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說道:“那你就更不能回家去了,俗話說大隱隱於市,江都市幾千萬人口,只要自己小心點,他們想找到你也不容易。
等到夏冰把你說的這些全部曝光,他們也就沒有殺你的理由了,事實上你提供的這些東西對他們沒有多大威脅,大不了讓警方明白餘明背後仍然有黑幕而已。”
杜秋雨說道:“其實我也不想跑,但我住哪兒,家裡是肯定不敢回去了。”
夏冰說道:“本來,我那裡倒是可以住,但我和正弘都有可能被他們盯上,反而不安全。”
說着,瞟了一眼魯傳志,一拍手說道:“哎呀,真是暈了頭了,沒有比魯傳志這裡更合適的地方了,不管是警察還是兇手,他們都不會想到你躲在魯傳志家裡,你躲在這裡我們還可以每天互通消息。
只是你一定不要輕易出頭露面,反正傳志是單身,基本上是單位家裡兩點一線,吃飯就不用愁了,在這裡躲個十天半個月應該沒問題吧?”
魯傳志瞪着夏冰不滿地問道:“哎,你起碼是不是徵求一下我的意見?畢竟這是我家。”
夏冰驚訝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你應該感到榮幸纔對啊。”
杜秋雨說道:“算了,這樣也不方便。”
沒想到魯傳志說道:“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只要你不嫌簡陋就行,你睡牀,我睡沙發,你只要別出門就行了。”
樂正弘總覺得這事有點荒唐,可又說不出什麼,不過,他倒不僅僅覺得魯傳志荒唐,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
嚴格說起來,杜秋雨不但是自己的“仇人”,而且現在還涉嫌捲入餘明的犯罪行爲,可自己竟然坐在這裡聽她的故事,並且在聽完故事之後還開始操心她的安全了,搞得就像是在替朋友着急似的。
可仔細想想,既然那次版面上出的事故跟她沒關係,自己和她實際上也就是個互相看不慣的問題,壓根就說不上什麼仇恨,並且說她是犯規嫌疑人自己也沒有這個資格和權力。
所以,此時此刻倒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杜秋雨死了情夫,自己死了老婆,並且兩個人好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做爲他們的未亡人都被捲入了到了一場是非之中,彼此之間也不存在誰看不起誰的問題,可以說是一個球樣。
唯一的區別是杜秋雨拿到了賣身錢,而自己卻被關璐耍猴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上,就像個傻子一般被世人所嘲笑,居然還一門心思要替她討回公道,現在想想真是天大的笑話,需要討回公道的不是關璐,恐怕恰恰是自己。
再看看夏冰,以往和杜秋雨也像是仇人似的,可現在好像也不再和她計較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了。
最沒出息的要算魯傳志了,過去把杜秋雨說成了婊子,現在居然熱情地邀請這個婊子睡在自己牀上呢,想想都感到滑稽。
“那就這麼說定了。”夏冰拍板道:“我估計明天情勢就會更加明朗,我抓緊時間把稿子寫出來,正弘,你幫我聯繫一下網站的編輯。”
魯傳志馬上自告奮勇道:“這事我來安排,難道你忘了,當初可是我把正弘介紹到那裡上班的,我和主編是鐵哥們。”
夏冰說道:“那好,杜主任就交給你了。”
杜秋雨幽幽說道:“以後別在叫我杜主任了,也別叫我杜秋雨了,我的本命叫杜琳,只是這些年都沒人叫了,這次如果能躲過這一劫的話,下半輩子老老實實做人。”
夏冰笑道:“怎麼這麼悲觀,你不過才三十歲,日子還長着呢,餘明死了,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說着,瞥了一眼樂正弘,說道:“說句難聽話,對我們四個人來說可能都是好事。”
魯傳志笑道:“對我來說絕對是利好消息,也許我要熬出頭了。”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看你們這個樣子,是不是想爲餘明的死乾一杯啊。”
魯傳志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哎呀,你們應該都沒有吃晚飯吧,算你們有口福,今天一大早我就在早市上買了不少菜,好像預感到今天有喜事似的,我這就開伙。”
杜秋雨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說道:“那我來幫你吧。”
魯傳志急忙說道:“不用不用,你會做飯嗎?”
杜秋雲暈着臉說道:“我也算是給他做了幾年飯。”說完,跟着魯傳志走進了廚房。
樂正弘摸出一支菸點上,盯着夏冰問道:“你今晚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夏冰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琢磨我的動機,實話告訴你吧,我要當名記,我要繼承關璐的遺志,所以需要一篇有分量的新聞稿件幫我打出知名度。
當初關璐不也是這樣嗎?她那篇報道拆遷的文章雖然犯了錯誤,但也讓她名聲大噪,要不然他能當上首席記者嗎?”
樂正弘盯着夏冰注視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你是故意在引起什麼人對你的注意,這很危險,我勸你還是別玩火。”
夏冰譏諷道:“如果你當初這麼勸勸關璐就好了,她那個時候說不定真會聽你的,至於我,你就別勸了,我有自己的處事原則,那就是這輩子絕不甘心默默無聞。”
樂正弘心裡一陣哀嘆,也不知道是哀嘆自己的命運還是哀嘆夏冰的未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南安縣土生土長的人,不知道是否聽說過‘藍裳’這個典故。”
夏冰一愣,一臉吃驚的樣子,好一陣才小聲說道:“你最近好像也沒閒着啊。”
樂正弘說道:“我猜你牀頭那本南安縣縣誌的書籤那一頁肯定是有關藍裳的歷史記載。”
夏冰說道:“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借給你看看。”
這時,只聽廚房裡魯傳志大聲喊道:“正弘,把櫃子裡你上次送我的那瓶好酒拿出來,我一直都捨不得喝呢。”
樂正弘沒有理會魯傳志的破鑼嗓音,盯着夏冰小聲道:“我公司的名稱就叫藍裳。對了,你什麼時候把關璐的筆記本電腦還給我?”
夏冰伸出一隻手說道:“鑰匙呢?”
樂正弘哼了一聲,沒出聲,站起身來找酒去了。
每年的最後一個星期都是各公司搞年會的“趕集”日子,只要是有點實力的公司都要搞個年會,通過一場狂歡或者盛宴增強員工的歸屬感和對公司文化的認同感。
同時也藉機邀請當地領導和合作夥伴參加互動、增進感情,當然,各大媒體是少不了的風景線,記者們在拿到紅包之後多少都會做點宣傳,效果並不比直接打廣告差。
做爲本省本市最有影響力的公司之一,羅繼偉每年在年會上投入的錢從不吝嗇,年年都是本市最具知名度的盛宴之一,每到年關的時候,外界就開始對羅氏兆基即將舉辦一個怎樣的豪華裝逼閃耀的年會而充滿了期待。
一個年會要想吸引眼球少不了兩個基本點,一是錢,二是美女,只要在這兩方面把工作做足,這場年會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
所以,每當年會“趕集”的日子,美女也就成了稀缺資源,如果本公司的美女不夠用,那就只好去外面找,沒實力的找些二三流的模特去現場表演,有實力則會邀請當紅的影星歌星前來捧場,屆時將把年會的氣氛推上高潮。
顯而易見,像關馨這種級別的美女自然就成了公司年會的寵兒。
“讓我當主持?我可沒幹過。”在羅東的辦公室裡,關馨在聽完老闆讓她主持總公司今年總公司年會的指示以後吃驚地說道。
羅東坐在自己的高檔老闆椅裡一邊悠閒地抽着煙,一邊眯着眼睛欣賞着面前的美人,笑道:“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幹的,我不相信你在大學的時候沒有主持過學校的活動?”
關馨說道:“那都是小打小鬧,不算數,你爲什麼不去電視臺專業的呢?該不會是想省點錢吧。”
羅東說道:“電視臺?難道我們公司就沒有人才了嗎?說實話,江都市大大小小的電視臺那些主持跟你一比,簡直就是庸脂俗粉,這可不是錢的問題。
說實話,在電視臺找一個優點名氣的住持最多兩萬塊,但我準備給你五萬塊的出場費,你說,我難道是爲了省錢嗎?”
關馨雙手亂搖,說道:“不行不行,老闆,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做主持可不僅僅是相貌的問題,而是一個技術活,我去了可別鬧出什麼笑話。
畢竟有那麼多領導和嘉賓出席呢,再說,做爲公司的員工,就算能勝任這個住持,也不應該拿錢,我確實覺得自己上不了這種大場面。”
羅東好像對關馨格外有耐心,說道:“別擔心,我給你請了一位老師,她就是市電視臺的著名主持人如夢。
這兩天你什麼都別幹,就跟着她學點颱風,技巧,其實你也沒必要把這事看的太複雜,公司的年會的住持又不是電視臺娛樂節目的支持,說白了就是個報幕員,只要把每個議程報一遍就算完成任務,所以,你就別推脫了,我連晚禮服都替你定好了。”
世上恐怕沒有幾個女孩不愛出風頭的,關馨也一樣,她嘴裡雖然一直在推脫,可心裡面早就有點躍躍欲試了。
說實話,她甚至能夠想象到在燈火輝煌下面無數目光注視着自己的情景,雖然可能會緊張,但更多的應該是興奮和快感。
羅東似乎看透了關馨的心思,說道:“別猶豫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實話,我爸這次把舉辦年會的重任交給我,我心裡比你還緊張呢,生怕搞砸了。
所以,我專門請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個策劃團隊負責策劃這個年會,到時候你跟他們多溝通協調,我相信,只要你一出場,這個年會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關馨嗔道:“老闆,你再這麼說我可更不敢答應了。”說着,臉上閃過一絲憂慮的神情,猶豫道:“不過,這事你徵求過你父親和你姑姑的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