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哲的臉色僵了僵,溫靳辰無形之間就壓迫着他,讓他喘不上氣來。
換做以前,他就算恨,也沒有膽子這樣與溫靳辰對着幹。
但現在,他握有元月月,他勢必要賭一把——要麼,就成爲人生贏家;要麼,就輸得什麼都不剩。
深吸一口氣,裴修哲再說:“自認爲我帶來的生意溫先生會很有興趣,所以纔會以這種方式冒昧地打擾你,還請原諒。”
說着,他再補充一句:“溫先生不妨先聽聽我帶來的生意是什麼。”
溫靳辰懶懶地閉眼,再睜開,顯出一副隨性的模樣,“這邊坐。”
話音落下,他就拉着元月月的手,將她帶着一塊兒到沙發上坐着。
元月月坐在溫靳辰身邊,他周身散發的冷意幾乎將她冰凍,讓她連動都不敢動。
裴修哲坐在她對面,不時地看着她,那雙眼睛裡帶有的,是濃情、是思念,是熾熱,是絕望,複雜地讓人辨別不清楚。
元月月不敢看裴修哲,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低着頭,琥珀色的眼眸如沉潭一般幽靜,沒有一絲波動。
她不願讓裴修哲再受傷了。
他手腕的傷都還沒好,到這兒來幹嘛呢?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好女人,她不想拖累他。
辦公室的氣氛低沉壓抑,溫靳辰握過元月月的一隻手,放在手裡把玩,力氣不重,卻讓身邊這個小女人不敢亂來。
“裴先生不是要和我談生意麼?”溫靳辰的聲音很輕很輕,周身依舊張揚着冷意,“是還沒想好?還是對你自己沒自信,擔心我不同意?”
裴修哲的眸光動了動,他主動來找溫靳辰,還是以談生意爲名,就已經是讓自己略遜一籌。
可他既然已經來了,就要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贏!
“我帶了份合作書來,溫先生可以看看。”說着,裴修哲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溫靳辰,態度有些傲慢。
溫靳辰冷冷地看了眼裴修哲,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
“怎麼?”裴修哲挑眉,眼裡閃過一抹深邃,“難道,溫先生不願與我合作嗎?”
“我一直在想,裴家之前也算是個不錯的企業,怎麼會這麼多年還沒有明顯的起色。”溫靳辰的語調很輕、很慢,“原來,問題出在裴先生身上。”
“我?”裴修哲明顯不悅,“溫先生,你對我帶有的偏見,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比你年長几歲,比你經歷的事情多很多,成就,也比你大。”溫靳辰沉穩的聲音從脣齒間溢出,透着張狂的驕傲,那是他濃郁的自信,“如果你不願意聽,請自便。”
裴修哲沒有立即回話。
他不如溫靳辰是事實,如今在元月月面前,他被比下去,也是事實。
只不過,裴修哲也知道,元月月並不會因爲他在商業上被溫靳辰比下去,就對他失望。
反正,溫靳辰一直就是那麼強悍的存在。
裴修哲淡淡一笑,“我當然願意聽。”顯得很虛心受教。
元月月暗暗地打量溫靳辰,她坐在這兒彷彿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但他卻並沒有讓她出去,還將她的手抓在掌心裡把玩。
他似無意的舉動卻總讓她覺得有壓迫感,彷彿他隨隨便便就能把她的手欺負了似的。
溫靳辰收緊下頜,氣勢愈漸清冷,懶洋洋地看了眼身邊的小女人,嘴角向上揚起一抹深邃迷離的淡笑,再看向裴修哲,薄脣輕啓:“當找人談生意的時候,遞合約要雙手,而且,合約要正對着對方,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懂,裴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裴修哲有些惱,不由狂妄自大道:“這種小事情,向來都只需要秘書知道就可以了,溫先生什麼小事都親力親爲,是認爲自己秘書的能力不夠嗎?”
聽言,溫靳辰脣角的笑意加深了些,“原來裴先生以爲,一個公司靠秘書就能撐起來。自己搞砸的事情就怨怪秘書,也難怪你上一任秘書寧願跑到我這兒來當個小小的業務部組長,也不願意再留在你身邊。”
“你!”裴修哲捏緊拳頭,臉上迅速竄起怒意。
在心中提醒自己這趟來的目的,他只能將怒火又暫時壓下去。
他看了眼元月月,再將手中的文件對準溫靳辰,雙手恭敬地遞過去,“溫先生,請你看看。”
溫靳辰這才接過文件,隨便翻開幾頁,黑眸中涌着無情的冷戾。
“裴先生是想跟我合作地鐵三號線附近的樓盤生意?”溫靳辰的語氣淡淡的,“那塊空地我們纔剛開始規劃,不見得就是要做樓盤,裴先生是不是太急了?”
“哦?難道是我信息有誤?”裴修哲裝出一副不清楚的表情,“哎呀!當初拆遷那兒的時候,有個孤兒院,那些孤兒和教師被強行趕走,怨聲載道,現在都還有人憤憤不平,當時就有人說了,要在那兒建高樓,我就想當然的以爲是要做樓盤了。”
聽言,元月月立刻看向溫靳辰。
他竟然強拆孤兒院?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裴修哲的臉上涌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他就是要讓元月月對溫靳辰失望,然後他的勝算就大很多。
溫靳辰笑笑,將元月月摟進懷中,再輕聲:“裴先生難道不知道,做生意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去聽一些空穴來風的事情嗎?”
裴修哲挑眉,問:“難道我說的是不實消息?”
“那些孤兒確實離開了,只不過,是到了更好的地方。”頓了頓,溫靳辰再繼續說:“他們搬進了一個新的公寓,有更好的牀鋪、學習用品,生活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是嗎?”裴修哲儼然不信。
“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溫靳辰緩慢地閉了閉眼,周身縈繞的殺氣更加明顯,“裴先生可知道,在孤兒院做飯給孩子們吃的老人是誰?”
聽言,裴修哲立即警惕起來,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