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傳志說道:“你逃跑是對的,不然肯定白白搭上一條命。”
杜秋雨驚魂未定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來多遠了,這個時候猜想想起報警,但發現出來的時候就拿了錢包,手機也沒有帶……”
樂正弘突然從椅子上跳起身來,驚懼地說道:“這麼說,他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的機票應該都留在屋子裡吧?”
杜秋雨說道:“是啊,要不然我害怕什麼?其實,我現在都不肯定警察會不會抓我,但是,當我知道餘社長已經墜亡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人肯定會到處找我,假如讓他們找到的話,肯定會要了我的命。
不過,等我冷靜下來想想,覺得自己會不會是神經太緊張了,也許那些人只是找餘社長要錢,並不一定敢殺人。
這麼一想,就決定偷偷回去看看,可等我走到距離公寓十幾米的地方,忽然看見兩三個人圍在那裡不知道看什麼。
等我再走近一點,這才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人,雖然隔着老遠,但我一眼就認出了餘社長,當時他身上還只穿着內衣。
當時我嚇的差點昏過去,哪裡還敢走近,馬上就離開了那裡,不過,我也不敢回家,剛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我就搭車來到了明德路,這裡有一家鴻雁賓館,我認識老闆,打算在這裡住一晚再說。”
樂正弘腦子裡馬上浮現出關璐在明德路鴻雁賓館的一個房間裡被一個神秘男人壓在身子下面的畫面,吃驚道:“鴻雁賓館?老闆是什麼人?你怎麼認識的?”
杜秋雨好像不明白樂正弘爲什麼會突然這麼激動,疑惑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樂正弘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急忙說道:“我是擔心你的安全,那個老闆可靠嗎?怎麼偏偏要跑去這家賓館?”
杜秋雨說道:“鴻雁賓館的老闆是個女的,我幫她辦過點事,有點交情,關璐也認識,不過,之所以跑到鴻雁賓館還是因爲離公寓比較近,另外也我不敢去大賓館。”
樂正弘急忙問道:“你和關璐是怎麼認識鴻雁賓館這個女老闆的?她叫什麼名字?”
杜秋雨不明白樂正弘爲什麼對一個賓館的女老闆這麼較真,不過還是說道:“她叫林湘,湖南人,關璐是怎麼認識她我不清楚,我是通過餘社長認識的,餘社長有一次請一個石油公司的老闆吃飯,林湘是他帶來的,聽說她是這個老闆的情人。”
樂正弘問道:“這個石油公司老闆叫什麼?”
杜秋雨想了好一陣,說道:“確實記不起來了,好像是姓李吧,怎麼,這件事有什麼特別的嗎?”
樂正弘急忙轉了話題,問道:“你是怎麼想到跟夏冰聯繫的?”
杜秋雨說道:“我本來不想跟任何人聯繫,本打算睡一覺馬上就離開這裡,可餘社長昨天晚上喝醉酒的時候交給我一個筆記本電腦。
他說讓我先幫他把電腦帶到新加坡,如果他最後沒有去成新加坡的話,那就證明出事了,到時候讓我把電腦直接交給警察。”
“電腦裡肯定是一些機密材料。”魯傳志說道。
樂正弘一臉遺憾地說道:“電腦肯定也落到那些人手裡了。”
杜秋雨說道:“所以,當我得知餘社長的死訊,就有點猶豫,心裡也有點內疚,畢竟我丟下他一個人逃跑了。
我知道,那些人殺人滅口之後,肯定會把一切罪名都推到餘社長頭上,而我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所以,我想在臨走之前找個人把一切都說出來。
可想來想卻想不起一個可靠的人,我曾經想過找電視臺的楊玥,但我懷疑她和關璐背後的那些人有聯繫,也想過樂正弘,但擔心他膽子太小,說不定馬上會報警出賣我。”
樂正弘脹紅了臉,心想,怪不得關璐不敢向自己透露一點她的秘密呢,想必心裡的擔心和杜秋雨也差不多。
“你和楊玥很熟嗎?”樂正弘怏怏問道。
杜秋雨說道:“也算是熟人吧,有些業務上的來往,不過,我知道她和關璐來往密切,餘社長懷疑她是電視臺的第二個關璐,幹着和關璐一樣的事情。
所以,我不敢找她,最後我想到了夏冰,因爲我說的事情不僅牽扯到餘社長,也牽扯到關璐和你們兩個,想必應該不會出賣我。
再說,我知道的都是秘密,也是你們想知道的,所以,第二天上午我就買了一部手機,給夏冰打了一個電話。”
樂正弘盯着夏冰說道:“原來你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
夏冰說道:“倒也沒有早就在一起,我之所以那樣說就是希望你來,開始想在我家裡見面,但杜秋雨還是擔心你會報案,所以最後只能給你來個出其不意。”
樂正弘怏怏說道:“說了半天,還是餘明和關璐那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什麼人對餘明殺人滅口,轉來轉去還是離不開報社,我看警察最終也查不出什麼名堂。”
杜秋雨說道:“這正是那些殺餘社長的人想要的效果,他們就是要在關璐和餘社長身上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說完,衝夏冰說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是不是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樂正弘好奇道:“承若什麼?”
夏冰說道:“我要把她說的這些事寫成文章公佈出去。”
樂正弘吃驚道:“那你怎麼解釋消息的來源呢?總不能說你在杜主任逃跑之前採訪過她吧?”
夏冰嗔道:“只有你纔會這麼死腦筋,難道我不會說她給我留下了揭發材料?不過,我估計晚報社是不會讓我發這種新聞。
所以,我只能想辦法發在網站上,你不是在東南在線待過嗎?這家網站膽子比較大,上次你那篇關於南安縣貪污善款的稿子都發了,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
樂正弘擔心道:“難道你就不怕那些躲在幕後的人找上你?”
夏冰哼了一聲說道:“我願意冒這個風險,再說,這種文章就看你怎麼寫,從什麼角度去寫了。”
樂正弘一愣,心想,夏冰看來是想賭一把,餘明死後,晚報社領導班子肯定要進行調整,如果她這篇文章賭對了,今後在報社就算出頭了,說不定也像關璐那樣弄個首席記者噹噹呢。
“對了,杜主任,還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應該也聽說過社會上的那些傳言吧,說是關璐私藏了孫斌集資款裡面的八個億,這件事你聽餘明提起過沒有?”樂正弘像是突然纔想起這個問題似的問道。
杜秋雨說道:“這件事我們都不知道猜測多少遍了,餘社長倒不信關璐會私藏八個億,因爲她沒必要這麼做。
他懷疑這筆錢落到了什麼人手裡,而關璐死後,覺得死無對證,於是自己黑了這筆錢,然後嫁禍關璐。
畢竟,關璐每年都要經手大筆的資金,肯定有她的秘密渠道,有可能連她背後的大老闆都不一定知道,但他們應該對關璐絕對信任,否則不可能把這種秘密的事情交給她辦理。”
樂正弘綜合分析了杜秋雨提供的情況之後,覺得自己以前的推理出現了問題,他以前猜測那八個億有要麼是被孫斌貪污了,要麼就是被關璐關璐貪污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兩個人聯合貪污了。
因爲他以前認爲關璐也是孫斌的情婦,但現在根據杜秋雨的說法,關璐和餘明並不是簡單的情人關係。
孫斌和關璐之間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並且集資案還有可能是關璐在主導,她怎麼會貪污自己的錢呢,看來原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多了,要想搞清楚這件事,必須先搞清楚孫斌集資款的來源。
“可惜餘明的那臺筆記本電腦被兇手拿走了,裡面應該記錄着更多的秘密。”樂正弘有點可惜地說道。
魯傳志問道:“難道你當時都沒有打開看看?”
杜秋雨說道:“他給電腦上了密碼,我問過他電腦裡有什麼東西,他也沒有具體說,只是說擔心自己萬一出事的話就把電腦交給公安機關,我猜測他可能是不想做替罪羊。”
樂正弘說道:“餘明電腦裡面肯定是相關的證據,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夏冰就算把你說的事情進行報道,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最終事情還是會以孫斌關璐和餘明的死亡畫上句號。”
杜秋雨說道:“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算是對餘社長盡點心意吧,我真的該走了。”
樂正弘急忙說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逃跑呢?你除了拿過餘明的錢之外,難道也跟他幹過違法的事情?”
杜秋雨神情黯然地說道:“我能跟他幹什麼,我也就是陪他睡了八年,從二十來歲睡到了三十歲,說實話,我甚至都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所以,也不想他出事,巴不得他早點收手,事實上,關璐死後,他也確實打算金盆洗手了。”
魯傳志哼了一聲道:“錢都多的沒地方放了,他當然想金盆洗手了,不過,他也值了,風流了一輩子,只是便宜他老婆了,還不知道有多少錢被她帶到了國外呢。”
樂正弘衝杜秋雨說道:“我覺得你根本沒必要跑,本來事情不大,你這麼一跑反而說不清楚了,我建議你現在市裡面待幾天,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你不是就要休假了嗎?乾脆明天給辦公室打個電話,就說你家裡的什麼親人病重,必須回去探望,從明天起就算休假算了,如果警察真要抓你的話,肯定會去你父母家,這樣事情也就明朗了。”
夏冰擔心道:“問題是殺餘明的兇手可能會懷疑她是知情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