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是聖誕節,天空飄著淡淡的雪,飄渺得如同聖誕老人似乎會突然地出現。

隆冬的天總是黑得很快,行人都已經回家團圓了,街道上冷清起來,商店都已經關上門面,只有一幢幢溫馨的房子裡隱隱傳來節日大餐的香味。

匆匆地趕向家的方向,戈薇不免有些抱怨大學裡學生會的事情讓她遲了回家的時間。

但經過公園,她還是選擇了稍微休息一下。

鞦韆在空蕩的公園中陰森地發出吱嘎的聲音,但戈薇並不以爲然,望著滿天細雪,忍不住又想起了昔日共同戰鬥的夥伴。

六年了,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彌勒大師和珊瑚應該結婚了吧?奈落死了,風穴也不見了,恢復記憶的琥珀也回到珊瑚身邊,他們,應該都很幸福吧?

那麼……

他……呢?

戈薇不禁自嘲地笑:他就更不用說了,不用再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進退兩難,追隨桔梗,不一直是他的想法麼?

六年前,奈落找上了正在尋找失蹤了一夜的他和她的彌勒等,奈落差點得手,可幸好他背著她及時趕到,拉開了這場大仗的帷幕。

最終,犬族最強的兄弟手中的牙王雙劍,再加上那兩支來自不同射手的破邪箭,永遠將奈落送進了他自己在彌勒祖先手上留下的詛咒之中……

她不會忘記,奈落死後,她只在楓姥姥的屋子裡呆了三天,而犬夜叉,她所深愛的犬夜叉,也在不歸之森呆了三天……和桔梗一起。

她選擇在第三天晚上回家,來到食骨之井,但頭一次沒有經過充滿了她和他太多回憶的御神木,而且在回來之後,用破邪箭封住井口,不給自己退路……

淚,再度落了下來。

她還記得,回來的那一天,也是聖誕節,卻成爲了她那沒有他的世界的開始……

擡手拭去淚花:“討厭……我在幹嘛,不是說好了,不再想他的嗎……”

是啊,不再想他,不能想他。

她發過誓的,今後,她的世界,將只有另一個他。

想到現在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他,戈薇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他雖然和犬夜叉一樣愛和他拌嘴,但卻絕對不會和她吵架;雖然他也和犬夜叉一樣愛吃醋,但卻絕對相信戈薇的心意……

他實在和犬夜叉太多相似,又太多不同,只是可以肯定,他更懂得體會戈薇的心情,而他所帶給戈薇的無限歡樂,也會一直持續下去吧?

只是,每當深夜從那個美好的噩夢中醒來,即使身旁躺著的是他,她也還是不可抑制地想念犬夜叉,想念那個她無法忘懷的、比不上身邊的人卻讓她魂牽夢縈的半妖……

“叮叮噹,叮叮噹……”

手袋中響起一串悅耳的鈴聲,將戈薇從記憶中拉回。

“媽媽?”

母親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

“戈薇,學校的事忙完了嗎?快七點了哦!”

“嗯,我在路上了。”

“快點哦,他都等急了。”

“好的,我馬上到了!”

收起手機,她又急急往神社的方向趕去。

面對長長的階梯拾級而上,經過御神木,她又頓了一下,出了會神,又甩甩頭:“戈薇!!真是的,你還在期待什麼呢……”

轉身經過祠堂,卻停住了腳步。

祠堂中……有聲音?

疑惑又抱著一絲希望地打開木門,昏暗的祠堂裡還是隻有一口沈默的古井象頭黝黑的獸伏在那裡。“Boyo?是你嗎?”

喊著大肥貓的名,卻沒有迴應。

“……”

沈默了片刻,她又試探著:“那……犬,犬夜叉?是……是你嗎?”

還是沈默。戈薇啞然失笑:“我這個大笨蛋……怎麼可能是他嘛……”

走到古井前,輕輕撫摩著殘舊的井沿,又無聲嘆氣。

“?!”

猛然發現不妥,她驚訝地伸手在蓋上木板的井上摸索:“奇怪!……破邪箭呢!?掉了?”

俯下身去找,剛剛在井邊找到掉落的箭,可貼近古井的耳朵突然又很清楚地聽到聲音——從古井裡來的!

有什麼東西好象正沿著古井爬上來!

戈薇心中一陣驚慌,顧不得多想就衝向門口,但還沒走上木樓梯,古井的井蓋突然被掀翻,一股力量拉住了戈薇!

“犬……”

還沒開口,她又感覺口被捂住,手袋也落在一旁。

就這樣,那股力量帶著她熟悉的藍光將她拉下了古井……

“你……是誰!”戈薇費力地掰開拉住她的那股力量往下看,嚇得又大聲尖叫:“啊!!!螳螂!!!”

拉住她的,竟是一隻螳螂妖怪!一向討厭蟲子的戈薇本能地想推開它,手中的破邪箭帶著她的靈力擦過了螳螂的肩,妖怪被迫鬆開她,但尖銳的前臂卻在她的臉上和手臂上留下了兩道傷口。

“可惡!我一定會拿到的!四魂之玉!!”

踩到真實的地面,戈薇才稍稍冷靜下來:“四魂之玉?它的目標是……”

她不禁伸手握住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四魂之玉,“還有妖怪想要……”

擡起頭,看見一方明朗的星空。

“唉……”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又過來了……

拉著蔓延在井壁的藤蔓輕車熟路地爬出古井,坐在井沿,摸摸臉上雖不深但出了點血的傷口,自言自語道:“完蛋了……要被他罵死的……”

想到家中的“那家夥”會在她不小心弄傷自己後開始那不適合他身份的嘮叨,戈薇心中還是有一點高興的。

因爲……這證明他擔心自己……而且,每次他都會用和犬夜叉非常像的表情說著和犬夜叉非常相象的話:“如果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你受傷了吧?”

“傻瓜……”

戈薇每次都這樣回答他,但,卻是以最燦爛的笑……

搖搖頭,又看看這片她曾經十分熟悉的森林。似乎茂盛了許多……只是,物是,人非。現在戈薇才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殘忍。

站起身來,準備再跳下井回家,卻聽到森林中有很多人在走動,因爲發愣而停了一下,卻立刻迎面就看見許多舉著火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