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另一邊,王道平帶領着一干手下在雪地上縱馬如飛,心內頗有一番逃出生天的暢快感覺。
有誰能夠料到,折昭和寧貞居然在同一時刻出現,想要取他的性命?
又有誰能夠料到,在生死之際,危難之刻,他居然想到了如此絕妙的辦法,禍水東引讓折昭誤會寧貞乃是殺害崔文卿的兇手,從而不顧一切的向着寧貞攻去,使得他獲得了千載難逢的逃跑機會。
常聽人說折昭用兵如神,智謀出衆,寧貞慧眼如炬,心思剔透,沒想到到頭來卻依舊被他王道平玩弄於鼓掌之間,如此成就之感,使得他更是得意非凡,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去,當真猶如困龍入海,寧貞和折昭在想要抓他,更是不可能了。
便在洋洋得意當兒,突聞背後馬嘶陣陣,王道平驚訝轉身,卻見跟在他身後的手下全都一聲不吭的栽下馬背,倒在了雪地當中。
“這……怎麼回事?”
王道平心頭駭然,大驚之下連忙勒馬回身,翻下馬背大步迎上前去。
擡目望去,卻見所有的手下已是躺在了雪地當中一動不動,仿若死人般沒有半點聲息。
正在他驚疑不定當兒,突聞一聲呻吟,卻是一名手下發出。
王道平不容多想,連忙快步而上,俯下身子驚聲問道:“這怎麼回事?你們究竟怎麼了?”
那位死士呼吸急促,氣喘如牛,艱難言道:“舵主,是寧貞,寧貞她……你也……”
聞言,王道平更覺駭然,卻見手下氣息快斷,後面那句涉及他安危的關鍵話語也是將斷未斷,幾乎微不可聞。
大驚之下,王道平慌亂的將耳朵湊向了死士的面罩,急聲問道:“我也怎麼?你倒是快說啊!”
一言方罷,原本奄奄待斃的死士陡然雙目大亮,一直藏在手中的匕首陡然刺出,直刺王道平的胸口。
王道平本在驚慌不已當兒,加之離死士非常近的聽他說話,自當是防不勝防,在匕首破體而入的那一刻纔有感覺,危機當兒驚叫一句,便要滾落半邊。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未等他閃開,匕首已是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胸口。
王道平慘叫一聲,在雪地裡幾個翻滾跪坐而起,看向自己胸前,那把匕首扎入了足足五寸,殷紅的鮮血猶如泉涌般從傷處冒了出來。
一擊即中,出手偷襲的死士連滾帶爬的站起,飛一般的朝着旁邊的坐騎衝去,眼看便要逃之夭夭。
王道平豈能輕而易舉的放過他,怒喝一聲站起身來,拼命朝着那人衝去,希冀將此人斃於掌下,一泄心頭之恨。
偷襲之人驚叫一聲,飛身上馬雙腿猛然一夾馬腹,頓時飛快竄出,讓王道平襲來的掌風落空。
王道平心內又驚又怒,縱身咬緊牙關疾追駿馬,顯然不想放過這個害他受傷的仇人。
見他追來,坐在馬背上的偷襲之人卻是回身大笑,一把扯開面罩高聲道:“孫子勒,你崔大爺這一劍刺得還準吧,滋味如何?”
“你是……崔文卿?”
王道平立即認出了崔文卿的身份,頓時血灌瞳仁,眼神中射出了仇恨不已的神光,顯然沒料到居然是這個絲毫不通武功的崔文卿,在關鍵時刻偷襲了他。
然即便如此,他卻怎麼也想不到崔文卿究竟採用了何等方法,使得他手下紛紛栽下馬背,難道此人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不成?
原是剛纔王道平乘着折昭和寧貞拼鬥之時離開,藏在暗處的崔文卿見狀大急,心知不能走了這個叛賊。
然那時寧貞又在屋內與那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拼殺,卻無暇顧及將欲逃跑的王道平,大急之下,他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只得矇混進了那羣黑衣死士當中,與他們一道上了馬背,朝着山莊外面逃去。
一路行來,蒙汗藥的藥性漸漸發作,那些黑衣死士通通栽下了馬背,崔文卿見狀計上心來,也是佯裝落馬不起。
王道平見狀,自然大驚失色,而崔文卿則故作虛弱之態,引得王道平前來察看。
這才讓崔文卿抓住了機會,用偷偷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此刻,見到王道平胸口飆血,卻是緊追不捨,崔文卿得意大笑調侃道:“追啊,你快追啊,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王道平何曾受到如此屈辱,然追了半響卻始終追不上縱馬如飛的崔文卿,無可奈何之下,又擔心寧貞和折昭前來,心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悶哼一聲掉頭而去。
崔文卿見王道平逃走,自然不會放過他,掉轉馬頭又朝着王道平追去,大聲笑言道:跑啊,你快跑啊,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
王道平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此際被崔文卿如此欺凌,頓覺氣急攻心,憤怒難耐,大怒之下,他又轉身朝着崔文卿攻去,想要將這個可惡的小子擊殺。
見他回身攻來,崔文卿卻猶如一隻狡猾的老鼠般立即掉頭,又是逃跑。
王道平無奈怒喝,心知追不上他之下只能回頭。
然待他剛剛回頭,崔文卿又是策馬追來了,口中說着讓他憤怒不已的調侃話兒,卻猶如膏藥般緊緊的貼着他不放。
王道平怒急攻心,悲憤交際,受傷狂奔之下更是眼冒金星,血如泉涌,意識也漸漸模糊,“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轟然倒在了地上。
見他倒地,崔文卿這才勒住了駿馬,立在不遠處久久觀望等待,自然不會輕易前去查看王道平情況,以免中了他的詭計。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片刻,王道平心知騙不過崔文卿,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從地上站起身來悲憤清嘯,轉身又跑。
崔文卿恍然一笑,又是縱馬追去,口中哼唱着歡快的曲調:“跑啊,小娘子,你越跑我越是高興,你是永遠也跑不出崔大爺我的五指山的。”
王道平心念自己好歹也是高手,居然受此折辱,悲憤交加之下,雙目中泛出了委屈的眼淚,腦海中眩暈更盛,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掙扎了數下猶如受傷野獸般劇烈的喘息着,卻是再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