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強愛獨佔妻身
患者比比劃劃,指指天花板,有閉口不言,使勁兒的搖頭。另一邊站着的人扯着他說:“吸血鬼,吸血鬼。”門口的女兵目光一度轉冷,看護長趕緊解釋了句:“他們都是病人,長官不用跟他們計較,我會好好管教他們的。”然而看護長話剛落,裡面的患者趕緊拽着她的衣服,指指牀下。在看護長還在莫名的時候,門口的女兵一個轉身,俯身將牀底的人拽了出來。安以然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動作,頭重重的撞在牀板上,接着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安以然驚慌失措,看向兩個出賣她的人,失望的搖頭。
那兩患者也跟着她失望的搖頭,安以然拳打腳踢的想甩開拽住她的女兵:“不要抓我,我沒有生病,我是正常人,我沒有病,不準碰我,不準碰我……”左右手臂都被人強行扣住,安以然身子用力上下拱,左右晃動,卻依然被押得緊緊的。不肯挪動腳,身體瞬間被騰空提了出去。安以然回頭求救的望着看護長,眼淚順着臉頰就滾了出來,嘶聲哭求道:“救救我,我沒有瘋,我是正常的,求求你,救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沒有病……”安以然人被強行帶了出去,歇斯底里的聲音響徹整個樓層。
哭喊聲實在太大,影響了不少人,各個病房的患者都擠出走廊往盡頭望去,醫護人員都淡漠的看着。哪個進來的人不是說自己沒病?可真沒病的人會來這?情緒那麼不穩定,怪不得要被單獨關押,要是跑了出來,指不定就會傷害其他人。淒厲的嘶喊聲消失在樓梯間,已經被押送上了頂樓。頂樓的樓梯處有一道鐵門,這之前並沒有上鎖,因爲安囚禁的女人沒有醒來,可這之後進出都被瑣死了的。病房是兩層,白色門外面還特意安裝了一道防盜似地鐵門。這之前也沒鎖,但這之後怕不會再打開。
安以然被人推了進去,後面就有醫生護士跟了進來。三四個女兵將安以然按在牀上,安以然散亂的頭髮蓋了滿臉。拳打腳踢着要撐起身,才揮舞幾下雙手雙腳都被按了個結實。安以然嗓子都撕裂了,眼淚翻滾,身體用力往上供着。“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們,不要這樣,我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求求你們,放了我吧,你們想要錢,我有,我給你們錢,放了我吧……”安以然滿臉被逼得紫漲,手臂被狠狠壓着,動彈不得,只能仰起脖子,轉頭咬卡在她肩上的手。一張口,下一刻頭被打偏在另一邊,緊跟着頭也被狠狠壓在牀上。
進來的人醫生護士,快速的抽了幾支藥水,撩開她的袖子,直接將藥物推進了血液。針頭扎破皮膚,尖銳的刺痛敏感的神經,安以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出聲。身體下意識的痙攣瑟縮起來,旁邊醫生冷漠的出聲道:“按住她!”即刻又上了兩名護士,五六個人齊齊將渾身瑟縮的人按住。醫生另一邊的護士再次將針頭扎進另一條手臂上,藥水被推入血液。安以然激動的情緒很快被控制,漸漸的不動了。按住她的人見她徹底安靜,這才鬆了手。牀上的人已經沒有任何意識,只是身體偶爾抽搐一下。
醫護人員互看一眼,微微點頭,然後依次走了出去。女兵也在這之後離開房間,爲以防萬一,這次兩道門都上了鎖。安以然就跟死魚一般,眼睛瞪得老大,直直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一動不動,也不覺得累。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還是怎麼樣,毫無任何思想。眼睛睜開了,連閉上都不知道,一直睜大着眼睛望着上方。直到兩小時後,看護走進來檢查狀況,伸手將她雙眼合上,眼睛才得以休息。每三天都會被注射一次,用藥物控制着她整個思想。持續了一個月之久,注射被換成了藥片。
相對於打針,她更能接受吃藥。只要不打針,給什麼藥都吃。“小姐,今天乖不乖呀?”時間到了看護準時過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進門時候就問。“很乖,我很乖。”安以然下意識的往牀角瑟縮,看到護士直接將門關了,外面的女兵並沒有跟着進來,這纔敢走出來,安安靜靜的坐在牀邊。“來,吃藥了。”護工將十幾片藥片打開,分撥遞給她。安以然接過,目光盯着手心裡的藥片,呆滯的看着,就這幾秒的時間裡,她忘了要幹什麼。護工推了下她的手,說:“小姐乖,吃藥。
”“對。”安以然把藥吃了,就着遞來的水灌下去,藥片全部吞了。護工把安以然扶上牀,看着她入睡後又即刻轉身出門。同樣上了鎖,並不是這護工沒同情心,而是被送來這裡的女人,大多都是一樣的背景。這些姑娘多年輕啊,被送到這裡,一輩子就完了,根本就沒有什麼以後可言。可要說可憐,誰不可憐?在這裡工作的人,根本就可憐不過來。個個都有背景,都曾風光過,可來了這裡,那都是一樣的。安以然木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現在已經有了不少進步,會基本的運動。
開閤眼瞼不成問題,上下牀也會,但需要人提醒,不然,前一刻想到的事情,下一刻就忘記,腦子一片空白。藥片比注射進血液的藥水作用要小很多,注射藥水之後,整個人就是傻的,什麼都不知道。好在這些人並不是那麼喪盡天良,沒有把她直接廢了。在逐漸控制的過程中,換成藥片,讓她能簡單的活動。頂樓空空如也,就安以然一間病房,其他房間都未開放。送來這裡的“病”人,都會給他們最好最舒適的生活。這家醫院佔地非常廣,是無人島上最大的現代化建築,病房這邊是靠海,基本上是建立在懸崖上方。
所以安以然的病房裡,上方有在一人高的上方是一排氣窗。開窗後會聽到外面海嘯的聲音,白天除開安以然閉眼的時間,其他時候都是關上的。安以然吃過藥後被休息半小時,所以這時候的氣窗是合上的。“嘭嘭嘭”,“嘭嘭嘭……”有聲音從外面傳來,安以然聽見的,但很大會兒纔有所反應。轉頭,望向氣窗,似乎看見有影子外面晃動。她並不是傻了,只是腦子被下了遲鈍劑,強行擄走了屬於她的思想。就像酒精能麻痹人的小腦,令人在酒醉當下大腦當機一般。她的腦子一直被藥物控制着,行動和反應都慢。
很多時候因爲太慢,而拿在手裡的東西都忘了要做什麼。安以然爬起來,在牀邊坐了好久。目光呆滯的望着玻璃,外面每隔一會兒都會敲響。安以然總算又想起來了,下牀走過去。“嘿,姐姐,聽得到我說話嗎?”是個少年的聲音。安以然被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停頓了下才急急退後。大而無神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上面,似乎應該思考什麼,可腦中空空如也,什麼都不知道。望着就傻望着,站了好久,外面的少年再敲響玻璃,低聲道:“姐姐,安安?你還記得你是誰嗎?你還能說話嗎?我不是壞人,你按下窗戶下面的按鍵,打開窗子,聽我說話可以嗎?”外面的少年姿勢極爲艱難,他就一隻腳踮在一條寬不足五公分的凸起牆體上,一手緊緊抱着牆柱,另一手用樹枝戳着敲玻璃。
因爲玻璃外面加了防護鐵攔,鐵柱上通了電和警報,他只能用樹枝小心的從中間穿過去,戳着排氣窗。而少年身後就是驚濤駭浪,好在他已經在這島上住了好幾年,對這裡險峻的地理環境已經不那麼陌生和害怕。身形小的原因,動作極爲敏捷和幹練。安以然下意識的照做了,但爲什麼這麼做,她也不知道。氣窗打開了,少年的臉出現在了外面。少年往上爬了些,整張臉也露了出來。臉上掛着極其燦爛的笑容,費力的伸手,對着安以然打招呼:“你好,安安,我叫西格,我們見過的,在婭赫伯爵公壽宴上,你記得嗎?”安以然木訥的望着上面出現的一張極其年輕的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格嘆氣,她那樣子無疑是記不得了。一直被藥物控制着,意志力再強的人,也早扛不住了。他當年是“病”了後才被送來的,所以免去了來這裡的人第一道痛苦。再正常的人,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都會順利的成爲這裡的病人。西格見過很多被送來的女人和男人,藥物控制不了的直接綁大石頭扔進海里。所以西格擔心安以然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千萬不要倔強着不肯低頭,這裡面死一兩個人再正常不過。鬧事的下場就是死,這裡人都是一樣的身份,沒有誰比誰尊貴。
安以然雖然看似柔弱,卻是硬骨頭,他就怕她不肯屈服,而被先處置了。“你不記得了呀,”西格又嘆了聲,他也不知道她不記得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頓了頓,又仰起燦爛的笑容,再道:“不記得沒關係,我們重新認識,我叫西格。”安以然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外面西格接話說:“你叫安安,對了,你的丈夫,艾瑞斯·婭赫,記住這個名字,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忘記。”婭赫公爵是西格的偶像,他心目中最最敬仰與崇敬的天神。安以然被送來的時候,西格彷彿聽到了他的天神在召喚,所以,他是奉命來守護她的。
好吧,他腦缺腦殘,自己臆想的。只是有個強烈的念想,期待將來的某一天能有離開的機會。到時候能用這個藉口靠近婭赫公爵大人一點點,一點點就足夠。安以然神情依舊木訥,眼珠子望着西格就沒動一下,像開關失靈一樣。西格盯着安以然的眼睛看,他沒聽到她開口,所以並不能確定她的情況已經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可千萬不能真瘋了,不然他的守護就變得沒有意義。“你不說話沒關係,你聽我說。現在他們對你的戒備已經放鬆了不少,沒給你注射這是你取得的第一步勝利。
安安,你做得很好。”西格快速的說着話,他不能停留太久,他也是蹭着休息時間過來的,要被人發現,他同樣會有危險。他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妥協,但這樣卻是保住了她自己。她如果再倔強一點,這裡的人都不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再不妥協要麼安樂死要麼扔海里。安以然動了動嘴巴,西格看到她想說話,耐心等着。安以然終於出聲:“不要打針,疼。”西格嘴角抽了下,他寧願相信她是有更深的謀劃而妥協,而不是……“安安,你做得很好。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自己吃藥,讓護工相信你很乖。
但是安安,你要記住,藥不能再吃進肚裡,會死人。這是神的命令,你能做到嗎?”西格板着臉緊跟着一本正經的說。安以然點頭,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休息時間已經過了。西格低聲道:“快點關窗,不要說我來過,乖,天神會保佑你的。”門開了,護工看了眼牀上還躺着的人,走過去輕輕摸着她的頭髮,低聲問:“小姐,今天睡着沒?”安以然好大會兒纔回應:“不知道。”護工笑笑,轉身把氣窗打開,然後折回來。坐在牀邊,安以然自己翻身趴在牀上,外面有人敲門,護工把門打開,兩個按摩師走了進來,護工下一刻就把門鎖了,動作異常謹慎,這是確保不出任何問題的做法。
出任何叉子,她都承擔不起。安以然的臉緊緊貼着牀面,臉被憋得通紅。按摩師快速的上手,給她全身按摩,這是每天午休之後的項目。安以然除了不能像其他病人一樣走出房間,其他的待遇是一樣的。護工輕輕的把安以然的頭板開,側壓在牀面,低聲說:“小姐,要記得呼吸,不能閉氣。”安以然久久才眨一下眼睛,有外人在,她從不說話。她是思想被掏空了,不是傻了。潛意識裡知道少年是爲她好,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對勁。怕自己會忘記,所以在手上劃了條口子。
當她忘記的時候,看到傷口就會想這是什麼時候劃傷的,回追究爲什麼劃傷,那時候就會想起西格說的話。晚上護工照樣在餐後送來藥,遞給她,“小姐乖,吃藥了。”安以然伸出手,手臂上露出了一條傷痕。安以然看着傷口,護工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臂,訝異了一秒:“小姐,您受傷了?”護工那話一出,安以然就想起來了,自己拿着藥,一把全含在嘴裡,喝了幾大口水:“吃藥,我很乖。”“嗯,小姐很乖。”護工目光還有幾分猶疑,因爲想不到是什麼讓她手受傷的。
問她顯然問不出答案,能指望一個傻子跟她解釋什麼?護工是以爲這屋裡還有什麼傷人利器沒收起來,在安以然吃了藥後就在屋裡找。這些病人總有不省事的時候,萬一拿着東西把自己給害了,責任誰來擔?護工找了一遍,沒找到。回頭看着安安靜靜坐着,目光呆滯的女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時間到了,就出門走了。安以然怕黑,這習慣依然還在,晚上從來不關燈,這是醫院爲她開的特例。護工剛走,西格就來了。但外面太黑,安以然看不見人,只聽到聲音。“今晚是自己吃的藥嗎?”安以然張口,嘴裡的藥片全化開了。
西格兩隻冒着精光的眼睛看下去,頓時無語,還真是個傻子。當即讓安以然含着水漱口,水吐到衛生間去。“安安,你做得很好,天神爲你驕傲,你要記住,不能再吃藥。如果想起什麼來,也不能表現出來。”西格連聲叮囑後,走了。安以然站了好大會兒,轉身爬上了牀,睜着眼睛睡覺。她現在完全不知道睡覺是什麼概念,只知道躺着,閉上眼睛和沒閉眼睛是一樣的。再是兩個月過去,照顧她的看護已經換了第五個。這是避免這裡人有想勾結護士出逃的可能,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
安以然還是怕人,怕生人,換了看護之後至少要一星期才慢慢敢靠近。新換護工把藥送進來,所有的護工都是一樣的特點,非常溫柔,無論病人怎麼鬧,都是笑意滿臉。似乎,她們就只會笑一樣。但微笑的背後,是顆冷漠的心。“小姐,吃藥了。”護工微笑的說,聲音也很溫柔,給人感覺很舒服。安以然坐在牀邊,目光呆滯的看着新來的人。護工莞爾一笑:“小姐乖,吃藥了。”安以然搖頭,卻自己去拿藥:“吃藥,我很乖。”“小姐真乖。”護工看着安以然自己把藥拿着吃了後,再扶她上牀休息,關了氣窗後走了。
安以然在下一刻滑下牀,將藥片吐了出來,用紙包着。白色的是安眠藥,紅色的是精神紊亂的藥物,還有各種顏色的藥片。安以然把白色的安眠藥挑出來,磨成粉,包進白紙裡面。安眠藥她已經收集了很多,雖然不知道該用在哪裡,但總有用得着的地方。安眠藥磨好後,再把其他的藥片也磨成粉,全灑進了衛生間馬桶。安以然按了沖水,將藥粉全衝進下水道。起身,擡眼看着鏡面。冷漠的看着鏡面反射出來的人,似乎,很久沒這樣看過自己了,她都快忘記自己的樣子了。
擡手,輕輕撫摸着臉頰,蒼白得無一絲血色,眼裡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神采,黯淡無光。當初烏黑柔順的長髮如今因爲長期營養不良而變得枯黃,臉還是那張臉,可感覺卻完全變了,精緻的五官上再也找不到當初沉浸在幸福中的痕跡。清冷的目光停在撫摸着臉的手上,當初被那個男人養得白白胖胖的手已經枯瘦了,體重還不到少女時期的重量。並不是這邊條件不好,這邊非常好。醫院提供的食物也是講求營養搭配的,絕對不至於讓病人住了小半年就瘦掉幾十斤的程度。
是她自己在剋制,因爲每一樣食物裡面都放了別的東西,就連他們喝的水裡面都摻了別的藥。她不想再被人控制,寧願餓,也不肯吃。實在餓極了,才把食物拿洗手間清洗過濾即便才狼吞虎嚥吃幾口,其他的,全都衝進下水道。秋天到的時候,西格每隔兩三天都會送來野果子。安以然只說過一次謝謝,感激記在心裡。如果有離開的機會,她一定會……安以然目光又陷入呆滯,能離得開嗎?安以然俯身趴在牀下,伸手去摸藏在牀下的野果。這屋裡根本就藏不住東西,西格送來的野果只能藏在牀下。
安以然手摸進去,只剩三個了,摸到的時候就感覺軟了,拿出來一看,真的壞了。好可惜,都捨不得吃的,竟然壞了。這是類似蘋果一樣的秋果,新鮮的剛摘下來的果子是吃起來是脆的。被她放了兩天,果肉都軟了,壞了兩個,安以然把好的那個吃了,壞的兩個沒捨得扔。咬了咬脣,看得很仔細,並沒有長蟲,所以,也吃了。因爲,她真的好餓。壞掉的野果,總比有毒的飯菜安全,反正,吃不死人的。西格今天來晚上纔來,給她送了一堆蟲來。夏蟬,這個天已經很少了,還有不少海螺,蠍子。
蠍子一般都有毒,但哪些毒素輕西格清楚。一堆的小生物扔了進來,安以然接着,西格在外面低聲說:“我已經處理過了,你放心吃吧。”西格所謂的處理就只是清洗了而已,並不是燒熟了或者消毒了什麼的。安以然點點頭,西格走的時候說:“安安,你千萬不要餓死,我們會出去的。”安以然臉上依然恬靜的笑着,雖然很無力,可眼神很堅定。這裡是無人島,哪裡那麼容易離開?四面環海,近千米距離內沒有別的陸地,茫茫海洋中間,插翅也難飛。只是活着,就有希望而已,或許,會有奇蹟。
“我知道,西格,你也要小心點。”安以然看見西格伸進來的手,手背上的傷痕還有血跡,不知道他又遇到了什麼困難。可現在,她自顧不暇,她能怎麼辦?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餓死,不要被人發現她已經清醒。地上用紙包着一包小東西,安以然捨不得全吃掉,但今晚不吃,會有螞蟻過來。屋裡出現螞蟻,會極容易引起人注意。以前她是看到這些東西就遠遠躲開,哪裡像現在。飢不擇食,說得還真對,蠍子是最鮮美的,可這蠍子吃了會腹瀉,好在她現在已經產生了抗體,因爲吃過很多次了,勉強也能消化掉。
知了,白蟻,竹蟲,這些雖然噁心,可卻是高蛋白的東西,不想餓死,就吃。一條命和吃這些東西相比,她賺了。安以然表現很好,不哭不鬧,所以她想要的畫紙和鉛筆,都給了她。不用給她注射任何藥物,她也逃不出去,就算出了病房,也下不了頂樓,樓梯口就有鐵門鎖死了的。病房外的女兵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日復一日的守着。或許也是看在她老實了,所以給她的藥在半年後開始減少。但安眠藥還是那麼多,其他的藥片減少了不少。安以然是看着藥量的變化,當然就不能再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偶爾還是會說幾句話,這樣纔不至於令人起疑。
她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她認命了,不會再妄想逃跑。所以,偶爾她會給門外的女兵一個恬靜的微笑,點點頭,或者,把畫好的畫送給她們。女兵再鐵石心腸,心也是血肉長的。所以在看到安以然的變化之後,偶爾也會大發善心讓開門讓她走出病房,在走廊裡走走。“我聽見海浪和海風的聲音,外面一定很美。”安以然坐在走廊,低聲說。女兵互相看了眼,並沒說話。允許她走出房間,這已經違反上面給的指令了,要走出去,那絕對不行。她們不是擔心會出什麼問題,這個島上,即便是逃出了醫院,也逃不出無人島的,這點毋庸置疑。
她們不放行,是不想多生事端。女兵們的神色,安以然看得很清楚,依然恬靜的微笑着,說:“沒關係,我只是隨口說說的,你們別爲難,我進去畫畫了。”安以然主動走了進去,外面的女兵再度互看了眼,並沒說話。她們並沒有爲難,因爲她們本就沒有任何猶豫。安以然關上門,隨意的在紙上勾着線條。名卡的後續故事與她同在,同樣被困了惡魔島,她在想,小名卡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離開惡魔島?護工送來了藥,看着安以然吃了藥,然後離開。安以然把藥片吐了出來,她現在藏藥的技術越來越高,邊摸着藥粉,邊等着西格。
西格說他們曾經見過一面,可安以然沒有印象。因爲他們見面的時候,她正在風口浪尖上,誰對她做了什麼,她根本就沒有空閒去記住,只有一點點的印象。西格說她不記得他,是因爲腦子變笨了,可安以然堅持認爲這跟那些藥沒有關係。西格來了,外面有不明生物的叫聲,她聽得很清楚。這半年來,西格外面挖洞,因爲每次過來都要爬到上面去,實在是項並不簡單的活兒。他爬一次,難免蹭髒身上的衣服,多次了就會被人發現他溜出去過,所以他一直在挖洞。幾個月過去,牆角的地方總算通了。
西格找了截手指粗細的竹子,在外面對着竹子說話,聲音很低,安以然也能得很清楚。“她們戒備心很重,我想走出去的可能性很小。”安以然低低的說。西格想了下道:“你別急,慢慢來,你已經取得很大進步了,再過一段時間看看。”安以然笑笑,“我不急,我一點也不急。西格,你別擔心我。”她還年輕,就算耗上一輩子她也不會放棄離開的想法。最多,關她三年吧,伯爵夫人怕她會絆住沈祭梵。三年後大選,待他順利蟬聯家主大位之時,伯爵夫人應該會把高擡貴手把她放出去。
三年,她會好好的活下去,也會爭取每一次出逃的機會。她不會坐以待斃,這些冷血沒有人性的人,她不想再有任何接觸。“笨女人,我要是你,等我回去後,我會把害我的人碎屍萬段。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安安,我們還不夠慘嗎?我們就算殺光所有人,也是理所當然的。”西格在面狠狠的出聲,語氣裡透着與年齡不相符的陰冷。“小小年紀,報復心怎麼那麼重?這樣不好,西格,你要感謝上帝,給了你一個磨練自己的機會。”安以然低聲道,西格“呸”了聲,冷哼:“安安,你出去後,會殺掉伯爵夫人嗎?”“不會,”當會讓伯爵夫人失去她在意的,讓她也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過,你說得對,人善被人欺,我或許以前,真的很善良呢。
”善良有什麼用?不用再對得起別人,她今後,只需要對得起自己。安以然捂着心口,揪緊在陣陣發疼的心:沈祭梵,你的母親這樣對我,我們還能過一輩子嗎?如果,你還不能給我一個交代。對不起,我只能離開你。
沈祭梵休息了幾天,身體硬朗如初。一人在玫瑰小鎮上走着,這個小鎮是在西班牙比較偏遠的地方,就在街上都飄着濃濃的花香。並不寬闊的大街上來來往往有不少馬車,靜謐的小鎮上透着濃濃的中世紀氣息。
在這裡,女人們還有穿大蓬羣的,走在街上竟然也是那麼合適。沈祭梵步子很緩,似乎,他這十幾年來,就沒停下腳步來好好體會下生活。現在有這個覺悟時,身邊的人卻已經不在。如果小東西還在,到了這裡,一定十分歡喜。她呀,呵,就喜歡新鮮的東西。沒見過的,總會很感興趣。像這樣的街道,小東西指不定又高興得滿街跑了。沈祭梵無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目光散亂沒有聚焦。他彷彿已經想象到,如果小東西在,他這時候鐵定是跟着她四處鑽。她呀,就喜歡逛街,就喜歡漂亮的東西。
不見得都買回去,就是喜歡看。沈祭梵輕輕搖了下頭,瞧瞧,沒工作做,想法就不由自己,看什麼都能想到她。站了站,總算意識到他在這街上有些擋道了,畢竟他身量和體魄在那。提步邁開,然而,袖口被人抓住了。沈祭梵心底猛地一震,當即轉頭看去。很快目光微微垂下去,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抓着他的袖口,淚汪汪的望着他。沈祭梵那心猛地抽了一下,多麼熟悉的一幕,這是,他的寶嗎?“叔叔……”小女孩“哇”地大聲哭出來,沈祭梵愣了一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査士弭趕緊從人羣中竄出來,蹲下身連哄帶嚇的把小女孩給震住了。査士弭舔着笑道:“爺,您,踩到她的風車了。”沈祭梵微微垂眼,果然腳下有個巴掌大的紙風車,可惜,已經被他踩扁了。沈祭梵竟然蹲下身,伸手撿了起來。小女孩伸手要,沈祭梵拿在手裡,低聲道:“受了委屈只知道哭,以前有個姐姐跟你一樣。記住,女孩子要強勢一點,別人欺負你,你要還回去。你要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得到嗎?”査士弭臉子狠狠抽了一抽,爺,這姑娘才五歲吧,您這話,她能聽懂嗎?女孩點頭,伸手要風車,沈祭梵卻拉着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打了下,道:“像這樣,打回去,記住了?”小女孩給嚇到了,眼淚就快繃不住,連連的晃着頭,伸手拿她的風車。
沈祭梵總算把風車給她了,起身,側目看着査士弭。淡淡的看了眼,道:“陪我走走。”輪到査士弭嚇到了,有些受寵若驚,立馬屁顛顛的跟上去。沒法子,他是四大暗衛之一,可面前這位是他的主,他能不像條狗似的跟上去?要在暗衛兄弟面前,他也可以很威風的。“爺,您吩咐。”査士弭快步跟了上去,低低的說。“你是東方人,記得是哪個國家的人嗎?”沈祭梵破天荒的聊上了。査士弭立馬說:“是z國人,聽說就是京城人士。”p咧,他兩三歲就沒了父母,七八歲就被賣進了暗衛營,他哪知道他是哪國人?這些純粹都是魏老大提前給他準備的家世資料。
沈祭梵笑笑,暗衛還有知道自己身世的?這真是一絕了,不過也沒揭穿,頓了下道:“公爵夫人就是z國人,很聽話的女孩子。”査士弭點點頭,能說什麼?他又不認識,可還得附和道:“少夫人很美。”“你見過她?”沈祭梵反問。査士弭真想給自己兩巴掌,舌頭都差點給咬斷了,道:“沒有沒有,我沒有那個機會,只是,見過少夫人的照片,很美,很漂亮。”沈祭梵微微點頭,並沒有再出聲。走了一路,竟然買了不少小玩意,全是裝飾的小玩意,閃閃亮亮的東西。
她喜歡什麼東西,沈祭梵基本上都清楚。沈祭梵站在街頭,轉身看着査士弭手裡提的裝飾品。她已經不在了,買回去幹什麼呢?對,擺着裝飾屋子也好,把屋裡擺得熱熱鬧鬧的,太冷清了。*伯爵公覺得冤,竟然被伯爵夫人擺了一道。他也是看到新聞才知道小兒媳死了的事,可這事兒直接推給他了,無疑伯爵公不肯善罷甘休。伯爵公爲什麼要處置安以然?他巴不得兒子身邊的女人是個一無是處的,對他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不是更好?他用得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幫伯爵夫人把小兒媳處置了,他們就好聯合氏族對付自己?蠢的呢。
倒是查出了事情的貓膩,伯爵公的人在事後調查此事的時候,竟然撞上了另一波人,泰北的霍弋,東南亞新崛起的大毒梟。伯爵公順藤摸瓜,竟然把舒默這小子給牽出來了。就說四大暗衛怎麼易主了,原來這小子潛逃了。可如今爲了小兒媳,又回來了,怎麼着,難道這事情令有蹊蹺?舒默潛逃,無疑第一個找的人會是霍弋,只有霍弋這廝才能保住他。但安以然出事,舒默卻又再度回去了。半年時間,也不枉他們查了這麼長時間,至少知道人沒死。求,票,票,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