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感到自己有點力不從心了,因爲他沒有三頭六臂,他無法同時面對前後左右幾面的攻擊,實際上最近他已經從各種渠道聽到了很多讓他憂心忡忡的消息了,季副書記的遲遲沒有動靜,已經讓他感到情況或許不是他預料的那樣樂觀,從中央調查組離開北江省,這也有一個來月了,但季副書記依然還悠哉悠哉的住在軍區醫院裡,這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現在當自己正全力以赴的和季副書記對壘開戰的之後,自己的後方又出現了一次強有力的攻擊,攻擊的時機和角度又是如此的精準和刁鑽,自己縱然有通天的本能,只怕也很難從容應對。
王封蘊把自己陷入了沉思中,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因爲那沒有一點的意義,正如早年一步影片的名字一樣,莫斯科不相信眼淚。
不錯,政壇上也從來都不相信你的悔恨。
王封蘊在沉思良久之後,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果斷的撥動了幾個號碼,很快的,就接通了電話:“請問是總理辦公室嗎?我北江省王封蘊啊,能轉總理接聽嗎?”
那面說一聲:“稍等。”
王封蘊就拿着電話,站在自己的辦公桌旁邊,等了好一會,才聽到電話中傳來了總理熟悉的聲音:“是封蘊同志啊,你好。”
“總理好,我剛剛纔看到了那篇報道,很慚愧,我的工作沒有做好,給總理你添麻煩了。”王封蘊有點自責的說。
總理在遠處好像也思考着,有那麼一會,兩人都沒說話,後來總理說:“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可能對你是有些影響的,今天會上已經有人提出了這件事情。怎麼說呢,總體而言吧,你確實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情。”
王封蘊感到自己的心率加速了,他也明白,事情是自己當時疏忽了,本來以爲沒有什麼,以蘇副省長一個人根本都挑不起什麼大事,又因爲自己的顧慮多了一點,即怕北江省明年的費用緊張,有怕會激起衆怒,所以優柔寡斷了。
沒想到的是,蘇副省長卻巧妙的在這件事情上運用了借力打力,讓本來那些死保季副書記的人有了一次對自己攻擊的藉口,這一點是自己萬萬沒有預想到的。
王封蘊說:“我接受總理的批評,我也準備做一些補救的措施,只是希望事情不要讓總理爲難。”
“封蘊同志,我自己是沒有什麼爲難的,事情既然出了,那就好好的解決,涉及到你個人的錯誤,我想會妥善的處理,現在還沒有結論出來,但不管最後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我都希望你能坦然面對,認真總結。”
“是,謝謝總理,我一定會引以爲鑑的。”
“不是引以爲鑑的問題,而是要好好的想一想,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是你麻痹大意?還是驕傲鬆懈,我看啊,無外呼就是這兩種情況。”
“是的,我是大意和驕傲了。”王封蘊不得不承認,總
理一針見血的話是準確的,要是自己能多謹慎一點,多警惕一些,事情也不會發生到現在這個狀況啊。
“那就先這樣吧,封蘊同志,希望你工作愉快。”
電話掛斷了,好一會王封蘊都沒有放下電話,他已經從總理的話中驗證了自己的預測,看來啊,這場風暴會越來越猛的,而作爲風暴中心的自己,能不能挺過這次風暴的肆掠,能不能在風平浪靜之後依然屹立在北江省的權利制高點上?現在已經很難說了。
起初,作爲風暴外圍的新屏市是沒有感受到這場動盪的,但隨着季子強好多天都沒有接到進一步有關自己任命的消息時,他有點急了,給葉眉去了個電話,因爲前段時間葉眉還說過這事,說省常委會已經通過了季子強的任命,很快就會行文任命的。
電話撥通之後,季子強說:“秋書記,你好,忙嗎?”
葉眉在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子強啊,事情恐怕有變,最近北江省正在經受一次大洗禮,恐怕你的事情要緩一下。”
季子強難以置信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啊。”
“你們會慢慢知道的,不過這場博弈恐怕連我們都很難插手,我們只能等待,等待風暴的停歇。”
“到底是什麼事情?誰和誰?”
葉眉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給季子強在電話中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情況,對葉眉來說,現在她也無法確定最後的風向會轉到那面,她只能告訴季子強,稍安勿動,耐心的等待。
季子強有點擔心起來:“這麼說王書記也很危險了?”
葉眉說:“恐怕是會有很大的麻煩。”
這個消息對季子強來說算的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有人說煮熟的鴨子飛了,季子強這分明就是已經吃到嘴裡的鴨子,最後還出現了問題,他放下電話,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沉思起來,從葉眉的介紹中,季子強自己都替王封蘊書記捏把汗了,現在的王封蘊是兩面作戰,更爲可怕的是,這場大戰其他人都也未必能親臨戰場,大家只能看着,等着。
而季副書記的反擊一定會更爲激烈,因爲他要生存,他要跳出危機。
蘇副省長呢,嗯,應該還要加上李雲中吧,他們也會發動所有能動員的高層力量對王封蘊展開狙擊,這是肯定的,沒有後續的手段,沒有大戰的勇氣,蘇副省長也不會輕易開啓這場博弈的大門,但現在既然已經開啓,不見輸贏,很難回頭。
季子強更深刻的明白,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都會影響到自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個成語是具有很深的寓意,而站在遠處觀望的季子強,自己也不能確定這場戰役自己應該持有的立場,似乎沒有誰錯,但肯定有錯,錯在哪裡,他看不清楚。
季子強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耐心,就是隱忍,本來他有很多的想法,但此刻他還是決定暫緩一
下,等風暴過後,在相機而動。
但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簡單,在一週之後,季子強依然不能倖免於難,首先是他接到了季副書記離開醫院到省委上班的消息,這個消息對季子強顯然是一個不好的消息,雖然季副書記的問題一直沒有處理,他還依然是北江省的副書記,他可以在任何時候回到他的辦公室。
可是假如風向沒有出現變化,相信他不會去上班的,他的上班顯而易見的就是一種精神上的變化,也是以後總風向的變化,他的高調復出是具有很強的政治意圖,而這一變化無疑會對季子強的未來形成很大的影響。
在季子強還沒有詳細的分析清楚這個變化的時候,另一個麻煩又來了,從省委就傳來了一個通知,要求季子強到省黨校學習一月,這更爲加劇了季子強的擔憂,看來城門失火真的就要殃及池魚。
這個通知是王稼祥送來的,他和季子強一樣,也感受到了一種冬的寒冷,他說:“華書記,這個黨校學習來的很不是時候啊。”
季子強點下頭說:“是啊,我也很擔憂。”
“華書記,據我所知,像黨校學習這樣的事情,無外乎是兩個含義,一個是要準備提升,一個就是要剝奪權利。”
“現在我們恐怕要往後者多考慮一下了,以我現在正廳的級別,就算是提升,也應該進中央黨校。”季子強在這一點上是清楚的,省黨校的掛名校長就是季副書記,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季副書記搞上這樣一個班出來,就是在對全省宣示他的權利,而作爲省委一把手的王封蘊,看來在這個件事情並沒有阻止,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這都說明了王封蘊的情況很不樂觀。
王稼祥憤憤的說:“這個級別的學習班,竟然讓你這樣的一個主管書記參加,我都想不通,他們腦袋是不是。。。。。”
季子強擡手製止了王稼祥的抱怨,說:“不要亂講話,我們不能因爲受到了一點挫折就自暴自棄,事情不管怎麼發展,我們自己還是要嚴格要求自己,就算這次我們的期望完全破滅,但工作我們還是要做好。”
季子強不得不對王稼祥發出警告,因爲季子強很明白,自己和王稼祥的事情假如落空之後,作爲自己尚且可以忍耐,但王稼祥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自己不提前對他預防一下,萬一到時候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那害的還是他自己。
王稼祥在季子強義正嚴詞的呵斥下,情緒平靜了下來,嘆口氣說:“你放心,我沒什麼的,我混到現在這個級別,已經很滿足了,我就是替你着急。”
季子強很凝重的說:“現在一切都還言之過早,政治博弈,特別是高層博弈,應該都像海市蜃樓一樣變幻莫測,作爲我們這個級別的人,又能看得懂多少,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顆平常心來對待。”
“你能有平常心嗎?你一點都沒有覺得委屈,沒有覺得憋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