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要去哪兒,”柳青從屋裡急急忙忙的跑出來,瞪着靈動雙眼問道,
這時,柳暮夫婦也出現在了門口,青鸞將兒子拉到身邊,拍着他的腦袋,道:“決定要走了,”
張浩站在青色大鳥雲鸞背上,點了點頭,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從納戒中取出一把金色長槍,道:“這一去,不知還能否再見,把它留給孩子,做個紀念,”
這把金色長槍,是他當年在極北冥域強者墓府內得到之物,一直留在納戒當中,
柳暮倒是不客氣,走上前來,將金色長槍接下,笑了笑道:“保重,鄭雲那裡,我們會幫你照顧,”
鄭雲之事,一直是張浩的心結,平時他們夫婦也很少提及此事,
柳暮突然說出來,青鸞生怕在勾起張浩的回憶,便急忙呵斥道:“說什麼呢,”
然而,話以出口,就算想收回來也不可能,柳暮只好乾笑一聲,不再開口,
這一次,張浩臉上神色卻出奇的平靜,僅是點了一下頭,雲鸞便展翅而起,在封印鄭雲的混沌空間附近盤旋一圈,便向着無盡海匆匆飛去,短短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直到這時,柳青才擡頭看着元青鸞,問道:“娘,大伯他還會回來麼,”
而柳暮夫婦均都搖了搖頭,眺望着那隻雲鸞消失的方向,直至孩子再次追問,才嘆了口氣,轉身回屋,
無盡海,這片海域以往都極爲平靜,雖然商船不準靠近月神殿,但在這片海域卻從來沒有出過事情,
然而,如今這裡的海水卻變得一片血紅,那種紅,帶着淡淡的血腥氣,
能將一片海域染成這種顏色,不知需要多少鮮血,
在淡紅色的海水中,不時會有魔獸爭鬥,很少有落敗而逃的情況發生,兩頭魔獸一旦爭鬥起來,必將有其中一頭死亡纔算結束,
當張浩站在雲鸞背上,看到那淡紅色的海水時,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從那種淡紅色中,他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時,剛好有一頭魔獸衝出水面,兩隻赤紅的瞳孔緊盯着他,發出瘋狂的咆哮聲,
見狀,張浩頓時明白了那種不同尋常來自何處,這片海域顯然被某種能力充斥,變成了一片充滿狂暴的死亡之地,只要進入這裡的魔獸,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失去神智,
越是靠近月神殿,海水中的那種淡紅色就越發深沉,血腥氣瀰漫在這片海域,引來無數魔獸,而進入這片海域的魔獸,卻都失去了神智,與那些只知道殺戮的妖獸再無區別,
如果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而爲之的話,此人的修爲必將極爲邪惡,而且修真界恐怕很難再找到與其抗衡之人,看來月神殿此次遇到的麻煩的確不小,
在距離月神殿那座島嶼百里處,張浩突然停了下來,眼前這片海域雖然看上去並無異樣,可看似平靜的海上,卻暗藏危機,
雲鸞緩緩拍打着翅膀,在附近來回盤旋,直到從那座島嶼上傳來一陣悶響,才展翅飛了進去,
等到了島上,迎接他的只有靈虛子一人,張浩簡單詢問幾句,才得知這幾年中州上禍亂不休,許多修真者都臣服在一位蒙面之人帳下,
而此次月神殿之危,也是那個神秘的蒙面人帶來,要不是島嶼周圍有陣法保護,恐怕月神殿已經重蹈覆轍,
殿內不但坐着月神殿的一些弟子,就連黑魔宮等人也在,張浩一路走進去,卻看到不少熟悉面孔,
莫飛對他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一隻白毛耗子發現張浩進來後,卻蹲在椅子上直翻白眼:“小子,貂少還以爲你就此隱退了呢,怎麼,又活過來了,”
張浩看了它一眼,發現這隻白毛耗子旁邊,坐着兩位陌生的老人,想來應該是天雪貂一族,沒想到連隱居在死亡森林的它們,都無法倖免,
看來這幾年,中州的確極爲混亂,
黑魔老祖此刻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氣息波動中稍加感應,便能察覺他受了重傷,張浩路過他時,老魔頭乾笑了一聲,將頭扭到一旁,
這幾年他在中州興風作浪,也不是沒人知道,此時被人家又趕了出來,老魔頭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魔夜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衝張浩點了一下頭,便不再理會,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而一個熟悉的面孔,突然躍入眼簾,陸離笑着從魔夜身後走出來,衝張浩抱了抱拳,道:“幾年不見,原本我以爲能追的上你,沒想到卻越來越遠,”
陸離當初執意留在極北冥域強者墓府,如今再次路面,修爲已然達到渡劫後期,這幾年他顯然在裡面得到了不少好處,
能再次見到他,張浩也顯得有些意外,點了點頭,便將目光轉向主位,
惜月見他看了過來,頓時冷哼一聲,轉頭與身邊弟子輕聲交談,
見狀,走在前面的靈虛子,無奈的笑了笑,道:“各位,既然人都到了,我們商議一下,看如何應對吧,”
“有什麼好商議的,直接找到那個鬼東西,把它殺了,”蹲在椅子上的只天雪貂卻撇了撇嘴,揮舞着前爪,道:“只要讓我得知它躲在什麼地方,貂少一把就能把它撕成碎片,”
然而,衆人卻都陷入沉默,誰都沒有理會,
黑魔老祖突然乾咳一聲,道:“就算我們能找到那個鬼東西,但還有一個蒙面之人,此人修爲深不可測,老祖當初與他整整大戰了……”
“一招,我們都聽說了,”沒等黑魔老祖吹噓出來,便被莫飛笑着打斷,老魔頭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拍着檀木扶手站起來,喝道:“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如果當時換做是你,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見狀,靈虛子急忙咳嗽一聲,適時打斷二人,道:“如今我們是在討論如何應對這場浩劫,你們要是沒有想出辦法,就先坐下休息,”
黑魔老祖悻悻的坐了回去,目光突然轉向張浩,見他依舊站在那裡,便皺了皺眉,道:“小兄弟,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正在低聲與弟子交談的惜月,聽聞此話,偷偷向這裡瞥了一眼,隨即哼道:“小賊,你矗在那裡幹嘛,難道還想走不成,”
這時,靈虛子急忙笑着起來讓座,而張浩卻並沒有就坐,沉默許久,突然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個它是什麼,”
“這……”大殿內一時都陷入沉寂,好半晌,莫飛才搖頭苦笑道:“要是我們知道,也不至於這樣束手無策,說實話,自從交戰以來,我們誰都沒有見過那個東西,但它確實存在,”
不少人都點着頭,表示認同,連一向狂傲的黑魔老祖,此時也如同變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輕輕嘆氣,
見狀,張浩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這麼說,你們都是被迫逃到這裡的,”
“廢話,這個破地方,誰沒事會來,”白色小貂不屑的撇了撇嘴,話剛一出口,卻被坐在它旁邊的一位老人甩手手打了一巴掌:“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
老人隨即將白色小貂趕出大殿,才衝惜月道聲歉,
要是換做平時,以惜月的性子,早就起來攆人,可如今大家都被迫躲在這座島嶼上,也沒什麼心情去計較,
“與我們交戰的都是那個蒙面人,而那個東西卻一直不曾露面,要不是前幾日,無盡海突然變成血紅色,我們也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此刻,天雪貂一族的兩位老人,卻極爲肯定的道:“我們一族雖擅長追蹤之術,可依舊找不出那東西的藏身之處,”
聽到這裡,衆人再次沉默下來,就連與弟子輕聲交談的惜月,也都不再開口,
“你們從未見過,又怎麼能肯定那東西存在,”張浩面色平靜的問了一句,隨後望向大殿門口,
卻見剛纔被趕出去的白色小貂,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揮舞着兩隻前爪,道:“不好了,海上又在起浪,”
一聽此話,坐在椅子上的這些人,都同時起身向外衝去,惜月在路過張浩身邊時,頓了頓,道:“你不是想知道原因麼,跟我們來吧,”
海島岸邊,遠處漸漸涌起了一層血色潮水,轟隆隆的向此衝來,潮水足有三十多米高,如果衝上岸,這座島嶼大半都會被淹沒,
黑魔老祖等人站在岸邊,神情極爲凝重,一道道浩瀚的能量從他們體內涌出,隨即在島嶼四周佈下層層空間壁障,
“轟,”
當血色潮水撞上來的一刻,前面幾層空間壁障頓時告破,而那些曾經站在修真界頂峰的強者,面對海洋展現出的威力,卻顯得格外渺小,
黑魔老祖率先口吐鮮血,踉蹌着向後退去,緊接着,莫飛、靈虛子、惜月、以及天雪貂族的兩位老人,都被這股海潮蘊含的能量震退,
“快看,它來了,”就在衆人竭力抵擋海嘯時,白色小貂卻跳了起來,用爪子指着遠方叫道,
張浩目光順着那個方向望去,卻見在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一片血色霧氣,滾動着停在那裡,大笑聲隨之從血霧當中傳來:“本使給你們的時間已到,如果還想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
笑聲落下,血霧一陣翻滾,漸漸形成一顆巨大的血色骷髏頭,而在其空洞的眼眶內,卻閃爍起幽藍色的鬼火,看上去倒是極爲嚇人,
血色霧氣凝聚的骷髏頭顱,停在數百里外,可島上卻能清晰的看到它,可見那東西到了近前會有多麼龐大,
雙眼緊盯着那隻血色骷髏頭,片刻後,張浩突然說道:“我去看看,”
而惜月卻急忙喝道:“不行,”
可張浩卻並未理她,身形一晃便穿過他們聯手佈下的空間壁障,踩着血色海浪,向那裡奔掠而去,
見狀,惜月神情一急,剛想追出去,卻被靈虛子喝止回來,道:“放心,以他的手段,只是過去看看,不會有出事,”
“桀桀,靈掌教說的對,那小子別的本事沒有,逃命倒是無人能及,”黑魔老祖怪笑着說了一句,發現惜月衝他怒目而視,便識趣的沒再調笑,
數百里海路,卻暗藏危機,這片海域早年被張浩佈置了一座六慾沉淪陣,也正是這座陣法,才讓衆人今日有個棲息之地,
這座陣法雖然危機重重,但對於佈置它的張浩來說,想要走出去並不難,
短短十幾分鍾後,他的身形已然出現在那片血霧之下,一股刺鼻的腥味立即衝入肺腑,
當張浩停下身形的一刻,才發現那顆血色骷髏頭竟是由無數血液凝聚,血水翻涌不休,隨即緩緩顯露出了一個獰笑面孔,
可是當他看到這個面孔後,眼神卻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