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是這樣,你進一步,我退一步,直到脊背觸碰冰冷的牆,再無路可退。而你仍不打算停止,那我只好翻越過去,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車一停00就跑去敲不二家的門,數分鐘叩門無果手冢撥了不二的手機,無人接聽。透過柵欄,後院大片的萎蔫植物清晰可見,只有不二最寶貝的仙人掌還傲然挺立。視線穿過玻璃,桌上積了一層灰,應該是三、四天沒有打掃留下的。除了一些零碎的桌椅和老舊的傢俱,屋裡幾乎看不到有住過的痕跡,四天,足夠一個人消失。
“媽媽開門啊!00回來了!”00依舊握緊拳頭一下一下地敲着,除了屋裡傳出的空蕩的迴音再聽不到溫柔的笑靨。
“停吧,裡面沒人。不二應該離開了三天。” 手冢抓住00不停敲門的手。
“三天!就是說……是你逼他送我到那裡的對不對!媽媽根本不想這樣,不然他不會在把我送走後離開!是你逼走他的,是不是啊?……”拼命的捶打,儘管手冢對他很好,但絕比不了生他養他的不二週助。
“我不知道不二爲什麼離開,如果是因爲這件事我道歉。”突然發覺那天夜晚不二看00的睡顏時,眼裡多了一種叫決絕的東西,看來是搬走了。
“我要去找忍足叔叔,媽媽一定在那兒。”忍足家去過很多次,沒記錯的話是在……那邊!
“00!”手冢也跟着跑向西北方。
還沒到忍足家,老遠就看到搬家公司的車和忙進忙出的搬家工人。
“忍足叔叔!你這是做什麼?”
“00,手冢!你們怎麼來了?”驚訝於二人的來訪,忍足示意工人暫停工作。
“我來找媽媽。”邊說邊往裡面闖。
“你們不能進去,”伸手攔住00,“不二不在這裡,而且裡面亂糟糟的,灰也揚了很多吸進去就不好了。”
“我要找媽媽。”提高了嗓音加了點威嚴(部長的娃噢!)。
“忍足君,打擾了。”
面對大、小部長的威懾,忍足不得不讓出一條路。
屋裡的情形並沒有忍足說的那麼糟糕,大致掃了一圈沒有看到不二。
“我都說了不二不在。”忍足攤攤手,一副“我就說嘛”的表情。
“抱歉,打擾了。”手冢拉住00打算出去。
視線不經意瞟到客廳陽臺上的仙人掌,00立馬掙脫手冢跑了過去。
“這個……是小7!媽媽就在這裡對不對?”00捧着陽臺上的仙人掌質問忍足。
“那是不二送給我的。”
“不可能,小7是我給媽媽的禮物,不可能送給其它人的。”小7是用壓歲錢買的,因爲是家裡的第七個仙人掌所以叫小7。盆邊還有自己不小心摔裂的痕跡,底部貼着“這是不二零送給不二週助的禮物”的字條。
“媽媽,我知道你在這裡,爲什麼不出來。”一個門一個門推進,推不開的就用小身板撞,意外的是這次忍足並沒有制止。
“媽媽,快點出來,不要把我送給別人……”似乎是撞疼了,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砸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不二,出來吧。”不忍心看到悽慘的畫面,“有什麼是衝我來就好,何苦爲難孩子。”手冢走近那扇禁閉的門。
“嘭”,門開了
不二抱起蹲着地上的00,請拍他肩上、腿上的塵土。
“媽媽!嗚……”狠狠地撲進不二懷裡。“不要拋下我!”
“不會的,不會的。乖,把眼淚擦掉。”怎麼忍心離開你。
“嗯。”
待00穩住了情緒,兩人牽着手走進客廳。
“我有事跟手冢叔叔商量,00跟忍足叔叔進屋看電視好嗎?”不二向忍足使了個眼色。
“爸爸,不許欺負媽媽。”揮揮小拳頭威脅,被忍足拖進書房。
看着00的背影,不二倒愣了神。
“爸爸……?TEZUKA魅力真大啊,這麼快就擄獲我兒子的心了。”微笑再次在臉上綻開,或者說它從未消失過。面對手冢。
“解釋。”無視不二話語裡的諷刺。
“什麼?”
“爲什麼搬走?”
“啊……手冢不覺得那是一個傷心地嗎?侑士怕我傷心所以帶我去他本家。”
“不許!”瞬間怒氣四溢。
“爲什麼?”
還問我爲什麼!“你是我家的人。”冰山撕裂的一角里,陣陣寒風襲出。
“哈,請你搞清楚,我姓不二,不姓手冢。”微笑天使被惹怒了。
“你的孩子,姓手冢。”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打在不二心頭。
“所以我也一樣?”
“是。”
可不可以認爲是你還對我有所眷戀,還是……
“這就是傳說中的'母貧子貴'?”沒有00,你就不會看我一眼呢?
“FUJI,很多事可以重新來過。”如果沒看錯,手冢看向不二的眼裡有一絲溫柔。
“TEZUKA,有些事永遠無法重來。”避開對方的視線,暗淡的眼神。
我已經毀過你一次,不能再毀第二次。
“00需要完整的家庭。”
又是這句話,“你可以給,不是嗎?”我不是什麼都做了嗎!
“母愛,我給不了。”
“哈,原來是這樣。”在手冢看來嚴肅的東西,在不二眼裡似乎不算問題。
“我會給他'母愛'的,真正的母愛。”繞過手冢,不二示意搬家工人繼續工作。
“我會給他'母愛'的,真正的母愛。”
等00睡着後,忍足一開門就聽到不二的這句話。眉頭一緊。
“手冢君,很抱歉打破你的美夢。我想提醒你,以我對周助的瞭解,那個'母愛'恐怕不是他給的。”
“你說什麼?難不成……”手冢沒有再說下去。
“很可能來自隨便某個女人。”
真正的母愛,竟然是這種定義。
“FUJI!”朝着不二離去的方向大吼,但他知道對方是不可能聽的到的。
“還有一件事應該告訴你。00走後令尊找過不二。”
“父親?那你呢?爲什麼要提醒我?”難道你對他沒有其他感情?
“被談話後,他把自己關在臥室整整哭了一晚。”不二不幸福啊,我怎能讓他不幸福。
“有些東西我承認我給不了。抱歉,我要忙了。”
手冢想問不二,料到他絕不會說出口。呆呆的站在他身後許久。
眼前滿是那人纖痩的背影,雖然是忘了,依然無法剋制想要將其擁入懷中的衝動。
“五年前我們是戀人,五年後我又能以什麼身份抱你。”止步,退後,轉身。
最終決定回家問問父親,從不二看向自己的黯淡眼神,手冢斷定他的父親再一次阻止了他們的感情。
(E:可憐的國晴就一個黑鍋,沒辦法,替罪羊是很重要的。)
“我只是懇求他放過我兒子而已。”
回家後,手冢的質問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句奇怪回答。要說放過,也該是你們放過不二吧。
“國光,哎。你還不明白嗎?你們是沒有未來的。我親眼看着你們一步步錯下去,有幸上天賜你一個悔改的機會爲何還要執着下去。你忘了你是手冢家唯一的男丁了嗎?”
彩菜一邊搖頭一邊撫拍兒子的手。
……我怎麼忘了,我們都是男人。
一星期後忍足家收到一封來自手冢家的信,是手冢國晴寫給不二的。
內容無非是對不二的道歉與對不二能深明大義的感謝,信的結尾表明手冢家決定把不二零還給不二,從5歲到大學的所有學費全包,以此作爲補償。
原以爲不二會丟掉,沒想到是微笑一下感謝手冢家對00的資助。
此後那封信就擺在不二的書櫃裡,偶然在00幫忙打掃衛生時被掃到地上,連帶信封裡的信也被掃了出來。當時00 7歲,撿起,看不懂大紙上的花體字,被一張四方的卡片吸引住視線。上面的字跡規規整整:
FUJI:
好想說聲對不起,我知道懊悔無法挽回失去的一切,我只能將我的心語寫在這張聖潔的紙上。
沒有告訴不二,看着落款的名字,00偷偷的把它揣進懷裡。
“手冢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