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熊口中的李叔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是莊子裡的管家,跟着顧權已經幾十年了,師傅對他也是十分信任的,與其說是下人倒不如說是心腹加好友更爲恰當。而這位李叔也是自小看着他長大的,所以沈飛對李叔也是十分親近。
見到裡李叔的時候,他正坐在桌前看着手裡的賬目,當看到王熊進來,他放下手裡的書起身行禮道“王少爺找我有事麼?”他剛說完就見到跟在王熊身後的沈飛。他一見到沈飛頓時非常高興,這也難怪,李叔沒有子女,他從小看着沈飛長大早就將沈飛當成自個兒兒子來看了。李叔笑着道“呦!沈少爺?!你回來了!”
沈飛呵呵一笑,“一年沒見李叔可有想我?聽師兄說你病了,好些了麼?”
“不是什麼大病,早就好了!”說完,他的眉頭又微微皺起“只是你師傅他……”
沈飛嘆了口氣道“師傅那裡我已經去看過了,正想問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在路上受了點兒風寒麼,可是怎會如此嚴重啊?”
“確實是受了風寒的。”李叔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本來都已經好了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一回來就又加重了!”
沈飛急忙接着說道“怎麼會加重呢?你且從頭說起可好?”
李叔點頭應到,便從幾個月前發生的事說了起來。
天聖宮的馬車不比別處,就算外表普普通通那裡面也絕對得是高牀軟枕般的舒適,更不用說如今這輛良駒並駕的金絲楠木雕花鎏邊兒的馬車了。
馬車外面的四角均掛有一個純金的鈴鐺,馬車一走動,那鈴鐺就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冷秋正倚靠在馬車裡的軟榻上,手裡正捏着一本百草集,雖然樣子是在看書,可實際上人卻已經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鈴聲漸止,馬車似乎是停了下來。
“客棧到了!還請姑娘下車!”門外一個聲音傳來,冷秋驀的睜開了眼睛,裡面一片清明,根本就沒有半分睡意。她淡淡的應了一聲,隨手將書放到一旁的几上,便起身挑開馬車的簾子下了車。
下了馬車,她這纔看清楚外面的樣子。只見車子外面是一處街市,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兩邊的店鋪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着實熱鬧的很。車子是停在一處客棧的前面,那裡的小廝早已熱情的出來迎客了。“客官您裡邊兒請!”
冷秋擡頭看向上方的招牌,臨夕樓,如果沒記錯,這裡似乎是拳王顧權手下的產業。她柳眉微蹙,心中不由感到奇怪,怎麼不是天聖宮的產業呢?
“冷姑娘感覺有何不妥麼?”這時看到微微蹙眉的冷秋,蘊時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對於這名字有些不解罷了。”
“哦?”蘊時聽聞只是輕哦了一聲,擡頭去看。
這是一邊的小廝倒也機靈,見客人問道這樓的名字,便趕緊笑着接話道“幾位客觀一看就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們這樓一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正好可以完全被整個夕陽籠罩,若是站在樓上開窗,則是似與夕陽相接,再加上西邊是一條大河,長河落日風景美不勝收,不少人也都慕名而來,所以這樓也就見了臨夕樓。”
冷秋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蘊時吩咐手下去要了房間,接着便由那小廝先領着上了樓。
冷秋的房間自然是由蘊時親自安排的,兩邊都是他手下的房間,房間的後面便是一扇窗子,打開窗子,正如那小廝說的是條非常寬闊的大河,雖說不到汛期,但是河流雖說不上湍急但是也並不緩慢。
“噹噹”房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接着門就被人推開了,來人正是蘊時。
蘊時見冷秋正站在窗前,說到“這房間可還滿意?這可是特地讓掌櫃安排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冷秋微微一笑,說到“滿意倒是滿意,如果不是夾在你們的房間之中那就更滿意了。”
“哦?”白虎笑到“這點恐怕是要讓冷姑娘失望了,我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不是麼?待會兒用飯的時候姑娘就不必下樓了,我會讓人送到房間裡來的,若是有事冷姑娘可以隨時找我,我的房間就在對面。”
果然,用飯的時候沒有人來叫她下樓,而是由蘊時的手下將飯菜端了過來。看着這一桌的飯菜,很明顯是有人驗過毒的。冷秋不禁嗤笑道“嗤,還真是夠小心的。”
夜,依舊寂靜,白日裡的喧囂早已歸於平靜,似乎一切都已經陷入了沉眠,唯有蟲鳴。
一夥兒身着黑衣的人此時正在悄悄的向臨夕樓靠近。
不一會兒,只見臨夕樓的大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個瘦小的身影,悄悄的從臨夕樓裡溜了出來。
“已經打探清楚了,她就在這樓裡,天字,丁號,後面是條河,丙號和戊號是一個男人的手下,你們說的那個男人就住在那女人的對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迎客的那個小廝,他壓低聲音,悄聲對一個似是頭領模樣的人說到。
那人聽罷並未說話,從懷裡摸出一定金子隨手就扔給他。
那小廝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一錠金子,他頓時眉開眼笑的接過那金子,迫不及待的用牙咬了咬,然後嘴裡還嘟囔着“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黑夜裡,那小廝一定可以看到那劃過男人嘴角的一摸殘忍冷笑。
果然,那小廝感恩戴得滿心歡喜的收了金子後,剛剛開心沒一會兒,就忽然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起來,十指狠命的扣着咽喉,似乎是想把整個喉管拉出來似的。他想要出聲叫救命,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血已經順着他的手指流了出來,接着只見他狠命的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而那男人則是連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