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戈薇小姐?”

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戈薇纔看到,這些好象都是村裡的男人?

“你們……”

戈薇驚得張大了嘴,“怎麼回事?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

沒等回答,又一陣馬蹄聲從人羣后面傳來,一個拿著弓箭的男人牽著一匹馬,而馬上坐著一個臉上刻滿滄桑的老嫗。

“楓姥姥!”

戈薇有些激動地喊著。

楓姥姥看清了井邊的人,驚訝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戈、戈薇?!真的是你!你怎麼會……”

戈薇小跑到馬前高興地問好:“楓姥姥,你看上去精神不錯啊!大家呢?大家都好嗎?”

“好,好……”

楓姥姥像一個奶奶看著自己好久不見的孫女,不住地點頭:“都好,大家都——”但想到那個唯一的“不好”,老人又說不下去了,“除了……除了……”

可她還沒說,一個村民就慌張地跑過來:“楓、楓大人!來了,它、它來了!”

戈薇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有什麼巨大的生物迅速地穿過森林,樹木整排地向兩邊倒下。

頃刻,一隻龐大的墨綠色螳螂站在了他們面前。

楓姥姥急忙下令:“放箭!困住它的行動!”

“戈薇小姐!請到後面來!”

幾個村民將戈薇送到後方。

那大螳螂的聲音越過衆人的頭頂傳到戈薇耳中:“把四魂之玉交出來!!”

它想要四魂之玉?

戈薇的第一個想法依舊是緊握住頸上的玉石。

楓姥姥拉緊繮繩:“它想搶四魂之玉!別讓它跑了!”

沒想到螳螂竟嘲諷地笑出聲:“跑?你以爲,我會放過傷了我妻子的人嗎?!”

森林裡又是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一隻稍小些的淡綠色螳螂又出現在大家面前,它的右肩還有一個箭傷的痕跡。

戈薇驚訝地指著它說:“就是它把我拉進食骨之井的!”“保護戈薇!”

楓姥姥下令,“戈薇,快去村子!我們暫時攔住它,等彌勒回來……”

可話還沒說完,兩隻螳螂已經掙脫了銀箭的束縛,將大片人撂倒。

楓姥姥無奈,只好命令撤退,衆人護著戈薇和楓姥姥來到了御神木附近。

雖然幾乎全村的男人都出動了,但兩隻螳螂卻視若無物。

人羣無濟於事地抵抗著,人聲嘈雜,公螳螂一擡巨鉗,將御神木的樹枝削掉一片,得意地嘶吼著:“你們的下場就和這樹一樣!!”

村民驚恐地後退著,楓姥姥勉強拉住受驚的馬,眼看著螳螂一步步逼近,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從御神木上竄出一個影子,直衝螳螂而去,而螳螂本能地去擋,卻正中對方下懷。

“散魂鐵爪!!”

隨著一聲怒吼,公螳螂的前爪被卸了下來,慘叫著倒在地上。卻更大地驚住了戈薇。

這聲音,這招式!

驚訝地在空中尋找那抹身影,瞬間,一切猶如慢動作般在她眼前降落。

銀髮,紅衣。

那刻在她心裡的背影,那印在她腦海的名字。

……他……好象瘦了……

戈薇的眼神離不開落在螳螂面前的半妖,幾乎忘了自己還深陷危險之中。母螳螂撲到它的丈夫身邊,憤怒地質問:“你爲什麼傷害我丈夫!你是這羣人類的夥伴嗎!”

“啐!”

半妖似乎聽到個大笑話,“夥伴?開什麼玩笑!!我,犬夜叉,纔不會相信任何人是我的夥伴!我廢了它,是因爲它碰了我的樹!”

楓姥姥下了馬,走上前幾步問:“犬夜叉……你……”

“少羅嗦!”

半妖口氣很不好地說,“你們死光了也不關我的事!”

“咦?”

楓姥姥又發現,犬夜叉也許是站在迎風處,竟沒發現戈薇的氣味……

“那,你爲什麼要守著這棵樹?”

楓姥姥又問。

戈薇突然回神,悲哀地想:這是……他和桔梗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啊……

“關你什麼事!!”

犬夜叉又吼道,卻沒說出後面的原因。

這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可兩隻螳螂沒理他們的對話,母螳螂生氣地站了起來:“哼,如果你們認識,那你也是我們的敵人!!”

它正要攻擊,犬夜叉卻先它一步躍起,正準備再來一爪,可另一隻卻急忙護住它:“小心!”

多麼眼熟的一幕……記得當年,他也是像這樣,用心地只想好好保護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她……爪子終究沒有出手。他落回地面,沈默了一會,閉上眼睛吼道:“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兩隻螳螂攙扶著站起來轉身離去。

走出一段,少了一隻前臂的螳螂想了想又轉過頭問:“爲什麼不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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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一會,犬夜叉還是回答:“我也有想保護的人……”

戈薇……

看著兩隻相偎的妖怪消失在森林中,楓姥姥感激地說:“犬夜叉,謝謝你救……”

“他們他們滾了,你們還留著幹嘛!不要以爲我想幫你們,我剛纔說得很清楚!”

犬夜叉還是那種口氣。

楓姥姥看看身旁還是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轉開的戈薇,有些疑惑地對半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啊!”“我一開始就這樣!!”

“在遇到戈薇之前不是這樣。”

楓姥姥在犬夜叉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說出了那個他他苦苦思念卻不想聽到的名字。

“現在沒有戈薇!!”

犬夜叉惡狠狠地說,儘管這是他最害怕的事實。

“沒有戈薇,誰也不是夥伴!!不管是你這老太婆,還是彌勒那混蛋或者珊瑚!我警告你,不準再提到那個女人,否則我會做那兩隻螳螂沒做完的事!”

由始至終,犬夜叉都因不想見到熟人而沒有回頭,也沒發現戈薇。

而戈薇因受到驚嚇和又見到他的雙重衝擊,腦子的接受能力有限,沒有聽到犬夜叉的所有話,只有最後幾個字飄進了她的腦中:不準再提到那個女人。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什麼時候,她已經是“那個女人”……

與他相逢的喜悅頓時被衝得乾乾淨淨,還不如永遠不要再見……

楓姥姥沒有留意戈薇的心情,又說道:“犬夜叉,你就不想再見到戈薇嗎?”

半妖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他猛地轉身:“臭老太婆!!你明明知道戈薇把井……”

話語戛然而止,很明顯,他的視線捕捉到了楓姥姥身邊那張他另他思緒萬千的臉。

“戈……薇……”

木木地念著她的名字,金黃色的瞳孔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連半張的嘴巴也忘了合上。

楓姥姥看見這一情景,才滿意地功成身退:“大家都走吧,讓他們說說話。”

“楓姥姥!”

戈薇回神後急急想喊住她,但老人意味深長地說:“六年了,你真的沒話跟他說?”

戈薇垂下了頭。

不是沒話跟他說,是太多了,不知從何說起……

楓姥姥鼓勵地笑笑,和其他村民一起離開了。

夜風清冷地拍打著戈薇的臉頰,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犬夜叉。倒是他先開口,但語氣是戈薇所不熟悉的冷漠:“還知道回來啊……”話語中的怒氣不言而喻。

天知道,此時她有多想不顧一切地衝進他的懷裡,回到那個她曾依賴得無法自拔的溫暖懷抱,可是,她還是沒有那麼衝動。

她不能忽略,他的選擇不是她……

“我是被剛纔的妖怪拉進古井的。”

戈薇儘量使自己的語氣也十分冷漠,好強的她不想輸給他。

犬夜叉自嘲地一笑:“哼,原來你也不是自願過來的……”

“我該走了。”

戈薇很快地說,不讓他聽出自己的感情。

毅然與他擦肩而過,又聽見他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哀的聲音:“又是這樣。六年前就是這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戈薇遲疑地停下腳步,故作輕鬆地說:“你不是正在說話嗎?”

“六年前爲什麼離開我!!”

犬夜叉毫無預兆地突然轉身大喊,可戈薇卻沒有回身看他:“離開的應該是你!”

“我什麼時候——”

“六年前,”

戈薇極力忍住淚水,握緊雙手不讓它落下:“奈落死後,我在村子裡等了你三天。而你卻和桔梗在森林裡待了三天!我不是笨蛋,已經這麼清楚,我爲什麼還要等你來說分手?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用覺得兩難……”

“不是這樣的!”

犬夜叉知道她誤會了,想上前解釋,卻一頭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

“這是……結界!誰!”

他立即反應過來吼道。

由於都把注意力放在戈薇身上,剛纔他竟沒有發現那股淡淡的妖氣!

在月光的引領下,樹後走出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是一隻貓。

只見它邁著優雅的步伐如舞蹈般輕盈地來到月光之中,戈薇無聲地驚呼了一聲。

這隻貓,竟然有六條尾巴!

“貓又?”

戈薇自言自語道。

她曾聽楓姥姥說過,凡是活過十年以上的貓都會成爲貓又,然後隨著年齡的增長,尾巴的數量也會隨之增加,並帶有一定的妖力,而貓又的結界也是不可小覦的。

犬夜叉大喊道:“臭貓!你想幹什麼!”

“呵呵呵……”

貓又的聲音慵懶而媚惑,“半妖,只顧談情說愛,而沒發現外界的變化,真是被愛**惑了頭腦的傻瓜!”

“你說什麼!!”

犬夜叉忘記了結界,一頭撞了上去,發出一聲沈悶的響聲,聽得出來撞得很疼,戈薇有點心疼。

貓又不理他,那雙漂亮的藍寶石般的眼睛轉向了戈薇:“女人,把四魂之玉交出來。我只是六尾,只要有了四魂之玉,我就能成爲九尾,成爲真正的貓妖!”

它的眼神裡透著殺氣,戈薇不禁抓住戴在頸上的四魂之玉:“我、我纔不要給你!”

而犬夜叉更是覺得全身冰涼,戈薇成爲目標比要了他的命更讓他覺得恐怖:“戈薇!!快跑!!”

可戈薇擔心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貓又又施展了它的另一個招數——幻術,瞬間,一隻巨大的怪物矗立在戈薇面前。

犬夜叉慌了:“戈薇!!你在愣什麼!!快走啊!它變成了饕餮!!”

貓又懶散的聲音換在饕餮的口中實在很不合適:“留下四魂之玉,我會讓你和你男人死得輕鬆點,怎麼樣?”

“我……不要……”

戈薇儘管已經嚇得站不起來,跌坐在了結界前,但還是死死護住四魂之玉。

“戈薇!!”

犬夜叉看著饕餮一步步向戈薇逼近,急得猛捶結界,無意中碰到了鐵碎牙。

急忙將牙刀出鞘,期望能出現紅色的刀身,但鐵碎牙卻還是沒有變化。

犬夜叉氣得拿它亂砍:“你這把笨刀!!六年前戈薇走了你就不變化,現在她回來了你怎麼還是不肯變化!!戈薇!!”

他驚恐地看見饕餮已經向戈薇擡起了爪子,“不!!!”

戈薇來不及逃走,只有本能地閉上眼……

“散魂鐵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