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長通知了地面的美軍後,便開始返航,與此同時機場也得到消息,於是開始準備起各項應急措施。
之前地面的人員以爲AC-130會很輕易地幹掉最後的那名倖存者,沒有想到炮艇機居然被人狙擊了,如果是被人用火箭彈或者導彈給幹掉的話,那麼一切還情有可原,可是並沒有看到對方用什麼武器,倒是聽到兩聲有些響的槍聲,熟悉槍械的士兵一下子明白那是大口徑狙擊步槍發出特有的槍聲。當下一些士兵下子就聯想到上一次的38號通道事件,一位神秘的狙擊手一下子幹掉三架眼鏡蛇直升機,然後被困的基地分子纔得到逃脫,而現在那名狙擊手又出現了。對於士兵們來說那名狙擊手一下子成爲魔鬼的化身,彷彿對已經瞄準了他。在那三名機槍手更是緊張不已,要知道除了軍官與重火力手以外,機槍手比手持M14的士兵被選中的機率要大一點,如果不是因爲害怕受到處分的話,估計那三名機槍手大有一下子把機槍摔在地上的衝動。
“呼叫支援,我們發現超級狙擊手了。”上尉在電臺中大聲地呼叫道,這樣他就有理由爲接下來的事作解釋了。
“我們離開麼,讓第六分隊來解決?”一名少尉問道。
“我們守在這裡,馬上有增援了。他們在前面會堵着他們。”
伊莎琳看到向自己駛來的炮艇機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後又晃晃蕩蕩地飛走了,她也聽到了槍聲,那是山頂上發出的槍聲。下面的美軍也許懼怕山上的人,一時之間並沒有追上來,這爲她贏得了不少的時間,她最快的速度向山頂跑去。當她到達山頂的時候,在月光之下她看到了一具上下身軀已經分開的屍體,屍體的上半身還緊緊地抱着一把巴雷特狙擊步槍,那具屍體她認識,那就是塞拉夫,一個把她視爲妹妹的兄長,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總會爲她挺身而出的兄長,當他看到伊莎琳在生生關頭的時候,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只要一開槍就會暴露,救了伊莎琳就是犧牲自己。在伊莎琳眼中,那雙曾經明亮的雙眼,現在再已看不到這世界的光彩了,他死了。
伊莎琳雖然猜到是塞拉夫,她本以爲他已經成功的擊退了炮艇機,然後他們可以一起營救出一井,然後一起離開,但是他卻已經死去了。伊莎琳忍不住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是不爭氣的眼淚卻瘋狂地從眼眶裡掉下,那是一種失去親人的痛苦,現在她失去的不僅是一個兄長,而且還有自己的愛人,雖然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山本一井她的心緒,但是現在唯一能爲他做的就是讓他好好地活着。
她把拳頭用力捏了捏,然後舉起槍向山下邊繼續射擊,直到把彈夾打光,這才向前面跑去,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兄長,她不能再失去一個喜歡的人,她全力地吸引美軍的注意力,讓他們來追自己,這樣山本一井就會更加安全。她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難說,但是她希望他活下去,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忘掉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在那個屬於他的世界裡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然後結婚生子。她不知道山本是否也會喜歡她,如果沒是喜歡,哪怕只有一絲好感也好啊,但是一切來不及了,來不及對他說聲我愛你,來不及再一次親吻他,來不及好好地聞一聞他身上的味道,是戰爭將讓他們相遇,也是戰爭讓他們分離。
再見了,我愛的你。
伊莎琳就沿着山頂不停地跑着,冰冷的空氣刮過她的臉龐然後鑽進她的鼻孔,肺部受到冷空氣的時候讓她有一種冰冷的痛楚,她邊跑邊向開槍,她要完全吸引敵軍的注意力,告訴他們我就在前面,你們來追啊。
伊莎琳看到天邊開始有些發白了,再過一個小時天就亮了,如果那時美軍還沒有追上她的話,那麼她就會安全了。
卟!
突然她感到肩上一陣鑽心的痛,好像一個東西狠狠地穿過肩膀一樣。不用說,她知道自己中彈了,馬上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地上,就在倒地的那一瞬間,她在地上滾了滾,很幸運的是這一次躲過了射向她的第二發子彈。伊莎利的身子馬上滾到一處陷地,那裡剛好只能躺一個人,一顆榴彈在她不遠的地方爆炸了,爆炸後的碎石從空中開始落下,那些不大不小的石頭與塵灰就毫無花樣地砸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一下子就青烏了幾塊,一種疼痛感涌上腦海。
轟!
又一顆榴彈在她的附近爆炸了,就在爆炸後的一秒,她一下子從剛纔的地方跳了起來,然後向另一邊滾去。阿富汗東北部的山區雖然不會長什麼花花草草,但是經過上千年的風吹雨打,山棱形成一條條深深的溝壑,有的只有幾十公分深,有的可以深在幾十米,也正是因爲這樣地形,在戰鬥的時候溝壑就形成了天然的戰壕。只是這一次伊莎琳就有些不太走運了。她本以爲自己會找到一個安全的地帶,哪知看似深深的溝壑下面是一條五米深的深溝。在慣性的作用下,她一下子從五米高的地方一下子摔到底了,然後狠狠地落在土石上面。
“嗯!”
伊莎琳輕輕地呻吟了一下,身上傳來一陣巨痛,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一部分受傷了,但是腦海裡傳來一陣陣的暈眩感,眼前一片星星,一種虛脫感讓她全身有一種無力感,她努力地想站起來,但是當站起來的時候,又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啊嗚!”
她輕聲叫了一下,然後用抓住槍,用力地將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如果現在不離開的話,那麼就成爲美軍的階下囚,那是一件不可想象與忍受的事情。
她晃晃蕩蕩地站了起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陣陣的虛影,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一下,這時她基至聽到美軍的腳步聲了。她沿着溝壑向前面跑去,肩膀上傳來的巨痛與流失的血液讓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好像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她對自己說道。現在一井也許脫險了吧?希望是這樣,那麼剛纔狙擊自己的人一定另一隊士兵,他們對他們形成包圍,這是一次對二號基地必殺行動,如果二號基地暴露了,那麼三號基地呢?會不會也是這樣。
起風了。
起風了。
山間突然起風了,而且風力也不小,颳起的塵土在空氣中肆無忌憚地飛舞着,伊莎琳用面紗護住鼻孔的時候,還是有塵土飛到她的鼻孔裡。她聽到空中傳來嗚嗚的叫嗚聲,風經過山頂的時候會比山谷中要更大,當風經過溝壑裡時會形成一股股旋風。她的穿着並不厚,而且又受傷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風中的一張樹葉一樣,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軀,就像她從來沒法去控制過她的命運一樣。自從母親去逝後,阿拉米貢就一心沉醉於他的復仇事業中,他加入了塔利班,他瘋狂地訓練自己與充識自己,這個斯文人一生把自己的生命力投入到教育上,他反對獨裁,希望的是民主。當美軍進攻塔利班的政權時,他還希然這是阿富汗實現民主的一次機會。沒有想到美軍卻殺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而且手法卻是那樣的髒骯。伊莎琳跟在阿拉米貢的身邊,除了訓練以外還是訓練,只有她得對自己越狠的時候,她才能在阿拉米貢的眼神裡才能看到一絲絲的滿意,哪怕是身邊的那些男人相比時,伊莎琳知道只有自己比他們更強的時候,父親纔會露出笑容。但是這樣,年少的她何嘗不渴望自己的親情呢?但是她知道當父親走上那條道路的時候,她也就失去了許多東西。在父親的影響之下,她早已把生死看成一件如吃飯一樣的平常的事,那些與她相處的同伴也不時死去任務之中,這更加讓她對死亡的淡然。
而現在她突然之間想活下去,想好好地活下去,哪怕就是明天就要死去,但是她想今天活下去。她知道現在讓她活下去信念只有他,那個曾讓她微笑的男子,他的名字叫山本一井,雖然伊莎琳知道山本一井只是他的一個別名而已,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風中的沙子眯住她的眼睛,讓她沒有看清前面的路,然後一下子跌倒了,那是一個大約六十度的坡,她的身子就那樣像一根滾木一樣一下子滾到底了,那種翻天覆地的感覺讓她好像自己的靈魂早已不屬於自己一樣,那把SVD狙擊步槍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她有一種渾身上下都是洞的感覺,生命之光隨着那些洞開始不停地向外流逝。她感覺臉上有一陣發涼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淌,她用手摸了摸,那是血液。頭巾已經不知道遺落到哪裡去了,金黃色的頭髮上沾滿了塵土與渣子,而現在那上面混和了她的血液。右手臂上傳來一陣陣脹痛,憑她的認識知道那一定骨折了,而且雙腿現在也她不到哪兒去。
一陣陣英語傳來,在濛濛之中好像對方是在說下面有一個人。
看來,他們發現了她。
她伸手摸到腰包,不由地微笑了一下,
還好那杖手雷還在,現在是她實現自己實現諾言的時候了。如果不幸被包圍,在沒有希望突出重圍的情況下,那麼就拉響最後的一顆手雷自盡吧。即使是死,要麼讓屍體支離破碎或者讓它變成劇毒,決不能讓敵人有污辱它的機會。
呵呵,你們來吧,你們來吧。當你們走近的我的身邊的時候,那將是我最光榮的時候,因爲我不僅僅要重回安拉的懷抱,在天界聆聽那最美的旋律。我也將會把你們邪惡的靈魂帶入地獄。
一井,如果來生我還是一名女子,一名漂亮的女子,請你愛我,並娶我爲妻,我會很溫柔,會一生只愛你一人,生命只交於你的手心。
愛你,吻你,抱緊你。
愛我,吻我,抱緊我。
當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藉着微亮的晨光,伊莎琳看到五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向她走了過來。
她的嘴脣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