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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離開時,贏高心裡便開始思量起胡亥這次出巡的目的來。..他認爲以李斯的睿智和趙高的精明能夠在當前這種微妙的局勢下還敢讓胡亥出巡,可見利益大於兇險。
要讓李斯和趙高兩人都獲利的圖謀究竟是什麼呢?贏高思量了良久也得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答案。
就在這時,突然見白薇身邊的青竹跌跌撞撞的跑進了贏高的書房,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君上,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咯噔!贏高聽到青竹的這句話時心裡一涼,躍身而起,一個箭步走到青竹面前急忙問道,“快說,白薇怎麼了?”
青竹被贏高的舉動下的愣了一愣神,這纔開口說道,“夫人她暈倒了。”
“傳大夫了沒有?”贏高問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出了書房。
青竹立即小跑跟在贏高身後,低聲回答道,“已經通傳了。”
商縣的武信君府雖然沒有咸陽的府邸新,但面積卻是大了不止三倍,這是因爲這裡是商君封國國主的府邸,在封國臣民心中他的地位等同於百姓們對皇宮的概念。
而白薇最喜歡種植花草,她的小樓就在靠近後花園的旁邊的一個獨院中,是武信君府經賜予書房的第二環境優雅的地方。
平常時候贏高閒庭闊步,沒多久就能走到白薇的小樓。
可今天他卻覺得自己的書房到白薇的小樓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他走了半天都沒到,不由的額頭滲出了汗水。
其實,贏高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太大,而白薇這次又病的這麼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纔會閒的這麼緊張。
畢竟,他以前只是一個撲通的皇子,沒有接觸過任何的政務,即便是在咸陽做過幾天的太尉也不過象徵性的做做而已,他也沒有真正處理幾件軍務。
現在在商郡就不行了,在商郡即便是他將政務全部交給了張蒼和百里謹、叔孫通等,將軍務交給了曹尚和白傷等,將東廠交給了韓談和白方。..可他畢竟是一個封國的國主,很多公文必須要他審批才能夠通過,關於新軍訓練的方面情況都需要向他彙報,這一系列問題一股腦的加在他的身上,確實讓他有點不適應。
再者,商郡現在已經出了學館攻訐法家學說的事件,剛纔又有東廠送出的胡亥出巡密報,要是白薇再出什麼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這也是贏高有點緊張的原因。
須臾,贏高和青竹兩人終於來到了白薇的菊園小樓。
贏高一走進小院,院中的侍女都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低頭不敢說話,就連請安之聲都不敢喊出口。
她們都是侍奉白薇生活起居的侍女,白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豈能獨活?這是宮廷的一種特例,不只有秦王朝才這樣。
贏高不理會這些侍女,匆匆上了二樓,大步走進白薇的閨房。
閨房內只有兩名侍女屹立在牀側,白薇安靜的躺在才牀上。
“參見君上!”兩名侍女向贏高施禮。
贏高快步走到牀前,抓住白薇的手,向身側的侍女問道,“夫人現在怎麼樣了?大夫來了嗎?”
“已經吩咐人去請了。”一名侍女回答道。
兩人問答之際,兩名侍女領着一個身穿官服,年約四旬,揹着藥箱的大夫匆匆走了進來。見到贏高,他便急忙向贏高施禮,“武信君府大夫張金稱參見君上!”
贏高到了封國,就是封國國主,自然有自己的御醫。
這名張金稱是張蒼和叔孫通兩人來商於時在給贏高收拾府邸時順便找的,兩人學識深遠,學士遍佈天下,想給贏高的武信君府找一兩個名醫不難。
“快給夫人看病。”贏高立即騰開了位置說道。
“諾!”張金稱領命。
取出一應診治的器具,開始給白薇把脈。
贏高則是焦急的在一旁等候。
半響,張金稱這才把完脈,贏高還沒有來得及問白薇的病情,張金稱便起身向贏高賀喜道,“恭喜君上,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贏高一愣,“那她怎麼會暈倒呢?”
“這是因爲勞累所致,只要多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張金稱說道,“君上請放心,臣再給夫人開幾副調養滋補和保胎的藥,保證不會有什麼大事。”
“恩!”贏高微微點頭。
讓青竹和四名侍女跟領着張金稱離開,獨自一人留下來陪白薇。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白薇這才悠悠醒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臉關切的贏高,這時白薇的心裡一熱,忍不住流下了熱淚,她的心裡甜甜的,她被贏高給感動了。她很清楚贏高這段時間有多忙,白天一天都待在城外的軍營,同曹尚和欒布、白傷一同訓練新軍,晚上在書房不是跟張蒼討論政務,就是跟叔孫通討論學館事務,時常要忙碌到午夜才能休息。
而現在他卻就這樣靜靜的守在自己的身邊,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手。
白薇要的不多,作爲一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她很清楚自己跟贏高結婚五年,到現在還沒有生得一男半女,可贏高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什麼,甚至是其他的王公大臣都是三妻四妾,他卻跟扶蘇一樣只有一個妻子。
不但這樣,還依然這麼愛自己!
白薇怎麼能不感動呢?
“剛睡醒就哭,多難看啊。”贏高淡淡一笑,輕輕擦拭了白薇眼頰的淚水。
“哪有哭?”白薇沒好氣的反駁道,“我這是高興呢!”
“高興?難道你已經聽到大夫說的話了?”贏高問道。
“大夫?什麼大夫?他說過什麼話?”白薇問道。
“你剛纔暈倒,大夫剛來診治過,說你有喜了。”贏高說道。
“什麼?”白薇愣住了,“有喜了?真的嗎?”
“真的,夫人,是張大夫親口說的。”這時,青竹已經端着熬好的湯藥走進了閨房。
“高,是真的嗎?我終於有了?”白薇突然撲到贏高的懷裡哭泣道。
這時,白薇的哭是一種幸福,是一種委屈,更是一種對壓抑已久積怨的發泄。
贏高任由白薇放聲大哭,只是緊緊的抱着她。
半響,白薇才停止哭泣。
這是,贏高才親自將要藥遞給白薇讓她服下,她服下藥便讓贏高去處理公務,說自己沒事了。
“白薇,剛纔大夫說你這次暈倒是因爲勞累所致,你這段時間究竟在做什麼?”臨出門時贏高還是忍不住問道。
其實,以前白薇做什麼都不會瞞他,他也不會這麼詢問白薇。這次也一樣,他也不想問,想就這樣默默的離開。可一想到白薇已經有了身孕,他又忍不住纔出口問白薇的。
“高,你快去忙吧,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白薇淡淡一笑說道。
“好,那你注意身體。”贏高說道,便大步離開了菊園小樓。
既然白薇說自己以後會知道,贏高也不會再詢問,他相信白薇,這是五年夫妻感情積累的結果,這也是對彼此絕對信任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