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酒醉,好想你
《名卡奇遇記》將製作成動畫,這是安以然曾經做夢都在想的事情。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夢真的要實現了。
安以然用的人全是她騎士漫畫社的人,一部分人固定在做雜誌,剩下所有人都在做名卡。騎士剛成立,這時候要跟已經成型的動漫公司比,當然不行。他們在這初始階段只要把名卡做成功,就已經足夠了。
連載的動畫劇集都需要先做樣片,廣電局審覈通過之後才能大刀闊斧的正式製作。所以這首要的就是做名卡第一集十五分鐘的樣片,因爲整個劇是漫畫改編,固定路線已經有了,只需要,場設,人設的分鏡,運動規律,後期,剪輯,所有人都上手,每一卡每一筆都是極仔細的。畫原畫的幾人,手上功夫更是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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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看過原畫稿,無疑那線條的運用比她熟稔多了,也比她的漂亮,很滿意。
名卡的前半段一千多章節的原稿件被燒了,如果要原稿,就只需要定稿,會省卻許多麻煩。沒有原稿,也就得從頭來一遍。不過安以然的意思也是重頭再來一遍,畢竟她最初開始畫名卡的時候,筆力運用並沒有多熟,線條也不行。
第一集樣片的投資是二十萬,這是安以然自己掏腰包製作的。宣傳樣片要過得了審覈,才能底氣十足的拉投資。
騎士漫畫社用一個月的時間把樣片做了出來,後期精益求精,音效,剪輯,配音全都是請的國內一線老師來做的。在後期合成的部分,錢麗也請來了她學校的老師們一起復審。整個片子層層把關,最終出的效果確實是令人驚喜的。
片子交上去了,初審,複審,終審,就算打通了關係,最快的時間也兩星期。
這半個月時間,整個其實動漫社都籠罩着一股緊張的氣氛。名卡是動漫社第一部動畫,所有人的心血,人人都在祈禱,希望能順利通過。
審覈片子的要求有些苛刻,基本上沾上宗教信仰的都不會過。但名卡走的正能量路線,而且全是虛無架空的環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儘管所有人知道的他們的優勢,但審覈結果沒出來,還是讓人擔憂的。
安以然的在等結果的兩個星期裡,就沒怎麼睡好過。晚上大部分時間都在加班,後來聽到嫂子抱怨她回家晚,打擾大家休息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過。
她的動漫社還是在新華都那邊,因爲那邊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而且動漫社所在的商業大樓裡有不少大企業,沒準兒那裡頭的其中一家將來就給她投資了。
近鄰嘛,有優勢。再者,跟三人行宣傳公司在同一棟樓,安以然想的就是往後抽時間弄個聯誼。三人行裡面單身的還不少,她那動漫社就更多了。
安以然把滾滾放在了辦公室,這期間她偶爾在集體宿舍住。騎士動漫社是包住宿的,所以她偶爾也在職工宿舍住。
夜深人靜了,整個城市被罩在了黑暗當中,安以然在窗前一站,手上端着被咖啡。匙子輕輕晃着香濃的咖啡,目光看着外面夜色,又看了眼被子裡的咖啡。輕輕笑了下,咖啡真香,端在手裡,一直站着,眼睛看着遙遠的遠方。
直到手上杯子裡的溫度漸漸退卻,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把冰冷的咖啡倒了,她不喝咖啡,只喜歡聞香。收拾好辦公桌,然後抱着滾滾在一邊的沙發上躺下。
她現在的生活,過得沒有任何質量,餓了,有東西填飽肚子就行,困了有地兒給她躺一下也能將就。她不知道一個女人該怎麼生活,她只知道把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竭盡全力的做好。
有人在的時候,她會把自己最樂觀最開心的一面展現出來,沒人在的時候,她纔會稍稍嘆口氣,把疲累表現出來。
安以然一直不敢睡牀,在安家同樣如此,她會睡一會兒就起來趴在桌上睡。因爲牀太寬了,另一半,總應該再躺一個人纔對。就像現在落單的滾滾一樣,他身邊就應該還有一個纔對。她一個人睡牀,會覺得太空,難以入眠。
安以然把滾滾窩在懷裡,輕聲細語的說:“滾滾啊,你爸爸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你放在我身邊,他知道我捨不得不要你,讓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他來。你爸爸,是世界上最壞最壞的人,對嗎?”
真能不想起他?肥貓就是個致命的記憶點,因爲另一隻在他那。
安以然也不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一開始抱着滾滾睡不着,躲在被窩裡哭得昏天暗地,幾乎持續了兩個月躲着哭的日子,這才漸漸好起來。即便是現在,她看到滾滾,還是會難過。
那個男人,就連他的名字,偶爾想起來,她的心裡都會痛一痛。
安以然在他那,就從來沒討到半點好,儘管他簽字離婚了,他在她生活裡抽離得徹底,可他仍然佔據着她的精神世界。看看,那個男人,是多可惡?
他一定過得快活逍遙吧,沒有她,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風光。就剩她一個人躲起來傷心,這就是那個男人想要的吧。
安以然抱着滾滾說了會兒話,又扯到宣傳片審覈上了,這真是件惱人的事情。
動漫社無疑比當初三人行更讓人焦慮,當初好歹上面還有哥哥姐姐頂着,她只需要配合。如今動漫社,什麼都得是她親力親爲。要不是這是她喜歡的,她或許早就被壓垮了。最初只想收購藍鷹工作室做雜誌,沒想到趕鴨子上架被迫着一步步走到如今,一個人頂這麼多事情,真的是累。
安以然在片子審覈結果下來之前註冊了動漫公司,把她所有的存款都投進了動漫社。這件事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只想努力一次,希望不會賠得血本無歸。
三人行宣傳公司她抵給了小趙兒,所以她現在跟三人行宣傳策劃公司沒有任何關係。她往後,就是正兒八經的動漫社的社長。
片子沒取得效益之前,全社的人都靠安以然養活。安以然一個人苦撐着,公司剛註冊,轉身就在銀行貸了五十萬。她得保證所有人的正常生活啊,工資總得發吧,從錢麗他們學校請過來指導的老師們,總得保證人家的吃住行不能亂吧。
兩星期後,審覈結果出來了,無疑是通過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放了心後又立馬提起來,片子審覈出來了,那就得開工了。每個周兩集的量產,這在最開始的時候無疑是需要加班加點的做的。
名卡第一集的樣片花了一個月時間,接下來量產需要一個星期做兩集。可想而知,每個人的工作量有多重。原畫,場景,人設,場設,分鏡,掃描上色,整理,剪輯,音效,配音,每一個環節都卡得極其縝密。
五十個畫手,分工合作,各司其職,每個人的任務分配下去。雖然有些艱鉅,可每個人都信心十足的保證完成工作。
安以然和錢麗,以及學校請來的老師們負責校稿,控制大局。安以然的角色尤爲重要,她是原創。漫畫改編成動畫,這其中每一個鏡頭,每一個分鏡都涉及一個二次創作,三次創作,怎麼樣去改,改動的範圍在怎麼樣的一個程度中,這些,都需要經過安以然的認同才行。
所以整個畫室內,就看到安以然跑前跑後,忙得暈頭轉向。
他們的片子要求精,那就得下功夫了,分鏡得給足了。
國內動畫片,許多畫面看起來很僵硬,動作不流暢,那是分鏡少了原因。所以安以然要求每個動作的分鏡必須多,有些一卡甚至到了二十多三十個分鏡。
晚上慶功宴,安以然請客。
來的人不少,騎士動漫社人就七十五人了,還有三人行宣傳公司的老同事們。
安以然訂了豐禾酒店的席位,對三人行宣傳公司的鼎力支持,她表示非常感謝。上臺致辭時首先就感謝了趙曉玲的慷慨相助,然後是她嘴辛苦的員工們,一羣可愛的以畫畫爲生的單純孩子們,然後是各方給予支持的人。
進餐時,安以然被灌了不少酒,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親自來敬酒,她不可能不喝。總算是體會到當初三人行成立時,安以鎳的辛苦了。
一晚上,沒吃一點東西,全都喝酒去了。
聚餐之後是去娛樂城樂呵,但安以然似乎已經陪不到後半場,因爲她已經醉糊塗了。繼續後半場的人,全都由安以鎳陪着,還有趙曉玲在給她撐着。
在人都散得差不多的時候,孫烙才趕過來。
安以然之前去過孫氏地產,但沒見到孫烙,官方說法是出差了,不在京城。安以然當時也沒堅持,畢竟曾經她也被孫烙拒見過,所以直接就走了,這大半年來,四處拉投資贊助,再沒找過孫氏地產。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孫烙確實不在京城。孫家有意拓展海外市場,孫烙幾度轉戰海外都未成功,厚積薄發,所以在這一次親自過了,一去就是大半時間。
還陪在安以然身邊的是張書桐,其他人,錢麗,安以鎳,這些都去後半場去了。安以然喝得太多,沒辦法走,給她灌了醒酒湯,想等她清醒一點纔回去。
他們在酒店的休息區,孫烙找過來時直接坐在了安以然身邊。那邊的張書桐看了眼孫烙,有些詫異。孫氏地產的總裁,這可不是什麼場地都能見得到的人。
“孫總,慶功宴已經結束了,如果孫總有興致,我讓人送您去媚色吧。”張書桐禮貌的出聲,那話說得很客氣,顯然是把自己當主人。
“不用,我只是過來看看她。”孫烙坐近了幾分,就算做不成愛人,他們也是最親近的人。他們的感情,他相信是超過朋友,更勝知己的。
張書桐坐着沒動,下意識伸手把安以然往自己身邊扯了下。孫烙當做沒看見,讓人拿了雪梨過來,削皮,然後切成小塊喂安以然。
張書桐出聲道:“孫總,她已經喝過醒酒湯了,不用再別的。”
胃裡一個不舒服就會吐,那不是折騰人嗎?
“雪梨能快速解酒,吃點東西下去更好。”他猜她今晚都沒怎麼吃東西,空腹喝酒,一個不小心就會酒精中毒。
兩人的聲音安以然是聽見的,可她沒有反應,或許是想着有反應,但小腦已經被究竟麻痹了,指令下達不了神經中樞,所以沒有任何動作。
“孫烙……”安以然喊了聲,孫烙放下手裡的東西,順勢就把人給搶了過去,抱在懷裡。就這當下張書桐聲音邊冷了,出聲道:
“孫總可是已婚人士,這麼抱着我小姨,是不是不太好?”
小姨?孫烙擡眼看着張書桐,目光半點不掩飾他的蔑視,“還真把自己當安家人了,你有資格嗎?用這種話就想撇清你那點齷齪心思,不是太天真麼?”
孫烙的話,有些咄咄逼人,張書桐被堵得一句話都沒有。
孫烙垂眼看着安以然,安以然擡手,孫烙直接握住,低聲道:“回來這麼久也不去找我。”
“找了。”安以然笑了下,手從孫烙手裡抽了出來,兩手掰拉着,咬着大舌頭含含糊糊的出聲:“我開公司了,我自己的,呵呵……”
“我知道。”看她整天跑投資商,都沒再去找他,他是沉不住氣了纔過來的。
顯然公司的人並沒有把安以然去找他的事情傳達,因爲那相比起來確實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孫烙並不知道她第一個找的就是他,以至於孫烙到此刻心裡都有些個介意的。
他們有緣無分,做不成夫妻,還是朋友啊,還是知己啊,難道她就打算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了?至於撇得這麼幹淨麼?他也不圖她什麼,就想站遠些看看而已。
安以然手晃來晃去,拉着孫烙的手說:“我想去,寺廟,龍泉山的寺廟。”
“這麼晚了,明天再去吧。”孫烙出聲道,好好的,去什麼寺廟?
也沒想別的,大概,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胡亂說的地兒吧。
安以然搖頭,抓着孫烙的衣服扒拉扒拉,她其實是想自己坐起來,不靠在他懷裡。可身體動作太不協調了,搖頭又晃腦的,手抓空了好幾下。
“要去,要去,就去,現在……你,還是不是我朋友?”安以然耍賴了,嘟嚷着脣吚吚嗚嗚,假哭呢,又扯了下頭髮,伸手去扯孫烙的頭髮,可幾下全部撲空,身子一軟,整個趴在了孫烙腿上,手在孫烙衣服上摸來摸去,特別委屈的問:
“你跑哪去了呀?孫烙,要去寺廟,寺廟礙……”
孫烙無語,伸手把安以然的身子給提起來,板着她的臉,四目相對,說:
“看到我沒有?”孫烙捧着她的臉不讓動,安以然點頭,張口,打了個酒嗝:“寺廟!”
“好吧,但願你明天清醒過來後,知道這不是我強迫的。”孫烙竟然同意了。
看着孫烙當真抱着安以然要走,張書桐趕緊上前攔住:“太晚了,我送她回家。”
“她要去寺廟,你自己回去吧,我會看好她的。”孫烙正眼都不看一眼的繼續走。
“站住,已經這麼晚了,她要再不回家,她爸媽會擔心的。她是我小姨,我有責任和義務送她回去,也有資格不讓你帶她走。”張書桐快步跟上,直接擋在了孫烙面前,攤開雙臂橫擋着,阻止。
孫烙目光冷了一冷,“讓開!”
“不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帶走她的。”張書桐一副豁出去的姿勢,他知道這是在得罪誰,可他要不攔下孫烙,他怎麼安以然會被帶去哪裡?他又怎麼知道人是不是安全?是個男人都看得出孫烙對安以然餘情未了,他怎麼可能在此刻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交給一個對她有企圖心的男人?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孫烙有些來火,左右看了眼,喊警衛:“把他拉開。”
警衛看了看兩人,趕緊點頭,幾人上前直接就拽着張書桐往一邊拉。張書桐給弄炸毛了,直接上手就開始拳打腳踢,大聲怒吼:“你要是敢帶她走,我就報警!”
孫烙仿若未聞,抱着人大步流星的離開,鑽進了車子裡,開着車就沒影了。
擱老遠後張書桐才上了車跟着追上去,車子越開越快,頭一次嘗試着飆車的速度,把自己嚇得個半死,臉色慘白得很。
張書桐後面都已經到了龍泉山時候才追上,待他下車時,孫烙的車子裡已經沒人了,張書桐當即拔腿就往山上爬。上寺廟沒有直通的大路,最多隻能開到這裡。上面全是臺階等着,上山求拜的人都必須一步一步踩着石階爬上去。
孫烙揹着安以然腳步踩得極穩,問了不下十遍爲什麼這時候了,要上山。
安以然只糊里糊塗的笑,又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只能放棄。張書桐總算追了上來,累得跟條哈巴狗似的,不停的喘氣。追上了,還得不停的往山上爬。
孫烙也喘氣了,山高啊,沒辦法,能爬上去就不錯了,何況他還揹着一個。
“我來背吧。”張書桐休息了會兒,又趕上去,擠上兩人上面,回頭說、
“不用,我自己來。”孫烙出口直接拒絕,半點沒猶豫。
張書桐臉子僵硬,什麼叫“你自己來”?忍不住提醒道:“孫總,你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不用我再說一遍你妻子的名字吧。”
“不用。”孫烙往上走,擡眼看了眼人,張書桐就在他面前站着,這裡可沒有狗仗人勢的警衛,有本事拖開他呀?
孫烙被迫停下來,語氣很冷,道:“我也說一遍,我和以然,即便沒做成最親密的愛人,我們的感情,也不是任何烏七八糟的人能比得了的。”
即便此時此刻,她依然相信他,不然,也不會等到他到的時候才說想去寺廟。
“這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小姨跟你那麼好,她怎麼在一回來就去找你?孫總,你自己花邊新聞纏身是無所謂,可我小姨不同,你要真對她好,就不要拿出你自以爲是的什麼感情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你應該知道我小姨受了多深的傷害,她再也受不了任何輿論,所以,還望孫大總裁高擡貴手。”
張書桐左一句“小姨”,有一句“小姨”,就是用自家人的身份在排擠孫烙。論身份來說,他纔是安以然親近的人,你孫烙曾經的什麼什麼,那只是過去式,沒有結婚,你就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孫烙擡眼看着盛氣凌人的張書桐,退了一步,道:“那你想怎麼樣?”
攔住他不讓走?還是非要把人交給他?在孫烙看來,張書桐此舉真是幼稚,就跟在搶玩具似地,得理不饒人。
張書桐冷哼一聲,道:“就是想讓孫總歇歇,我小姨,我來背。”
孫烙滿臉黑線,還真是……倒是沒再堅持,把安以然放了下來,扶着趴在張書桐背上。上山可不比平路,他要背,那就背吧。
張書桐揹着人,心裡圓滿了。不是他硬要堅持,他和宋穎之間爲什麼能成得那麼快,說到底還是因爲他這個後來的小姨。可能,他最後是真喜歡過宋穎吧,或者也愛過,但他不得不承認,是因爲宋穎長得跟安以然像纔開始的。
宋穎有一段時間特別無理取鬧,每天讓張書桐在家裡給她當馬騎,出去逛街逛累了,都是張書桐給揹回去的。到後來,也並不只是宋穎一腳踹開他嫁人而終止兩人的關係,他也累了。張書桐當初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安以然也曾這麼對待她男朋友的,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拿自己男朋友不當人看,整天喚來喚去的。
孫烙直接繞開張書桐徑直往上走了,輕鬆得很。後面張書桐沒多久就氣喘個不停,累慘了。張書桐不出聲喊,孫烙也當不知道,走他的。
安以然被晚間的冷風吹了這麼久,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在張書桐咬着牙幫子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時候,她出聲問:“你是不是很累了?放我下來休息下吧。”
張書桐臉上豆大的汗水直滾,臉頰咬得死緊,還硬撐:“不累。”
安以然笑出聲,這脾氣真是不可愛。擡手戳了戳張書桐的臉,說:“你長得真好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心裡就在想,要是我晚讀書兩年,沒準就被你迷住了。”
大抵是喝多了的緣故,這說話也口沒遮攔的。
張書桐臉色爆紅,安以然又戳了下,說:“書桐,你臉紅了礙。”
調戲?張書桐愣了下,堅持認定道:“沒有,是熱的,熱了。”
“呵呵,還狡辯呢,你這彆扭的性子,真不可愛。”安以然低聲咕噥着,喝了酒,膽兒是要大一些。竟然還敢調戲小輩了,看來她是乖太久了。
孫烙在上面等着,張書桐揹着安以然爬上去,側了下身體,“給你。”
一副極不稀罕,想快點扔掉的樣子。孫烙笑笑,伸手把人接過來。可孫烙抱着就沒往背上擱,直接打橫抱着了,那給張書桐氣得不行,一個勁兒的在後面吹鬍子瞪眼睛,更氣人的是,安以然竟然還半點反應沒有,就那麼依了。
她不知道孫烙是有夫之婦嗎?她就不擔心會被人發現,偷怕什麼的,到時候又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嗎?這些虧,她是吃多少也記不住的。
安以然落入溫暖的懷抱,很快睡着了,哪裡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得不說張書桐擔心得多餘了,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的,誰吃多了跑來偷拍?
到了寺廟,張書桐叫醒守門的老頭兒,說明了原因,然後三人跟着進去了。
主持師太還是三年前那個,聽說是來借宿的,所以領着人去了廂房。
這一路的折騰,就折騰去了大半晚上。孫烙和張書桐都有點睏意,但兩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對方,不爲別的,怕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時候對女人不軌,防賊似地防着對方。安以然則是被放在兩人最遠的位置,身上裹着極厚的被子。
在孫烙和張書桐昏昏欲睡的時候,安以然從被子裡爬出來,兩隻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對面兩個男人,樣子像中邪了一般,直愣愣的望着。
孫烙跟張書桐兩人立馬精神了,二人下意識的互看了一眼,大抵是用眼神在交流,那丫頭怎麼了這是?
正在兩人猜測的時候,中邪了的女人忽然坐起來,拉開嗓子嗷嚎大哭。哭得那個撕心裂肺,又哭又捶地板:“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反反覆覆的說她傷心難過,弄得孫烙跟張書桐兩都看傻了。這女人平時還是挺注意形象的,哪有哭得這麼慘過?孫烙是從沒看到她這麼放聲大哭過,就算當初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他也只是看到她默默的流淚,哪有今天這麼高調?
孫烙走過去,孫烙一動,張書桐也跟着走過去,孫烙坐在安以然身邊,安以然扔了被子就往孫烙身上撲:
“我好傷心,他不要我了,他是真的不要我了……不對不對,是我不要他的。可是我好難過啊,一年了,他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出現,我好想他,好想好想……孫烙,孫烙,你這裡疼過嗎?你知道這裡疼是什麼感受嗎?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啊。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想好想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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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壓着緊緊揪在一起的心,哭得泣不成聲。
“呃……想他,那就給他打個電話……”孫烙還沒說完,安以然就哭吼出聲:
“不要,不要,他都不給我打,他都不要我了,他早就忘記我了,我爲什麼要給他打?”安以然哭得傷心極了,鼻涕眼淚連番的滾,哭得肆無忌憚。
張書桐實在傻眼,這、這是他那個小姨嗎?坐一邊傻愣着,原來哭鬧真是女人的天性啊,怎麼能這麼放得開呢。張書桐是被安以然那哭聲兒給震住了,挺嚇人的,他耳膜子此刻就剩嗡嗡響,真是夠扎耳的。
實在扛不住,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位置,真是魔音穿耳啊。
孫烙也詫異啊,他認識安以然多少年了?她高中還是學生時候他就認識了,這麼多年來,她受過大大小小的委屈,就沒見過她哭成這樣兒過一次。
撓了下耳朵,伸手拍拍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的女人,出聲道:“那什麼,不然,我給打一個?問問他是怎麼個意思?”
孫烙那就那麼一說,壓根兒就沒想淌這趟渾水。別人不知道那位爺具體是什麼身份,可他清楚啊,再說,這段時期沈家家主大選之事剛落幕,幾家歡喜幾家愁,這時候誰有那個膽子去打擾那位爺?他又不是活膩歪了。
“好好,好,你打。”安以然立馬貼上去,雙手抱着孫烙臉,用力的搖,孫烙那張臉當下就被她擠皺了,安以然腦門兒用力撞過去,“嘭”一聲轟響,兩人都被撞得頭暈眼花,安以然趴在地上,哭得傷心:“你爲什麼撞我?你們爲什麼都欺負我?我就那麼好欺負嗎?我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來欺負我?”
孫烙被撞得個眼冒金星,那丫頭,別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勁道兒還不小。
孫烙挪開些距離,甭指望跟喝醉的人講道理,她聽得懂嘛她?
“小呆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孫烙呲牙,手站在腦門上。
安以然趴在地上哭了一通,又爬起來,收起了大哭大嚎,表情楚楚可憐,兩滴淚水掛在臉上,不停的哽咽抽泣,幽幽的說:
“以前,他在這裡給我戴上的結婚戒指。我躲在這裡,他找來了,我是在這裡知道我們結婚了的事情。你們看,戒指……礙,我的戒指呢?我戒指不見了,我的戒指不見了,你們快幫我找一找呀……不能丟的,戴上戒指,就是戴上一輩子幸福……你們快幫我找一找,我把我的幸福弄丟了,你們快幫我找一找啊……”
安以然在地上爬來爬去,表情又急又慌,樣子可憐得令人心疼。孫烙到底不忍心,出聲喊了句:“小呆……”
“孫烙?孫烙,快幫我找找戒指,我的婚戒不見了,剛剛還在的,剛剛還有的……”安以然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像個傻子似的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的爬,口裡念念叨叨:“我的幸福呢?我的婚戒呢?戒指被我弄丟了,幸福也被我弄丟了,沈祭梵也被我弄丟了…沈祭梵,你在哪?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孫烙嘆了口氣,靠近安以然,拉着她的手,把自己手上的戒指給她:“在這呢,沒丟,在這裡。小呆不要哭,在這裡,你是最堅強的,一個男人而已……”
孫烙抱着她,緊緊抱着,她不是不傷心,只是傷心的時候沒人看見而已。要不是喝醉了,怎麼會爆發出來?要不是今天喝醉了,她會壓抑到什麼時候?
安以然抓着戒指急急慌慌的往手指上套,根本沒聽進去半句,總算套上去了,手擡起來看,又湊近去看,大了呀,是大了呀,忽然吼起來,“這不是我的……”
手一揮,戒指甩出去了,孫烙瞬間臉子僵了,咬牙,他能罵髒話麼?那也是他的婚戒好吧?一旁張書桐樂得不行,看好戲的看着。
孫烙要鬆開安以然去找戒指,安以然立馬撲上去:“不準走,不準走!”
孫烙無奈,順着她的話說:“好好,不走不走,我不走……小呆乖,不鬧了,你看外面天黑了,該睡覺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當小孩兒哄唄,還能有什麼招兒?那邊張書桐笑得前後搖擺,瞧吧,他站得遠遠的就是最好的。
安以然卻在當下忽然又推開了孫烙,雙手抱胸,掉着兩顆眼淚怒吼道:“誰要跟你睡覺?我只跟沈祭梵睡覺,誰要跟你睡了?我是很乾淨的,我不能跟別人亂來,他會生氣,他會打人,他會不要我,孫烙,你已經害我一次了,你不準再害我……”
孫烙再度滿臉黑線,出口辯解:“我什麼時候害過你了我?我掏心掏肺的爲你好,你還這麼冤枉我?嘿,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別蹬鼻子上臉啊!”
“……”大哭,放聲大哭,說喝醉的人什麼都不知道了,可她那記性還好得很,哭了幾聲兒,坐下來,給掀舊賬呢:“沈祭梵懷疑我們同居的時候那個了……”
一說又哭得傷心欲絕,孫烙臉色黑了,氣道:“同居……不是,我們什麼時候同居過?你那不是住在我那而已嗎?頂多算同住,同住!”
孫烙一回想,又覺得冤,攤開手來說:“是,我那時候是喜歡你,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可我拿你當寶貝似的捧着,你不願意我能怎麼着你?我就摸下手都要看看你是不是高興,我他麼還能有別的想法兒?”
“他就是不信啊……”安以然張着嘴大哭,眼淚連滾,她好冤啊,哭得委屈得很。
孫烙也冤啊,被冤枉了當然不爽得很,他說呢,那位爺好歹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那時候怎麼就那麼針對他,那是在把他往死裡整啊。他在工地那起事兒,他後來也查了,根本就是人爲的,是有人故意先挑起來的事兒,就等着他往裡頭鑽呢。
“我跟你說啊,小呆子,這事兒可一定要解釋清楚。我是想啊,可我沒吃到啊,不能這麼冤枉人吧,合着那位爺是不把我當人在整呢。”孫烙覺得這事情必須得說清楚,好吧,站在那位爺角度看,是挺介意的。就好比他老婆樑瑛愛曾經跟別的男人做過一樣令他不舒服,爲了不再被遷怒,這事兒必須得解決。
安以然在地上爬來爬去,她是想去拉被子,她要抱被子。
孫烙抓着她腳踝一拖,吼了聲兒:“嘛呢你?”
安以然腳下被人一拖,整個人撲了下去,直直的趴在地上了。有點疼,酒精把神經麻痹了,痛感也有些遲鈍了。緩緩的回頭,卻不知道自己幹什麼:
“美人魚,變美人魚呀……”安以然也不爬起來,就那麼趴在地上爬來爬去。
“我剛纔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孫烙有些暴躁出聲,這事兒得解決啊,被人誤會冤枉的滋味真是該死的不爽!
“什麼?哈!找到了,我的戒指,找到了……”安以然一扯被子,孫烙的戒指滾了出來,安以然摸來摸去,摸着,戴上去,手掌握成拳,捏得緊緊的,抱着被子頭一歪,着了。
“喂,喂,我說的事兒……”孫烙不死心,還惦記着他的事兒呢。
這晚上是把張書桐給樂瘋了,安以然是酒瘋子,孫烙是傻子嗎?跟個撒酒瘋的女人談事情,倒是聽到了不少八卦。
第二天起來,安以然抱着頭疼欲裂的腦袋,看着神色怪異的兩人,試探的問:
“我昨晚,沒失態吧?”
畢竟是自己做過的事,多多少少還有點印象,但不能肯定是做夢還是真實的。
“沒有。”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孫烙沉着臉再道:“你很乖,醉了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