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如此,崔文卿依舊沒有上前察看,畢竟王道平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安之會不會又是一計。
就這麼等待有傾,王道平依舊躺在雪地中一動不動恍若一具死屍。
就在崔文卿快要忍不住上前察看的時候,突聞聲聲呼喚,轉身一看,卻是兩個身影正朝着此處奔來。
其時明月高懸,銀輝照在雪地上反射開來,四周倒是一片亮堂。
可見來者乃爲兩個身形曼妙的女子,其中一人是爲寧貞,而另一人則是……
霎那間,崔文卿雙目陡然就瞪直了,臉膛上瞬間迸發出了欣喜若狂之色,打馬一鞭縱馬迎上,邊疾馳邊激動不已的喚道:“娘子!”
來者正是折昭。
這幾天,兩人可是經歷了分分合合,生生死死,這種滋味實在令人難以承受。
當看見崔文卿完好無損,平安無事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
折昭霎那間就放下了一直壓在心口的大石,一股無以倫比的興奮欣喜之意從芳心蔓延而生,陡然就流遍全身,饒是她平日裡鎮定如山,英氣勃發巾幗不讓鬚眉,當面對崔文卿平安無事的時候,也是忍不住熱淚盈眶,哽咽出聲。
崔文卿飛馬而上,行至折昭身邊勒僵止馬,駿馬人立而起尚未落下前蹄,他已是忙不迭的滾鞍下馬,一個箭步上前,撞開雙臂將折昭緊緊的擁入懷中。
折昭罕見沒有拒絕,任憑他將自己擁抱入懷,感受到他結實有力的臂彎,急促喘息的呼吸,透過衣服傳來的體溫,一瞬間折昭仿若是擁抱了全天下一般,竟是說不出的滿足充實,直比打了一個大勝仗還要高興。
“娘子,真是想死我了……”崔文卿死裡逃生再見折昭,當真覺得恍若隔世。
“夫君……”折昭柔柔喚的一聲,將螓首緊緊的枕在崔文卿的肩頭,神情既高興又滿足。
不遠處,寧貞靜靜的注視着相擁而泣的兩人,一時之間卻是五味陳雜,心內說不出的滋味,半響方纔幽然一嘆。
就這麼擁抱半響,折昭想及寧貞還在一旁,連忙柔態盡掃換作了一副正容,推開崔文卿道:“夫君,剛纔我沒有傷着你吧?”
崔文卿驚訝問道:“娘子,剛纔那黑衣人是你?”
折昭點點頭,言道:“自然是我,不過你戴着面罩,我卻沒有認出你來,還差點刺傷了你,對了,這幾天你究竟跑到何處去了?”
崔文卿望了冷冷觀望,一言未發的寧貞,驚訝道:“這一切,難道寧姑娘都沒有對你說麼?”
折昭回身看了寧貞一眼,也不避嫌,直截了當的言道:“我不太相信她所說的話。”
崔文卿心知兩女之間本就有着非常深的矛盾,釋然一笑解釋道:“最開始,寧姑娘偷偷綁架我準備要挾娘子你用殘圖交換,誰料後面遭到了王道平這廝的背叛,走投無路之下,寧姑娘也只有帶着我跳崖逃生,其後我們兩人在一處山洞內住了兩天,便悄悄來到了屬於六扇門的莊園內,準備生擒王道平調查真相,後面你也來了……”
“原來如此。”折昭點點頭,轉身望着寧貞冷冷道,“雖則你救了我夫一命,然事情的起因卻是你心懷不軌,覬覦我手中的這份殘圖,若非是你綁架夫君,豈會有後面的事情?你的所作所爲,本官會詳細的稟告官家知曉。”
寧貞柳眉微蹙,冷哼道:“折昭,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而已,這次本官的確是有不對的地方,然則也爲了朝廷辦事!”
“哼,難道爲了朝廷辦事就可以不折手段麼?”折昭冷笑揶揄。
寧貞寸步不讓的言道:“本官職責所在,爲求完成官家旨意,不折手段又是怎樣?!”
聽到寧貞居然是奉陳宏之命而來,折昭眉頭大皺,頗覺不好辦,然還是冷聲言道:“是非曲直我也不屑與你爭論,好在我夫君毫髮無損,若他真有半點損失,我折昭就算是拼了大都督不做,也要讓你們寧氏付出代價。”
折昭此話說得是有些重了,更讓寧貞俏臉神色變得特別難看,恨不得眼下就抽出長劍,與這可惡的仇敵再是大戰三百回合。
“好了好了,剛見面吵什麼吵!”崔文卿權然當作了和事佬,笑呵呵的言道,“娘子,此事怪不得寧姑娘,而且這幾日我倆也算是相交甚篤,寧姑娘也有悔改之意,就不要多作爭執了。”
折昭驚訝的看了崔文卿一眼,顯然沒有想到崔文卿居然爲寧貞說起好話來。
寧貞卻是不知爲何心頭一喜,面上卻絲毫不作神色,輕嘆言道:“可以剛纔懵裡懵懂的胡亂打一場,卻是讓王道平那廝逃了,實在誠爲憾事。”
折昭心頭本就有着一份不爲人道的疑惑,聞言點頭道:“是啊,的確非常可惜,本官明日就去只會當地官府,緝拿王道平。”
見到兩女神情凝重,卻又無不遺憾的模樣,崔文卿卻是忍不住笑了,眨了眨眼睛道:“兩位姑娘爲何對在下這麼沒信心?你們所言的那王道平,已經被本大爺擒住了。”
“什麼?!”折昭和寧貞同時驚訝出聲,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後兩女面面相覷,還是折昭一臉狐疑的言道:“夫君絲毫武功都不會,如何能夠擒住王道平?”
崔文卿用手指着自己腦袋笑道:“早就已經告訴過你,哥行走江湖全是憑藉智慧,略施小計,那王道平就上當受騙,從而被我擒拿。”
說完之後,忙帶着折昭和寧貞前去查看。
來到那羣黑衣死士昏迷墜馬之處,寧貞折昭兩女都是說不出的驚訝,再行得片時,又見雪地裡仰面躺着一人,正是時才逃之夭夭的王道平。
此時此刻,王道平胸口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血流不止,渾身滿是血跡,身子輕輕的抽搐着,已是到了行將就木的邊緣。
“果然是他啊!”寧貞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卻沒有想到武功高強的王道平居然死在了崔文卿的手中,不禁生出了幾分荒誕不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