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有致的軍隊沒有打出一面旗幟,表示他們並不想暴露身份,可從士兵們安定的表情來看,這的確是支精銳部隊。一員將領穩穩高坐在黑色駿馬上,鞍橋上掛着一條長柄大斧。他身邊是十名偏將,各自頂盔貫甲,頭盔的護面都完全包裹起來,不見臉目,但那凝重的氣勢已顯示出他們的冷冷殺意。
領兵將領一揮手,整支大軍停頓下來,不聞一絲雜音。鎮子裡一片安靜,彷彿連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樣子,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本來他得到命令,跟在“鐵騎雄風”後面,如果“鐵騎雄風”將“亂武星”擒下了,他就直接把人搶到手中。可現在這情形,分明是雙方並沒有激烈戰鬥過,整個鎮子靜若鬼蜮,反常得令人費解。
幾名前哨縱馬闖入鎮子,片刻工夫就回來了。“啓稟將軍,鎮上的人已經全部逃走了,沒有人留下。”
將軍微微一楞,點了點頭,“這‘亂世四公子’果然有點道行,竟然預先安排了逃路。看來有點麻煩呢。”右手舉起,“哨探營出列,仔細查探附近,一定要找到當地的人。”
身邊一個偏將領命出列,回頭招呼一聲,“兄弟們隨我來!”從軍中立時衝出了百匹戰馬,跟隨着偏將。蹄聲踏破小鎮的安靜,生出荒涼的氣氛,那將領覺得自己像是進了什麼陰謀中似的,這是他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所得。
就在哨探營剛奔到鎮子的中心地帶,陡然間三棵燃燒着火焰的樹幹從路邊房頂上拋砸了下來,正落到道路中間。事起突然,偏將急勒坐馬,馬兒長嘶一聲,人立而起,若非他騎術了得,這一驚立時就得讓他掉下馬來。哨探營紛紛拉住馬兒,雖然被驚嚇,卻沒有顯得慌亂,幾百個馬蹄在地上亂踩,並無一人落馬,果然訓練有素。
“什麼人?”偏將大喝一聲,舉目看去。
在路邊一個高達六丈的酒樓房頂,並排站着四名少年,一女三男。男的固然英姿勃發,女子更是嬌豔非凡,他們站在風裡就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無語笑了笑,“當然是活人了。”
偏將大怒,“臭小子,斗膽戲耍於我!放箭!”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百名哨探一齊動手,百隻羽箭射了上去。四個少年笑着一矮身子,蹲在了房頂上。那些箭登時射了個空。
偏將怒火中燒,“給我上,把這幾隻老鼠揪下來!”
————————————我是分割線————————————老鼠?你真是倒黴啊,居然惹依露,誰敢對她那美麗有所侵犯,她可是連天皇老子都敢打的。三個男生突然笑了。
果然依露的神情起了變化,細長的眉毛跳動了一下,眼睛眯了起來,不等哨探們下馬,嘴裡就念出一句來,“火焰標槍!”她就那麼蹲着,右手一晃,出現一枝火焰形狀的槍來,朝着那偏將就擲了過去。“還有還有!”好,一口氣擲出去十多枝火焰標槍。
十多枝標槍全都朝着偏將飛了過去。那偏將何曾見過西洲的法術,可他到底是專業行伍出身,看見那飛來的東西也不退讓,拔刀就去砍。可憐,那些標槍都是由空氣中的火元素構成的,根本就不會被砍斷,被他這麼一砍,全都變成了細長的火焰,轉眼就燒着了他的身體。更可憐的是,這偏將身穿鐵甲,又是容易傳熱的東西,火焰燒着戰裙立刻就擴散開來。偏將大叫“不好”,從馬下掉了下來,在地上翻滾着。身邊哨探立刻下馬,紛紛將地上砂土潑在他的身上,企圖將火熄滅,口裡還驚慌地喊着“將軍,將軍”。
依露“唰”地站了起來,嘴裡又在快速念動,右手連揮,“火焰荊棘!”一連串的火球毫不間斷地飛出,炸入哨探中間。戰馬被火嚇得四出亂躥,哨探們則被燒得慘叫連連,都在地上打起滾來。那些火球有一部分擊中了人體,更有不少掉落地上,瞬間就把道路封鎖起來,形成一道荊棘似的火牆來,火苗躥起五尺多高。
看着依露發狠的表情,三個少年都在暗自祈禱着,依露是惹不得的啊,現在她變身成了“暴走依露”,你們更慘了呵,願主保佑你們!
這裡的事件立刻驚動了那領兵將領,他帶着人馬就衝了過來,正瞧見依露在那大發雌威。他皺了皺眉頭,利落地張弓搭箭,朝依露射了過去。
一劍斜裡伸出,正砍在如流星般飛馳的利箭上,爆出一溜火星來。豪鬼仗劍守在依露身邊,臉上表情嚴肅。這一箭勢大力沉,竟然將自己的手震的有些發麻,有點本事呢。
依露立刻轉移發飈的對象,“火焰荊棘!”她惱怒地又朝這領兵將領扔出十幾個火球去。火球炸入人羣,飛濺開來。
相思鎮地方小,將領帶進來的兵不足三百,其他的部隊還在鎮外站着,根本進不來。依露的火球攻擊正好在這狹窄的空間發揮作用,一頓火球將這幾百人燒得慌亂至極。
將領冷靜地思索着對策,完全收起了對這四個少年的輕視之心,口裡發出命令,“小劉,帶一百人去把那房子給毀了,其他人給我放箭射!”
命令被迅速地分撥下去,一員偏將闖出火焰荊棘,殺入酒樓。其他人則是亂箭齊發,將雨點般的箭矢朝房頂潑灑了過去,逼得四個少年不敢冒頭。
“好!現在,閃吧。”依露笑了笑,轉身跳向另一個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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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生緊跟着她跳了過去,四個人在低矮的房頂縱躍,奔向鎮子另一頭。
將領轉換命令,“給我追!”
士兵們搬開那些還在燃燒的樹幹,紛紛上馬,緊追在四個少年的背後。
————————————我是分割線————————————不一會,四個少年就逃出了鎮子。鎮子外二十里處就是相思港口,港口坐落在相思山腳下。鎮裡的人早已逃上山去,躲了起來。相思山地勢險峻,怪石突兀,不是當地的人很難順利行走。山上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高大粗壯的樹木鬱鬱蔥蔥,亙古以來就像是衛兵一樣站立着,眺望那山腳下無邊無際的浩瀚相思海。
四個少年沒有朝山上跑去,反而奔向了相思港口的方向。他們沒有選擇,只能跑向大海,若是跑上山去,難免會暴露山上的那些百姓,而只要他們將軍隊引向相思海,那些百姓就一定有時間可以逃得更遠,讓軍隊再也找不着。
軍隊行動了,五千大軍中那一千五百名騎士通過相思鎮,跟隨着他們的將軍追殺着“亂世四公子”。剩餘的步兵隊伍則是加快腳步跟隨着騎兵。從高處看下去,五千大軍就像一條黑龍般蜿蜒流過小鎮,鐵甲和刀槍上閃亮的寒光彷彿能把人的眼睛刺痛。
一聲雷霆般的大吼,震得追兵們的耳朵發疼,在路中間,一個金髮美女正騎着一隻巨型黑老虎當道而立,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那絕世驚俗的容貌彷彿女神般讓人不敢直視。
“哎呀,不靈了。”依露一聳肩膀。
這是精銳部隊,經歷過無數的戰場,遇到變故時人人都不會跳動一下眉毛。那些馬匹也是久經戰陣,千多匹戰馬根本不會在乎一隻老虎,就算是龍來了估計也敢踢上幾腳。他們不爲所動,在將領的帶領下依舊殺氣騰騰地撲了過來。
“哎呀,真當本小姐好欺負麼?白龍吐息!”依露雙臂平着一伸,往前一揮。一股白濛濛的冷氣從她雙臂迸出。冬天本就天氣寒冷,這相思海邊更是終年寒風凜冽,依露散出的冷氣立刻就將前面的地面凝成冰塊,廣達數十丈。
好在將領騎術高明,往左一帶馬,硬是衝出了冰面的範圍。可憐他身後的騎兵,收馬不及。馬蹄在光滑如鏡的冰面上根本站不住,頓時幾十匹馬摔倒在地。後面跟上的騎兵被前面阻擋,也來不及收繮,撞上了前面的夥伴。隊伍立刻混亂起來,隊形也散亂了。馬嘶伴着慘叫連續不斷響起,狼籍一片。
將領大喝一聲,“吵什麼?沒死就給我列好隊!”
在他積威之下,場面被控制了下來。偏將們開始整理起各自的隊伍。等他們花了至少半刻鐘整理好隊伍時才發現,對面那騎着老虎的女子已經消失了。
一直沉着的將領終於發怒了,牙齒裡蹦出生硬的單字,“追!”
沒過多久,他們又看見了那女子站在路中間,依然是聖潔如女神般的模樣。人人心裡恨得發癢,縱馬狂奔,那咬牙切齒的架勢就像依露刨了他們家的祖墳似的。千多名漢子被一個小女孩耍成這樣,傳了出去還有臉見人麼?所有人都是這個心思,憤怒刺激着他們更加猛抽馬兒,誓將這女子踩成肉泥。
“白龍吐息!呀?又不靈了。”依露仔細一看才發現,馬匹的四蹄都被厚布包裹住,就是踏在冰上也不會打滑的了。“呵呵,還有呢。玄冰爆裂!”一顆白色冰球落在前面的冰面上,立刻炸裂開來,形成交錯的犬牙,攔在騎兵身前。
待士兵們將這障礙排除,依露又沒影了。
“別讓我抓住你!我要你生不如死!”將領顏面盡失,再顧不了自己的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