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形利刃發出刺耳顫音,飛旋在深坑周圍,半空中,一輪圓盤緩緩旋轉,緊接着,從上面飛出了四個人,
惜月神色焦急的落在張浩身邊,不顧他身上泥水,雙手攙扶着他,道:“還好麼,”
可是當她觸及到張浩雙血色瞳孔時,心神卻猛然沉了下去,這種色彩的瞳孔,明顯是入魔徵兆,
這時,天月、靈虛子、靈兒,也都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們怎麼來了,”張浩擡手將嘴角血跡擦去,緩了口氣,問道,
靈虛子卻擺着手,道:“上去再說,”隨即便讓自己女兒攙扶着他從深坑內走了上來,
周圍那些到處都是殘缺的屍體,顯示着剛纔大戰的慘烈,而惜月則用冰冷眼神緩緩掃視着那些中州強者,冷笑道:“就是他們對你動手的,”
沒等張浩開口說話,她的身形便猛然消失:“在這兒等着我,”
話音剛落,惜月就以突兀的出現在一位渡劫後期強者附近,玉手隨之將一顆鏤空圓球兵器拋向空中,
這顆鏤空圓球頓時化爲一顆直徑數千米的圓形空間,將那些中州強者都困在其中:“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冰冷的言語,帶着難以掩飾的殺意,緊接着,惜月一掌將她附近那位渡劫後期強者拍飛而起,身在半空,便轟然炸裂,
“空月輪,是月神殿的空月輪,”身處鏤空圓球之中,立即有人將這件兵器認了出來,聲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驚恐,
也就在這句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顆直徑數千米的鏤空圓球,突然開始翻滾,裡面的空間立即發生顛倒,
此刻,滿是泥沙的大地,在裡面竟然調轉到了上方,而原本陰雲密佈的天空,這時卻出現在他們腳下,
空月輪乃是月神殿的鎮殿之寶,一旦被困入其中,山河顛倒,空間翻轉不休,連大成期天境之人,都難以脫身,
在有人將這件兵器認出來後,困在裡面的那些中州強者臉上就變得一片死灰,
然而,惜月可不僅僅是將他們困在其中這麼簡單,在空月輪滾動之際,她便要閃身進入其中,想要大開殺戒,
可張浩卻突然開口喝止道:“算了,”
“什麼算了,把你傷成這樣,如何能放過他們,”惜月臉色陡然陰沉,便要動手,可張浩卻搖了搖頭:“讓他們走吧,我……累了,”
聽到此言,惜月猶豫了很久,才嘆了口氣,揮手將空月輪收回,而那些被放出來的中州強者,急忙向遠處逃遁而去,
可遠處卻傳來木天涯的大笑聲:“張浩,你別以爲放了我等,今日這筆賬會就此結束,你視我中州衆強者如無物,他日老夫必定會再來找你,”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聲響起,
“那我就先把你這老東西殺了,”沒等張浩開口,站在旁邊的天月便猛然怒喝道,飛旋在附近的彎月利刃瞬間就以追了上去,
見狀,木天涯急忙回身,雙拳接連揮出的同時,也認出了這把兵器,
腦海中立即回想起飛龍城煉器師大賽的一幕,心知這把彎月利刃極端鋒利,他便急忙閃身向旁邊躲避,
這把彎月兵刃正是張浩在參加煉器師大賽所制,與之相配的還有一顆類似空月輪的鏤空圓球,在不用時,這兩把兵刃能縮小至巴掌大小,可是一旦放出,便會瞬間暴漲,
此刻這把追上木天涯的彎月利刃,已然變成了一把十幾米長的兵器,鋒利外月看着就讓人心底發寒,
天月盛怒之下,那把彎月利刃幾乎是貼着木天涯肋下飛過,沒等他來得及慶幸躲過一劫,一條遮天蔽日的虛幻血蟒猛然出現在雲層之中,
恐怖威壓頓時將木天涯從半空狠狠壓了下去,雙腳剛一落地,彎月利刃便猛然從他身上擦飛而過,
“這……是……”木天涯也算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大成期地境強者,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張浩煉製出來的這把兵器有多恐怖,
口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身體突然炸裂開來,甚至連體內的元嬰,都被那把彎月利刃一分爲二,
“吼,”
位於雲層中的萬年血蟒獸靈,猛然俯衝而下,一口將木天涯的屍體吞下,其中沒有來得及消散的能量,也隨之歸它所有,甚至連靈魂之力都未能倖免,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等到天月將那把利刃收起,張浩才問了一句,
這時,靈兒卻突然哼了一聲,剛要舉手來打,卻被惜月阻攔:“他身上有傷,”
見狀,小丫頭這才罷休,靈虛子此時纔講出他們來此的緣由,
小丫頭被張浩騙會月神殿,興沖沖的找到靈虛子,不依不饒讓他交出萬年靈髓,
雖然手中還剩下一些,但靈虛子又豈能就這麼交出去,再三詢問之下,才從小丫頭口中得知張浩說的那番話,
當靈虛子聽到陰陽生死輪也被帶了回來,便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讓靈兒描述當時細節,小丫頭沒心沒肺,說了半天才算講清楚,
從當時身處的情況,以及對他的瞭解,靈虛子頓時明白張浩要去做一件極爲兇險的事,立即找來自己寶貝女兒商議,
惜月一聽也是臉色大變,當時身邊只有天月一個徒兒,便連她一起帶上趕往中州,在半路上,小丫頭纔想起使用陰陽生死輪,帶着他們找到此處,
靈兒這個丫頭素來神神秘秘,無論張浩怎麼在自己東西上留下靈魂印記,最終都會被她破解,這種手段一度令他頭疼不已,沒想到此次倒是用在了該用的地方,
一陣嘶啞的鳴叫聲從遠方響起,雲鸞載着鄭雲從天際緩緩而來,這種以速度見長的飛行魔獸,此時卻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背上的鄭雲掉落,
等它來到近前,從空中盤旋着落在惜月等人附近,她們纔看清躺在雲鸞背上的女子容貌,由於體內血液都被那頭猙獰獸靈吸走,此時鄭雲臉色一片蒼白,可嘴角卻掛着淡淡笑容,
張浩走到雲鸞身前,伸手在它低下來的腦袋上摸了摸,隨即閃身跳了上去,將鄭雲抱在懷中,道:“雲兒,我這就帶你回家,”
雲鸞似是能聽懂他說什麼,悲鳴一聲,輕輕拍打着翅膀騰空而起,
惜月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被靈虛子眼神制止,而他們卻這樣默默的望着着雲鸞遠去,直至消失在天際,
此刻連一向愛鬧的小丫頭,也沒敢出聲,
惜月等人留在戰場上,將那些隕落強者遺物收集一空,特別是納戒這種東西,都被取走,月神殿正在恢復元氣,所需之物自然不少,
而在靈虛子的教唆下,連小丫頭也喜孜孜的幫起了忙,
而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一道淡白色元嬰突然從鬆軟的沙土中飛了出來,停在半空中,充滿怨毒的聲音隨之響起:“小畜生,我天澤可沒那麼容易死,等着吧,我會讓你付出更爲慘烈的代價,”
這隻元嬰離去後,留在沙漠上的那條天塹下方,卻響起了一種咚咚咚咚的沉悶聲音,
視線順着那種聲音下到天塹之內,一顆腦袋大小的血色心臟懸浮其中,每一次跳動都會增長一分,
雖然這種增長極爲緩慢,但還是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它在壯大自己,
突然,這顆碩大的血色心臟表面,露出了一個猙獰而怨毒的人臉,與死去的道宗掌教靈陽子有幾分相似,但神情卻極爲詭異,
緊接着,一種虛幻的聲音緩緩響起:“小小的修真界,也敢妄想抹殺本使者,等着吧,我會讓你們匍匐在本使者腳下戰慄,”
之後便是一陣詭異笑聲迴盪不休……
這場大戰,中州渡劫期以上的強者死傷大半,接天閣山門被毀,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幾十位強者隕落此處後,中州也隨之陷入了一片混亂,恐慌充斥着每一個人的心頭,各種勢力層出不窮的冒了出來,試圖坐擁一席之地,
然而,一場浩劫卻突然降臨在他們頭上,
黑魔老祖帶着數萬名修魔者,從黑魔海域殺了過來,所過之處,歸順者尚可留的一條性命,稍有不滿,便被老魔頭帶人屠殺山門,中州從此陷入戰亂當中,
直至幾年後,一位蒙面之人突然出現,僅用一招便將黑魔老祖打成重傷,而這個門面之人也隨即一呼百應,成爲中州之人心目中的拯救者,
在他的帶領下,黑魔宮節節敗退,很快就被趕出中州大陸,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從此能過上安穩日子時,這位蒙面之人卻突然做出一個驚人決定,
而這些已經都與張浩無關,自從他帶着鄭雲回到大元國,便隱居在自己出生的那個小村落,鄭雲也被安置僻靜之地,
殘陽如血,此刻張浩靜靜的矗立在荒原之上,而在他的面前,卻又一片朦朧光團,這個光團懸浮在荒原之上緩慢旋轉,一股股驚人的天地靈氣,不斷從周邊匯聚過來,
光團之中,隱隱可以看見一位長髮女孩盤坐,而張浩的雙眼卻一直盯着他,不肯移開分毫,
三年前,張浩帶着身隕的鄭雲回到這裡,便匆匆進入鴻蒙火塔找雲落天想辦法,然而令他失望的卻是雲落天也無力迴天,
後來不知怎麼,雲落天突然讓他等候,自己卻突兀消失,等到再次出現在張浩面前,卻說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方法,
這個方法便是使用大空間能量,將鄭雲封印其中,令她神魂不散,再來爭取時間替鄭雲煉製一顆聖心丹
聽到這個消息,張浩欣喜若狂,可雲落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再次將他打入深淵,
鄭雲這次受傷,不僅靈魂本源遭到重創,體內生機都以斷絕,轉魂丹只能爲她爭取十幾年的壽命,可想要徹底痊癒,卻必須另尋它法,,
在雲落天的協助下,張浩隨即在這片荒原上用陣法構建了一片大空間,其中混沌不分,將鄭雲送進去之後,連他自己也無法闖入,只能每天到此默默觀看,
甚至在雲落天煉製出聖心丹後,張浩爲了能給鄭雲服下這顆丹藥,冒險強行闖入,而那一次卻讓他和鄭雲的身體,險些被大陣內混沌空間撕碎,
除此之外,張浩也曾幾次追問,雲落天卻告訴他想要治癒鄭雲,必去前往九天十八域神墓尋找方法,
而在這三年多來,張浩每天除了到此看望鄭雲,卻對其它事一律不曾過,
期間惜月倒是來過一次,看到他神情寂落,竟是大吵一架,便再也沒有露面,
倒是蔣閒突然有一天找到了他,帶來柳暮夫婦的消息,而蔣閒走了後,沒幾天領着柳暮一家三口來到此地,
此時,柳暮與青鸞的兒子已然會說話,孩子長得虎頭虎腦,一雙大眼睛中透着靈動,見到張浩後,叫了聲大伯,便躲在青鸞背後偷偷看他,
柳暮夫婦來此之後,便常住下來,從他們口中,張浩才得知孩子叫柳青,
小傢伙與他相處了幾日,便不再陌生,每天都要跟着張浩去看望鄭雲,也看他站在坐那裡發呆,
有了柳暮夫婦的這個孩子,身邊始終少不了歡笑,而張浩原本已然冰封的心,也漸漸出現一絲溫暖,
特別是看到孩子臉上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後,他偶然間也會露出一絲微笑,
時間就這麼一晃便幾年過去,這段時間,靈兒丫頭只過來了兩次,每次來了之後看到張浩那張冷冰冰的神情,便匆匆告辭,
而這幾年月神殿的發展,也極爲順利,小丫頭被惜月哄騙一番,卻莫名其妙的成了月神殿的大長老,
那隻雲鸞也被靈兒死皮賴臉的抓到月神殿,平時來了興致,她就會坐在上面遨遊海天之間,
然而,張浩卻對這些不聞不問,依舊過着那中平靜生活,直至有一天,只雲鸞突然給他帶來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很簡短:“月神殿有難,速來,”
字跡娟秀,張浩看了一眼,便將信扔下,不再理會,
然而,只雲鸞卻焦急的拍打着翅膀,鳴叫起來,見張浩依舊無動於衷,急忙用喙從胸前的羽毛下叼出一樣東西,放在他面前,
這是一方用來遮面的輕紗,此時上面卻寫着兩行小字:“小賊,我死之後,你別後悔,”
雙眼出神的望着那幾個字,半晌後,張浩突然站起身來,跳到雲鸞背上,
剛欲離去,一個稚嫩的聲音卻從屋裡傳來:“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