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軍婚 21. 給予和索取
李彥成怔了怔,停住腳步,問道:“你說的是誰?”
舒可水眸閃過一絲狠光,輕啓紅脣,悄聲說:“就是林雪!”
如此重要的消息,李彥成當然高度重視,不過他也懷疑舒可想借刀殺人,就沉下臉,問道:“你有沒有搞錯?”
“我跟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可能搞錯呢?再說,你可以讓人去查林雪的血型啊!醫生的話,你總可以信吧!”舒可輕聲軟語,可是每個字都存心置林雪於死地!
李彥成如此渴望能挽回莫楚寒的性命,肯定會不惜一切手段。舒榒駑襻假如能借着這個機會除掉林雪,那她豈不是一勞永逸!
別墅位於依山傍水的郊區,是國際著名的地產財企浩天建築最具代表性的重磅作品——繁華京都裡的綠色溼地家園!
山上引下的泉水在山腰處匯成了小溪,沿途蜿蜒流淌,清澈甘甜,毫無污染。到了下游彙集了幾處活水,變成了一條寬約六七米左右的小河。
爲這了股活水,浩天建築費了無數的財力和物力。因爲現在要找一汪完全沒有污染的泉眼實在太不容易,要想把地下泉眼匯成一條小河當然就更加不容易。
浩天建築從國外聘請來地質勘探專家,在山頂處打井十幾口,總算引出了十幾口泉眼的地下水,匯成了一條人造小溪。小溪的下游處再打了十幾口井,才匯成了一條人造小河,到了平坦的山腳處,也就是郊區別墅羣,幾處彙集,終於形成了看起來很像樣的河流。
小河最寬不過六七米,窄處也就三四米,清澈見底,淺處只沒腳踝,最深處也就一米多,不必擔心頑皮的孩子不小心溺水,因爲小河的深度不足爲懼。只是爲了取青山綠水的意境,將整片別墅羣一分爲二。岸邊綠樹成蔭,花木扶疏,鶯啼燕鳴,美不勝收。
千萬別小看這條人造河,就因爲這條河才讓這片溼地別墅羣剛剛建成投放市場就引來了競購的熱潮。
價錢已經不是問題,問題是有價無貨,這片地區的別墅從籌劃動工之日就被內部瓜分掉,建成峻工後根本已經買不到。
浩天建築是劉氏的私企,樑峻濤買的那套是按董事會規定的內部價格購得,這也需要大約兩千萬左右,而實際市值一套房子的價格在一億左右。
車子駛入溼地別墅區,這裡美麗的綠色原生態驚呆了所有人。人煙稠密的京都,鋼筋水泥林立,恐怕大多數人都早忘記綠色園林是怎麼回事了,可是這片溼地別墅區再次還原幻想中的居佳境:廣袤的原野,清澈的河流,茂密的樹木,美麗的花海……
每個人都瞠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這裡,不敢相信京都居然還有這樣的一片世外洞天。
這裡的美麗驚呆了每一個人,林雪同樣不例外。她詫異地張大眼睫打量着這個碧綠耀目絢麗多彩的花園式別墅區——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喜歡這裡嗎?”樑峻濤俯近她的耳邊,將她清眸裡的詫異驚豔盡收眼底。
林雪緩緩回眸,看着樑峻濤,想說什麼,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有錢可以擁有一切物質的奢華,這不能說明什麼。劉陽也可以隨隨便便送馬童童一幢別墅,其實……這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只能說那個男人很有錢!
“這片郊區不會有任何污染,因爲百里之內不允許任何工廠建址,綠樹造林計劃纔剛剛開始,等過幾年,這兒將會將加濃蔭茂密,綠葉蔽天。”樑峻濤看着這裡的美麗景色,漂亮的星眸裡滿是憧憬,微微地嘆道:“等你懷孕後就在這裡養胎,上游的山泉經過專家檢驗完全達標國際礦泉水標準,沒有任何污染,喝這裡的水比市區的自來水對胎兒發育要好得多!”
以後?懷孕?林雪靜默着,她從沒有想這麼遠,也從沒有幻想過她跟樑峻濤的未來。
“晚上,冷彬兩口子請我們吃飯!去吧?”樑峻濤見她並不太熱衷這件事情,就適時地轉移開話題。
林雪最不喜歡應酬,不過對冷彬兩口子的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她並不反感。點點頭,說:“好啊!你安排!”
別墅外表時尚,內部奢華,環境優雅,無疑是居住的上等佳境。生活方面的用品幾乎沒有什麼缺少的,但是食材卻沒有存儲。
樑峻濤吩咐勤務兵去採購食材,又置購了些日常用品,所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又親手將一張金卡交到許靖瑤的手裡。
“你們先用着這些錢,每月我都會往裡面打一筆生活費,作爲你們的日常開銷。另外需要什麼東西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們補齊!”
許靖瑤驚喜莫名,看着那張金卡她倒是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客氣了幾句:“這怎麼好意思呢?吃住都是姑爺一手安排的,再拿你的錢……太過意不去了!”
“拿着吧!”樑峻濤微微一笑,把那張金卡塞到許靖瑤的手裡。“爸爸的身體不好,如果需要住院也跟我說,我送他進軍區醫院,那裡的條件還好些!”
許靖瑤忙不迭地連連點頭,喜得滿臉笑容。這下子不但一切難題迎刃而解,就連林文博就醫也找到了更妥善的地方。她知道,樑峻濤的姑媽樑佩文是軍區醫院的副院長。
“那我就不客氣了!”許靖瑤看出林雪在樑峻濤心中的地位,實在欣喜若狂。前幾次還沒有如此明顯,現在的樑二少已經在毫不掩飾地取悅林雪,處處博她的歡心。
林文博的哮喘好了大半,喝了杯茶之後,振奮下精神,就對林雪說:“小雪啊,我們林家欠二少爺的這個人情太大了,你一定要小心周到地伺候他,知道嗎?”
林雪俏臉冷沉,沒有回答。
原來無論什麼時候,她在林家人的眼中看來充其量都只是枚棋子而已。用她這個人做籌碼來換取樑峻濤的垂青和恩惠。
“二少爺,我妹妹她就這個樣,脾氣……有點兒硬!”林聰見林雪如此冰冷的態度,有些忐忑,生怕惹惱了樑峻濤,那麼他們全家人就要再次流浪街頭了。連忙趨近上前,賠着討好的笑臉說:“她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儘管教訓她,不必客氣什麼!我們把她送到二少爺的身邊,她整個人就是您的,隨你調教享用……”
說到最後,他不由自主地停住口,因爲發現樑峻濤原本含笑的俊面開始慢慢籠罩上寒霜。哪句話說錯了嗎?林聰誠惶誠恐,一時間不敢再多言。
可惜,他省悟得晚了點。樑峻濤已經眯起星眸向他走過來,優雅緩慢的步履像只准備攻擊獵物的豹子,充滿了危險性。
“二、二少,你……”林聰意識到不妙,看到樑峻濤眸中閃過的戾色,他大駭,轉身拔腿想逃。
樑峻濤的人轉眼就到了他的跟前,出手如電地揪住了他的領口,將他拎過來。
“二少爺,我、我說錯了什麼?”林聰苦喪着臉,再也沒有往日的神氣。
曾經他也是威風一時的林大少,作福作威,不可一世。可惜自從林家敗落後,圍聚在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全部散去,再也沒有給他捧場的。偶爾去酒場或者派對湊個熱鬧,連個搭理他的人都沒有。慢慢地,往日的性子都被磨平了,見人自覺矮三分,再不敢狂妄自大。
何況樑峻濤氣場強大,讓他看見就本能地畏懼三分,沒等他動手,他就完全軟下來,勉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賠着好話。
看着這個軟蛋般的林大少,樑峻濤挑起英眉,他一手揪着對方的襯衣和領帶,一手摘下林聰的眼鏡,隨手一扔,只聽“啪!”一聲響,那隻眼鏡立刻壽終就寢了。
林聰是高度近視眼,這下子什麼都模糊看不清。小眼睛眯成一條線,費勁地打量樑二少的表情變化,小心奕奕地說:“二少爺,別介……嘿嘿,別跟我一般計較!我、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林文博剛坐下喘口氣,見兒子不知道怎麼惹惱了樑二爺,趕緊又顫巍巍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走過來,訓斥兒子:“沒眼色的東西,到底怎麼冒犯了姑爺?快賠罪!”
“我錯了……二少爺饒了我吧!”林聰雖然沒有捱揍,但是他的領口和領帶被樑峻濤攥得那麼緊,幾乎要勒斷他的細脖子,臉漲得紅紫起來,“咳、咳……饒了我吧!我、我說錯話了!”
樑峻濤適時地停了手,沒再勒他(再勒就要斷氣了),但也沒鬆手,邪佞地挑起眼尾,吐字如魅:“哪兒錯了?”
“咳咳……”林聰咽喉都快被扼斷了,他也不敢掙扎,生怕招惹了這頭殘暴的野獸,他的下場會更慘。用快要哭的腔調,結結巴巴地說:“咳……我、我不該……咳,不該那樣說林雪!”
神啊,假如他知道樑峻濤如此在意林雪,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那樣說了!
樑峻濤抿緊脣,慢慢鬆開林聰的領子,不等對方鬆口氣,他又揪着他的領帶,稍稍往上一提。
“啊!哎……”林聰只好掂起腳,以免被吊死。因爲樑峻濤的身材比他高大,他掂起腳來也被勒得夠嗆。
“姑爺!”林文博嚇壞了,“篤篤篤”地柱着柺杖走過來,拼着老臉替兒子求情:“犬子不懂事,冒犯了姑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樑峻濤將林聰的領帶一拽,迫使他旋轉了半個身子面向林雪,指着她對林聰命令道:“道歉!”
林聰差點被勒死,想奪回那條快要他命的領帶,可是樑峻濤的大手不鬆,他也不敢掙扎。只好苦喪着臉對林雪說:“三、三妹……我錯了!不該對你無禮……以、以後再不敢了!你原諒大哥吧!”
見林聰被勒得滿臉紫脹,林文博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小寶也嚇哭了,鬧着找爸爸。林雪也懶得跟他一般計較,冷冷地說:“算了!”
見林雪發了話,樑峻濤這纔將林聰推到一邊去。後者撫着快要被勒斷的細脖子,癱坐在地板上只有喘氣的份了。
“我警告你:林雪是我媳婦兒,誰敢欺負她或者對她不敬,我保證會整到他後悔生下來!”樑峻濤緩緩蹲下高大的健軀,湊近林聰那張驚惶狼狽的臉,冷戾地接道:“你—也—一—樣!”
這下子,不止林聰面如死灰,就連林文博也連連後怕。因爲剛纔他也說了類似的話,只不過不像兒子那麼直白罷了。其實林家人,包括許靖瑤在內,都認爲林雪只是獻給樑峻濤的女奴,跟林婭玲一樣,伺候少爺們是應該的,不過林雪比林婭玲得寵些罷了。
言語間,他們就會不知不覺流露出這種意向來。許靖瑤和林文博是長輩,樑峻濤當時並沒有發作,等到林聰再說這樣的話,他就毫不客氣地出手了。
不但當場教訓了林聰一頓狠的,還間接地警告了許靖瑤和林文博,誰要敢再在他面前流露對林雪不敬的意思,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警告了林聰,樑峻濤緩慢而優雅地站起身,目光轉向旁邊的林雪。
林雪淡漠的清眸多了一絲複雜,跟樑峻濤四目相對片刻,她忽然轉身離開。
見林雪走了,樑峻濤怔了怔,當然立刻就跟上去。
許靖瑤連忙也追過去,拉着林雪說了幾句話:“你大哥有口無心,別跟他一般計較!”
“媽,”林雪的語氣裡流露出淡淡的無奈和失望:“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瞭解,不需要你來替他打圓場吧!”
這應該是一種習慣,從小到大每當她跟林聰或者林婭玲發生矛盾爭執的時候,許靖瑤爲了自保爲了討好林文博都會教育她忍讓林家兄妹。
“是!是!”許靖瑤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拉住林雪明明是想對她說幾句暖心的話,讓她經常來看看他們。雖然是一家人,但她知道林雪對林家父子並沒有多少感情,對她也只是基於親情關係,實際上她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多少共同語言。“看媽媽老糊塗了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哎,林雪,媽想說,就算你的大哥再不好,他也是你的大哥!還有你爸爸的身體太差,我們一家人就指望你了,你……有時間的時候能不能多來看看我們呀!”
林雪點點頭,沒再說話。對這家人,她實在沒有多少感情可供浪費,因爲他們從沒有對予過她溫暖和眷戀。她的確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們流落街頭,但要想讓她把他們當親人們般時刻掛念,實在勉爲其難。
“媳婦兒,我們走吧!”樑峻濤牽住林雪的纖手,剛纔面對林聰時充滿佞戾的星眸又溢滿了點點柔情。怎麼看他的媳婦兒都那麼迷人呢!無論是生氣、高興、顰眉,挽脣……她那種獨特的氣質和調調實在令他着迷!當然,唯一美中的不足的是,她好像對他也忒冷漠了些,這點兒日後需要幫她改正。
“姑姑!”小寶揮舞着小手臂,露出可愛的純真笑容:“拜拜!”
掙開樑峻濤的大手,回眸看一眼小寶,她淺淺莞爾,只對孩子道了聲別:“拜拜!”
原以爲晚上的聚餐會是場應酬,沒想到根本沒有其他的人,而且也沒有去酒店,樑峻濤親自開車帶她去了冷彬家。
在見識過地下皇宮的窮奢極欲般的輝煌壯麗,林雪簡直不能相象冷彬的居處該是多麼的奢華。可是當車子駛進了一幢不太起眼的二層小別墅的院子裡時,她再次感覺驚訝。
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擁有這樣一幢獨體二層的別墅無疑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對於冷彬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卻未免有些寒磣。
院子勉強有一個四合院那麼大,車位佔去了一半的面積,有個小小的花壇,裡面栽的植物也很普通,沒看到什麼特別扎眼的名貴花卉。
剛下車,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冷彬和何曉曼夫妻抱着兒子昊昊,笑着迎出來。
“快進屋吧,飯都做好啦!你們倆好口福哦,我們倆和王媽一起下廚,嚐嚐手藝怎麼樣!”何曉曼活潑熱情,既使已經做了媽媽,還是那麼心直口快。
冷彬抱着兩歲的兒子昊昊,指着樑峻濤和林雪讓孩子喊他們叔叔嬸嬸。
昊昊粉妝玉琢般,漂亮得像下凡的童子,小小的模樣儼然有冷彬那種傾國傾城的風骨。
“樑叔叔,嬸嬸!”昊昊純真無邪地笑着,看起來十分地可愛。
林雪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捏了捏昊昊漂亮的小臉蛋,問道:“小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昊昊!”昊昊跟小寶差不多大,他的語言表達力和理解力明顯都要高於同齡的孩子。
“是嗎?”看着小傢伙如此伶俐可愛,林雪忍不住伸出手,問道:“可以找阿姨抱嗎?”
昊昊歪了歪可愛的小腦袋,奇怪地問道:“你不是嬸嬸嗎?怎麼變成阿姨了?”
這個孩子,還挺較真的!林雪笑着說:“阿姨和嬸嬸都一樣的!”
“不對!”昊昊搖搖小腦袋,認真地糾正道:“阿姨是沒有結婚的,嬸嬸是結了婚的!”
原來這就是他家大人對阿姨和嬸嬸的註解。林雪失笑,她真得太喜歡這個漂亮聰明的孩子了。
“找嬸嬸抱吧!”冷彬很配合地把昊昊送到了林雪的懷裡,覷她一眼,笑着打趣道:“我以爲你記仇不會來我家了!”
林雪逗着昊昊說話,目光瞥向冷彬,奇怪地問道:“我記什麼仇啊?”
“呵,”冷彬低笑一聲,提醒道:“那次空降跳傘……”
噢,原來是那次啊!說實話,這個冷美男有時候真夠狠心的!林雪轉過頭對何曉曼說:“何大主編,你老公有沒有對你狠心過?”見何曉曼疑惑不解的樣子,又接道:“比如說陪你去玩跳傘,你不敢跳的時候他乾脆把你推下飛機!”
何曉曼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掩嘴笑道:“他從來不讓我玩跳傘,據說有十萬分之一的開傘失敗率,還有百萬分之一的備用傘包開傘失敗率,他怕我會倒黴地撞上百萬分之一!”
聽聽吧,並非冷美男不懂憐香惜玉,而是人家只憐他自己的老婆也只惜他自己的老婆。
兩男兩女外加一個小不點兒,說說笑笑地一起走進屋內。
室內的裝修和佈置很溫馨,但是絕對跟奢華掛不上關係。放眼四周看不到太貴重的擺設,只有茶廳裡的一架屏風看起來像是貴重的古董。
見林雪的目光停留在那架紫檀紗羅的屏風上面,何曉曼就說:“這是爺爺送給我們的禮物!說是元朝的古物,宮廷裡擺設的東西。其實擱這裡實在糟蹋了,我成天說要捐給博物館,冷彬非要留下,只因爲這架屏風上面題着兩句詞:何處聽笙簫,輕歌曼舞妙!”
原來這首詞裡鑲着何曉曼的名字,難怪冷老爺子會送孫媳這架屏風,從這點兒也能看出,不止冷彬對何曉曼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冷老爺子也十分地青睞這個孫媳。
喝了一會兒茶,聊了些閒話,林雪的心情好些了。冷彬優雅紳士,談吐極有風度,而且很懂得禮讓照顧女士。何曉曼爽直開朗,胸無成府,她的幸福快樂溢於言表並且慢慢傳染給了一直陰鬱的林雪,讓她明白,原來世間真的有沐浴在愛河中浸泡在甜水裡的陽光佳人。
開飯了,冷彬跟家政嫂一起去廚房端菜,何曉曼則繼續陪着林雪侃大山。兩人迥然不同的性格卻是出奇地投緣,好像多年前就熟識的老朋友般,無話不談。
“林雪,要個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會發現,原來婚姻生活可以更加豐富多彩!千萬不要怕小孩會吵鬧,因爲被他吵鬧也是種幸福呢!”何曉曼一手抱着兒子,邊熱情地跟林雪聊天,邊招呼忙碌的丈夫:“彬,坐下吃飯吧!”
冷彬摘了圍裙,用溼餐巾揩了手,這纔在妻子的身邊坐下,熱情地招呼樑峻濤和林雪:“飯菜雖然簡單了些,不過是我們親自下廚做的,味道很不錯,嚐嚐看!”
何曉曼咯咯地笑着將一盤木須肉端到林雪的面前,獻寶道:“這是我做的!”
林雪挾了一筷子,好像略微淡了些,不過吃起來倒也爽口,就點頭讚道:“不錯!”
“聽到了嗎?林雪誇我做得不錯呢!”何曉曼樂呵呵轉頭對丈夫炫耀道。
冷彬微微一笑,起身將一盤紅燒河魚端到林雪和樑峻濤的面前,“我的手藝,評價下,誰做得更好吃!”
樑峻濤將魚塊挾到餐碟裡,仔細地剔淨魚骨,這才端到林雪的面前。“媳婦兒,冷少將的廚藝很有名氣,不遜於星級廚師,嚐嚐看!”
有那麼誇張嗎?林雪用筷子挾了一點兒放入口中,頓時很震驚。好美味的河魚,入口鮮香,吃過一次絕對會牢記不忘。
“真的很不錯呀!”林雪驚奇地擡頭,看看冷彬,再笑着對何曉曼如實評價道:“你的手藝跟你老公相比差遠了!”
何曉曼皺起鼻子,不服氣地哼道:“你就不能向着我說兩句話嘛!”
冷彬也挾了魚,給愛妻剔淨了魚骨,將餐碟端到她的面前,俊面含笑道:“吃吧!”
“冷彬以前只會做西餐,後來跟何曉曼結婚,爲了她喜愛中餐的口味,特意去培訓廚藝,還拿到了特級廚師證!”樑峻濤說完,又俯近林雪的耳邊,悄聲道:“假如你喜歡,我也去學廚藝,以後你想吃什麼菜,我親手做給你吃!”
林雪連連擺手,說:“算了吧!你親自下廚?還不讓你媽罵死我!”
何曉曼又笑起來,掩嘴道:“阿彬每次下廚,我婆婆都要給我上一次政治課,說因爲我做得菜太難吃他纔去學烹飪的。爲了不再捱罵,我也去學了一段時間,不過學這門手藝也需要天份呢!”
兩盤菜的口味相差甚遠,誰優誰劣無疑一目瞭然。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餐後喝了一會兒茶水,就接到冷令輝的電話,催着要派人去接小孫子。
“真沒辦法,爺爺一會兒不見昊昊就不行!今晚還是因爲你們兩口過來做客,峻濤特意點名要昊昊作陪,才把昊昊借來用一會兒,平時啊,我們倆想見孩子都要回老家才行!”何曉曼甜蜜又無奈地嘆息道。
原來昊昊一直跟隨着冷老爺子生活,而且今晚還是樑峻濤特意要求把昊昊接來的。
很快就有人開着冷老爺子的專車來接昊昊了,看起來小傢伙也習慣了跟爺爺一起生活,很乖地跟爸爸媽媽叔叔嬸嬸揮臂告別,找他爺爺去了。
重新坐回茶廳,曉曼笑着接道:“你一定很奇怪,峻濤爲什麼非要昊昊來作陪呢?”
林雪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她沒有問出來而已。
樑峻濤不停地咳着,示意何曉曼不要太口沒掩攔。
“咯咯,”何曉曼笑彎了腰,“你咳什麼?是不是阿彬做的紅燒河魚鹽放多了!”
“……”樑峻濤回眸瞪冷彬,示意他好好管教這個已經被他寵上天去的小妻子。
冷彬只是含笑喝茶,任由妻子笑鬧。
林雪不禁莞爾,受何曉曼快樂情緒的影響,圍繞在她周圍的愁雲慘霧也好像消散了不少。
“我告訴你啊!”何曉曼探過身來,俯到林雪的耳邊,悄聲說:“他是想讓你看看昊昊有多可愛,然後刺激你母愛的復甦,才能更積極地配合他造小人!”
“……”天吶,真要命!樑峻濤的特立獨行配上何曉曼的口無遮攔,必須要有超強抗雷能力才能在他們的身邊生活。
看來冷彬已經完全具備這個能力,無論妻子說什麼,他都含笑以對,那寵溺溫柔的目光從沒有離開過她的左右。好像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只要她開心,他就一切都好!
“喂,我們女生有悄悄話要講,你們男士迴避一下好不好?”何曉曼對旁邊的兩位美男帥哥下了逐客令。
冷彬習慣遷就妻子的各樣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並沒有表示反對。樑峻濤則不悅地揶揄道:“都孩子的媽的,還自稱什麼女生呢!女士還差不多!”
“你真能磨牙,快走吧!我跟你媳婦兒聊一會兒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不許偷聽哦!”
“嗯,”樑峻濤這才點頭,笑着說:“這說法還算靠譜!”
樑峻濤和冷彬到外面散步去了,何曉曼就跟林雪聊起來。
“說實話,今晚我受濤子所託做說客來了!”何曉曼抿嘴笑着。
世上好像所有的事情在何曉曼的眼裡都是那麼有趣好笑,所以她一直笑。在她身邊的人都奇怪,爲什麼她能夠那麼快樂。不過,等見到冷彬的時候,所有疑問都瞬間解開——有冷彬那樣的丈夫,任何女子都會幸福快樂!
林雪淺淺挽脣,並沒有說話。
何曉曼收起笑容,正色道:“聽濤子說,最近你們爲他的初戀在鬧彆扭呢!好多天你都不肯理他!”
林雪垂下眼眸,纖指下意識地收攏,攥緊。
“濤子跟我說他很苦惱,因爲這次他怎麼都哄不好你了!”何曉曼趨近她,看着林雪清麗的面容,問道:“林雪,你愛他嗎?”
嬌軀一震,愛?好陌生的字眼。她連忙搖頭否認,好像遲了就會讓何曉曼誤會她愛樑峻濤。
何曉曼卻不信她,“不愛他爲什麼會吃醋呢?你還是在意他的!”
是嗎?林雪繼續沉默着。
“林雪,你太沉默了!”何曉曼拉起她的一隻手,輕輕搖頭:“這樣可不行!你心裡的想法必須要跟他說出來,你不說他怎麼知道你怎麼想呢?他又不會讀心術!”
她說了又如何?他會放在心上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有不痛快就說出來冷彬才能知道啊!他知道我不喜歡什麼,他就會避免去做一些惹我不高興的事情!他知道我喜歡什麼,就會做一些能讓我高興的事情!你看,我跟他現在生活得很幸福!”
“是啊!”林雪點點頭,語氣裡着淡淡的羨慕和憧憬:“冷少那樣的男人,恐怕這世間沒有幾個女子可以有福消受得起!”
“嗤!”何曉曼又笑起來,“濤子也不錯嘛!依我看他對你很上心,也很在乎你!你們倆只是相處的方式不太正確,他不知道如何給予,你不知道如何索取!”
心裡一動,林雪發現大大咧咧的曉曼其實對愛情看得很透徹。是的,她從不對樑峻濤索取什麼,而樑峻濤不停地給予她的卻並非她最想要的!
“我跟你不同,我想要的就跟冷彬說!我告訴他,我不喜歡他跟任何女人搞曖昧,我不喜歡他因爲工作而冷落我,我還不喜歡他過度的潔癖!他都爲我做到了或者改變了!”何曉曼清脆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自信而甜蜜:“因爲他愛我!”
半晌,林雪說:“樑峻濤並不愛我!他有他真心所愛的女人!”
“不會啦!”何曉曼的聲音很篤定:“我相信濤子能分清自己的感情!假如他還愛那個姓黃的女人就不會輕易跟你註冊登記,也不會刻意疏遠跟她的距離,另外,他更加不會專程跑來央求我勸說你,還把昊昊抱來當道具……”
是嗎?他真的爲她做了這麼多?他真的在乎她的感情?他真的那麼介意她的疏離和冷漠?
林雪有些動搖,但是還是無法對她跟樑峻濤的未來抱有希望。她怕,有希望就會有失望!她無法承受感情再次破碎的心痛。
看着滿臉幸福的何曉曼,她開口了,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何曉曼有些意外。“曉曼,你知道冷彬統治豹羣的事情嗎?”
如此恩愛無間的夫妻,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秘密吧!她相信冷彬早就把任何可能阻礙影響他們夫妻之間的陰影統統清除乾淨。
果然,曉曼絲毫沒有對林雪的話感到驚訝或者不解,她的笑容溫馨甜美依舊:“我知道!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跟他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林雪真得好羨慕她。雙方的感情究竟在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如此的親密無間水乳(蟹)交融?
“我尊重他的理想和事業,也相信我的丈夫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他做得是替天行道的俠義之事!”何曉曼輕輕撩撥額前的碎髮,那雙明淨的眸子盛載的全是對丈夫的濃情愛意。“你看到了,我們倆的生活就是這樣的!他是空軍少將,津貼並不低,我是雜誌社的主編工資也不低!我們倆的日常生活完全依靠我們正常合法的收入,甚至連他母族企業每年給他的分紅,他都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
林雪相信她的話,因爲冷家夫婦的生活並不奢侈,他們就是一般的高階生活,有房有車,但是房子並非奢華的豪宅,車也是普通的奔馳和寶馬,並沒有開太奢華的世界名車。
“從我認識冷彬到現在,他沒有開過一輛超過二百萬的車!他也沒有置買過豪宅,這幢房子還是爺爺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曉曼淺淺地揚脣,那揚起的弧線裡也是對丈夫的繾綣愛意。“他從沒有動用過豹羣金庫裡的一分錢,因爲他說那些錢要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黑道大佬、高政貪官還有軍火王毒梟……他們的錢都是從老百姓手裡搜刮來的,所以他用那些錢結束那些人渣的生命,也算物歸原處!”
林雪淺淺莞爾,說:“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冷少如此地迷戀你,因爲只有你才能配得起他的千萬寵愛!”
回去的時候看看時間晚上九點鐘,京都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林雪心情好多了,清眸裡冰封的霜凍也消融不少,對樑峻濤也沒有那麼排斥戒備。
“睡覺還早些,去看看你的孃家人吧!”樑峻濤主動提議道。
不是他對她的孃家人印象格外好,相反林家的人除了林雪,他是一個看着順眼的也沒有。只所以那麼熱心,完全爲了討她的歡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她的在意和寵愛,他便以關心她的孃家人來表白他的心意。
林雪沒有反對。縱然對林家的人沒有什麼感情,說到底他們還是她的家人,關鍵時刻,她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們流落街頭。樑峻濤的仗義相助和對她孃家人的厚愛,多少令她有些感動。
她能感覺出樑峻濤竭力想改善跟她的關係,只是方式有些笨拙和不得要領。
難道曉曼說得那句話是真的嗎?他不知如何給予,她不知如何索求。
夜晚的溼地別墅羣更加迷人,這裡白天叢林茂密,鮮花絢爛,鶯啼燕舞,到了晚上則霓虹閃爍,這裡又變成了一片燈火的海洋。
僻靜的郊區半點兒都不顯荒涼,因爲這裡的燈火璀璨絲毫不遜於最繁華的鬧市區。沿途,光影婆娑,花影扶疏,一片美不勝收。
電子防盜門在掃描了車牌號之後自動開啓放行,車子緩緩駛進了別墅的院內停下。
下了車,感覺有些涼風吹來,不像剛吃過晚飯那會兒那麼熱啦。
樑峻濤親暱地牽着她的手,看着房子裡輝煌燦爛的燈光,邊往邁上臺階邊笑着對她說:“看來你的孃家人全都夜貓子啊!”
林雪沒理睬他的調侃,當然也沒有掙開他的大手,任由他握着,兩人就這樣手牽手地走進了裡面。
客廳裡燈火輝煌,只要是能開的燈都打開了(反正也不用他們支付電費),林文博坐在沙發裡喝茶,許靖瑤抱着小寶正在哄他睡覺,林聰則指着林婭玲的鼻子痛罵不休。
“……你還有臉過來見我們嗎?要不是林雪,今晚我們一家人都要去垃圾筒裡過夜啦!你他媽的真是狼心狗肺,看着我們被姓劉的那個老孃們掃地出門,你他媽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林文博瞥見樑峻濤來了,連忙用力咳嗽想提醒兒子說話注意點兒,可惜林聰正罵得盡興根本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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