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了?”溫明瑞微轉目光,詢問地望向溫向東。
“是啊,當初……”
溫向東的話剛起了個頭,溫筱便搶過話茬說道:“父親你有所不知,左相家的那個小霸王在學堂裡專橫跋扈,老是欺負我們家媛兒和婉兒。之前左相爺來我們家中提過親,哥哥是拒絕了的。
父親也別犯糊塗,糟蹋了咱們婉婉的大好前途。”溫筱說的時候,看了溫向東一眼。言下之意便是,這時若解釋說當初定親是假,那溫婉便等着嫁給蘇政雅吧。
溫向東自然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只得跟着點頭說:“確實,我當初也正是考慮到左相家的公子品性有些不足纔不允婚的,還請父親三思而後行。”
他這一說,溫朝陽不高興了,將眼一瞪,說道:“我徒弟追隨我鞍前馬後這麼久,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哪裡品性不好了?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我明天就把他叫過來,向大家好好地解釋解釋。”
“誒?”溫明瑞擡手製止,緩聲說道。“不必如此。熙兒也是個好孩子,親上加親,更是好事。蘇小公子那邊,就由我去解釋吧,朝陽你就別攙和了。”
“爹,這婚事不同意不要緊,但不能說我徒弟品性不好……”溫朝陽這牛脾氣一上來,就非刨個究竟不可。溫向東知道自己兄長的脾氣,連忙說道:“是小弟說錯了。主要是因爲蘇家家世太好,左相大人與大長公主又是出了名的治家嚴謹,我生怕婉兒嫁過去會受委屈,纔不答應的。”
溫朝陽這才肯作罷。溫明瑞看看溫向東,見他寵溺地將溫婉摟在身側,知他是極度愛惜這個好學的女兒。想到之前說起定親之事時,他與溫筱的臉色有異,這會大抵知曉了什麼原因,便出言喚道:“熙兒。”
溫筱將陸錦熙從身後牽出來,說道:“熙兒,外公喊你呢。”陸錦熙怯生生地喊了聲“外公”,便很快地縮了回去。溫明瑞微微蹙了蹙眉頭,說道:“熙兒,你婉兒妹妹以一己之力考進國學院,爲世人所稱道。男兒大丈夫,可不能連自己娘子都比不過。熙兒也要好好努力了。”
溫筱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勉強笑着將陸錦熙再次推出來。說道:“外公跟你說話呢!”“知道了。外公。”陸錦熙說完。又縮了回去。溫筱忍不住低頭輕聲訓了陸錦熙幾句。
夜色已晚。衆人各自回房歇息。溫婉洗漱完。現溫向東和柳氏還在外邊屋子裡商量事情。躡手躡腳地過去偷聽了一會。卻原來是在商量關於她地親事。溫向東已經感覺到溫筱似乎想夯實了這本親事。他對溫婉抱地期望很大。對陸錦熙不太滿意。所以心中一直頗有糾結。柳氏其實是對溫筱開出來地“正室夫人”地條件非常滿意。但既然溫向東地期望這麼大。她便勸說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要操之過急。
溫婉嘆了口氣。這確實是件麻煩地事情。不過幸好陸錦熙也是不樂見這門親事地。估計他那邊也在想退親地法子。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去上學。國學沒有固定地教苑。一般由先生指定教學地點。公孫寄不喜歡傳統地書院式教學。他喜歡將課堂設在國學院地後花園裡。有山有水。有花有鳥。謂之可以陶冶情操。公孫寄地弟子衆多。但基本上都被他趕出去遊學了。跟在身邊地就只有溫婉和溫克恭兩個人。
開課時間差不多到了。公孫寄地人還沒有到。溫婉二人也都習慣了這位先生淡薄地時間觀念。只是在亭子裡悠閒地鋪紙磨墨做着課前準備。忽而有人“蹭蹭”地從亭子外進來。招呼也不打一個。便大剌剌地在溫婉身旁坐下。
溫婉本以爲是有遊學地師兄回來了。擡頭一看。沒想到卻是蘇政雅。昨日他打完招呼之後。便莫名其妙地。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溫婉都沒有看到
臉,今天才看清楚。兩年多不見,變化還是很大的了,棱角分明瞭起來。眉眼之間地稚氣褪去不少,冷冽和凌厲之氣卻有加重,隱約有了幾分大長公主的痕跡。
“蘇政雅?”溫婉有些奇怪他怎麼會來這裡,難道他也是師從公孫寄?
“嗬!溫婉!”蘇政雅其實遠遠地便看到溫婉了,一直等着她率先出聲打招呼,這會兒假裝大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蘇政雅在邊關的時候便聽聞溫婉拒絕了兩位聖師,拜了公孫寄。公孫寄雖然也是名士,但論起學識和地位來,與兩位聖師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他當初是劣名在外,兩位聖師都怕收了他會敗壞自己的名聲,不得已,大長公主才讓他拜在公孫寄門下的。此中的道理,蘇政雅想來想去,最終把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肯定是因爲公孫寄是自己的師傅,所以溫婉纔會堅持過來地。
這個現令他高興不已,當即又託人去打探了大通書局那邊的狀況。傳回來的消息說,大通書局百廢重興,新任局主不僅大手筆拍下了文夫人的字帖,還與香江文會合作,大張旗鼓地鋪貨。讓大通書局名躁一時,風頭都蓋過了現今的第一大書局朝華書局。
於是,蘇政雅又進行了深刻地分析。書局是他送給溫婉的禮物,若是她對他無意地話,對於他送的禮物肯定是棄若敝履。如今她既然細心打理,想來應是十分愛惜,所謂愛屋及烏麼!
不過這樣一來,他又有事情想不通了,既然溫婉也是喜歡他地,爲什麼當初要拒絕他家的求親呢?於是就這個問題,他鄭重地請教了他新拜地師父,也就是溫婉的大伯父溫朝陽。
溫朝陽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對方對他有意,卻拒絕了求親的話,那可能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女方家裡不同意,看他不上。二是,女方對他的品格和心意還不太確定,尚且不能放心地將自己託付給他。聽完之後,蘇政雅大受其教。想起當初溫婉斥責他的那句話,她說“蘇政雅,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幼稚”,然後還要跟他訂十年之約,想來是應該嫌他年紀尚小,無法獨擋一面,所以纔會暫時拒絕的。所以他決定了,不着急,反正溫家家長那邊他已經打好關係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能讓她對自己放心的。
“我拜在公孫先生門下,你也是麼?”
蘇政雅只當溫婉羞於承認自己的心意才明知故作,不由抿了嘴暗自偷笑:“是啊,真巧。”
溫婉對於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暗自竊笑的行爲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值得他這麼高興。便也再去打攪他回味高興的事情,顧自低迴頭磨墨。蘇政雅顧自在旁邊樂了一會,見溫婉他們都在磨墨,也想跟着磨。隨即現,自己一早興沖沖地出來,沒帶書袋。他沒得磨,坐着無聊,便要去搶溫克恭的。溫婉連忙說道:“你不用磨了,我磨得多,你呆會用我的好了。”
“好。”蘇政雅高高興興地應了。溫婉回眸看看他,半晌沒見他拿書和筆出來,只一味端端正正地坐着,不由問道:“你的書呢?”
蘇政雅抿嘴笑着說:“你不是說用你的麼?”
“我說的只是墨……”說話間,溫婉低頭一看,便不說話了。這傢伙是雙手空空地來的,也只能借自己的書給他一起看了。
下學的時候,溫婉想到得將他放在她這裡的東西做個整理,一併還給他,便叫住他說道:“你昨天來得早些,我有東西給你。”
蘇政雅聽後欣喜若狂,卻憋住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也不問是什麼東西,便樂顛顛地走了。
讓溫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