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剛等一衆人,剛剛來到洞前,卻是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山洞裡又是出了一股的波浪,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襲捲而來。
隨着石柱倒地,時間和呼吸彷彿都靜止了,也許是被這些一馬平川,驀然坍塌的景象所震撼,突如其來的倒塌,不給人一絲喘息的時間,讓人更震撼的是面前突然驚現的水湖。
看着面前剛剛還是山洞,現在望着不頭的水湖,讓衆人一陣木楞。
遠處,女子安靜的躺在湖面上,像是秋天的落葉,落入水面那一剎那擊起一圈圈的漣漪,一圈一圈向四周飄過去。讓你認爲它會沉入水底時,她又飄飄蕩蕩的在那裡浮於水面,接受着水的輕撫和陽光的愛撫。
鏡面似的水波微微盪漾,女子躺在那裡快速向岸邊駛去,沒有任何的科學依據,讓人看着都直呼厲害,隨着岸上的越來越近,直到那巨大的動物的頭顱緩緩浮出水面,水中二十米長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時,才解釋出她爲何浮於水面上,而不沉,隨着水的隨波逐流,它在上下浮動輕顫。
蛟鯢也沒有敢露太多,頭頂着顧言,看着岸上週圍無人的時候,便露出它那本來面目,蛟鯢看着遠處的雪山,雪景,對於它來說,外面的四季風光它都沒有真正見過,蛟鯢特別喜歡玩鬧,可是山中的大陣讓它無法逃離,一千多年裡,除了和那個巨蟒打打鬧鬧之外,就是在自己的巢穴睡覺,但現在山洞塌方了,巢穴沒了,現在它無拘無束了,這以後的天下自由任我飛。
蛟鯢想着就開心,便在半空中做出一個水波浪造型,轉瞬間,身體又筆直豎立起來,流星錘似的頭高高翹起,那根火紅的叉形舌須刺向天空,就像一朵跳動燃燒的火苗,它面朝着太陽,金色的臉閃耀着金色的光芒,身上的傷口開始快速癒合,驟然間,它豎立的身體大幅度擺動,就像一條金色的綵緞在隨風飄搖,姿勢極其優美,就像美女在跳肚皮舞,不愧是大自然的天生舞蹈家,舞姿精妙絕倫,舞技出神入化,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隨着它的舞蹈結束,身體緩慢地降低高度,頭頂着地,但卻沒有任何東西下來,正在它納悶時,又望着別處,看着那個因爲自己舞蹈而不知道什麼時候甩飛進水裡的顧言,連忙又在次下潛,將顧言託了上來。
顧言躺在岸上,感受到了,身體上疼痛,又想起了剛纔的夢,在夢裡,她夢見了自己在水上緩緩飄着,直到突然從水面上起來,僅接着自己起來,卻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下面在跳舞,隨後一個大翻滾,自己又在上面三百六十度的直接無波瀾入水,連嗆十幾口水,甚至現在都能看着老掌教在向自己招手。
顧言慢慢醒來,朦朧看着低頭聞着自己的蛟鯢,剛出狼窩,又入虎口,顧言並沒有慌張,很釋然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畢竟活着真累。
蛟鯢依舊看着她,沒有血盆大口將她吞入腹內,顧言在它的注視下,說道:“你救了我?”
蛟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聽不懂她的話,見她嘴動了動說着它不懂的語言,之後就沒有動,隨後就將嘴裡的那塊救它命的令牌吐在她顧言一旁。
顧言感覺到身旁的異樣,起身將失而復得的令牌攥在手裡,看着即將離去的蛟鯢,緩緩說道:“你認識老掌教?”
蛟鯢轉過身來,兩雙眼睛一眨一眨,又緩緩湊近。
顧言看着抵着額頭的它,手上比畫的說道:“就那個白髮蒼蒼老人,平常特別會說大道理的那個……”
蛟鯢眼睛又在眨着,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顧言望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開用言語表達,甚至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得懂。
隨後撿起了一落枝,在雪地上畫了起來。
“老人,頭髮梳的特別整齊,要麼是黑色的袍子,要麼是白袍披在身上。”
顧言在地上畫着,來來回回又在身上加上幾點,顧言想着如果不認識老掌教,那爲什麼要救她,這一點值得懷疑。
蛟鯢看着那個地上的火柴人,在顧言的比劃下,陷入深思。
顧眼鬆開了些眉頭,見依舊不懂得什麼意思的蛟鯢,也不知道怎麼表示,顧言呆愣望着,看着蛟鯢,發現只在陽光的照耀下,蛟鯢額頭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的。
開始好奇了起來,手指的光芒匯聚,在接近蛟鯢傷口的的地方,大放光明,有了光明,傷口癒合越來越快,讓顧言不由得稱奇。蛟鯢看着正在給自己治療傷口的顧言,也沒有多少敵意,傷口癒合癢癢的,讓其忍不住的直點頭。注:本來就單純,好騙,喜愛吃食,打鬧。
顧言看着點頭的它,又指了指地上:“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看着又在比劃的顧言,蛟鯢想起了破殼第一眼看見的那個老人,讓自己看書,讓自己吃熱的飯菜,又將自己帶入這裡的便消失不見的老頭,眼睛眯了起來,嘴角也裂開了笑,直點頭。
“你認識掌教?”
蛟鯢點了點頭。
“那你爲什麼救我?因爲老掌教?”顧言雙手比劃,後面又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需要去找他嗎?蛟鯢看懂了她的意思,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雖然長期沒有見他,但還是需要見一見的。
看着點頭的蛟鯢,顧言心裡高興了些,手上又在比劃不同的手勢:“你叫什麼,你身上傷口見到陽光便會癒合是因爲什麼,現在你打算去哪裡,還有那個祭壇到底是有什麼,你是不是守在哪裡?”
你餓嗎?要不要去吃東西,現在就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他,並帶你去吃好吃的,你願意跟我走嗎?蛟鯢眯着眼望去,臉上雖然平靜,但心裡卻是高興壞了,吃東西,吃好吃的,之前他就曾經帶過我吃着天下的美食,現在想起來都留戀,蛟鯢看着顧言,挺起身子矜持過後,點了點頭。
看着傲氣不減了它,顧言感覺猜對了,雙手一揮,比劃下來:“那裡有什麼?”
你喝水嗎?蛟鯢搖了搖頭。
“什麼都沒有?”
吃好吃的,蛟鯢點了點頭。
“那爲什麼要建祭壇,是供奉昊天。”
醬牛肉,黃雕酒,還有你最愛吃的烤乳豬,吃嗎?蛟鯢不知道她爲什麼懂得自己喜歡吃什麼,本着一無拒絕,二無理由,蛟鯢瞪大着眼睛,直點頭。
看着一反常態的蛟鯢,顧言就知道猜對了,於是兩個人一句接一句的聊着,絲毫不知道兩個人聊着的頻道都不一樣。
……
……
天啓十二年末,隨着魔頭喚無餘的授首加上顧言重歸,前線的一線部隊又一度的取得裁決勝利,讓西陵桃山都喜上眉頭,但天書卻了無消息,也讓不少人多加懷疑。
甚至有些人懷疑是他們私藏了起來,但是礙於青海那個人,任誰也不能這麼說。
遠處無法溶化的積雪,冰冷的寒風給路過的行人旅客,臉上添加了一抹紅潤。
營地裡的人,正在抓緊收拾東西,跟隨着入成京城的大軍入城,原本是要直接返回西陵的,卻不知道誰提了一句,燕國君主盛情難卻,再加上青海沒有拒絕,於是乎參加後天的慶典。
顧言坐在馬車裡,手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圓手鐲,顧言推開窗戶,也不顧冷風襲來,四下望去。
原本滿滿一盤子的糕點,在顧言四下望去時,瞬間一空,一個都沒有留下,顧言關上門窗後,手上的黑色圓鐲子也消失不見,只見一個黑色的長蟲狀的它,吃飽喝足,懶洋洋的躺在一旁墊子上。
蛟鯢在聽到門外有響聲後,沒有多猶豫,直接鑽入顧言的手上,化作那黑色圓鐲子,便悄然不動。
要不是她有這種能力,當天她又突然變得這麼小,並藏匿在她的手上,別說現在跟過來了,恐怕光明殿的人,找到我後,在看着這狂然大物,手上昊天神輝都能將她給淨化了。
“顧小姐,你沒事吧?”趙金剛敲了敲車廂門,關心問道。
“沒事啊。”顧言回道。
趙金剛在外面點了點頭,剛纔感覺到車廂裡一股特別的氣息,很怪,但就是說不上來。
又覺得哪裡不對,便又繼續問道:“顧小姐,要不要吃些東西。”
顧言一愣,手上的手鐲卻不斷的晃動,想起了什麼,淺笑了一下,便打開車廂門。
“不吃了,再吃,到了宴會上,就吃不下什麼東西。”
顧言笑着說道。
“宴會也沒什麼吃頭,走過場結識人而已。”趙金剛鬆了口氣,看着只有她一人,又說道:“顧小姐,說真的,如果當時喚無餘不入魔的話,憑他在天諭院的勢力和部署,恐怕還得需要個十年才能將它打下神壇,不過現在他已生死,也算是大仇得報。”
顧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手上撥弄着手鐲,喃喃自語道:“大仇得報,還差了一點。”
趙金剛看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勸阻,“顧小姐,如今已經來燕地已經有一個月多了,無垠神官有事便去唐國,具體事情交與我負責,這成京城雖是故家之鄉,但現在還是不去爲好,畢竟光明神座,思念過甚,早早回去也是好事,顧小姐這些天來,也是勞苦功高,三司考覈已記錄在冊,金剛先在這裡恭賀了。”
挑着眉頭,顧言笑着拿起了杯子喝了口茶:“不必繞彎子,咱兩個人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聽她這麼一說,趙金剛微微整頓了一下神色,認真地說道:“顧小姐,不是我危言聳聽,眼下的局勢不容樂觀,青海絕非善類,至少對於我們來說,不管是回去的路上還是這裡都不易久留,必須悄然的回去,我感覺青海殺心已現,無垠神官又不在,只剩我們這些人,怕是孤木難支。”
當初在那裡,看着衣衫襤褸的青海持劍站在顧言面前,殺心已刻在臉上,如果不是他們一衆人趕到,恐怕她早已身死於那裡,趙金剛看着顧言,不是他多想,但也可以感覺到青海道人和顧言一些事情,雖然顧言沒有明說,但他可以推算個七八分。
“他會動手嗎?”顧言依舊擺弄着鐲子。
“動手!顧小姐,這時候你還開這種玩笑,他不敢明着來動手,難道不敢在暗地裡嗎?誰知道他受了西陵哪位人的指派。”
趙金剛一反剛纔的略有窘迫的神態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自信坦然的氣度,不斷勸着顧言,意外和驚喜,誰知道哪一個先來。
顧言表面依舊平靜,心下卻是瞭然,手上的盤着鐲子,心道真是麻煩。
“青海沒有想殺我,真的。”顧言認真的說道。
“真的!”趙金剛微微一愣,看着顧言堅定的眼神,問道。
“真的,不騙你。”顧言笑了笑。
顧言感覺趙金剛很聰明才智過人。
可有些時候,不需要太聰明,因爲有些事情,她不是很確定,她沒有老師神座之上的實力,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控場,她和青海的事情,不需要讓別人知道,知道的多反而是害了他,因爲青海有想殺她的實力,卻沒有想殺她的意思,哪怕後來他從巨蟒肚子裡逃出來,找到了她,依舊在思考,他在思考什麼,思考老師,還是殺了自己後要承擔的後果。
顧言不動聲色地轉着鐲子,思索了一番,苦笑着對着趙金剛嚴肅的臉旁說道:“真的,只是在探討而已。”
趙金剛將信將疑,臨走出了車廂後,也又折返回來,笑了笑說道:有事不要瞞着,說出來我替你參考參考。
顧言也笑了笑,推開車窗戶,看着那高大的成京城牆,淡淡地說道:“纔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