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欽趕過去的時候,除了兩輛近乎報廢的車子停在路中間,和那一路蔓延的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
空氣中除了血腥的味道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人不見了!
第一意識在腦內炸裂開來,難道那女人出事兒了不成!
想到兩人第一件見面的場景,墨少欽近乎有些身體發涼,有人要害她,而且下手不輕,這車近乎報廢。
來的時候急急匆匆,他根本就沒有帶其他的人,遠離城市的郊區路燈漆黑一片,黑暗中,除了那濃重的血腥殘留在空氣中瀰漫,他根本什麼都無法感受。
她應該是意識到了危險,所以走了!
墨少欽幾乎是狠狠的抿住脣,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這個女人不同於那些名媛千金,她不會一個人停在這裡等死的!
墨少欽狠狠的擰着眉,摸出手機,打亮了電筒,路面上果然有淡淡的血跡。
只要順着這條血跡應該就能找到她,墨少欽心中暗自想着,腳步卻比頭腦更快的走向了那一條蜿蜒的血跡。
公路的兩邊,是深茂的草叢,郊區無人打理,草木瘋長雜亂,近乎有半人高,這裡若是要藏匿一個人,很簡單。
血跡在進入草叢的時候卻被中斷了,顯然是被人給刻意的抹去了痕跡。
只是這到底是薇薇自己弄得還是那個罪魁禍首弄得就無從得知了。
距離,時間,他都無法判定,墨少欽狠狠的擰了眉,一點點的開始排查。
剛剛簡單的命令下去,人手和救護車都在路上了,只是……
車子撞的那樣嚴重,她的傷一刻也等不得。
薇薇靠在臨時搭建的掩體下,整個人陷入了暈厥。
唯一模糊的意識中,她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甚至明明知道那個號碼永遠不可能有人接聽。
她的意識被拉入了很狹小的地方,狹小的一如這樣一個掩體。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選中,離開孤兒院的時候。
在所有孩子豔羨的目光下,她被一個男人牽着手上了車,大多數孩子是羨慕的,可更多的是妒忌,一羣沒人管教的孩子說的話自然也難聽之際。
“等着吧,她頂多一個月就要被送回來!”
車子外,只有小男孩把自己零碎的小包趁着沒人的時候塞到她的手裡。
打開來,除了零碎的硬幣之外還有一個紙條,上面用幼稚的小手寫着一串串的電話號碼。
小男孩緊張又謹慎的低聲囑咐。
“這是我們樓下的電話號碼,還有一些錢,如果你被人欺負了就打這個電話告訴我。”tqR1
小女孩點點頭,用力的攥緊了小包,點了點頭。
時間很快過去,每天都有新的大人過來,也總有新的小孩子被挑走。
衆人甚至都快要漸漸的遺忘那天被送走的小女孩的時候,小男孩氣喘吁吁的跑到了院長辦公室,一張小臉慘白一片。
“薇薇被欺負了,我們要去救她!”
小男孩說的信誓旦旦,大人們卻只是錯愣片刻,然後哈哈大笑。
小男孩急的不行,嗓子都喊啞了。
“我說的是真的,她打給我的電話響了三聲,薇薇出事了!”
慈祥的老院長也只是拿出了幾顆糖,最後將人攆了出去。
這孤兒院總有孩子之間關係特別好的,撒謊的人也很多,不過是想見那孩子,這話他們自然是不信的。
直到第二天,小男孩徹底的消失了,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每天都會有離開的小孩,畢竟不服管教的很多,若是真走了,貼上告示找一下也便算了。
只是第四天的時候,小男孩卻回來了,身邊還帶着一個髒兮兮一個多月不見的小女孩。
衆人這才知道,那領養小女孩的男人是個戀童癖,小女孩是逃出來的,可是如何逃出來的,那小男孩又是如何得知地址的,無從得知。
……
某部軍區醫院內的高級病房裡,穿着軍裝的男人站在窗臺旁,一臉陰冷的望向病牀上一臉虛弱的女人。
他是從信號臺截取的通話記錄,這女人打電話給一個已經一年多尚未開發通話過的號碼。
而且他查到,這個號碼的主人,叫蕭恆。
一骨子前所未有的情感五味陳雜的翻倒在了自己的胸口,悶得慌,可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
他可以原諒她的任性,甚至是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在於爲了給她的孩子治病,可卻不能接受,她從事至鍾都沒有愛過他,甚至於不過是透過一個影子看向他。
蕭恆狠狠的捏住了手心,骨節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
手術在醫生的一系列的檢查之後也被臨時取消,那醫生和那男人女人看向自己的神色又是如此的震驚和失望,他再蠢也能明白,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真相。
爲此,他整整失蹤了兩天,爲的就是要暗中監控這些人,調查這其中的真相。
可除了看到那女人招惹上其他的男人之外,他幾乎是一無所獲。
病牀上的女人面色蒼白如紙,她的肋骨整整斷了兩根,而且就算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甚至做好了掩體,近乎完美的讓人無法發現。
墨少欽那種人又怎麼可能找到她呢。
“水”
低啞的嗓音從病牀上的女人口中緩緩溢出,將徹底陷入沉思的蕭恆拉回了現實的思緒。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擰了擰眉,而後快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站在了女人的面前。
“醒了?”
同樣蒼啞的聲音透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情緒,男人的臉陰沉中透出了絲絲的怨,可手比眼更快的,端起了一杯水。
薇薇擡了擡沉重的眼皮,思維在手術過後有短暫的怔愣,隨後才漸漸甦醒,在看到男人那張俊逸的放大的臉之後,毫無預兆的,原本乾涸的眼淚瞬間砸了下來。
“蕭恆……哥哥……我們終於團聚了。”
原本沉寂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冰,蕭恆的臉色微妙的變動着,因爲他分明看到女人在尚未完全從麻醉清醒的意識中,透過自己,看到了另外的一個人。
她心裡自始至終牽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