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工人不會耽誤生產,這涉及到他們的工資,現在,工人收入大幅度提升,因爲新老闆在全國各地具有廣大的生意合作資源,所以氮肥供不應求,每天都有外銷的車皮在運輸,所以,工人的幹勁很高。
第一次改制大會失敗,趙猛急的吃不下飯,眼看着時間要到了,不能完成氮肥廠的改制工作,將直接影響下一步新公司的招工事宜,他也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改制工作涉及到區財政的支出,工人進入社會養老保險體系以後,區財政要出錢,保證退休人員的收入,工人上繳的養老保險費用,根本不足以支付其工資,或者說是生活費、保險費按照政策,國家將適當補助一部分,大部分的缺口,還是區財政承擔氮肥廠的情況好很多,氮肥廠評估後,覈算買斷工齡的價格,由氮肥廠向銀行貸款支付,新公司承擔,貸款也不多,不過職工買斷以後,參加公司組織的培訓,培訓合格以後,與公司簽訂用工合同,正式上崗,其收入的一部分,用來購買養老保險,公司承擔一部分養老保險費用。
但現在這個方式行不通,趙猛只能愁眉苦臉向季子強彙報了第一次改制動員大會的情況,季子強聽了以後,安慰了趙猛,告訴他,組織第二次的大會,他要親自參加。
第二次改制動員大會在氮肥廠的禮堂舉行,季子強坐在主席臺的正中,不少工人見到了年輕的市委書記,竊竊私語,他們很佩服這位市委書記,轉眼間,就讓新屏市的境況大爲改變,幾個大工程項目聽說都是他辦成的,這很不簡單啊。
看來老百姓眼裡也是能分清好壞的。
或許也是基於這個原因吧,今天的會議的秩序很好,南區的秦書記主持會議,市裡的兩個專家再次解釋了改制的具體政策,趙猛宣佈了改制的初步方案,此刻,工人很安靜,他們明白,今天市委書記參加會議了,肯定有話說,看看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會說些什麼
主席臺上,趙猛是臉色嚴肅,秦書記面無表情,
話筒到了季子強面前的時候,禮堂裡異常安靜,接近600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同志們,今天是氮肥廠召開第二次改制大會,第一次的大會,因爲種種原因,沒有成功,市委能夠理解,關係到任何人的切身利益,都會出現波動,我們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從事着不同的工作,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掙錢養家,能夠養活家人,能夠過上好日子,纔會考慮到爲社會做出貢獻。。。。。爲什麼會改制,原因我不說了,大家都知道,改革,必然會付出代價,。。。。可是,我們能夠怎麼樣,阻止改革嗎,示威遊行嗎,肯定是行不通的,改革的洪流,誰都不能阻擋,螳臂擋車的結果,誰都明白”
季子強說到這裡,下面的工人中間,有些人眼裡已經有了淚花,整個禮堂加安靜了,季子強接着說:“這次的合作,具體情況,大家都知道,
應該說,在談判的過程中,對方是做出了巨大的讓步,就是吸納我們氮肥廠的所有工人,區委、區政府在談判的過程中,始終牢記氮肥廠兄弟姐妹的利益,沒有忘記大家,李總經理是參加了談判的,知道其中的情況,李總,我沒有說假話。”
李總用力點頭,季子強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大口喝了一杯水,水是剛剛續的,有些燙,季子強被燙到了,滑稽的表情緩解了緊張的氣氛:“說到最後,還是那句話,想不通要改,想得通好,公司明年過段時間開始正式招工,我們氮肥廠的同志們想通了,迅完成了改制,那麼,我可以請求公司,提前招聘在座的各位,早日參加培訓,早日上崗,早日拿高工資,你們很多人是幹部家屬、幹部子女,我相信你們的覺悟,當然,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有硬是想不通的,抵制改制的,我的意見是,暫時不上崗,我的話說完了,算是講話,也算是對大家的要求。”
季子強說完,端起面前的杯子,又想起了什麼,摸了摸水溫,搖搖頭,將杯子放下了,這個動作,引得鬨堂大笑,熱烈的掌聲隨即響起來。
季子強的講話,對氮肥廠的改制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隨後召開的南區領導會議上,季子強要求家屬子女在氮肥廠的區直機關幹部職工,要做好工作,維護改制的決定。
隨着一項項工作的落實,南區秦書記和趙猛的面容改變了,市委書記親自主持氮肥廠的改制工作,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效果也的確顯著,他們都很感慨的說:工人還是很買華書記的帳啊。
在接下來的短短10天時間,南區就完成了氮肥廠的改制的工作。
這讓季子強當然就有了一點沾沾自喜的感覺了,在他的感覺中,似乎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好,自己也可以在耐心的等等,也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爲新屏市的市委書記了,但北江省官場的一場暗流涌動,卻在所有人都沒有警覺的情況下突如其來的衝擊過來。
首先被衝擊到的就是省委王封蘊,他本來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的,但一份高層內部的黨報卻對北江省做了點名批評,而且在黨報的批評中,赫然醒目的掛上了王封蘊三個字,這一下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這不是一種普通的報紙,他的發行量很小,幾乎還沒有街頭小報的發行量大,但他對於一些特定的人羣,卻是具有極大的威力,這威力大的足以讓你粉身碎骨,因爲能看到這個報刊的人,都是具有極高的級別,連季子強那樣的人,都是沒有資格看到這個報刊的。
這篇文章中,詳細的闡述了北江省廳局部在年底突擊花錢中的很多事例,其中詳細到很多單位,很多花錢的方式,而更讓王封蘊驚訝的是,這個文章還詳盡的描述了幾十天前那個省委常委會的情況,上面說在會上,省政府的兩位省長都一致的提出和同意要按中央的指示,對那些截留的款項做一個收繳和整頓,但
作爲北江省一把手的王封蘊書記,卻以自己的獨斷專行,嚴厲的否決了這個提議,並在會上暗示可以讓下面放開花錢。
顯而易見的,沒有絕對知情的人通報,這個記者是寫不出來怎麼詳盡的報道,這已經是很清楚的一件事情了,王封蘊在很短的時間裡,便明白自己中招了,他有點憤怒,也有點無奈,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剛剛獲取了一場重大勝利之後,就遭受到了一次這樣的陷阱,而且在他仔細的回憶和思考後,他痛心的發現,自己不僅是中了蘇副省長的暗器,這裡面應該還有一個人,假如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會有警覺。
但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了,王封蘊不是一個後悔和強調客觀原因的人,他有的只是反省和補救,他希望可以亡羊補牢,馬上着手先剎住這個年底突擊花錢的行爲,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給好幾個地方打去了電話,並準備召開幾個規模和影響力度較大的會議,給上下各方都表明自己的態度和決心。
這樣做會不會有效果已經不重要了,王封蘊急於展示的是自己的一種態度。
當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第二個行動,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封蘊同志,我是樂世祥啊,你好啊。”
王封蘊有點驚訝的,他和樂世祥有過幾次通話,但都是應爲有重要的情況,一般來說,他們的聯繫並不頻繁的,他忙客氣的說:“是樂部長啊,你好啊。”
“我都好,最近你們北江天氣冷了啊,你可是要多注意一點。”樂世祥淡淡的說。
這話讓王封蘊感到了一絲的寒意,他絕不會把樂世祥的這番話僅僅套在一般的問候上,因爲現在是非常時期:“謝謝樂部長的關心,是很冷了,你那裡還氣候不錯吧?”
“也冷,我剛從裡面開會回來,看來啊,你們北江省的寒風已經吹到了我們這裡,所以你要多保重,我可是被那裡的氣候折騰的夠嗆,現在回想起來,也都心有餘悸呢。”
王封蘊的心就更冷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慢慢對自己收縮的繩索,它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在格嘰格嘰的響着,一點點的勒緊,但到底是哪隻手在用力,王封蘊是看不到的。
“謝謝樂部長的關心,我已經感到了寒冷,我會注意的。”
“嗯,嗯,那就好啊,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協助,一定不要客氣。”
“好好,謝謝,謝謝。”
放下電話的王封蘊臉上露出了一種沮喪來,這應該是他來到北江之後第一次感到的沉重,過去他也有過多次這樣的危機,但顯然的,都沒有這次讓他感到懼怕,多少年的風風雨雨了,早就讓他們這個階層的人有了一種常人沒有的敏感和預知,他們可以從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中,看到更爲深蔽的暗影,可以感受到危險的程度,更能體會到將要對自己形成打擊的力度,以及自己是否能夠抵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