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讓那個該死的胖子慘叫之後,愛德華終於得以走進這間房子,然後花了一些功夫收拾掉了那七八個“和他一樣能打的”小嘍囉,外加這羣人的頭頭——滿頭深褐色頭髮外加瞎了一隻眼睛的穆爾索先生。
起先這位“尊敬的先生”還一直叫囂着自己在城防軍有個的堂弟親戚,要把愛德華抓緊大牢裡“審上個三天三夜”讓他生不如死;作爲如此慷慨的回報,愛德華立刻讓他先體驗了一把何爲生不如死,順便拷問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不得不稱讚一句,這棟房子的隔音效果似乎非常好——雖然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裡,穆爾索先生一直在殺豬般的慘叫着,卻依然沒有任何人找上門來,甚至都沒有人注意到這裡面的動靜,讓愛德華能夠放心的繼續下去。
終於,在敲斷了他第四根手指之後,穆爾索先生不再提及他那個城防軍的堂弟親戚了,而愛德華也從他的身上挖到了足夠的情報,十分大度的打開了門放他們出去——不過對於一個兩條腿全折,一隻手斷了四根手指的人如何“走出去”,愛德華依舊深表懷疑。
“順着樓梯走到二樓,然後左拐的第一個房間裡面的大衣櫃……”愛德華自言自語的嘟囔着,按照穆爾索供出來的情報在這座房子裡面移動着,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間的門,寬敞的房間裡到處都是灰塵和破破爛爛的傢俱。
面無表情的愛德華走到牆角的大衣櫃前,右手輕輕一碰,軸承徹底腐朽了的衣櫃門直接自己掉了下來,空空如也的裡面只有一個人蹲在那兒,渾身上下都被綁着繩子,嘴裡面還塞上了一個破抹布。
一開始發現有人來的時候他似乎還有些緊張,但當看清楚愛德華的臉之後立刻露出了幾分喜悅似的激動。
“銀白色的頭髮,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膚色,嗯……那些人說的沒錯——您應該就是那位馬可·塔斯克巫師了吧?”在得到對方的承認之後,愛德華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感謝您好心的先生,那羣混蛋可把我給折磨壞了。要不是您來了,我還不知道得在那個該死的破櫃子裡面呆多久呢——我嘴巴里到現在都還是一股破抹布的味道!”
終於被放出來的馬可看起來有些激動,大口大口的喝着愛德華遞給他的葡萄酒——顯然關在裡面的時候渴壞了,眨着眼睛不停的向愛德華道謝,好像全然沒有注意到黑髮少年正在那兒打量着他,那眼神也絕對不像是在打量一個人,更像是……玩具?
上輩子愛德華的記憶當中,所謂的“銀髮”僅僅在小說和故事裡出現過,像這種好像飽滿而又充實,甚至會反光的亮銀色頭髮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而那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膚色更是有些嚇人——難道是因爲魔法的緣故嗎?
即便不是如此,這位馬可·塔斯克巫師長得也俊俏過頭了——開始聽說到這位常年往返於風雅之所的“有品位”人士,愛德華還以爲會是個滿臉猥瑣的流氓淫棍,或者是情場老手之類,結果卻是一個十分俊秀的年輕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很想要報答您的恩情,可您也看見了……”喝光了愛德華的葡萄酒,馬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着周圍指了指:“我除了這棟房子,已經一無所有了。或者您可以看看有什麼傢俱喜歡的,儘管拿走好了。”
“這個倒不用了,我找你是想要問問一些事情。”愛德華笑着擺擺手,蹲下身來和坐在地板上的馬可平視着:“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凱拉·維恩的女人,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麥瑞雅,或許你知道?”
“凱拉……血旗兄弟會?!”馬可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害怕的好像連坐都坐不穩了,趕緊朝後面躲過去,彷彿愛德華是什麼怪物似的:“不、不好意思大人,我我我我……我可不知道什麼血旗兄弟會!”
“我可沒問血旗兄弟會,我只是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凱拉·維恩的女人。”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叫馬可的傢伙肯定知道些什麼了,愛德華翹着嘴角拔出了背後的長劍,指着他的胸口:“我叫愛德華·威特伍德,聖樹騎士團的一名侍從——要麼幫我,要麼你就對我沒有任何價值了對吧?”
“求求您了……我就是個窮巫師,還都被工會除名了——連戒指和項鍊都被拿走了!”馬可哭訴着,可憐兮兮的跪在那兒懇求愛德華:“求您放了我吧,我不是自願和血旗兄弟會扯上關係的,您只要放過,您要什麼我都給您!”
“但是你能給我的,就是你關於血旗兄弟會所知道的一切,剩下的我也沒興趣。”愛德華十分可惜的搖了搖頭,鋒銳的劍尖慢慢靠近着馬可的胸口,銀髮青年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不、求求您,這劍只要碰一下我就死定了!”
“哦……爲什麼?”
“您不可能不知道吧,這把傢伙有多鋒利——光是紋路我就能看出來,怎麼說我也算是一名巫師!”馬可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求饒:“求求您饒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您,這總可以吧,呃……行嗎?”
“當然可以!”愛德華微笑着點了點頭,手腕輕輕抖了一個劍花,又把馬可嚇得不輕,直至看到了黑髮少年將長劍插回劍鞘,他才鬆了口氣。
“但是……我希望你能儘可能的說實話,而且如果你騙我的話,請相信那絕對不可能瞞過我的。”愛德華幽幽的輕聲說着:“這方面我可是經驗豐富。”
“當然……您可以儘管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騙您的。”馬可故意把“騙”這個字眼兒咬的很重,面頰上恢復了那曾經的懶散笑容,神秘的眸子彷彿真的是一位巫師坐在那兒:“這個故事可能會有些長,但也請您耐心的聽我講完……”
天色逐漸黯淡了下來,愛德華從房間裡找來了一根蠟燭點上,微弱而又明亮的火光在房間裡不停的晃動着漆黑的影子,像是魔鬼在吞吐着舌頭。靠着牆壁的愛德華站在馬可的身旁,聽他慢慢講完了那個“有些長”的故事,面頰上浮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說血旗兄弟會佔據了你的房子,並且要求你爲他們幹活?”愛德華歪着腦袋,微笑着問道:“也就是說你也並不是自願的,對吧?”
“當然我要是敢說退出,他們肯定會殺了我的!”馬可一臉後怕的點了點頭:“雖然我只是個被除名的巫師,但對他們還是有些用處的。”
“不過看來沒有想象的那麼大——如果他們真的那麼看重你,又怎麼會把你留在這兒交給那個黑幫?”愛德華反問道:“也就是說,你現在對他們已經沒用了,而且知道的還太多,是個需要解決掉的麻煩。”
“那羣人,血旗兄弟會的瘋子,他們正在打算幹一件很可怕的大事!”馬可突然站起來,雙手緊緊抓着愛德華的肩膀:“兄弟會的首領從一位大人那裡弄到了某件可怕的魔法武器,一旦讓他們成功了會害死成千上萬的人,他們是一羣只想着復仇的瘋子!”
“魔法武器?”愛德華皺了皺眉頭,他突然想起了某個“食屍鬼愛好者”:“能具體給我講講嗎?馬可·塔斯克巫師——如果你真知道的話。”
“當然可以……事實上我就是負責驗貨的人,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知道這東西的威力——相信我大人,那玩意兒絕對是地獄裡才能見到的貨色,一個邪惡的多米尼克巫師做出來的惡魔!”
“那東西,應該是某種生物的卵,哦……事實上我也不確定那東西算不算生物了,多米尼克的巫師在這方面的造詣遠遠超過了我們,即便到了現在也沒有一個都靈巫師能夠造出哪怕一隻食屍鬼來,更不用說別的了。”馬可搖了搖頭,表情第一次變得凝重了起來:“但是那個東西,絕對不是食屍鬼可以比較的。”
“我猜他們現在恐怕已經拿到手了,對吧?”愛德華雙眼眯成一條縫,輕輕扯着嘴角微笑道:“這羣瘋子準備在哪裡使用這可怕的玩意兒呢?”
“大人,我又不是他們的人,怎麼可能會告訴我這麼關鍵的事情呢?”馬可撓着頭,苦笑着縮了縮脖子,好像很害怕的模樣:“但是,我知道那個做出這件武器來的巫師在哪兒,如果您想知道的話……”
“如果你打算和我玩文字遊戲的話,也許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會很有興趣的,但是現在……”愛德華笑的更厲害了:“告訴我,在哪兒?”
“呃……在說見事情之前,我得問一下您有沒有去過玫瑰琉璃?”
“沒有,怎麼了?”
“那您一定會很享受的,那裡可是人間天堂。”馬可·塔斯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有意思了:“我很榮幸,能夠帶您前去體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