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進行前

天啓十二年,在西陵桃山舉行了裁決大會後,整個桃山所有的神官道人都在氣勢洶洶,舉着刀刃向着燕國的魔道而去。

這一天,顧言第一次見到西陵掌教熊初墨,此時的他,帶着金黃的面具站在高處,對着下面裁決衆人,進行天啓和祈禱。

隨着他的一聲出發,裁決大軍迅速整理,向燕國而去,領頭的是青海道人,一個入了知命的大修行者,一旁的光明殿由無垠神官領銜,趙金剛作輔,天諭院嗎,顧言不認識。

光明殿衆人,包括上面的大殿,裡面道唱回蕩,悲憫莊嚴大放光明。

所有人在那一刻高喊着“光明不滅,昊天永存”的話語。

在三殿身後是一片的護衛騎兵,身穿鎧甲,面上同時還覆着一層鐵面,整齊劃一的馬踏聲不急不慢,卻能讓人莫名的生出幾分壓力。

去往燕國的時間有些無趣,顧言心不在焉的回過頭,看向跟在她們身後的騎兵,也看到那一抹紅衣。

葉紅魚臉色冷漠,看着顧言,顧言對着趙金剛說了幾句話,便揮馬來到了葉紅魚的旁邊。

“酒不錯。”葉紅魚望她前來溫爾一笑的說道。

顧言騎着馬,淡笑着說道:“如果我還能回來,酒全給你。”

“行。”葉紅魚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笑道。

顧言望着葉紅魚,又望着兩旁的景色,葉紅魚也是,兩個人總想這一刻將曾經沒有說完的話都說出去。

“走了。”顧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眼看隊伍越走越遠,顧言丟下輕飄飄的二字,揮馬而馳。

“王八蛋,顧言,王八蛋,你一定給我活着回來。”可惜葉紅魚她沒有喊,只是壓在心底,默默看着顧言遠去的身影。

你怎麼不是個男的啊!

趙金剛遠處看着葉紅魚和顧言的樣子,就連走在後面一直冷漠的光明殿的神官道人都相互看了看,眼中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

由西陵裁決去燕國的速度很快,但入燕後,卻不知道得到了誰的命令,速度明顯下降,原本計劃年底到達的成京,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來年開春都無法達到。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雖然光明殿等其他人力主勸告,但顧言不顧他人的勸告下,帶着趙金剛及一隊人馬出去,尋一條捷徑,全力直奔出事的地點,待得到衆人的消息後,青海道人也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出言呵斥。

燕國地於北部,常年的冰寒地凍給燕國帶來了沒有與的唐國相對抗的實力,東方沿海的部分不凍港,雖然相對緩和了燕國的貿易逆差,但始終是爲燕國權貴服務的地方。

通往事發地的地形較爲複雜,除了部分山路,也只有那條大道,但耗費時間。

爲了節約時間,顧言等人,走了這山高坡陡,林深谷狹的地方,晝夜兼程跨越千里似乎趕在大雪封山前,趕到那裡。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地上撲的是雪,厚厚的,軟軟的;樹上落的是雪,白皚皚的,積雪似乎能把樹枝壓彎了腰。

大批的神官道人,站在行走在山路,各種物資人背馬馱,一些神官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也難怪,常年待在西陵的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飄雪,揉着雪球,即興奮又高興,但高興的同時,似乎也忘記了雪的威力。

隨着事發地的越來越近,顧言心中越是不安。

看着遠方山谷上的濃煙,及四周走動,留在那裡調查的裁決衆人,光明殿的神官看到後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地上樹上還有山丘上的雪,也被光明殿的大步行走,雪震動的很快,讓原本留在那裡調查原因的裁決神官,也緊張的嚇了一跳,紛紛走動,看着遠方趕過來的光明殿衆人,紛紛戒備。

裁決司留駐這裡,保護現場的人,並沒有接到任何人的命令,有這樣的隊伍,會來到這裡。

兩方並沒有,因爲對方的服飾而率先說話,待到趙金剛亮出光明殿的神官身份後,留在這裡的裁決神官,也表明了身份,並讓光明殿的人進駐於此。

“在下裁決司神官,林克,燕國人,恭迎顧言神官。”一個半跪在地面上的穿着裁決司衣服的黑髮男子行禮道,只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古銅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的微笑。

顧言跟在趙金剛身後,聽到聲音後,微微一愣,趙金剛則是直接讓過了身,顧言看着他,行禮微微說道:“光明殿,顧言!”

顧言看着他又繼續說道:“你是燕國那裡人。”

“承平人。”林克既顫抖又高興的說道,不知道是冷還是別的原因,讓顧言還有後面的神官很是納悶。

“說說怎麼回事吧!”顧言也沒有管這些,一心求案的她,也顧不上這一切繁瑣的禮儀了。

“哦,顧言神官,所有的數據,包括一些證務,所使用的武器都在那個帳篷,請。”林克起身說道。

“這麼說,是有內奸了?”

營帳中烤着火盆,火光通明,趙金剛坐在帳篷中央,顧言坐在趙金剛的一旁,手裡拿着一個書細細觀看,並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問道。

“不確定,但敵人確實沒有這麼多,山狹兩岸,不僅僅陡峭,山林更是密佈,加上武器人馬,就一百多人,主要還是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方法,竟然繞過了後方,所以讓裁決司神官的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連蘇木司座也不知所蹤。”

坐在林克身側的是一個燕國老將軍,年紀看起來要比林克大些,頭髮已是發白。

他的半張臉掩蓋在濃密的落腮鬍中,雙眸閃耀着犀利的光芒晶瑩剔透,看起來不是很友善。

但是說話卻是一副認真的做派。

“陳老將軍,顧言有一個問題,輜重隊大道不走,偏偏要走這樣的小道?爲什麼?”

顧言翻看着書籍,淡淡問道。

那老將是燕國的老將軍,也是本地駐軍的老人了,爲什麼來這裡,只是過多不想摻和一些事情。

陳老將軍聽到顧言的問題,眉頭一皺,苦笑了一下說道:“入冬以來河道多有凍結,一是運糧不便,二是馬匪橫行。”

陳老將軍,本來是被叫來鎮場子的,沒想到光明殿的一些人會突然來到這裡,本想開溜的他,也就被林克留了下來一起聽。

“馬匪?”顧言問道。

“顧言神官,我說好聽點是將軍,說難聽點就是一校尉,手下不過千把來人,連一個修行者都沒有,馬匪,就是站在了這裡不遠山上爲王的哪些傢伙,那山山勢陡峭,我也幾次剿匪,但尋不到人,一個月後也沒了結果,可誰曾想,馬匪會和那些魔宗餘孽勾結在一起。”

聽着老將軍說完,顧言點了點頭,他倒是實誠,沒有推卸責任,如果真是如此,那會是誰呢。

“找到赫連蘇木了嗎?”顧言問道。

帳篷中,只有柴火的噼裡啪啦地的作響,不再有人言語。

……

雪漸漸停了,顧言漫步在這雪地中,一步一個腳印,似乎看到了當年的景象。

帳篷中的線索,在顧言看來,沒有用,既確認不了敵人,也不知道赫連蘇木的下落,只是很狹義的說了不遠山處的馬匪。

但顧言不相信,土匪打野戰軍,海盜打海軍,你以爲是誰都可以靠船嗎?

後面的趙金剛,幾乎形影不離的跟隨,顧言去哪裡,他就去哪裡,上樹上山丘還是爬岩石,只要能用到他的地方,他都會躬腰,讓顧言踩。

兩個神官在顧言不遠處,似乎在爭論着什麼。

“這是蘇木,不是什麼爛樹根。”

神官看着他,將信將疑,隨後緩緩嚐了一口,似乎有些不相信,說道:“你說這是藥材,爲何扔一地。”

“你問我,我也想知道。”

兩個人的交談,傳入到了顧言的耳朵裡,顧言慢慢的走過去,問道:“怎麼了?你手裡的是什麼?”

兩位神官見到顧言後,行禮說道:“稟告,顧言神官,這是蘇木。”

“蘇木!”顧言愣了一下,說道。

那位頗通藥理的神官緩緩說道:“是一種藥材,有活血祛瘀、消腫止痛、理氣通絡的效果。”

“在那裡找到的。”顧言像是想起了什麼,着急問道。

“在西面,不是推在一起,是散落在地上的,我看着有些糟踐了,就撿了起來。”神官不明白的說道。

顧言從雪地撿了一根,壓住了心中的顫抖,對着趙金剛緩緩說道吩咐,又帶着這兩個神官去了西面尋找蘇木。

穿過了重重的雪地,樹林,三個人遠遠看到了遠處冒着濃煙的山莊。

也看到了那個掛在門坊上的人,一位神官看着地圖發現這裡沒有具體的標註,想要說道時,卻發現顧言木愣,並緩緩走了過去,神官想要阻攔,卻被另一位神官緩緩攔下。

顧言看着已經斷了半臂的人,看着有些眼熟的身影,看着那穿着潮紅的裁決司道袍,顧言無視一旁的村民,緩緩走到下面。

不知什麼時候,附近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

顧言望着,看着,一動不動。

後面的兩個神官見狀立刻上面準備把那個高懸在門牌下來的人,給放下,可是準備放下來的下一秒,四周衝出來,各式各樣拿着農具,衣衫襤褸的人。

眼見他們即將包圍他們三個,兩位神官,立刻護在顧言周圍,放出光術。

原本是一場惡戰,可沒想到下一秒,衝出來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