我帶您去。”
孫藝洋對門診這邊的情況很熟悉，薛文輝坐診的時候偶爾也會帶一帶孫藝洋，這小子也算輕車熟路了。
這會兒已經過了八點了，門診這邊已經上班，大廳和診室門口都有患者排着隊，方寒和孫藝洋來到一號診室，診室門口的牌子上顯示着醫生的姓名和職稱。
杜雲濤——主任醫師！
現在各大醫院的診室都是現代化診室，不像以前，也不像一些小縣城的醫院，門口掛個牌子，亦或者插一個打印的牌子之類的，都是電子牌，感應一下，就會顯示醫生的資料，什麼名字，什麼職稱，詳細一些的還會有擅長之類的。
“方醫生，您先進去，我可不敢。”到了門口，孫藝洋低聲對方寒道。
方寒沒吭聲，推門就走了進去，診室內的醫生就杜雲濤一個人，杜雲濤的邊上還坐着患者，同時有患者家屬陪同，杜雲濤這會兒正在開着藥方。
聽到有人進來，杜雲濤也沒擡頭，把藥方打印完遞給患者，這才擡頭，看到是方寒，笑着問：“小方你有事？”
“杜主任，我這沒什麼事，想着來跟您學習學習，給您打個下手，您不介意吧。”方寒客氣的道。
“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杜雲濤伸手一指對面道：“你就坐對面把，電腦打開，頁面上面有系統，我們燕京醫院的系統你應該還不會用吧？”
“我和孫醫生一起來的，讓孫藝洋教我，我們就在邊上學習，不打擾您。”
“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有人幫忙，這是好事啊。”杜雲濤呵呵笑道，說着在電腦上點了一下，呼叫下一位患者。
方寒也到了門口向孫藝洋招了招手，孫藝洋急忙喜滋滋的走了進來：“杜主任。”
“你教一教小方怎麼用系統吧。”杜雲濤笑着道。
“嗯。”孫藝洋急忙點頭。
看孫藝洋的樣子，這小子給方寒出主意並不是毫無私心的。
在診室給上級醫生幫忙，其實能學到的東西不少，門診坐診的醫生一天看的患者可不少，坐在邊上耳目渲染，絕對要比看牀更實在。
特別是給杜雲濤這樣的專家打下手，那可真是美差中的美差，辛苦可能會辛苦一些，可見識絕對不會少，各種各樣的患者，專家們怎麼看病，怎麼診斷，怎麼開方。
杜雲濤給患者瞧病，孫藝洋和方寒在對面用電腦登記，同時在邊上學習，兩個人也不出聲，就這麼默默的看着，學着，不知不覺就快到了飯點。
“該吃午飯了。”杜雲濤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攔腰。
杜雲濤是主任醫生，他這邊每天放多少專家號都是自己說了算，十一點半杜雲濤就忙完了。
“杜主任您先忙，我和孫醫生再學習學習。”
“也好，那我先走了，下午再見。”杜雲濤笑着點了點頭，也不說破，他估麼着應該是方寒還有孫藝洋不好意思和他一塊。
杜雲濤出了診室，方寒和孫藝洋又看了會兒登記的病案，這纔出了門診。
這會兒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小會兒，兩個人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走着，走出門診，方寒閒的無聊，還回身拍了一張照片，發了一個朋友圈。
“來燕京醫院的第二天，嗯，很充實......”
......
楊進雄早上一大早就起了牀，吩咐駐京辦的人把車子準備好，早飯做什麼，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早上八點不到，楊進雄看了看時間，這才走到最裡面的房間敲了敲門。
“蘇廳，您起來了沒有？”
“起來了。”
裡面傳出一箇中年女性人的聲音，不多會兒蘇英雲打開了房門，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走出來之後，蘇英雲一邊順手關了房門，還一邊用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眼睛。
“素廳，要不咱們先去醫院給您看看眼睛吧，您這個情況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楊進雄關切的道。
“不是已經看過了嗎，這幾天我一直在吃藥。”
蘇英雲擺了擺手：“先辦正事。”
“早飯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先吃飯，車子我也吩咐了。”楊進雄急忙道。
“行，先吃飯。”
蘇英雲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只不過今天還要辦事，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總要吃一點，即便是他自己不吃，楊進雄呢？
皇帝都不差餓兵，蘇英雲這位女上司還是相當照顧下屬的。
駐京辦準備的早飯很精緻，稀飯、饅頭、包子、油條，什麼都有，蘇英雲沒什麼胃口，就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碗稀飯。
蘇英雲胃口不行，楊進雄這位下屬自然也不好大吃特吃，吃的也不多，吃過飯兩個人就出了門。
一直到中午兩點多，蘇英雲這才和楊進雄回到了駐京辦。
“蘇廳，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您這個眼病是越來越嚴重了，即便是您自己不在乎，總要注意形象吧，到時候辦事，您這個樣子總歸不好。”楊進雄看着蘇英雲一個勁的擦眼淚，眼睛紅的厲害，再次忍不住勸道。
“你說的也是，這個事總歸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咱們還是要打持久戰。”蘇英雲點了點頭。
“那我聯繫醫院，蘇廳您吃一點，咱們這就去醫院。”
“好，聽你的。”蘇英雲點了點頭。
“午飯我已經交代好了，蘇廳您先去吃飯，然後休息一會兒，我安排好了叫您。”
“好，辛苦你了小楊。”蘇英雲再次點了點頭。
“蘇廳客氣了，這幾天您跑來跑去，我可是都看在眼中呢，您這個眼病把我看八成就是操心的。”
蘇英雲笑了笑，沒多說，邁步向餐廳走去。
趁着蘇英雲先一步去餐廳，楊進雄急忙拿出手機想着該去哪一家醫院。
前幾天蘇英雲其實已經看過一次醫生了，奈何情況不見好，這一次楊進雄可不敢大意，而且陪着領導看病，總不能讓領導等着吧，去哪一家醫院，掛什麼號，什麼時候去，去了就能看，這都是學問。
蘇英雲可不是普通的小幹部，而是江州省衛生廳的副廳，楊進雄這次跟着蘇英雲進京辦事，那也是他的運氣，所以這個事怎麼安排，必須考慮全面，這可是展示他能力的時候。
按說這種事駐京辦的主任其實更合適一些，畢竟駐京辦主任經常在燕京，人脈相應要廣一些，可楊進雄卻不想過度依賴駐京辦的主任。
“該去哪一家醫院呢？”
楊進雄拿出手機，先從通訊錄裡面翻找着。
這要是在江州省，楊進雄自然不犯難，作爲衛生系統的處長，楊進雄在江州省衛生系統的關係自然很廣，各個醫院的專家他都知道。
可這兒是燕京，地方上的處長來了燕京，那真的是屁都不是。
燕京醫院的護士都不怎麼刁外地來的廳級，更別說他這麼一個處級了。
楊進雄翻了一下通訊錄，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楊處啊，不好意思，你這個時候打電話有點晚，這個時候號很難辦啊，嗯......”
“掛個號我倒是能辦到，可估計要等很久，我也不敢給你包票，我就是個主治，專家們可不認我啊.....”
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什麼好消息，楊進雄多少有些煩躁。
都說京城水深，這一次楊進雄算是見識到了。
通訊錄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楊進雄就打開微信，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能聯繫。
打開微信，楊進雄很仔細的翻找了通訊錄，給相關方面的熟人都留了言，只是一時半會兒沒人回，等着煩躁，楊進雄順便點開朋友圈看着。
往下拉了幾條消息，突然一條消息吸引了楊進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